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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深入观察,要求提供肝醣一潜能——的是感觉运动系统。有机体的其它部分仿佛是为输送潜力给神经所驱使的筋络而存在。神经系统(感觉运动系统亦然)担任有机生命调整者的角色时,我们也许会怀疑,在神经系统其它部分的交互服务中,神经系统是否身体所服侍的主人。如果我们只静态观察潜能分配于各组织的情形,可能早已倾向此说。要是反省能量的消费与补充情形,我想大家一定会同意此说。其实,我们可以假定,感觉运动系统跟其它系统没有什么不同,都同居于一列。感觉运动系统由整个有机体支撑,所以必须获得化学潜能多余部分的供应,才能工作。换言之,肝醣的生产量限制了神经与筋络的肝醣消费量。反之,现在假设感觉运动系统是真正的主宰者。此一系统作用的持续与广延似已独立于此系统所含的肝醣储存量以及整个有机体所含的储存量,至少已经独立到某种程度。感觉运动系统开始工作时,其它系统必须尽量提供潜能给它。莫拉和狄富尔的实验已经显示,一切均按此规则行事。肝脏的生产肝醣功能若依存于司掌此功能的刺激神经作用,则刺激神经的作用隶属于推动运动筋络的神经作用。也就是说,运动筋络先开始毫不吝惜地消耗,遂耗去肝醣,使血液中的肝賭稀薄;因此肝脏必须把肝睹储存量的一部分输运到稀薄的血液中。结果,肝脏必须再制造肝醣。总之,一切皆来自感觉运动系统,又集中到感觉运动系统。纵说有机体的其它部分皆为其所用,亦非比喻过当。

  再细察一下长期绝食的情形。最显著的现象是,饿死的动物,脑髓几乎与原来一样,其它器官的重量则减轻了很多,这些器官的细胞也发生极大变化。身体的其它部分,临死前仍然心甘情愿做神经系统的奴仆,以维护它。

  总之,如果可以简单地把脑脊髓神经系统及其所扩延的感觉器官,和它所控制的运动筋络称为“感觉运动系统”,则高等有机体在本质上可以说是由具备消化器官、分泌器官的感觉运动系统构成。而且,这些器官的角色乃是修补、清扫和保护感觉运动系统;同时也为这系统备妥安稳的内在环境;最后把可转换为场运动的潜能输送给这系统。神经功能越完密,维持它的功能也必须越发达,所以它们也有自己的要求。神经活动起先沉埋在原质块中,然后慢慢浮现,把体内所有活动集中到自己四周。这些活动必须以其它活动为基础才能发展,更须牵连其它活动,一往前行,而无止境。高等有机体中,功能的复杂化便这样无穷无尽地发展下去。因此只要研究这些有机体之一,就仿佛一切均为一切的手段一样,我们势必被卷入圆周运动中。但是,此圆仍有一中心。中心即是感觉器官与运动器官之间所铺展的神经系统。

  我在前一著作中评论过的问题,在此不拟再加深述。只要回想一下这论点就行了,即神经系统是在运动得以较适应的方向上发展起来,同时也在生物选择运动的范围得以曰益扩大的方向上发展起来。这两种倾向看来似乎彼此对立,事实上,它们也是对立的。但是,一系列的神经甚至在最原始的形态中,也巧妙地使这两种倾向融合如一。一系列的神经已在有末梢的一点与别的一点之间,亦即在感觉点和运动点之间画上一条极明确的界线,因此这系列的神经为散布于原质块中的活动打开了一条通路。但是,另一方面,形成一系列神经的要素也许并不连续。这些要素即使假定已互相接合,在功能上也不相连续。不过,这些要素的末端都形成十字路,神经之流可在此选择其进程。从最低等的莫奈拉(鞭毛虫类之一)到最聪慧的昆虫、最富知性的脊椎动物,举凡动物所完成的进步,概以神经系统的进步为主。而且在各阶段,进步所要求的所有部分的创造与复杂化都会随之而起。如本书开头所暗示,生命的任务是把不确定性嵌入物质中,生命随着进化历程所创造的形态是不确定的,甚或不能预见的。这些形态所负责的活动也越来越不确实,越来越自由。构成神经系统的神经细胞都是两端相连,每个末端都辟有许多信道,只有这些通路才是问题之所在。这种有神经细胞的神经系统才是不确定性的贮藏所。生命冲动的本质乃趋向于创造这种装置,这只须检视有机世界的整体即可明白。然而对生命冲动的本身必须先稍加阐释。

  动物性的发展

  贯通有机界而进化的力量是一有限力量,这点不能忘记。这力量经常想趄越自己,但对自己所欲生产的作品又常显得力不从心。由于忽视这点,才会产生出激进目的论的各种谬误和天真的想法。目的论认为整个生物界是一座建筑物,一座由我们所造的建筑物;这建筑物的所有部门都妥善配置,以便整个器官尽量发挥其功能。每一个种属都有自己的存在理由、自己的功能和自己的使命。这些种属合在一起奏出一出大协奏曲。乍听其中似有不协和音,但这却有益于显扬其基本的和谐。总之,自然界有如人类的天才作品,即使所得成果极少,创造物与创造工作之间也有完整的同等关系。

  生命的进化却完全不一样。其中,劳动与成果的不均衡极为明显。从低等有机体到高等有机体,经常都有惟一的奋勉之力。但是,这种奋勉之力常常半途而废,因为此力会受相反之力阻碍,或因眼前工作而遗忘原有工作,或因全心采取某种形态,以致有如观镜一般,为其形态所迷。甚至在这奋勉主力看来似已创出最完美的作品,克服了外界抵抗与自我的抵抗时,仍须委身于物质性。这种现象,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在自我中经验到。我们的自由在确立自由的运动中会创出各种习惯。如果自由不尽量努力更新自己,难免会被这些习惯所窒息。自动作用常常窥视着自由。任何鲜活的思想一表现为文章就变得僵硬。语言会叛离观念。文字会谋杀精神。我们燃烧般的热情一旦变成行动,显现于外,往往会自动变成利害关系或虚荣的无情计算而凝固。热情很容易采取计算的形式,因此如果我们不知道死者暂时显现生者的面影,就会把两者混淆,怀疑自己的诚实,否定爱与善意。

  这些不协和的深密原因系隐藏在难以跨越的韵律差异里。一般的生命是动态的。每种生命现象只能勉强接受此一动态,因为它总是伴随生命之后而来。生命通常都在前进,但是个别的生命现象总想裹足不前。一般进化都想直线前进,个别的特殊进化则是回旋。像疾风卷起的尘埃一般,生物被生命的伟大气息煽起,旋转不已,因此,生物已相对安定,甚至善于乔装稳固不动。最后,我们终于忘记生物形态的恒常性只不过是运动的素描而已;所以不把生物当作进步,只当做事物来处理。可是,支持生物的看不见的气息有时会在刹那间出现在我们眼前。接触母爱的某种表现时,我们常会突然间照耀在母爱的光辉下。这种动人的母爱几乎会出现在所有动物身上,使我们大为感动。这种母爱也见于植物对种子的关怀上。这种爱有人认为是生命的神秘,它使我们了解生命的秘密。母爱正显示上一代对下一代的关系;也显示生物毕竟是一条通路,生命的本质存在于传达生命的运动中。

  普遍生命和生命所展现的形态之间的这种对比,处处都显示了同一性格。生命想尽量活动,个别的种属都希望尽可能只用一点点奋勉之力。如果在生命本质中观看生命,亦即把生命当作种属到种属的移动来看,生命经常是一种日益扩增的活动。但是作为生命通路的个别种属却只求自身的安乐。个别的种属均朝最不费力的地方趋进。个别的种属沉迷在自己今后将采用的形态,而陷于半睡眠状态中,几乎完全不认识自己以外的生命;而且,粉饰自已,以期待方便地利用四周环境。因此,生命趋向创造新形态的行为与此一形态出现时的行为,是属于两种不同的运动,而且往往互相敌对。前者延长即为后者,但是前者如不脱离原来方向,就不会延长为后者。这就像跳跃的人要跃过障碍物,必须注意自己,而不去注意障碍物一样。

  有生命的形态,从定义来说,就是可以活下去的形态。无论用什么方式来解释有机体对生命条件的适应,只要种属继续存在,适应就一定充足。古生物学和动物学记述了系谱上的种属,这些种属在这意义上都是生命所获取的成就。然而,如果不比较每一种属与其所处的环境,而比较这种属与途中抛弃它的运动,情況就完全不同。这运动常常脱轨,也常常突然停下。只有一条通路的生命变成了终点。从这新观点来看,失败是通则,成功是例外,而且经常不完全。如后所见,在动物生命所经的四种主要方向中,两种已走入了死胡同。而其它两种方向,奋勉又常与所得成果不成比例。

  要详细重建这段历史,资料却不够。不过我们可以辨明其主要系统。如前所述,动物和植物很快就从共同的根源分离。植物在不动性中沉眠,动物则越来越清醒,并朝获得神经系统的方向趋进。动物界奋勉之力所能创造的仍是单纯的有机体。可是,这有机体己具备某种运动性,其形态更不确定,以便适应未来的任何范限。这些动物类似现代的蛆虫。

  以其差异而言,这些形态是棘皮动物、软件动物、节足动物、脊椎动物的共同源泉,具有无限可塑性,含蕴无限的未来。但与此相较的蛆虫则只是这些形态失去内容的僵硬的标本。

  危险和障碍已在等待这些动物,以阻止它们生命的飞跃。只要看看原始时代的动物,就会发现一项惊人特色,那就是动物多多少少都裹在坚硬的外皮里。这些外皮拘束了它们的运动,也常常使它们麻木。当时的软件动物大多披着比现在更厚的外壳。节足动物通常都有甲壳,属于甲壳类。最古的鱼类有极坚硬骨质的外皮。这一般性的事实足以证明,身体柔软的有机体都有一种倾向,彼此守护着自己,尽量避免为外物所吞食。每一种属在自我形成时都朝有利于己的方向前进,原始有机体都向动物性发展,拒绝从无机物创造有机物,并且从已走向植物性生命的有机体借用既有的有机物质。同样,动物种属之间,大多也借吞食其它动物以为生,其实,动物此一有机体——亦即动态有机体都利用自己的运动性,去寻找没有防备的动物,好借这些动物来滋养自己,就像利用植物滋养自己一样。因此,这些种属越具动性,越贪麥,对其它种属也就越危险。由此可知,整个动物界虽然朝更高层次的动物发展,却突然受到了阻碍,因为棘皮动物的硬皮、软件动物的外売、甲壳类动物的甲壳、太古鱼类的硬鳞胸甲,都起源于动物种属御敌守身的努力,但是动物藏身的胸甲却使动物难以活动,有时甚至使它动弹不得。植物放弃意识,以致维膜裹身;而藏身城寨与甲胄的动物则陷于半睡眠状态。棘皮动物和软件动物迄今仍生活于麻痹状态中。节足动物和脊椎动物同样受到此一状态威胁,却都脱离了此一困境,幸蒙此惠,才能发展到现在这种生命最高的状态。

  其实,在这两个方向中,生命的运动冲力又开始强化。鱼类舍弃硬鳞胸甲,变为软鱗。在遭此以前,昆虫也脱下祖传铠甲,显露其形象。两者都借敏捷以补其保护皮层之不足,不仅足以逃避敌人,甚至可以攻敌,或选择交战的时与地。其进步有如人类武装之进步。最初的动向是寻找隐身场所。其次的动向更为杰出,这是尽量使身体柔软,以便逃避,甚或攻击——最有效的防御手段毕竟是攻击。因此,古希腊的重装备步兵为古罗马的军团兵所取代;身着铁甲的骑士为行动自由的步兵所取代。一般而言,整体生命的进化与人类社会的进化、个人命运的开展一样,最成功的人往往就是敢冒大险的人。

  因此,对动物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动得更灵活。如先前论述适应时所说,个别种属的变化通常可用其种属的利益来解释。故变异最表面的原因,较深层的原因乃是将生命投入此世的冲动。这冲动使生命分裂为动植物,使动物性的路线转向柔软形态,并在某一时期,至少在某些方面,使陷身沉眠危机的动物界觉醒,向前推进。

  在脊椎动物和节足动物这两种不同的进化历程中,发展概存于感觉运动神经系统的进步中(寄生或其它原因导致的退化另当别论),动物追求可动性、柔软性和各种不同的运动—可是,在暗中摸索时,难免有夸大物量与动物力的倾向。这种探索是在分歧的方向中进行。只要看看节足动物和脊椎动物的神经系统,就可知其差异。节足动物由一连串环节相连而形成躯体。其运动则由专业化的附属肢分任。附属肢的数目各不相同,有时为数甚多。脊椎动物的活动仅集中于四肢,此一器官所担任的功能较少依存其形态。人类此一功能已完全独立,双手几乎能做任何事情。

  依我们所见,至少如上所述。但其深处有可察觉者,亦即有生命内含的二力。此二力互相融合,却越成长越分离。

  要界说此二力,就须在节足动物与脊椎动物的进化中考察其顶蜂的种属。如何确定这顶蜂呢?若期之以几何学的精密,则其法必误。因为在同一进化系统上没有一种简单的标法,可以识别某种属较他种属为进步。其中实有繁复多样的特征。要知道这些特征何者为本质,何者为偶然,就须比较这些特征,并仔细考察其个别场合。

  例如,成功乃优越性的最普遍基准,殆无异议。成功和优越性二词在某些方面常为同义词。论述生物时,成功一词可释为生物在复杂多样环境中发展,克服一切障碍,尽量扩大领域的一种能力。要求以整个地球为自己领域的种属,实可谓支配的种属,从而也是优越的种属。人类即是此一种属,可说是脊椎动物顶蜂的代表。在节足动物中,昆虫,尤其是某种膜翅类,亦是此一种属,若说人类是地上之主,则蚂蚁就是地下的女王。

  反之,其后出现的一群种属也有属于退化种的一群,因为其中掺入了退化的某些特殊原因。若就权利而言,此群必与日益进化的阶段相对应,因此当较母群为优越。人类在脊椎动物中似是最后出现的·。在昆虫系列中,于膜翅类之后出现的只有鳞翅类。但鳞翅类寄生于显花植物中,所以显然是属于退化的种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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