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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的腐败与反腐败》 作者:卜宪群

第98章 辽金元时期腐败的主要表现形式(2)

  世祖后期宠信吐蕃人桑哥,他“以刑爵为货而贩之,咸走其门,入贵价以买所欲。贵价入,则当刑者脱,求爵者得,纲纪大坏”,“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元史》卷二百五《奸臣·桑哥传》,卷一百七十三《崔彧传》。元仁宗时,蒙古贵族铁木迭儿“居首相,怙势贪虐,凶秽滋甚……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十亩、卫兵牧地二十余亩。窃食郊庙供祀马。受诸王合儿班答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毺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五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元史》卷二百五《奸臣·铁木迭儿传》。。元顺帝时丞相、秦王伯颜“专权蠹政,贪恶无比”,后死于谪罪外放途中,寄棺驿舍,有人在驿舍墙壁上作诗道:“百千万锭犹嫌少,垛积金银北斗边。可惜太师无运智,不将些子到黄泉。”《南村辍耕录》卷二十七《讥伯颜太师》。后来的首相搠思监也是“公受贿赂,贪声著闻”,“任情放选,鬻狱卖官”。《元史》卷二百五《奸臣·搠思监传》。行省官员,如元世祖时的湖广丞相阿剌海牙,“子侄姻党,分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其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元史》卷一百七十三《崔彧传》。。云南行省丞相铁木迭儿,“贪暴擅诛杀……夷与蛮相仇杀,时省臣受贿,助其报仇,乃诈奏蛮叛,起兵杀良民”。《元史》卷一百三十四《朵儿赤传》。元顺帝时的江浙丞相达识帖睦迩,“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鬻爵,一视货之轻重以为高下”。《元史》卷一百四十《达识帖睦迩传》。

  二、宗室外戚擅行令旨,纵下扰民

  元世祖至元初,诸王只必铁木儿镇守西夏中兴行省,“其下纵横,需索无算,省臣不能支”,行省郎中董文用秉公执法,得罪了他的人,“王怒,召文用,使左右杂问之,意叵测”《元史》卷一百四十八《董文用传》。。诸王竟擅命下属讯问行省官员。原来,各地官吏不仅奉圣旨办事,对诸王、公主、驸马的“令旨”也是不敢怠慢,“使者传令旨,官吏立听”《元史》卷一百二十六《廉希宪传》。。元世祖即位后,限制王公贵族的权力,树立中央和行省的权威,但王公贵族擅行令旨,各地官员因畏惧或逢迎权势而奉行令旨的情况屡禁不止。元顺帝至正间,镇守湖广行省的威顺王,“岁尝出猎,民病之。又起广乐园,多萃名倡巨贾以网大利,有司莫敢忤”《元史》卷一百四十四《星吉传》。。“有司莫敢忤”,正是王公贵族骄横跋扈的原因所在。贵族子弟自然是“恣横不法”,家奴之类“怙势为民害”,也比比皆是。《元史》卷一百三十九《朵尔直班传》。元世祖至元年间,有西域人仰仗亲王的势力,“自称驸马,营于城外(按:北京城,今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境内),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息钱,索偿甚急。”该富民家人申诉到北京行省,行省新任平章政事廉希宪下令收捕该西域人,“其人怒,乘马入省堂,坐榻上”,气焰如此嚣张。廉希宪喝令手下把他关起来,亲王“为之请,乃稍宽,令待对,举营夜遁”。在亲王的庇护下,假驸马就这样以取保候审的名义逃脱了惩罚。《元史》卷一百二十六《廉希宪传》。又如云南王,“王府畜马繁多,悉纵之郊,败民禾稼,而牧人又在民家宿食,室无宁居”《元史》卷一百二十五《赛典赤赡思丁传》。。王公贵族干预选官用人也很普遍。皇帝有“别里哥选”,而东宫、太后、皇后(其指令称懿旨),诸王、公主、驸马(指令称令旨),不仅在自己的宫院、王府、分邑享有用人权,还向中书省(尚书省)、吏部发号施令,插手人事任免。大德三年(1299年),成宗曾戒饬他们擅置官府,紊乱选法《元史》卷二十《成宗本纪三》大德三年正月。。武宗至大年间,尚书省(当时替代中书省成为真正的中枢机构)反映:“近奉圣旨、懿旨、令旨要索官阶者,率多躐等。”《元史》卷二十三《武宗本纪二》至大三年二月。

  三、怯薛干扰朝政,颐指气使

  怯薛亲近皇帝,本身又多为官僚贵族子弟,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宠爱,实际居于以内御外、操控朝政的地位。他们扰乱朝政的主要表现,一是请托求官,二是擅传圣旨。至元二十年(1283年),诏“禁近侍为人求官,紊乱选法”《元史》卷十二《世祖本纪九》至元二十年四月。。但实际效果并不好,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右丞相安童还上奏谏止近侍干扰选法:“今近臣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为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尝废格不行。虑有短臣于上者,幸陛下察之。”[元]苏天爵辑撰《元朝名臣事略》卷一《丞相东平忠宪王》,中华书局点校本,1996年。

  皇帝“倚近侍为耳目”,安童这样出身四怯薛长的蒙古贵族,都怕得罪怯薛近侍,其他官员对怯薛干政也就更无可奈何了。至元三十年(1293年),中书省臣奏“侍臣传旨予官者,先后七十人”,元世祖说:“率非朕言。凡来奏者朕只令谕卿等,可用与否,卿等自处之。”《元史》卷十七《世祖本纪十四》至元三十年二月。原来是怯薛侍臣在皇帝面前替人求官,皇帝让交给中书省甄别选用,怯薛就口传圣旨让中书省授予官职。怯薛常奉使外出,“使臣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人家,真伪莫辨。”元世祖知道后,惊问什么人敢这样做《元史》卷一百七十三《崔彧传》。。怯薛还为他人,包括商人,滥请使臣外出时所持的金虎符、金银牌符、驿券等《元史》卷二十二《武宗本纪一》大德十一年十二月。,这些人为虎作伥,在外胡作非为。此外,怯薛有优厚的俸禄、固定的赏赐,还不满足,常乘皇帝天颜喜悦之际,以各种借口奏请“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元史》卷一百七十五《张珪传》。。他们奉使外出,地方官员“奉之甚侈”,稍有怠慢或馈献不足,便衔恨报复,“往往腾谤于朝”。《元史》卷一百八十五《韩镛传》。

  四、官僚贵族鱼肉百姓

  元成宗“元贞间,两浙盐运司同知范某阴贼为奸,州县吏以赂咸听驱役,由是数侵暴细民。民有珍货腴田,必夺为己有,不与,则朋结无赖,妄讼以罗织之,无不荡破家业者”《元史》卷一百三十一《拜降传》。。泰定帝时,张珪揭露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之妻,又私分其家人和财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元史》卷一百七十五《张珪传》。。权贵们就这样有恃无恐地恣意妄为。遇到灾荒,有的官员不是积极拯灾救荒,而是乘机勒索,残害百姓。元中期的士大夫张养浩,“尝见一显官,于凶年市所部民子女,殆数十余人,美且壮者皆奴妾之,余将赂时要以希恩宠也”[元]张养浩《牧民忠告》卷下《救荒》“不可奴妾流民”条,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三编”本。。

  第三节贪污纳贿、营私舞弊之风盛行

  一、贪贿公行

  各级官吏贪污纳贿的行为具有普遍性。蒙古国时期,大汗、后妃“所委之人,唯能刻薄官民,阿附近要,肆为欺蔽,窃据宠权”[元]许衡《时务奏议》,见《元代奏议集录》(上)。。各地军阀世侯各自为政,任用私人。加之当时任职各地的各级官吏没有俸禄,贪污纳贿成为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元世祖即位后,史天泽应召陈疏,请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以督察诸路,退贪残任贤能,颁俸秩养廉,禁贿赂《元史》卷一百五十五《史天泽传》。。但是,有元一代,买官卖官之风长期盛行,愈演愈烈。元世祖时的官僚士大夫胡祗遹说:“盗臣嗜利,贿赂公行,所取者良金、大珠、美女、名马、奇珍、异货,求官枉法者不得此货不能得官。”《紫山大全集》卷二十二《杂著·宝钞法》。他斥为“盗臣”的是刚刚败露的权臣阿合马。因“贿赂公行”,当时“铨调之法名存而实亡”,“钱多者其职切要,其禄厚,其官高,其日月经久而不迁转。……无钱者虽负德行才能、门阀勋旧,或任满而再不选叙,或莅任未半岁一岁,无罪而替罢,亦不录用,惟僻远荒邑职不切要者,或七八年十年无人交代”。《紫山大全集》卷二十三《杂著·民间疾苦状》。《元史》卷一百三十二《昂吉儿传》载:“江左初平,官制草创,权臣阿合马纳赂鬻爵,江南官僚冗滥为甚。”当时在江南行“海放之法”,白身无官的商贩、市民纷纷受宣敕进入官僚队伍,选法大坏。见赵天麟《论选法辨三德简八才》,收于《元代奏议集录》(上)。统一江南后,朝廷令原南宋官员持告敕赴省换授官职,贪官污吏乘机大发横财,“求仕者凭外省之咨,而外省贪饕尤其可畏,有钱者无告敕可以得咨,无钱者有告敕却不得咨。求仕之人有卖家丧业而卒不沾一命者,亦有全无根脚,大钱计会,白身而一旦受宣命者。亦有外省等官,将空头咨示旋来内省,寻趁有钱人员书填姓名;亦有内省官吏通同作计,公行添插人员。”《雪楼集》卷十《奏议存稿·吏治五事·取会江南仕籍》。成宗时,郑介夫揭露选法之弊说,吏部“公然卖阙,以阙之美恶,为贿之高下”,社会上流传着“使钱不悭,便得好官;无钱可幹,空作好汉”的民谣,戏剧舞台上演员戏谑“以有才为有财,以前资为钱赀”。买官的上任后罕有不贪的,“贪污而能委曲周旋以幸免于告讦者,比比皆是,如路总管李朵儿赤、刘斡勒之徒,历任之初,家无儋石之储,身有斡脱之债,今皆田连阡陌,解库铺席,随处有之。非取于民,何从而得?凡此者皆实贪污而未尝经告者也。及其满替,贪廉无别,一体给由求仕。彼贪污者,家计既富,行囊亦充,赴都纵贿,无所不至,每每先得美除”《上奏一纲二十目·选法》,见《元代奏议集录》(下)。。集贤院、翰林院官滥用保举路、州学官的权力,“乱保滋多”,求进者“但厚赂翰林集贤院,求一保文,或称茂异,或称故官,或称先贤子孙,白身人即保教授”[元]郑介夫《因地震论治道疏》,《上奏一纲二十目·养士》,见《元代奏议集录》(下)。。贪官污吏就这样横行天下。

  胡祗遹说当时的府州司县官吏“不材者十盖六七,贪污害民者十盖七八”《紫山大全集》卷二十一《杂著·论沙汰》。《杂著·早政·保结之弊》条谓今日司县官吏“私徇贪污,十盖六七,习以成风”,见《紫山大全集》卷二十二。。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元世祖在一份圣旨中说,由于省、台官员“作贼说谎”,以致“大小勾当里行的都要肚皮,坏了勾当来”([元]赵承禧撰《宪台通纪》“更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制”条,《宪台通纪(外三种)》,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年)。“大小勾当里”就是各级官府,“要肚皮”就是索贿。至元中期,两淮转运使阿剌瓦丁坐盗官钞二万一千五百锭,盗取和买马三百四十四匹《元史》卷十一《世祖本纪八》至元十八年闰八月。。成宗大德年间处治朱清、张瑄,中书省宰执中四个平章、左右丞各一人、参知政事二人因收受他们的贿赂被治罪《元史》卷二十一《成宗本纪四》大德七年三月。。成宗时,郑介夫请建义仓备灾荒,他说其实官入官出的常平仓最为良法,但现在不可行,原因是官场太腐败,“贪官污吏,并缘为奸。若官入官出,民间未沾赈济之利,且先被打算计点之扰,及出入之时,又有尅减百端之弊,适以重困百姓也”《上奏一纲二十目·备荒》,见《元代奏议集录》(下)。。元末明初人叶子奇说:“元朝末年,官贪吏污。始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之为何物。其问人讨钱,各有名目。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句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草木子》卷四下《杂俎篇》。把元朝官贪吏污的罪源全推到蒙古、色目人身上,倒也有失公平。元世祖曾感叹“蒙古人为利所汩,亦异往日矣”《元史》卷十二《世祖本纪九》至元二十年四月。,审刑覆狱也未必靠得住。原来相对简朴纯实的蒙古人,掌握政权后,面对权利和财富的诱惑,很快与汉族等民族的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有恃无恐地贪赃枉法,确是事实。

  二、吏胥舞文弄法

  元朝县级及县以下基层政权中的吏胥为数甚大,与百姓的联系也最密切。由于普遍存在的腐败问题,他们对百姓的危害也最为直接。张养浩在《牧民忠告》中说:“某尝为县,胥吏辈春则追农以报农桑,夏则檄尉以练卒伍,秋则会社以检义粮,冬则赋刍以饲尚马。其他若逃兵、亡户、逸盗,及积年逋税之民,动集百余,不贿不释。”《牧民忠告》卷上《御下》“省事”条。义仓管理的弊端突出反映了这方面的问题。元朝在乡社设立义仓以备灾荒,立法不可谓不详备,结果却是“百姓困于义仓,民间但见其害,而不见其利,凶年饥荒而民不免于流离死亡”。时人认为原因在于有司“任法而不任人”,“不以荒政为心,但为黩货之具,委任失当”,故而“奸吏因缘为私”。具体说来,“其弊有四:一曰掌仓之弊。今之掌仓者,非革闲之吏贴祗候,则乡里无籍之泼皮请托行求、公纳贿赂投充是役,上以苟避差役,下以侵削小民,既以过费重赀,宁不贪图厚利?官司容其奸伪百姓,不敢谁何。二曰点检之弊。其有考满守缺司吏、官员门下亲知,或结托求差,或倚势分付带领仆从,名为计点义仓粮,盘绕乡村,呼集社民,需求酒食,索取赍发。厌其欲,则抄写虚数;忤其意,则苛细百端,遂科敛,社民粜卖义谷以为只待起发。前者既去,后者复来,所积之粮,十去其七。三曰出贷之弊。掌仓素非仁德忠厚之士,所储之谷平时先已侵用,至于出贷之际,预行插和糠秕、籺(秴)谷、砂土。及至支遣,小斗悭量。比及到家簸扬,所贷不到一半。丰年有米,则勒令民户承贷;凶荒之岁,则推称已贷尽绝。惟务肥己,不恤济人。虚装人户,具报官司,或立诡名交割。下次夤之受害,其何可言?四曰回收之弊。百姓贷谷未及半年,为之掌仓者既交割前界贷数,乃集不逞之徒,三五为群,遍绕乡村,催索逋贷。叫嚣隳突,需求酒食,何所不为!及至人户担夯到仓,一斗必收二斗,干人脚谷,上数科陪,满斗豪量,不夺不厌。稍涉分析,则云以后官司计点,亏折谁陪?若或不从,必是解官惩治。民之困于义仓,有甚于凶荒之岁者”[南宋]董煟原编,[元]张光大增修,[明]朱熊、陈龙正考订本《救荒活民书》,见李文海、夏明方主编《中国荒政全书》,北京古籍出版社,2003年。。

  第四节军事与司法领域的腐败

  一、军事领域的腐败

  元朝人说本朝“将帅袭其父祖旧部,例皆膏粱乳臭之子,声色是务,朘剥是习,至有不能挽弓者”[元]许有壬《至正集》卷七十七《公移·正始十事》,台北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承袭骄脆子弟,但知酒色裘马为华好”([元]马祖常《石田文集》卷七《建白十五事》,台北商务印书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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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的腐败与反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