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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朋友》 作者:庄雅婷

第21章 人不如故(6)

  这两个真实的故事,我是打算来反证亦舒师太的那句名言的。师太曾经教导我们说:“做人做事最要紧的是姿势要好看,如果恶行恶状,青筋毕露追求一件事,赢了也就等于输了;输了呢,更加贱三成。”这总让我联想到一个美丽孤绝离去的背影。是的,姿势如何才能好看?有人小时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比如何时都要挺直脊梁、吃饭时手肘不会撑在桌子上、作为一个淑女永远不能跷二郎腿,但在做人做事上又怎么好看?尤其是当你陷入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中,要是如张爱玲所说都“低到了尘埃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好看不好看?而当你费尽心思用尽热情,也没能挽留住一颗早已经不属于你的心,那种颓丧的挫败感,会让你深深地自惭形秽,越想越不能安宁,还要平白被旁人嘲笑,这就是师太口中刻薄的“贱三成”吧。

  在爱情中如何姿态好看?我觉得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爱情,之所以让人心心念念,就是它完全没有理性可言,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并且对很多爱情中的人来说,当然意乱情迷,患得患失。男人们有时会发表些悖论,而女人无意中也推波助澜。就好像有个男人对我讲,他心目中的好女人,一定是懂道理、知进退的。这“知进退”三个字的潜台词,就是当我需要你性感体贴的时候你要主动扑上来才证明你爱得炽热,而当我不爱你的时候,你最好知趣地离开咯。

  而每个女人所受的教育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无论在何种环境下,心中自有自己的底线:所谓灵魂投契,所谓爱的尊严和不迷失自己,所谓心的自由……哪怕再爱那个男人,但若感到窒息或卑微,也会毅然留下美丽的背影离去。更别提爱情中的情感深度、信任、沟通和妥协原则了,失去任何一项都会让人觉得爱情已经不再纯粹,会觉得被欺骗和背叛。老实讲,你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么?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你还会和另一个女人抢男人么?

  所以,你看,千万别纠结姿势是不是好看,世道也不过就是成王败寇。回到师太的话,真正的难看,是输了以后的事。连你的同性都要说一句“贱三成”。

  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

  我有一个朋友,后来被他搞得实在是崩溃了。他每天的msn签名轮流滚动着:我爱小兔兔的头发我爱小兔兔的眉毛我爱小兔兔的眼睛,我爱小兔兔的虎牙我爱小兔兔的耳垂我爱小兔兔的酒窝……幸亏没把胸脯和翘臀之类的部位写进去,否则他的联系人都要尴尬死了。当然,msn头像也一直滚动着该名叫“小兔兔”的女孩的各种剪刀手自拍、影楼cosplay、走进大自然天人合一等各种风格的照片,那意思就是说你们都来看看啊,以我这种资质能找到这么靠谱的女孩来爱我,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私下里那只兔子每天追问拷打给逼出来的,逼得他只好改签名换头像明志。不过身为女性,我充分理解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的此番作为,其实就是一种调情的方式,不问这种问题的,要么就不是女人,要么就根本不爱你。那才叫千载难逢。而男人嘛,完全不需要正经回答,那太扫兴了。就好像你说的那种好看啊、温柔啊之类的择偶硬指标,换了其他美女就会冷笑一声说:谁不喜欢?而梦露也说过:“我自私,没有耐心,缺乏安全感,我还会常常做错事,经常失控,但如果你不能应付我最差的一面,你也不值得拥有我最好的一面。”所以,你要是认真地回答女人的问题,那简直要招来仇恨:优点谁不爱啊?既然你要毫无保留全身心地爱我,那么必须连我的缺点一起爱才是。

  所以这种非理性问题就不能非理性回答,高明的家伙都是用通感和移觉这样的修辞手法的。就好像传说中最高明的红酒品鉴师,都不直接写什么酒庄、酸碱度等指标用词,直接说“喝了一口这个酒让我想起了1998年初夏清晨在巴黎街头弥漫的大雾”诸如此类的话。So,女人问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定而温柔地顾左右而言他。比如轻轻地摸一下她的头说:“你还记得我们有一次在海边宿营吗?你拿出了花露水抹在我的眼帘上,当时我就泪流满面了。”诸如此类的细节煽情,甚至可以轻微贬低一下她的某个缺点,她会内心虎躯久久震动,体会到你的真爱。

  其实要是一个男的每天特听话地把“我喜欢你的某某某”挂在嘴边,一定就特别肉麻,酸得会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纯爷们儿。你看琼瑶小说的男主角,长得都是玉树临风,但每天抒情示爱的,要么幽怨要么咆哮,实在是可怕到可笑的地步。你要么稍微恶心一下你的女友也可以,下次她再问你到底爱我哪一点的话,你就深情地捧着她的脸,深深深深地凝视她:“哦,你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你把我弄得神魂颠倒了!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宝贝,你那温柔而慈悲的心,还有你洞悉一切的眼神,我看在眼里就不能自拔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才能爱到这种程度,让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头发都变白了,好吗?”

  你觉得这一招,她会有什么反应,是高兴还是骇笑?或者也能悟到一些荒谬之处?

  不过最可怕的还不是问这句话。更可怕的一句话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要知道俩人一起过日子,总免不了磕磕碰碰,要是稍微有不顺心,或者该名女子认为你现在做得不如以前热情激烈浪漫,就很难说会不会也像琼瑶小说中的无辜少女,眼睛中含着委屈的泪光,哀怨地将这句话说出口。而你就只能像复读机那样把上面那段话再重复一遍,直到某日厌恶了,脱口而出“我从来都没爱过你”。

  所以,真的,这不是问题。男人对女人,只要摸摸她的头,抱抱她,随便说一句抽象的有关环境或天气或其他细节的回忆即可。当然,手上用得力气大点儿,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本来她也就是随口一问的。只要你不严肃正经地列出她的优点和长处,她基本不会翻脸的。

  防火防盗防闺蜜

  我有一个朋友,带着切肤之痛,悍然喊出了一句新的流行口号:“防火防盗防闺蜜”。虽然你看见这句话可能直接就怒了,拍案而起:你们是多么龌龊的一个群体啊,人类就再没其他美好感情了么?女人之间的友谊也能让你们说得这么不堪?然后,有很多姑娘会站出来现身说法,什么“没有值得真心托付的女性朋友是多么可怜的人生”,什么“你不会带眼识人为什么要和那种会抢男人的女人成为好朋友”、“我的闺蜜在最艰难的岁月里陪伴了我怎么能被你如此诋毁”、“我们就不这样,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等等等等。

  稍安勿躁,没有人打算证明“女人的友谊靠不住”或“女朋友总是要抢男朋友”这样的定律。事实上,当然这样的例子很多,两个女性朋友之间,一旦介入了追求者,立刻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要是那个追求者有不靠谱的选择焦虑症,他居然对两个人都有好感的话,那就更加危险了。或者是,把自己的男人介绍给女朋友认识,那也是件微妙的事,谁知道谁都会有什么想法呢。说起来,论坛里哭诉的帖子可真不少,说自己瞎了眼误看了男人也好朋友也好,说闺蜜辜负了自己做出了这种背叛的事情该死也好,事情发生了,你怎么办?

  其实,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总会发生抢男人事件的。除非那个男人条件真的很优秀,加上人品真的很不好,这种背景下抢男人事件才有可能成功。但,闺蜜在一段感情关系中经常可以起到毁灭性的作用。哪段恋爱没有蜿蜒曲折和磕磕碰碰呢,这个时候,作为女主角最亲密的朋友,她的意见往往就是推一把和拉一把的关系了。很遗憾的是,大家经常看见推一把而少见拉一把。

  从相亲开始,男人们不知道的是,在没谋面前女人们就已经对着照片分析过他了。这个时候女友经常从相貌上考量男人,提出各种意见,到了相亲现场,她们瞪着眼睛如CSI侦探一样妄图通过细节来挖掘他的品行、品位与教养程度。好不容易确定恋爱关系了,没想到旁边还有个闺蜜监督员,时刻审查他对她好不好,有时想两人世界都不可得,总有第三个人在旁边煽风点火“你要对她好一点”,否则还不知道私下里给自己的女友扎什么针呢!万一有点儿什么吵嘴打架,闺蜜生怕自己的女友吃亏,第一时间赶过来维护和训诫,弄得人家本来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下搞大条了,连床都上不了,还怎么和啊!这女主角要是个没什么主意的,真能让闺蜜给拆散了关系还要感激她对自己多好呢。

  其实,做闺蜜也很难的。本来好好的女朋友们,突然中间多了一个男人。你要是看这男人不顺眼吧,说多了女友也没面子;不说吧,自己夹在中间还真难受,那么就只能疏远这一对幸福的人;要是看这个男人顺眼吧,那更要注意避嫌,别没事就掺和人家,别表现得对人家太好,那么也就只能拉开距离。所以,女朋友之间的感情,要是说可贵,最可贵的就是在大家都有了另一半之后,需要什么样的阅历和智慧来继续处理这些友谊。这真的关乎这其中所有人的品质和素质问题,以及对空间感距离感的把握分寸,只能意会,不可言说。

  但爱情这件事,说来说去,只是两个人的事。无论关系多么好的朋友,也不能充当中间的第三者。如果有幸都是对的人,变成三个人的友谊当然好,但如果苗头不对,还是彼此拉开距离吧。身为闺蜜也好,女主角也好,坦然面对距离感,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依然可以默默在身后,这就够了,就别再唏嘘感叹当年的亲密旧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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