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间的普罗米修斯——马克思(2)

　　1848年—1849年，欧洲爆发了革命，为了置身于人民群众的斗争之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又重返德国。在科伦，一份新的报纸出现在人民群众的手中，它具有惊人的预见力、满腔的革命激情和不同凡响的文学才华，这就是马克思主编的《新莱茵报》。他号召人民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行到底，动员群众参加反对反动派的斗争；呼吁团结国内一切革命和进步力量，打击以普鲁士政府为代表的反动封建势力。马克思还不顾敌人的迫害，在群众中开展了一系列革命活动。1849年5月，莱茵地区的起义失败后，《新莱茵报》被取缔，马克思被驱逐出普鲁士，重新回到巴黎。8月，马克思又被迫离开巴黎，第二次渡过英吉利海峡来到伦敦。这是他一生中最后的居住地。在高度紧张工作的年代里，他以惊人的才智、充沛的精力、不屈的意志和忘我的精神，经受住了锻炼和考验，革命的暂时失败和贫困的生活丝毫也不能动摇他的坚定信念和革命意志。在为生活奔波的同时，马克思改组了共产主义者同盟的中央委员会和地方组织，并与同盟内部的冒险主义集团进行了斗争。在理论上，他根据革命的经验和教训先后写出了《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和《路易·波拿巴的雾月18日》，再次强调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和工农联盟，充分发挥无产阶级的领导作用的必要性，进一步具体地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马克思从革命的正反两方面经验中提炼出科学社会主义的一系列重要原理。

　　在伦敦度过的头十年是马克思生活中最艰难的岁月。他被跟踪、监视和驱逐，饱尝漂泊异乡的悲苦；他遭受诬陷中伤，孩子缺穿少吃，四个孩子不幸夭折；他债台高筑，欠房东的债，欠店铺的债，欠医生的债……拿不出一个便士买稿纸，有时甚至连外出需要的衣服和鞋子都没有，几乎所有的报刊都对他关上了大门。他遭受了普罗米修斯那样的厄运，为日常生活所缠累，为一片面包而操心。表面上看，这些摧残和折磨不像古代受难者的十字架和中世纪的火刑那样野蛮，但实质上却比这些刑罚更加残酷。结果，马克思乌黑发亮的头发中过早地出现了白发，病魔经常光顾他，他患了眼病和风湿病、肝病，但他没有退缩，更没有屈服，与恩格斯的伟大友谊是他生活和创作的坚强支柱。

　　恩格斯虽然未能长期和他同住在一个城市里，但却几乎天天和他保持书信来往，并经常给予他物质资助。这使马克思能够更加集中精力，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学说。他不仅仔细地研究前人的著作，也密切注视着所有科学领域的每一个新发展和人类思想的新成就。他认真研究各个时代和各族人民的历史，同时研究数学，学习外国语。在藏书丰富的大英帝国博物馆里时时可见他的行踪。高度的责任感和坚定的自我批评精神使他在研究每一个问题时不仅使用翔实的史料，而且用生活中的事实来反复充实和检验自己的研究成果。他以政论家的姿态为《纽约每日论坛报》等报刊长期撰稿。在论文中，他以犀利的笔锋驳斥了英国“资本宗主国”的社会实质，歌颂了英国的工人运动和罢工斗争。

　　1859年，积十五年的研究成果，马克思写成《政治经济学批判》。这部手稿是《资本论》的初稿，为详尽论证剩余价值理论奠定了基础。1867年，马克思的不朽著作《资本论》第一卷问世（后三卷分别在恩格斯逝世前后出版），这部巨著论述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运动的规律，揭示了它的内部矛盾，论证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和共产主义必然胜利的历史发展趋势，根据剩余价值理论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的罪恶。《资本论》不仅是一个学者的聪明才智的结晶，而且是一个革命战士的坚强毅力和火热的心的结晶。马克思的这部宏伟、严谨、完整的学说论著拥有真正坚不可摧的科学力量，成为射向阶级敌人营垒的一颗致命炮弹和无产阶级求得自身解放的强大武器。

　　1864年，马克思在伦敦圣马丁领导成立了国际工人协会，这就是有名的第一国际。马克思是这个协会的灵魂，协会的第一个《宣言》以及许多决议、声明都出自他的手笔，马克思以此统一了各国的工人运动。在第一国际存在时期，他和恩格斯一起同形形色色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蒲鲁东主义、拉萨尔主义、巴枯宁主义以及英国工联主义进行了激烈的斗争，挫败了他们的阴谋活动，捍卫了无产阶级组织的纯洁性，奠定了马克思在国际工人运动中的主导地位，使马克思学说广为传播。

　　1864年—1872年，这个时期是马克思实际政治活动的又一个高峰时期。恩格斯说：“摩尔（马克思的外号）的一生，要是没有国际，便成了挖去了钻石的钻石戒指。”在国际工人协会的领导工作中，可以看出马克思是真正的工人领袖和杰出的政治家。马克思始终喜爱科学，然而他首先是一个革命家。马克思善于把聪明能干、忠于工人阶级的无私的战友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在这些战友中，有许多人在同马克思共事几年以后，受他的影响掌握了科学社会主义，成为功勋卓著的工人领袖。虽然他们的年龄不同，出身不同，国籍不同，经验不同，却同样由衷地敬爱马克思，理所当然地承认马克思的领导地位，把他当做国际工人运动中众望所归的人。

　　1871年，巴黎工人举行武装起义，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巴黎公社，马克思立即高度评价了巴黎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发起了一场大规模的动员国际无产阶级支援巴黎公社的运动。巴黎公社失败后，为了总结公社的历史功绩和失败的教训，他写了《法兰西内战》，指出“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必须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他对巴黎公社作了极其深刻、准确、出色而起积极作用的估价。

　　马克思在撰写《资本论》第二、三卷的同时，继续领导国际共产主义运动。1875年马克思抱病写出了《哥达纲领批判》，批驳了德国社会民主党拉萨尔派的机会主义观点，也批判了爱森纳赫派的让步主义错误，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期。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1876年，马克思和恩格斯一起对折衷主义哲学家和庸俗经济学家杜林的反动哲学体系进行了揭露和批判。1879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写出了反对改良主义的檄文——《通告信》，通过对德国社会民主党内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赫希伯格、施拉姆和伯恩施坦组成的宗派集团“苏黎世三人团”的批判，重申了阶级斗争是历史发展的直接动力的基本原理。

　　在生命的最后年月里，马克思仍然关心德、法工人阶级政党的斗争，他加强在英、美宣传科学社会主义，也成为俄国革命者的良师益友。然而，反动政府的迫害、过度繁重的工作、极为艰苦的生活条件，严重损害了马克思的健康。马克思的妻子燕妮和大女儿的去世，使马克思经受了最大的打击，他的精力被消耗殆尽。1883年3月14日下午，马克思以战斗的姿态长眠在自己工作的安乐椅上，一颗伟大的心停止了跳动。马克思被安葬在城北一座小山上的海格特公墓里，一块缠着常青藤的普通石碑耸立在用大理石砌成的坟墓前。碑上镌刻着他的姓名和生卒日期：卡尔·马克思生于1818年5月5日，死于1883年3月14日。

　　Δ作者点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马克思所写的许多科学著作中，有许多对中国革命事业的论述，这表示了马克思始终对中国革命的关注。

　　马克思高度评价了中国农民起义的作用和意义。他于1853年5月在《中国革命和欧洲革命》一文中写道：“中国的连绵不断的起义已延续了十年之久，现在已经汇合成一个强大的革命，不管引起这些起义的社会原因是什么……推动了这次大爆炸的毫无疑问是英国的大炮，英国用大炮强迫中国输入名叫鸦片的麻醉剂。”“中国革命将把火星抛到现代工业体系的即将爆炸的地雷上，使酝酿已久的普遍危机大爆发，危机一旦扩展到国外，直接随之而来的将是欧洲大陆上的政治革命。”

　　他于1858年9月3日在《鸦片贸易》一文中明确指出鸦片战争爆发的基本原因：“在1767年以前，由印度输出的鸦片不曾超过200箱，每箱重约133磅……1800年，输入中国的鸦片已达2000箱。”“而1820年，偷运来华的鸦片增加到5147箱，1821年达7000箱，而1824年增加到12639箱。”“1824年至1834年的十年当中，就由12639箱增加到21785箱”。“1837年就已将价值2500万元的39000箱鸦片顺利地偷运到中国去……英国政府在印度的财政，实际上不只是依赖对中国的鸦片贸易，而且正是依赖这种贸易走私的性质。”他在《中国和欧洲革命》中说：“1842年8月29日亨利·波廷格尔爵士所订立的‘中英条约’，……是在炮口的威吓之下订立的。1840年战争失败以后中国所付给英国的赔款，大宗的鸦片消耗，鸦片贸易所引起的金银外溢，外国竞争对地方产生的破坏影响，全部国家行政机关的腐败，所有这一切，都对中国的财政、礼教、工业及政治结构造成了破坏性的影响。”

　　马克思还揭穿英人肆意制造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借口。为挑起事端，英国政府报纸上和一部分美国报纸上，连续不断地指责中国水师破坏中英《虎门条约》的条文，侮辱英国国旗，污辱旅华外国人等。可是，除“亚罗号”事件外，不曾举出一件事实来证实这些责难。然而亚罗号船事件是怎么一回事呢？马克思于1857年3月在《英人在华的残暴行动》和《新的对华战争》中说明了其真相，并指出英人正是以此莫须有的理由来扩大侵华战争的。他批驳英国对华的无理挑衅后指出：“中国针对英国人提出的每一件控诉，至少可以提出九十九件控诉。”

　　针对英人侵华暴行，马克思在《英人在华的残暴行动》、《中英冲突》等文中极力称颂中国人民的反抗斗争。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从中国传来的消息令人愤恨，……广州城郊约有5000栋房屋，已被英国人焚毁。”“广州许多无辜的居民及安分安己的商人惨遭屠杀，炮弹炸毁了他们的房屋。”“许多受人欺骗而跑到外国去工作的华侨，在秘鲁沿岸和古巴被卖去充当奴隶，过着最苦的生活，备受凌虐，直到残杀。”“这些所谓文明传播者向毫无防御的城市开火，杀人之外又强奸妇女。”他郑重地指出：是“英国政府的海盗政策，引起了华人的愤激情绪”，开展了“争取自己生存的战争”，进行了“谋保存中华民族的人民斗争”，在这个战争中，“民众积极地而且是狂热地参加反对外人的斗争”，“甚至乘轮船到外国去的苦力，都好像事先约定的一样，在每个放洋货的轮船上起来骚动，夺取轮船，他们宁愿与船一同沉于海底或者是在船上烧死，而不愿降服”。“甚至侨居国外的华侨，现在也密谋起事，突然在夜里举行暴动”。马克思称颂说：“这个战争，终究是真正的人民战争。”

　　作为马克思主义的继承人，中国革命的实践者，毛泽东高度评价马克思创立马克思主义的业绩，称颂马克思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公认的导师和领袖，马克思不仅在理论上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指导工人运动中，他也起着灵魂作用。

　　纵观毛泽东的一生，他是十分推崇马克思创立的阶级斗争学说的。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他就将阶级斗争学说的原理同中国革命的实践相结合，开辟了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武装斗争道路，领导全国工农大众同国民党反对派、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并最终取得辉煌胜利。从这个意义上讲，毛泽东不仅是马克思主义的忠实继承者和传播者，也是继往开来的积极发展者。毛泽东的许多理论著作和革命实践，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的光辉，他和马克思的英名伟绩被世界所瞩目，并将永垂不朽！

　　【詹全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