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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图典》 作者:紫式部

第8章 小紫

  源氏公子患疟疾,到北山某寺向神通的高僧求医。在一个彩霞漫天飞舞的春日里,傍晚时分,源氏信步走到北山某寺内的一道细荆条篱笆旁,向屋内探视,窥见尼姑身边有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子,她那宛如舒展扇形的披肩长发,随着跑动而轻轻地飘散着。源氏察觉到自己原来是因为这女孩子的长相、神态都酷似自己倾心思慕的伊人[指藤壶更衣],就情不自禁,热泪盈眶。心想:“我若能把那样的小姑娘安置在身边,来代替伊人,朝夕相见,也可以得到一点慰藉……”多愁善感的源氏,这一夜难以成眠。他悄悄地来到这房门前,轻轻推开围在室外两扇屏风拼接处的小缝儿,向老尼直言道:“听说贵处有位可爱的小姑娘,能否允许我代替她亡故的生母来呵护她呢?

  源氏公子回京后,心中还想着:我真想将那女孩安置在自己身边,呵护她长大成人,朝夕相处,以抚慰自己的心。于是,他给老尼写了一封信委婉地谈及此事,并赋歌曰:

  山樱无人梦魂倚,

  无限情怀倾于伊。

  他还不时惦挂着夜间的山风会否惊扰伊。

  且说,藤壶更衣因患病而回三条娘家静养。一天傍晚,源氏趁此机会,终于与她幽会,两人都深感痛苦,总也不敢相信这是现实。藤壶更衣一回想起那桩亏心事,就觉得自己埋下了终生愧疚的种子,早已下决心再不重犯。可是,如今又出现这般情景,脸上挂着一副无法排解的忧愁神色,但又觉得他很温存可爱。源氏公子则寻思:“她为什么竟如此碧玉无暇,完美无缺?”心中反而泛起了怜惜的情怀。

  源氏公子回到二条院私邸,终日卧床,哭泣不已。藤壶更衣则暗自揣摩:此次病状与往日不同,莫非是身怀六甲?转眼春去夏来,藤壶更衣已怀孕三个月,凭体形已可明显地看出来。源氏听说藤壶更衣有了身孕,又央求王命妇设法安排与藤壶更衣见面。然而,王命妇一想到这是自己牵线所造的孽,便觉毛骨悚然。再说,情况愈益错综复杂,她着实无计可施。七月间,藤壶更衣一行浩浩荡荡启程回宫。源氏的澎湃心潮难以平服。藤壶更衣明白他心中的苦闷,自己的思绪也纷乱如麻。

  却说,源氏从高僧的来函中知悉老尼作古,思忖着:不知那个小紫怎么样了?一天,陪小紫游戏的女孩子说:“有个穿着贵族便服的人来了。”小紫隔帘听得出来人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位源氏公子,就靠到乳母身边。乳母将小紫推到源氏公子的身旁。小紫天真地跪坐下来,源氏公子把手伸进幔帐[古时用以间隔居室的帷屏]摸索,他触摸到小紫那光滑浓密的、披在肩上的柔软长发,于是摩挲着发端,感到格外的美,心中多少有些异样的感觉。他对乳母说:“看到这位令人怜爱的小姑娘,我想让她迁到我的二条院来。从感情来说,我的真心实意,也许会胜过她的父亲。”说罢,轻轻地摩挲摩挲小紫的秀发就告辞了。

  源氏公子回到二条院后,躺在卧铺上回想着那可爱姑娘的倩影,就悄悄暗恋起来了。他从家臣惟光嘴里闻知小紫将迁居到她父亲兵部卿家的消息之后,茫然若失,来到了六条院,将她抱回二条院的西寝殿。此后的两三天,源氏公子没有进宫,专陪小紫聊天,尽心训导她。源氏公子不在家时,小紫就觉得寂寞,现在整天地缠着他,投在他的怀抱里,毫不腼腆,表现可爱至极。源氏公子有时在想:如果她到了懂得嫉妒的年龄,一旦两人之间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自己作为男方,心情会不会起变化呢?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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