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散文随笔 > 《目送您老去的背影》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章 意万重 (2)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目送您老去的背影》 作者:一路开花

第5章 意万重 (2)

  宁小天给他做饭,他不吃,宁小天给他端水,他也不喝。终于有一天,宁小天火了:“爱吃不吃,爱喝不喝,如果你不是这个臭脾气的话,我妈也不会丢下我离开你!”

  这句话真把宁大宝惹恼了。宁大宝一个踉跄从床上爬下来,操起小桌上的皮带对着宁小天一顿猛抽:“你个兔崽子,我懂什么?你妈就是嫌我穷,嫌你没出息才跟别人跑的!你妈要是喜欢你,怎么不带你一起走?啊!?你现在翅膀硬了,老子把你养大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躲在角落里的宁小天一下子站起来,抓着宁大宝的领口,右手拳头僵在半空,眼泪刷刷往下流:“你是爸爸,永远都是爸爸,儿子怎么能打老子呢?你要我死,很简单啊,何必劳你费力,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最后一个“看”字,像根线一样,在午后的大太阳里拉得好长好长。

  宁小天哭喊着飞奔着从三楼阳台上跳下去的时候,宁大宝还一脸惶惑,没缓过神来。

  等宁大宝缓过神来冲到阳台的时候,宁小天已经睡在楼下的水果摊上了。西瓜被砸得到处都是,流出一大堆鲜血一样的汁液。

  宁大宝站在阳台上哇地就哭了:“儿子!儿子!儿子!”宁大宝一路喊,一路踩着楼梯狂跑。崴了脚,摔了跤,他也没理会,站起来继续跑。

  宁大宝背着儿子朝医院跑的时候,自己只穿了一个裤衩。

  四

  宁小天醒过来的时候,宁大宝正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宁大宝穿个裤衩躺在他身旁的样子,有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宁小天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脸,黑,胖,双鬓都是白发,眼角那几条皱纹特别刺眼。

  长年刮鱼,宰鱼,宁大宝的双手常常被鳞片划破。生活所迫,宁大宝一刻也不得闲,往往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宁小天躺在床上,看着宁大宝熟睡的样子,忽然有点想哭。他想起老妈走的那天,宁大宝也是这样靠在楼下的梧桐树旁等。一句话也不说,连续等了足足一个星期。宁小天忽然觉得宁大宝也是个可怜的,需要人疼的孩子。

  稍微动弹一下,宁大宝就从梦中惊醒。他看到宁小天泪眼婆娑的样子,本来正准备大骂,又忽然不忍心:“儿子,你不要吓爸爸好不好?你妈已经走了,不要我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你了,如果你也不要老爸的话,老爸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不爱读书,可以不读,老爸卖一辈子鱼养着你都没关系,老爸只是怕几年后死掉,你一个人活得艰难……”

  宁小天看着宁大宝布满血丝的双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宁大宝以为自己把儿子给压疼了。他从来没见儿子这么哭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穿着裤衩跑到门口大叫:“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啊,我儿子究竟怎么啦!”

  宁小天出院的时候,宁大宝硬要背他下楼,说要看看在医院睡这几天胖了没有。宁小天笑了:“老头,你背得动么?”

  宁大宝甩甩头发:“小瞧我是吧?那天不也一样是我把你背来的?上来吧!”

  十七岁的宁小天躺在爸爸背上,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泪落如雨。

  回校的时候,语文测试,要求写一篇亲情文。宁小天决定把宁大宝写一写,题目,就叫《父亲背上有儿子的泪》。

  8个人的希望录像

  这八个人,第一次面对镜头,显得有些拘谨。

  谈及希望这两个字时,他们会有点害羞,有点恍惚,甚至躲闪镜头。

  她,河南人,住在北京清河,每天凌晨三点起床,五点赶到北影厂门口摊煎饼,一摊就是七年。风雨无阻。她希望有更多人来买点煎饼,这样,她就可以多赚几块钱,让念书的孩子吃好点。

  他,58岁,没有老伴,无儿无女,在公园做了五年的绿化工。他每天的饭菜就是馒头萝卜白菜粉丝……偶尔,他可以攒起一堆易拉罐,赚点小钱。他希望每个星期都能吃上两次肉,不管猪头还是牛肉。

  他,18岁,成绩一般,高中毕业之后,也许只能上个大专。他乘暑假出来当了两个月的保安,每天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指挥交通。他希望能在学校里好好表现,将来当个公司的小职员。

  他有点胖,三十来岁,是个出租车司机,每一次大班要连续不停地开18个小时的车,跟女朋友一周才能见上一次。情况好的时候,每个月交完租金,还能剩下3000块钱。他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他希望一个月能好好休息两天,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能够理解他。

  他,20岁,成天穿个红色的T恤溜达在北京的天桥上和小区里发广告。不管大雪还是暴阳,他都得一直站着,一直跟来往的人说“您好,麻烦您看看”。每当遭遇白眼和呵斥的时候,他心里会很难受。他是个外乡人,没办法,只能这么糊口。他希望能找一个稳定点的工作,不再让家人担心。

  他是簋街上的一个卖唱歌手,吉他是每天晚上唯一的伙伴。他的收入要看当天的运气和客人的心情。有时碰上小混混,唱了半天,一分钱拿不到不算,还得请他们喝扎啤酒。他希望,人们能给卖唱歌手多一点尊重和支持。

  他是一个应届大学毕业生,24岁,来北京投了200多份简历,仍然没有找到工作。《北京人才市场报》是他每天必看的报纸。他仍然在投简历,仍然在各大招聘中心徘徊。他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份工作,不管干什么,最好明天就能找到。

  他是个裸婚族,25岁,上月儿子刚出生。一家三口,住在15平米的房子里。他是个送水工,他希望每天能多送点水。500桶,1000桶,甚至更多,他都没有问题。送完一桶水,他可以提成两毛钱。很多时候,是从没有电梯房的一楼搬上六楼。问他累不累,他笑笑:“男人的肩膀硬得很。”

  这是真实的八个人。他们在杨嘉松的《我希望我的希望不再只是希望》里,他们的每一张脸都镌刻着未来,他们活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

  他们都没有绝望,我们有什么理由放弃希望?

  儿子,你慢点儿

  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浑身尚且散发着叛逆的血气。

  他不服任何人的管束,包括前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

  他是帅气的摩托车手。上身背心,下身皮裤,就连头发都竖得硬梆笔直,锋芒霸气。

  送他前来诊治的,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也梳标准的刺猬头,穿帅气的大皮靴。

  飚车。只是,紧急转弯的时候他仍在加速。结果,摩托和人顷刻变成了断线的风筝。

  路旁站了很多人。他踉跄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男孩见那四分五裂的摩托车,实在担心,便给他的家人打了电话。

  他一直不肯接受检查,他觉得自己毫无大碍。他在医院的大厅里暴跳如雷,把男孩骂了个狗血喷头,怒斥男孩不该把他的父母招惹来。

  他父亲是个极为威严的男人。从二楼冲下去之后,不由分说,甩手就朝他脸上来了两巴掌。

  男孩安静了。只是,他的眼神里仍然满是不屑。

  CT室的门刚打开,他又再度挣扎了起来。无奈之下,他父亲只好复而出手。

  瞬间,安静重临。

  他父亲一直站在门外絮絮叨叨地说话:“医生,我知道的,我坐过他的摩托车,实在太快了!我老是在后面跟他讲,儿子,儿子,你慢点儿,真的太快了,不安全,他哪会听……”

  他出来了,虽然脸色显出一丝疲惫,但眉宇间的桀骜之气犹在。

  情况并不乐观。猛烈的冲击力显然已经对他的肝脏造成了极大损坏。单从肝破裂这点来说,就够危险的。

  肝部的微小血管已经大面积爆开,由此导致的腹内大出血,已经夺走过很多人的性命。

  他被火速送进了急救室。

  麻醉,手术,输血,刻不容缓。

  半夜,他的失血量已经超过了3500CC,情况万分危急。

  他的父亲一直站在门外,表情茫然而又无助。

  第二天清早,他父亲终于见到了他。只是,这短暂的相聚之后,将是永远的告别。失血太多,手术已经无法进行。

  医生刚说完话,他父亲就哭了:“儿子啊儿子,我就说让你慢点儿,慢点儿,你偏不听……”

  这次,他没有挣扎。也许,他真的懂了。只是,他再也不能用行动向父亲证明,其实他真的可以让他们放下担心,可以慢点儿,可以听话。

  也许慢点儿,他就会长大;也许慢点儿,那就有机会在后来的岁月中慢慢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

  回家

  每每在书页中寻见家这个简单的字眼,心中便会有一股翻涌的热流盘踞凝转,经久不散。

  如果你曾年少轻狂,远赴千里,那你兴许会懂得思家的苦楚;如果你曾四处奔波,走南闯北,那你必然会明白母亲双眼的温暖;如果你曾求学在外,孑然一人,那你势必切身体会过一张归家车票的珍贵。

  我时常咒骂这辈学生的冷漠,他们在物质时代的熏陶中成长,傲慢偏见,好高骛远,爱慕虚荣。可他们也曾给予我无数感动。

  每年一月,车站都会安排年轻的售票人员前来学校报告厅当场售票。我喜欢如此摩肩接踵的场面。我站在汹涌的人流中,眼看昔日那些任性张扬的学生,为一张归家的车票头顶风雪,神色惊惶。

  这个时候,我的内心是无比安定的,我喜欢这一刻的风雪,也真爱我的那些顽皮学生。出于这样的缘故,我甚至有些迷恋那个宽敞昏沉的报告厅。黄昏踱步经过小桥,总禁不住侧头凝望。眼前,又是那一幅人头攒动的画面:他们安静地依次排在报告厅门外,手中紧握深蓝的学生证和鲜红的钱,垫脚寻望,面容急切。

  此刻,在他们心中,家必然是一炉跳跃的炭火,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这使我想起远在云南的母亲,想起那片岁岁青绿的田埂,想起一望无垠的稻田。稻田尽头便是家。

  曾有学生问我,在我心中,家是什么?这令我有些难言。家到底是什么呢?是皱纹密布的双亲,还是一个永不消逝的避风港?这些似乎都是,却都不足以诠释家的意义。

  我想,家是一声携着乳名的响亮呐喊。不论你在书声琅琅的学堂还是车水马龙的广场,不论你是意气风发少年郎抑或心如止水鬓白翁,她都会不厌其烦地慢慢引导着你,使你在暗黑的夜幕中,也能找到那颗发出呐喊的明亮星辰。

  我心里始终惦念着一类人。他们半生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游走在城市的茫然角落。他们用坚实的双手创造了城市的高楼与大厦,却从未获得安住高楼大厦的文明人的感激。他们的背影里镌刻着一种卑微的品质,他们的胸膛里永远亮着家的油灯。

  我喜欢坐在冬夜的安静里书写真实的他们,书写此刻正在这个城市里酣睡的他们。我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却知道他们将要归向何方。

  朔风凛冽的车站外, 此刻一定密集了他们的身影。他们从不把在外所受的艰辛告之家人。他们从不希望妻儿知晓,那些安定生活的背后,是思家的热泪,是滚滚不尽的血汗和薄凉城市的鄙夷。

  在拥挤的车厢里,只要看到身负重物,衣衫褴褛的工人,我总会不动神色地为他们让开一条狭窄的小路,一个可供轮换歇息的座位。

  下车的途中,我总会如此告诫我的孩子:是这些勤劳的工人用生命冶炼了钢铁,是这些朴质的人民创造了城市的文明,也是这些可爱的农民用粮食养活了其他的人。

  他们有权,也应该享受这样的热诚和归家的礼待。

  家乡的路

  从滇北到黔南,一路都是绵延起伏的高山。山中有村,村中有树,树间有路。

  那是我每年赶着冬雪回家的必经之路。从这条群山环抱的小路一直北往,便可遥望我朝思晨暮的故乡。

  故乡静默在云贵高原的东北面,像一尊千古不化的石雕,守护这片安详乐土。

  十七岁毕业,十八岁离家外出游学,至今已有整整七年。坐在湘西的乌篷船上,故乡的路,越发使我觉得亲切而遥远。

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一路开花作品集
岁月静美走过那一季的春暖花开墨染时光梦笔寒海和鱼的秘密目送您老去的背影原谅我不懂你的心:学习孝道感悟亲情美文80篇不爱,就是最好的理由你若安好总有些青春要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