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二月

　　帕斯捷尔纳克

　　二月。墨水足够用来痛哭，

　　大放悲声抒写二月，

　　一直到轰响的泥泞，

　　燃起黑色的春天。

　　用六十戈比，雇辆轻便马车，

　　穿过恭敬，穿过车轮的呼声，

　　迅速赶到那暴雨的喧嚣

　　盖过墨水和泪水的地方。

　　在那儿，像梨子被烧焦一样，

　　成千的白嘴鸦

　　从树上落下水洼，

　　干枯的忧愁沉入眼底。

　　水洼下，雪融化处泛着黑色，

　　风被呼声翻遍，

　　越是偶然，就越真实。

　　并被痛哭着编成诗章。

　　（荀红军译）

　　诗人小传

　　帕斯捷尔纳克像

　　帕斯捷尔纳克（1890—1960），苏联作家、诗人。195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不过，他也曾因此被苏联作家协会开除会籍，他只好拒绝领奖，致电写道：“鉴于我所从属的社会对我被授奖所做的解释，我必须拒绝领奖。”此后，他过起离群索居的生活，“在痛苦与孤寂中度过他苦难一生中的最后两年”。1960年5月30日，他在莫斯科郊外彼列杰尔金诺寓所中逝世。直到1986年，苏联作家协会才正式为他恢复名誉。主要作品有诗集《云雾中的双子座星》、《生活是我的姐妹》、《在街垒之上》以及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等。

　　品茗赏诗

　　这是帕斯捷尔纳克年轻时的诗作，也是诗人广为人知的名篇之一。在这首诗中，有一种深沉的忧郁和对苦难的思索。诗人在二月里忧伤并痛苦着。“二月。墨水足够用来痛哭，大放悲声抒写二月，一直到轰响的泥泞，燃起黑色的春天。”诗人选择直接表达情绪：“墨水足够用来痛哭”，他需要“大放悲声”来抒写。那个压抑的时代强加给诗人的痛苦，直到“轰响的泥泞”“燃起黑色的春天”。从中可以看出诗人情绪中的反抗意识，他渴望“迅速赶到那暴雨的喧嚣／盖过墨水和泪水的地方”。这样潜隐的风暴并没有被诗人渲染，在简笔勾勒的喧嚣尽头，诗人虽渴望干枯的忧愁沉入眼底和解冻的风暴中，但他的情绪依然被忧郁和伤感笼罩。不过，这种涌动的生命已焕发出另一种激情，诗人说：“越是偶然，就越真实”，“并被痛哭着编成诗章”。在整体忧伤的情绪里，诗人灵魂深处最终焕发出一种战斗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