第45章 尴尬小兔两难全

　　沈小兔请病假了。

　　有医院开的诊断单，症状是贫血感冒之类，建议休息一个星期。

　　她已经不属于办公室，人事部直接请示的总裁另一个助理——李逍然，此刻她正拿着沈小兔写的请假条站在慕新砚的办公桌前：“老大，我看这回事情搞砸了。”

　　手腕一动，请假条飘然落入慕新砚的眼帘。

　　“小兔妹妹现在学聪明了，知道去医院开张诊断单来躲你了。”无视某人愈发闷沉的面色，他继续道，“听说小兔妹妹之前就递交了辞职信，现在又借病休假一个星期，这个总裁助理做不了几天也就可以走人了。”

　　“李逍然，你很闲？”终于，某人冷冷出声，空气里顿时弥漫起阵阵愤怒的硝烟。

　　李逍然没出声，他明明是好心提醒，否则小兔妹妹偷偷走掉了，某人可能都还不知道！

　　“我一点不闲，我马上就走。”

　　“等等！”

　　嘿嘿，就知道慕新砚的不在乎都是装的。

　　“老大，还有什么吩咐？”

　　“让人事部告诉沈小兔，在她把分内工作处理好之前，不能辞职！”

　　她还有什么分内工作？

　　沈小兔想了一个星期都没想出来，假期结束，她只能回到了风华社。她现在和李逍然一个办公室，但走进办公室，却没有看到李逍然。

　　她的桌子上，倒有他留下的一张字条。

　　小兔妹妹：我万分不情愿地被派去美国了，要下个礼拜才回来，有些我没时间处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详细情况请见助理工作邮箱，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大概就是人事部说的，她的分内工作吧。

　　只是有些诧异，李逍然会用她的生日来做密码，是为了她方便好记？

　　邮箱打开，她便无暇思考这些问题了，李逍然没时间处理的事情几乎将她吓了一跳！只说总裁行程这一个，就已经排到了半个月后，而沈小兔则负责每天对总裁汇报并不时提醒这些行程。

　　至于其他琐碎的事情，就更加让人眼花缭乱了。

　　沈小兔只觉一阵头痛，这时，电话突然响起。

　　“小兔妹妹，你总算来上班了。”是李逍然的越洋电话，“你要再不来，我真要把自己劈成两半了。”

　　沈小兔无语：“小李子哥哥，你留给我这么多工作任务，我也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才行。”

　　李逍然哈哈一笑：“小兔妹妹，别说哥哥没教你，那些工作看起来虽然多，你就挑最要紧的做，一些细枝末节，你以慕新砚的名义交给秘书室的人做不就行了？”

　　原来之前在秘书室的时候，那些经常性的加班任务就是这样来的。

　　“嗯，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尽力自己做完吧。”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小李子哥哥，我的辞职只有二十几天就能批下来，我需要做的事……都在邮件里了吧？”

　　她不确定的小心翼翼，让李逍然怔了怔，但马上他又笑了起来：“小兔妹妹，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两个的工作都是总裁指派的啊。要不你问问新砚？”

　　挂断电话，沈小兔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将总裁今天的行程表下载到了iPad中，然后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得到“请进”的允许，她推门走进。

　　他正站在办公桌后高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喧嚣浮尘。

　　长长的过道通往他的办公桌，他的身影在视线中忽明忽暗，跳跃着、变幻着、浮动着，真真假假，恍然若梦。

　　“慕总。”脚步停在办公桌前，“我来汇报你今天的行程安排。”

　　“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转过身来，即便她的汇报结束，他同样只回了轻轻的“嗯”声。

　　然后，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渐渐沉下来，安静到只剩下了尴尬。

　　从来没想过，小新和沈小兔会有沉默无言的一刻。那只呆傻的肥兔子不但失去了他的温言软语，连他欢快的毒舌也得不到了。

　　“慕总！”良久，她的声音冲破了满室尴尬的寂静，“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又是一声轻“嗯”，他仍没有转过身来。

　　她静静凝视他几秒，却又深知这不过偷来的几秒，不能不舍，亦不可多留。终是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沈助理！”脚步走到门边，忽听他再次出声，“下午跟王总的见面，你跟我一起去。”

　　沈小兔的手握在门把上，松了紧，紧了又松，手心已是一片冷汗。她从心底想要拒绝，但拒绝的话到了喉咙里，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总裁，而她是助理，只是助理而已。

　　“明白了。”她只能这样回答。

　　话音刚落，却听不远处电梯门开的“叮”声，走出两个男人来。两人一个中年一个壮年，相似的五官显示两人定有某种血缘关系，而沈小兔马上又发现，如同慕驻城和慕新砚一样，两人亦有慕家男人深刻的轮廓和高大的身材。

　　“哟！”愣然间，那年轻的男人已出声，“没想到五弟的属下，竟是这种下等货色！”

　　话说间，他又嘻嘻地笑开了，满脸都是令人作呕的淫邪。

　　那中年男人亦放肆地挑起眉毛：“那有什么？你五弟有了薛雪倩那样的未婚妻，他的艳福还浅了？”

　　一句“五弟”确定了他们与慕新砚的亲属关系，但沈小兔为慕新砚有这样的亲戚深感愤慨。

　　一个人不但没法选择父母，连有什么样的亲戚也不能选择，有时候想想也真是太悲哀了。

　　“请问两位是谁？有什么事？”不自觉地，沈小兔不但硬了语气，连脸色也沉了下来。

　　见状，年轻男人不高兴了。“喂，肥妞，”他毫不客气地冲她叫唤了一声，“你怎么做事的，连我们都不认得，还想不想在风华社继续混下去啊！”

　　巧了，她恰好不想在这儿做了！

　　“我刚任职总裁助理没几天。”她亦毫不客气地接过他的话，“每天想要见慕总的阿猫阿狗那么多，如果每一个我都要认识，那我还要不要做其他事情了？”

　　“你……”年轻男人面色一怒，随着手臂抬起，一个巴掌便狠狠甩了过来。

　　事发骤然，沈小兔根本来不及躲闪，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只等巴掌落下。

　　巴掌没有落下来，那一阵熟悉的味道反而将她浑身笼罩，然后，听得“啊”的一声痛呼。她睁开眼，便见那年轻男人抓握着自己的手腕，一脸扭曲的痛苦状。

　　“二叔这么闲，带着二哥来欺负风华社的员工？”他清冷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沈小兔怔然一愣，那一巴掌没落在她的脸上，是因为他推开了那个男人！

　　没敢转头去看他的脸，心底，自有一股暖意淌过。

　　“慕新砚！”被抢白的中年男人一脸不爽，“你教出的好属下，竟然用阿猫阿狗来骂我们！风华社果然是越来越乱了！”

　　说着，他狠狠瞪了沈小兔一眼，像是想要将她给吞下去。

　　沈小兔很没胆量地抖了抖肩膀。

　　“二叔，股东大会将在下个星期召开。”慕新砚接过他的话：“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留在那时再提出来也不迟。”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不屑，中年男人的怒气被彻底点燃。“慕新砚，你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因为会画几笔哄得我爸开心，你给我记住了。”他讨厌的手指指住了慕新砚的鼻子，“你再怎么说也只是慕凌峰在外生的野种，慕家的产业轮不到你！”

　　“对！”年轻男人躲在他后面叫嚣，“你这个野种，敢抢属于我的东西，迟早让你生不如死！”

　　沈小兔的肺都快气炸了！

　　“谁说风华社是你的？这句话你怎么不去对着你的爷爷慕麟说？小新……”“小新”两个字让她蓦地从怒火中清醒过来，一张脸顿时刷红。

　　她怎么就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很显然，不只她自己，那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也被怔住了。

　　“二叔！”慕新砚即接过她的话，“现在是正常上班时间，你这样可能会把保安给惊动，有什么问题还是等到股东大会吧。”

　　话里的意思不用特别点明，他也能听出来，惊动了保安等于让慕麟知道。

　　“慕新砚！”他涨着紫红色的脸，狠怒道，“看慕麟能不能保你一辈子！”

　　说完，他拉过自己的儿子，这才转身离去了。

　　沈小兔暗中松了一口气，却听慕新砚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她微怔，赶紧摇摇头。她非但没事，更没脸面对他了，也不知道她刚才鲁莽的举动，有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那你去忙吧。”惶然间，他再次说道，“不要忘了，下午去跟王总一起吃晚饭的事情。”

　　如获大赦的沈小兔逃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才他为什么又特意强调下午跟王总的餐会？她当然不会想到，那一刻慕新砚其实也紧张尴尬得没话说，才说出这么一句废话来的。

　　想了想，沈小兔决定多了解一下这个王总的资料，保证自己在餐会上不说错话。

　　这样一来，今天一些其他的杂事就做不完了。想到李逍然交代的可以让秘书室的人帮忙，她拨通了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这个是秘书室该做的……”得知她的用意，主任倒是非常热情，“你直接交代三级秘书莉娜吧，让她分派下去就行。”

　　闻言，沈小兔多嘴问了一句：“秘书室又提了一个三级秘书啊。”

　　“对啊！”秘书主任回答道，“季如水处理文件的时候犯了重大的数据错误被开除了，所以就提了一个上来接管她的职责。”

　　嘎？季如水被开除了！

　　沈小兔讶然，她休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竟错过了这么重大的八卦。

　　可是，季如水虽然嘴巴刻薄，心肠狠硬，但若不是有过硬的专业素质，只靠着薛雪倩这个表姐，也是没办法升职到三级秘书的。

　　处理文件时将数据搞错，实在不像她会犯的错误。

　　难道，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

　　王总是风华社新接洽的合作商，其公司有着雄厚的资金实力，如果能跟他合作开发项目，风华社的年利润能创出一个新的制高点。而对于慕新砚来说，也将为他这个新总裁的业绩写下辉煌的开端……

　　沈小兔已经默念这段话数十遍，时刻提醒着自己不可忘记这次餐会的重大意义！但是，距离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超过一个小时，意义重大的王总还没有露面。

　　坐在旁边的慕新砚似乎一点不急，一直用手中的平板电脑浏览新闻。

　　碰上这种情况，李逍然会怎么做呢？沈小兔略微思索，拿着电话起身走出了包厢。

　　片刻，她回到包厢：“慕总，王总他、他人还在C市，估计今晚是赶不来了。”

　　慕新砚疑惑地挑起浓眉。

　　她继续道：“我刚才跟王总的秘书通了电话……”刚开始那秘书只是推脱，一个劲儿地说快到了，可沈小兔听电话那边人声嘈杂，难道王总和秘书是坐公交车赶来？

　　在她的追问之下，那秘书才说了实话。

　　一抹笑意在慕新砚的唇角浮现，什么时候，单纯的兔子也学会追根问底了？

　　但很快，笑意便被忧恼取代。“你以为他真的在C市？”他皱着浓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