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成功到失败——马林科夫(2)

　　1952年10月，联共（布）举行第十九次代表大会，大会审查并通过了苏联发展国民经济的第五个五年计划。马林科夫受委托在会上作了联共（布）第十八次代表大会以来十三年的中央委员会总结报告。报告着重分析了农业发展中存在的主要缺点和错误以及培养接班人和领导干部的问题。他在报告中指出：“在农业的领导上，用千篇一律的公式化的办法来解决许多实际问题的现象仍然没有消灭。党、苏维埃和农业机关的领导者往往忽视当地的具体情况而就农业技术、牲畜饲养、劳动组织以及其他农业问题向所有的区、集体农庄农业机器站和国营农场发出同样的指示。”关于干部问题，他在报告中批评说：“有些领导者在挑选干部时不以他们的政治品质和业务能力为根据，而以亲戚关系、朋友关系和同乡关系为根据。”“这种违反党的挑选干部和提拔干部的方针的行为已在一些组织中形成了由自己人组成的小家庭，他们互相庇护，把他们小集团的利益放在党和国家的利益之上，很自然，这种情况常常引起堕落和腐败。”

　　1953年3月5日，斯大林逝世的第二天，苏共中央、部长会议、最高苏维埃主席团联席会议通过决议，任命马林科夫为部长会议主席。作为当时中央书记处实际上的负责人，这时的马林科夫应该说是集党政大权于一身。但在8天后的3月14日的苏共中央全会上，赫鲁晓夫以“恢复列宁主义的集体领导”为由迫使马林科夫辞去了担任近十四年的中央书记一职，削弱了其在党内的权力。1953年7月，在苏共中央全会上，马林科夫代表苏共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作了关于贝利亚“企图把苏联内务部放在苏联政府和共产党之上”，“为了外国资本的利益而破坏苏维埃国家”的报告。会议决定撤销贝利亚党内外一切职务并将其开除出党。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也发布公告，解除贝利亚的一切行政职务并将此案提交最高法院审理。同年12月23日，贝利亚被处决。

　　1953年8月，马林科夫在苏联最高苏维埃第五次会议上作政府施政报告时表示要在继续贯彻苏共十九大政策方针的基础上着手对经济发展作初步调整。针对当时苏联轻工业落后，日用品缺乏的实际情况，他要求在坚持优先发展重工业的同时，加速发展轻工业。他在报告中明确指出：“现在，在重工业发展已经取得胜利的基础上，我们已有一切条件来迅速提高日用品的生产量。我们的任务是在消费品的生产方面作急剧的转变，确保轻工业和食品工业得以更迅速地发展。”对于农业问题，马林科夫在报告中指出：必须使“农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和改进”，以便在“今后两、三年内”生产“充足的粮食”和轻工业原料。他认为“首先是在发展农业落后部门中增加集体农庄和集体农民的物质利益”，“也要认真地纠正和改变我们对集体农民私人副业的不正确态度”。“政府和党中央委员会认为必须大大降低集体农民私人副业义务交售的标准。并决定，修改集体农民农业税征收制度，每一个集体农民家庭的现金税平均减少约二分之一，并把过去几年中没有付清的农业税尾数完全勾销”。

　　1953年9月，赫鲁晓夫在苏共中央全会上正式担任苏共中央第一书记，成为苏共党内的一号人物。此时的赫鲁晓夫已对马林科夫分管的农业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缺点产生不满，多次提出批评，并亲自插手农业工作。赫鲁晓夫提出大规模垦荒是“增加谷物生产主要的、最容易做到的和最迅速的办法”，“对此不必有任何怀疑”。1954—1955年，赫鲁晓夫决定在哈萨克斯坦、西伯利亚、乌拉尔、伏尔加河流域和北高加索等地开荒1300万公顷，并在1954年增加4亿卢布的农业投资以支持垦荒计划。赫鲁晓夫的行动打乱了马林科夫的经济计划部署。1955年1月，在苏共中央全会上，赫鲁晓夫又利用轻重工业发展的问题攻击马林科夫。他说，近来一些人“在我国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问题上糊涂起来了”，“这些可怜的理论家们错误地理解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规律并把它作了庸俗化的解释，他们企图引用这些规律来征明，到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某一个阶段，发展重工业好象不再是主要任务了，而轻工业可以而且必须比其他一切工业部门优先发展。这是一种极端错误的、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见解。这种见解只不过是对党的诽谤。这是右倾的复活，这是与列宁主义敌对观点的复活，当年李可夫和布哈林那一伙人就曾经宣传过这种观点”。在此之前的1954年，因为马林科夫在对选民讲话时说过“新的世界战争意味着世界文明的毁灭”这样的话而被苏共中央主办的《共产党人》杂志以编辑部名义发文进行批评。文章指责所谓的马林科夫的“世界文明毁灭论”是对世界人民的恫吓和讹诈，是要社会主义阵营各国面对侵略者的要求实行投降，是要资本主义国家和殖民地人民放弃自己的革命斗争。从这些言语中明显地感觉到两派斗争的火药味。

　　在赫鲁晓夫的压力下，1955年2月8日，马林科夫在苏联最高苏维埃会议上以“对农业中所存在的不能令人满意的状况负有责任”和“由于我缺乏地方工作的经验，以及我没有在部里或任何经济机关中直接管理过国民经济的某些部门，这就对我执行部长会议主席这个复杂和责任重大的职务产生了不好影响”为由提出辞职“申请”。会议接受了他的“申请”，并于次日任命他为部长会议副主席兼电站部部长。

　　1956年2月，苏共举行了第二十次代表大会。赫鲁晓夫在会上作了“反对个人崇拜及其后果”的秘密报告，借口反对个人迷信，攻击和否定斯大林的历史作用。不久美国《纽约时报》首次公开发表了这份报告，西方国家借机掀起了反共反社会主义的逆流，给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一度造成严重思想混乱。会后，斯大林时期的苏共重要领导人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等相继被解除在政府中的重要职务。1957年6月18日，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等人在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上提议撤掉赫鲁晓夫党中央第一书记职务的决议竟获得通过。赫鲁晓夫为了保住自己，撇开苏共中央主席团，在国防部长朱可夫元帅等人的支持下召开“中央全会”，经过七天激烈的争论，苏共中央全会决定支持赫鲁晓夫，通过了“关于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和莫洛托夫反党集团”的决议，指责他们在许多重要的原则问题上反对党的二十大路线，用“反党的宗派活动”方法力图改变苏共中央领导机构的成员，反对党中央关于消除个人崇拜后果等重要措施。全会决定撤销他们的中央委员和主席团委员的职务。他们在与赫鲁晓夫的斗争中终于以失败而告终。随后马林科夫又被解除了政府中的部长会议副主席和电站部部长职务，贬调到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任乌斯卡麦诺戈尔斯克水电站站长直至1968年退休。退休后马林科夫迁回莫斯科居住，至1991年去世。

　　Δ作者点评

　　马林科夫是苏共领导人中的幸运儿，也是权力斗争中的失败者。自从1919年在苏俄国内战争中参加红军到1925年进入联共（布）中央工作并担任斯大林秘书处秘书，马林科夫非常快且顺利地接近苏共的领导人物斯大林，为其后来的仕途升迁奠定了重要的基础。从1930年随卡冈诺维奇到莫斯科任职开始，马林科夫可谓春风得意、平步青云。1934年，年轻的马林科夫就成为主管干部调配、机构设置、组织管理等重要事务的联共（布）中央党的机关工作部主要负责人。1939年联共（布）第十八次代表大会上，马林科夫进入中央委员会并担任中央书记等要职。苏联卫国战争期间，马林科夫更是成为斯大林亲任主席的“集中行使国家的全部权力”的最高国防委员会五名成员之一，和伏罗希洛夫、莫洛托夫等人并驾齐驱。可见其受重用程度。1946年马林科夫进入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并担任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成了真正的实权人物。1953年斯大林逝世后，马林科夫被任命为部长会议主席，成为集党政大权于一身的苏联领导人和斯大林的实际接班人。在马林科夫的从政经历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总是在拉着他让他如此顺利。当然这并不是要否定马林科夫在所任岗位上作出的成绩。但是在其后来与赫鲁晓夫的权力斗争中，他却并不总是那样幸运，虽然有斯大林时期的一批重臣像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等人的支持，还是没有斗过精明的赫鲁晓夫，最后落得个搞“反党集团”的罪名，成了一名小小的水电站站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林科夫的政治生涯是前苏联政治生活不健康的产物和必然结果。

　　【刘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