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夕!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阳光落呀落下,象下着雨,我的心里淌满水,是眼泪吧。
是秦悯哲,他在喊你!闵琳拽我的衣服。
我的脚步挪不开了,时光在拉扯,在延伸,16岁那年的秀水街发生了什么呢?那时候,我还是满眼倔强的少女,我的生活突然变得凌乱,爸爸妈妈离婚了,突然出现的少年,哥哥,还有爸爸的车祸,疾病……
三年了,那些过去却象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是离开时,秦悯哲在我的心里留了一滴泪吗?让我想起他的时候,会疼痛。
我缓缓地转身,整个秀水街象是旋转了起来,我的身体变得恍惚,我的思想变得恍惚。我只能紧紧抓住闵琳的手,虚弱不已。
秦悯哲。我努力地微笑,希望自己更自然,更流畅些。
他大步地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越来越近,然后跑起来。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他伸出了手,一把揽过我,我的身体就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紧紧地抱住我,而我,很幸福。
原来这个怀抱,我比我想象的还要期待。
我很想你。他在我耳边喃喃地说,声音带着着魔力,让我沉沦了下去。原来我也验证了我的爱情,我还喜欢着他,一直喜欢着他,从开始到现在。
咳咳!当我不存在吗?闵琳说。我赶紧推开秦悯哲,他长得真高呀,我只能抵在他胸口的第二颗纽扣。
秦悯哲拉起我的手,拿出笔来在我的手心写下一排数字,我的电话号码,有空的时候打给我。
想了想,又在荷包里掏出烟盒来,撕开一角给我写号码,剩下的烟就落了一地。他看上去很慌乱,而我的内心,也是铁马冰河的一片。
打电话给我。他期许的说。
恩。我点头,再点头。
回家时,安越哥坐在沙发上,我有些紧张,但稳了稳情绪。
出去了吗?他倒水给我。
恩,和闵琳。气氛有些凝滞,虽然这是我的家,可我却拘束不安起来。
叔叔谈事去了,我做饭给你吃,还是想出去吃?
我们去吃小吃吧。我想了想,决定出去。两个人在房间里,我会不自然的,在外面,会觉得安心些。离安越哥有点远,以前出门他都会牵着我的手或者搭在我肩膀上,很亲近,而现在,我突然觉得应该有些避讳了,我们长大了,再不是孩子了。
小心!安越哥一把拉过我,揽在胸口,一辆车急速地擦身而过。好险!我有些魂不守舍,心里还在想安越哥跟我说的话。
小夕,我让你有负担了吗?对不起!不要躲着我好吗?这样我会难过的,我只想让你幸福……安越哥痛苦地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好残忍呀,安越哥对我那么好,可我为什么要伤他的心呢?我为什么只自私的想着自己的心情?如果没有安越哥,我还是那个在无助哭泣的小女孩。
在我的人生里,安越哥是那么的重要呀!只是因为他爱我,我就要把我们的过去全盘否定吗?安越哥对我的这份感情,我应该更珍惜,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他给我那么多的温暖和幸福,这是事实。我不能抗拒他,我也要让他幸福,让他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所有的生活,都只为着我。
这对他不公平。
安越哥,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象你守护我一样,守护着你,让你幸福!我心里有了决定,现在,我不能和秦悯哲联系了。如果安越哥知道我和秦悯哲还有联系,一定会很难过的,至少在安越哥遇上他喜欢的女孩,得到幸福之前,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幸福,而走近秦悯哲。
不能,不行。
安越哥的幸福,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手机不停地响,我知道是秦悯哲打来的。我没有给他我的手机号,他一定是去问闵琳了吧。
手机握在手里,我盯着上面的号码,迟疑地按不下接听,索性关了机,扔到一边去。
门铃在响,我打开来,是妈妈。
小夕,妈妈想和你谈一谈。
我知道妈妈一定是想来说安越哥的事。
当年他非要你和他一起出国的时候我已经有了预感,不过我有私心,希望你和安越能得到相同的待遇,所以希望你去……这几年是他在照顾你,他也只是个孩子,难为他了。妈妈湿了眼,小夕,虽然我们都无法接受你们在一起,但是,我不希望你,还有安越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们大人做得不够好……
沈叔叔,你沈叔叔的意思是,要不你还是回洛杉机……你和安越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感情很深是难免的,现在分开一下,或者……妈妈的声音很小心,生怕伤了我。
恩,我答应你们。我努力地微笑着说。不能让妈妈为难,虽然刚回来又要离开,但只要安越哥好,怎样我都无所谓。
小夕,你从小就很懂事……
晚餐是妈妈做的,好多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了,和妈妈一边聊天一边给她打下手,感觉很幸福。
爸爸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了。他看着一桌子的菜,有些感慨。我知道爸爸一定想起了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光了,可是现在妈妈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住了。但我们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顿晚饭,也是难得的温暖时光。
爸爸知道我要回洛杉机的事,没有表示意见。我知道他舍不得我,可是他也觉得我和安越哥应该分开一下。
晚饭后,爸爸开车送妈妈回家。走的时候,妈妈劝爸爸找个伴,总不能一辈子这样过。
我突然觉得,爸爸真的应该需要一个伴了,我不在家里,他一个人,该多孤独呀。我决定在我走前,帮爸爸找个女朋友吧。
想给闵琳打电话,刚开手机,哗啦地跳出好多信息。
是秦悯哲发的。
怎么不接电话?见个面吧。
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和老同学见个面也不行?
臭女人,接电话!
接电话吧!
……
一条又一条地跳出来,我根本来不及看。然后又有提示,新信息。
而我,始终没有回一个字,我的心里,布满了忧伤。我又要离开了,再一次离开,我和秦悯哲的人生,注定只能是两条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一直没有想过还能和他再见面,这一次回来,却已经见过两面了,于我来说,该满足了。况且,他现在生活得很好,我又何必再打扰他呢?
他会忘记我的,时间过去,他一定会忘记钟小夕曾经怎样的出现,又怎样地离开。风轻云淡,一切归于平静,在我们没有相识之前。可是,我又能做到吗?
闵琳想了许久,终于在她的亲戚里找到一个远方的表姐,觉得还比较适合我爸爸。我见过照片了,是安静贤淑的女人,想想爸爸的人生,为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现在应该找一份完整的,是他自己的爱情。
闵琳总是向我抱怨,和宋青书约会的时候,他看了旁边女生一眼,他们去看电影,她要看的是这一部,而他却买错了票。还有,他忘记了他们的恋爱纪念日……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对他的种种不满,却又流露出小女人的甜蜜。
我真的很羡慕闵琳,如果喜欢一个人只是这样简单,两个人在一起,斗嘴,争吵,耍点小性子……
那该多好。
连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变成了美好的记忆,可我呢,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人,只能在想要靠近地时候,逃离地更远。
也许,我的爱情只能是孤独黑暗里火种,沉默而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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