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这样的一个问题了，我们搞十几年以后，也发展了不少的力量，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那个时候没有经验，就是希望不惜一切代价，把国家的国民经济搞上去，但是我们就是一个理想，就是学苏联，苏联所谓几个五年计划的成就，报纸上也吹得很厉害，苏联也吹得很厉害，西方资本主义多少大危机，经济不断萧条，有时候发展，有时候倒退，苏联不同，好像每一个五年增长多少，那个时候盖子没有揭开，中国人一直认为要学苏联，甚至马寅初这些很有名的经济学家，也认为经济上学苏联是没错的，包括后来很多当了“右派”的人，20世纪40年代都提出来，在政治上要自由，当然经济上要计划经济，都认为这条路是正确的，1949年以后我们学计划经济，这个不能怪某一个人，在这个思潮下面，那我们就搞经济建设，结果还是走弯路。盖子没有揭开，苏联那些东西根本就站不住。苏联到现在这几年才刚刚开始恢复。中国也是这样，这几十年不是没有成绩，但是基础很不稳固，这二十多年之所以会取得比较大的成绩，其实就是因为有了市场经济，逐步采纳了市场经济，所以现代社会在哪里？首先就是你是否坚持市场经济，那今天我们来讲这个，也许有人会说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说你是废话，是否今天就没有必要重复这一条呢？其实不是。为什么是这样？这里面就关系到最近一次大辩论，2004年8月开始，香港中文大学有一个教授郎咸平以科龙集团作为切入口，说你国有资产流失了，当然他也有他的道理，因为郎咸平的学术背景是什么呢？他是做企业财务的，所以他对财务很熟悉，对科龙集团财务上的问题很快清楚了，但是看到一点以后就得出一个结论，国有资产大量流失，所以过去那个改革方向不对，不应该将国有企业私有化。那应该是将原有的国有企业搞好就行了，不要搞什么国有企业的改革，他说国有企业的改革应该停止，他基本论调是这样，从一个企业乃至其他的各个企业，他就是从个别变为一般性的结论，国有企业改革应当停止，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一股全面否定改革的风潮，再加上医疗改革大家意见很多，教育改革大家意见又很多，那么在这个基础上，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刘国光说，我们的整个经济学界的问题，没有坚持马列主义，都给西方经济学占领了，那这个争论一直延续到2006年年初，它的核心在哪里？这个争论的核心就是你要不要坚持市场经济方向的改革。
按照郎咸平的说法，不应该改革，但同时很多经济学家指出来，实际上那些问题不是不存在，个别企业有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个恰恰是市场经济改革没有搞好，没有坚持下去造成的恶果，而不是这个方向的问题，大家知道情况的人都了解，科龙集团的问题在哪里？是从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它的病在哪里？就是国有企业病，是地方政府的股份，但那些高层不是完全按照市场经济的办法来经营的，它所有的零部件都是高层甚至中层的管理干部自己的亲属办的厂，这个厂的采购零部件上他的亲属厂里面采购等等这些很腐败的东西很普遍，不是按照真正的市场经济来办厂，在竞争力上、在质量上面当然没法保证，这个不是市场化的问题，而是没有真正坚持市场经济酿造的后果。郎咸平在个别问题上是对的，在总的方向上是错误的。所以这个改革开放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所以邓小平才提出来要摸着石头过河，邓小平可以讲是20世纪中国的政治领袖里面功劳是最大、最杰出的一个。他两次重大决策，将中国从死胡同里面挽救出来，第一个就是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一定要改革开放，把中国从“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国民经济在崩溃的边缘挽救出来，而且他伟大的地方就是1987年，那个时候争论市场经济的方向对不对是最多的，还是以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后来就讲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指导下面的市场经济，但是争论到1987年，他就说不对了，什么计划、什么市场都是方法的问题，你们不要争论这个东西，反正有用的就可以拿过来，都可以用，计划也可以用，市场也可以用，这个是保证改革开放初期保证中国前进的。
第二次是“八九”风波以后，那个时候很混乱，那个时候有的人将矛头指向私营经济、个体经济，说你私营经济、个体经济发展起来要好好处理，要让他们倾家荡产，如果将个体经济、私营经济倾家荡产，那基础就退后了，那中国的私有财产出现混乱，有一些人发家的意识有一些问题，不是那么清楚，可以讲有一些违法，你在历史上去理解，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就是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现象，问题是一定要引导解决。正在这个关键时刻，邓小平又一次指出来，还是要坚持改革开放，还是要坚持市场经济的方向，不要去争论姓社、姓资，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争论，什么市场、什么计划那么都是没有意思的，保证中国继续向前进。
那这些争论都是邓小平自己决策的，非常了不起，这个说明什么东西呢？更深层次的思考，就是你对整个世界发展的前景怎么考虑。我们在座的可能是企业的骨干，但是中国处在一个大转型的年代，将来成就大小，首先就是你的眼光，对整个世界成绩的把握，对历史发展成绩的把握，你是不是比较准确、站得比较高？站得高一点看，邓小平讲的不要争论姓社、姓资，这个问题就是20世纪历史经验的总结，在中国范围里面，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从世界范围来看，这个情况究竟怎么样？从世界范围来看，应该讲，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那个时候全世界都在争论社会主义还有资本主义走什么道路，实际上那个时候开始，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开始融合了，那个时候开始应该讲，如果你是站得很高的理论家和思想家，你就会有一个结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那个争论，应该有一个结论了。为什么这样讲呢？在那个时候是资本主义碰到一个很大的危机，就是1929年开始到1933年世界经济大危机，还有经济大倒退，倒退了30%、40%，一方面苏联的五年计划，但就是在那个倒退的基础上，美国罗斯福总统上台，他上台以后就实施所谓新政，他那个新政吸收了很多社会主义方面的一些优秀的东西、成功的东西。特别是吸收了凯恩斯经济学的一些精华，那他那个所谓新政就是将计划和市场结合起来，同时政府也对老百姓的最低生活保障负起责任来，通过几年的实践，在1946年，罗斯福就提出一个主张，他那个主张是说，我们要扞卫的是面对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在全世界有种族屠杀，提出一个纲领，就是要实行四大制度，这四大制度，一个是社会制度，一个是人类制度，一个是应对控制的制度，第四个是面对匮乏的制度，所谓匮乏就是贫困，没有足够的生活资料。这四大制度，那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讲，他就是人类历史的一个很好的总结，总结了从文艺复兴运动以来的那些精华，就是要将西方的社会从中世纪带向现代社会，反抗中世纪的专制统治，有言论自由、生活自由，反对那些神权的统治，反对世俗政权专制统治。那以后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上台了，那他们搞种族屠杀，搞思想统治，法西斯主义的一个特征就是意识形态的统治，要制造意识形态的恐怖，简称纳粹，有违反国家社会主义的主张，那就要威胁到你的安全。那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类要保护自己的文明，就提出一个主张免予控制的制度，那这个里面也是针对苏联的，因为苏联不是真正搞社会主义，他是继承了俄罗斯的专制主义；沙俄的专制主义，那个时候搞“大清洗”，杀了很多人，据说杀了100万以上。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为什么输得那么惨呢？是因为很多将军都杀了，中央委员的70%以上都杀掉了，制造恐怖。免予匮乏的制度，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有一条，他们对工人建设，组织工人文化娱乐活动，组织他们旅游，组织他们去修养，关心工人福利，同时他以关心国家利益为借口，比如德国第一次世界大战打败了，我们要摆脱这种状况，我们就能够复兴德国，那这样的情况下很有欺骗性，为什么屠杀犹太人，侵略外国，那么多人跟着他呢？他鼓动民族情绪，他说我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犹太人是糟糕的民族，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跟随他了。
那跟他们针锋相对的，一个民主国家，一个自由国家，我们免予匮乏的制度，比你们做得更好，既保持好的方面，又提出社会主义的东西。社会保障制度是德国人先开始搞的，是俾斯麦开始搞的，从俾斯麦开始到希特勒，到斯大林为工人阶级做的反动行动，罗斯福都是总结下来的。那这一条就是保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样严酷的斗争里面，反法西斯阵营取得胜利，取得胜利以后，联合国就一连制订了好几个国际人权公约，其中第一个就是1947年的世界人权公约，世界人权公约里面，就把这四大自由写到里面去了，所以说这四大自由是人类的最高的愿望。到1966年的时候，联合国又通过两个人权公约，一个叫做《经济和社会权利公约》，一个叫《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开宗明义就是四大自由写进去，那邓小平肯定的东西也就是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融合了，将这些东西肯定下来。
让这个指导我们中国的改革，不要再去争论姓社、姓资，不要去争论计划还是市场。那这一个决策，我认为是非常的英明的，我不知道你们听完了以后会怎么样，也许会反驳，说你这个老师在鼓吹自由化的那些东西，鼓吹资本主义那一套，那我可以先给你一个定心丸，我这样讲是跟中央保持一致的。为什么这样说？大家有没有注意到，1997年、1998年，中国政府就在两个联合国公约上面签字，一个是联合国的社会经济公约，公民的社会经济权利国际公约，没几年就批准了，这是人类的共同愿望。这是1997年的，还有1998年的，但是到现在没有批准，没有完成法律手续，因为还要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领导人一再表态，我没有批，不是说这个不对，而是说我们以前有一些条件不具备，所以我们正在积极研究，准备批准。那么先将大家从思想上明确，这是对的，这是人类的经验总结，所以这是跟中央保持一致的。所以不用紧张，我们就是要坚持市场经济的改革，那什么是现代社会？首先就是要市场经济。
第二个标准，就是以民主政治为基础的法治国家。一个法治国家，法律至上，那要上到什么程度？就是说这个法律要做到除了方便以外，还要是最高的。那要做到这一条，也就是我们所讲的，中国共产党要在宪法和法律基础上实现自己的领导，那这个里面就有一个法制的问题，不是人治，是法制的问题，那这个里面什么是法制？法制的一个核心就是保障公民自由，把人权和公民的自由放在第一位。这个是我们整个世界历史经验总结。因为人类，各个国家，任何民族，最初都是很野蛮的，20世纪是人类历史上发展最快的世纪，但是也是最残忍的世纪，两次世界大战死了多少人，那这个里面总结出来一条就是要人的自由，1998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是印度的一个经济学家，叫阿玛蒂亚·森，这个教授有很重要的论点，就是自由是发展首要目标，又是发展的主要手段，这句话很重要，人类要扩大自己的自由度，为什么？我们要发展经济，我们就是要跟自然斗争，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更大的自由，这个很简单的道理，不用解释了。但是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发展经济也好，过去千百年来，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扩大人的活动的自由度，让人生活得更好一点。这个里面有思想上的问题，思想上的自由问题，有经济上的自由问题，各个方面的问题。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我们的成败都在一条就是自由度，这个怎么讲呢？改革之前，我们没有饭吃，因为农民的种地自由都剥夺了，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播种，种什么东西，全部由县里面统一规定或者公社党委统一规定，生产队长具体指挥，老百姓没有生产上的自由，没有经济上的自由，你自己要搞一点家庭副业，那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一个自由化就没有饭吃，可见那个时候的人非常的压抑了。财产的独立，经济的独立是整个个人自由的基础，没有财产独立，你个人自由就没有了。这二十多年的发展，农村将经济自由还给农民，还是那一块地，就有饭吃了，有钱花了，但是后来，农民要搞一点商业就打击，打击投机倒把，又剥夺了农民的自由，制造了很多的冤假错案。中国现在要是说还没有出世界一流的大企业家、大财团，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其实最根本的就是自由度不够。我举个例子，很多行业原来是只给外资，不给中国人，这个自由度不够，那中国的经济发展也受到限制，还有一条，现代社会的核心是金融，金融到现在都没有开放给民营资本的，那中国要发展成为世界一流的国家，你如果不给他自由，那怎么行？现在有些民营企业家也鼓吹造飞机，但是只准几个国有企业去造，如果开放，让民营企业自己造飞机，我想很快就能造出来。你在西方，什么导弹、航天飞机，很多都是私人造的，为什么人家国家经济就行呢？现在汽车业，最近要出口的是吉利、QQ汽车，你开放给他，他资本是最少的，最没有钱的，但是说不定将来中国汽车最有希望的就是这些民营企业，所以我一再强调自由度，自由是发展经济的目的，并且是主要手段，什么东西都捆住手脚，就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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