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毕业与失业

　　许言午为了感谢刘若婵的穿针引线，特意请她吃饭，饭桌上，他站起来，手里端着茶杯：“刘若婵，俗话会所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请你吃饭，以此感谢你在促进我与小九走到一起所付出的辛勤劳动和心血，我以茶代酒，谢谢你。

　　“客气了，老乡嘛，应该的。”

　　小九笑着说：“刘若婵看把你开心的，总算把我推销出去了是吧。”

　　“看你说的，”刘若婵给她夹一口菜，“这不是为了你的幸福嘛，姐姐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谁知道是不是啊。”小九故意说。

　　许言午一脸委屈，“唉，貌似，我长得像人贩子？”

　　小九扑哧笑出了声：“就是，人贩子。”

　　“吃菜，堵住你的嘴。”许言午给她夹菜。

　　“言午你可对我们小九好点儿，你要欺负她我可跟你没完。”

　　“请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殷切期望。”

　　吃完烦刘若婵以“做电灯泡该枪毙”为由回了宿舍，许言午拉着小九的手在学校里漫无边际地晃荡，午后惬意的阳光不似郑州七八月正值火炉期的热度，舒服至极。

　　“看，”小九指着远处草地上蹲着找东西的人说，“他们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找四叶草吧。”

　　“能找得到吗，很早以前听到关于幸福的那个传说时我也去找过，可是并没有找到。”

　　许言午注视小九，嘴角挂着笑意：“幸福不是奇迹。”

　　“我要你给我找四叶草。”

　　“好！”许言午爽快地答应。

　　小九笑着说：“从小父亲就教导我，做不到的事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免得让人失望。”

　　“从小老师就教导我，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要轻易放弃。”言午毫不退缩。

　　“是吗？”

　　“当然，不过……”许言午坏笑一下，“没有动力估计找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你想要什么动力？”小九一脸温柔。

　　“你心里清楚。”许言午心想让小九亲他一下。

　　“只要你能找到，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小九调皮地说。

　　许言午一脸喜出望外：“真让人热泪盈眶。”

　　胡小秋和李蕾跟着房东上到四楼，房东打开门请他们进去看看。

　　“这厨房卫生间都带，光线也好，之前是一个在高新区上班的住的，前段时间升职了才搬走几天。”房东说。

　　胡小秋拉开窗户往外面望，楼下正好是街道，视野很好。

　　李蕾胳膊捣一下胡小秋，“怎么样？”

　　“还行，”他转身用河南话对房东说，“还有没有别的房子了？”

　　“没了，最近大学生快毕业，来租房的人忒多，房子紧张的很。”

　　“这个多少钱？”

　　“三百二。”

　　“这么贵？”胡小秋乍舌说，他递给房东一支烟，“你们这跟地产商有啥区别，这谁还敢住，谁还住得起呀？”

　　“这我们也没办法，大家都一个价，这就是行情。你们如果实心想住可以便宜点，但也少不了多少，少太多会坏了行情的。”

　　李蕾：“那水和电怎么算的？“

　　“水一月五块，电费用多少算多少。”房东指着门口房的电表说，这电表每个房间一个，用多少算多少。”

　　“一度多少钱？”李蕾问。

　　“九毛八。”

　　“这么贵？”李蕾郁闷了，“你们不是四毛多五毛钱吗？”

　　“哪儿啊，我们这虽然是本地一般住户，但电费是收商业用电费的。”

　　“哦。”

　　安意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一脸落寞，今天又去了几家公司面试，不是他看不上工作就是工作看不上他。他突然发现出了学校的自己什么也不是，不久后，曾经那个仿佛被迈克尔。杰克逊附身的安意就不再属于他的大学，终有一天我们终将被遗忘，就像他耳机里王菲的《百年孤寂》所说：

　　一百年前没有你也没有我

　　一百年后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小九下楼后，看见许言午一脸神秘的笑着。

　　“笑什么？”

　　“你说笑什么。”说着许言午从背后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干什么？”

　　“翻到第九十九页。”

　　小九照做了，当她翻到九十九页的时候，她笑了。

　　没错，是四叶草。

　　“十几分钟前找到的。”许言午笑着说。

　　“是真的吗？”小九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在眼前看。

　　“废话。”

　　“天都快黑了，你是怎么找到的，多伤眼睛啊。”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何况找个四叶草。”

　　小九有点不敢相信，看来看去一脸的不可思议。

　　“别看了，上去放宿舍，咱们去散步。”

　　“哦，那你等我。”

　　许言午刮一下她的鼻尖，“我不等你，等谁？”

　　十几分钟以后，小九才慢腾腾地下楼来了，她冲过去抱住许言午，许言午轻轻搂着她。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我们宿舍的一直在看四叶草，我的舍友用放大镜鉴定了半天，确定那不是你粘上去的。”

　　“哈哈哈哈，”许言午爽朗地笑起来，“你们宿舍的人真有趣。”

　　小九抬起埋在许言午胸膛的脸，昏暗的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迷人。她温柔的说：“我说过找到四叶草，我任你处置，你说，你想怎么样？”

　　“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许言午一脸平静，他怜爱地看着她，“我愿意为你找四叶草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愿望，而且你看到它会开心，所以我才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寻找。而不是为了得到某种奖励，如果要用一份感动来换取一份承诺，那么这跟交易有什么区别。我想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不求回报的。如果你爱我，不用我要求你会愿意为我做很多事，况且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嘶喊着要求，而是温柔的接受。”他双手捧起小九的脸，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他的拇指轻易地就能触到她眼睛下方的泪痣，他忍不住又吻在她的唇上，良久，他说：“但是小九，我得告诉你，”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爱的出发点不一定是身体，但爱上了身体，也就爱到了极致。”

　　小九抬头看他，他凝视着她，一双忧郁的眼睛露着多情。他说：“有句话，我今天说了以后永远也不会再说，”，他眼里掠过一片水雾，“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请一定当面告诉我，我会像风一样离去，给你风一样的自由，并完全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为什么？”

　　“因为，”他抬头望向面前高大的宿舍楼，有的宿舍灯火通明，有的宿舍却黑着灯，就好象人生。有的人活得很精彩，而有的人则活得很失败，他看着小九，“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一场赌博，而我，是个容易孤注一掷的人，但凡喜欢孤注一掷的人都不能输，如果我知道我输了，我就没有了翻本的机会，所以我会逃离。”

　　李蕾和胡小秋坐在餐厅里算着一本细账，胡小秋在念，李蕾拿着笔在写。

　　“一月房租三百一，水费五块，电费能用多少？”

　　“三十差不多，一天一度。”

　　“怎么可能，咋用也用不了一度吧。”

　　“怎么不可能，电脑要耗电，做饭要耗电，电视耗电，电风扇耗电，哪个不耗电呀。”

　　“哦，那这么一算，一块钱肯定不够。”

　　“先按一块钱标准来，多少钱了？”

　　胡小秋一算计，“三百四十五。”

　　“电视三百，做饭工具及油盐酱醋五百，墙纸，橱柜，衣柜，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三百，还有。”

　　“等等。”胡小秋加了一下，眉头皱紧了，“已经一千四百四十五了。”

　　“这么多？”

　　“你以为呢，半年的房租没了。”

　　“不行，超出预算了。”

　　“反正有电脑，要不电视不要了吧。”

　　“不行，你肯定会霸占电脑玩游戏。”

　　“不会，资源共享。”胡小秋肯定地说。

　　“我不信！”

　　“我保证！”胡小秋伸出食指和中指。

　　“好吧。”李蕾妥协了。

　　胡小秋划掉电视这一项，笑了。

　　“这还不错，不到一千二，撑死也不过一千五了。”

　　连续几天的求职经历使安意颇感心烦，虽然今天的面试还算顺利，但工资只有一千块钱，业绩好了会有提成和奖金。无论如何，至少新的生活开始了。从面试的公司回来，已经到了下午，西边的天际挂着对白昼恋恋不舍的夕阳。他站在篮球场外隔着铁丝网向里面看，不知哪个学院的学生在打联赛，呐喊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打篮球了吧，他低头看看自己，黑色的皮鞋西裤，白色的衬衣，这身打扮似乎离篮球越来越远了。他点上一支烟，左手叉在口袋中，右手夹着烟就这么在学校里走着。操场上在踢足球赛，观众也不在少数，他平淡地看着，仿佛已经与自己毫不相干，他在操场的跑道外围慢慢踱着，一脸深沉和平静，像视察工作的领导一样，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操场四角的草地绿的让人心疼，生怕踩痛了它。他蹲下来，盯着这些小生命，里面有很多四叶草和别的花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小草开出很小的黄花。像极了秋末的菊花，悠然抬头，图书馆耸立眼前，夕阳的暖辉映射在图书馆的玻璃上，让人很轻易地就想起了佛光普照这个词，夕阳照在背后，温暖而惬意，他回头，望着操场上奔跑的人，跑道上散步的人，看台上看风景的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袭来，突然，他心中涌上一种刻骨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