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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的春天》 作者:施皮特莱尔

第13章 梦中的佳丽一伊玛果(11)

  星期四到星期五夜晚的期间内,没有发生特别的事--白天,他工作。晚餐后,他出去--直到夜里有个梦背叛他。他梦到索伊达在他的卧室中跳来跳去。一只脚穿着袜,另一只脚却光着脚丫。“我的袜子呢?”索伊达坐在地上,把脚上的袜子脱下,丢在空中;袜子飘浮在天花板上像风车一样地旋转不停。一会后,情况更加混乱。突然,索伊达穿着一件童装站在他身旁:“过去一点,过去!过去!”她一边下命令,一边把他推到墙边,并且躺在他身旁,维德瞪大眼睛张口结舌地问索伊达:“但……但……你不是和摄政官结婚了?”“我?和摄政官?你怎会有这种疯狂的念头。那不是件好事,我竟和摄政官睡在一起,恶心!啊!”他的心自深处叹息,像死囚在架在行刑台时被释放一样。“这是可能的?她是我的,而不是摄政官的?天呀!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倘若,到头来是场梦?”“你今天是怎么啦?”索伊达脾气暴躁地斥骂他。“若这是场梦,我们的孩子怎会睡在那边的摇篮里?他哪是摄政官的孩子?事实再清楚不过了!”“哦!哦!索伊达,索伊达!你不知我梦到你竟然是摄政官的太太时,我的心是无可言喻地不快呀!”“怎会有这种愚蠢的梦?”索伊达鄙夷地说。并且更进一步以泼妇骂街的口气说:“笨!”同时,用脚踢他,又煽他耳光,还揍他的嘴。

  他醒来时,摸着床帮,顿时体会到事实上一切正与梦境相反:维德孤独地躺在床上,索伊达呢?却是与摄政官在一起。维德了解自己的处境,因他了解他的梦并非凭空而起。维德很悲伤地了解,虽然他的灵魂即使是多么地努力想以诗赋予他的恋情,但到此地步,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知道他是恋爱得快疯了。从里到外,到最最深刻的内心,每一寸土地,他都是无可救药地恋爱了。他必须爱谁!爱痛苦侮辱他的人!去爱一个他已习惯于从头轻视到脚,他极不关心的,那陌生的,名叫IX的女人;一个他深恨入骨的女人。而他维德是什么人?他维德是高贵伊玛果的丈夫,他知道他自己心中再也找不到快乐了。他最珍贵、最钟爱的人已经不在了。维德颓丧地把脸转向墙壁,想要把感觉、知觉都忘记。但是恋爱的念头时常触动他,侮辱再度临到他身上,有如云上加了石块后,再也无法飞扬。最后,维德决定,他还是要活下去,他要活下去,因为他的身体对于他继续躺在床上已显露出不耐烦。身体的不耐烦正指出他是健康的。在床上的确也无事可做。他爬下床,站起来。羞辱地站着总比羞辱地躺着好。

  维德坐了一整天,士气低落,呆顿和无意识地瞪着他的羞辱。在夜晚来临时,一个非常痛苦的记忆重新展现在他脑海中。今夜是星期五,他答应丑陋的摄政官要去赴晚餐的约会。现在?在这落魄的情况去摄政官家?去见索伊达?多么可怕的想法呀!但是他的承诺不断地狂吠,好像牧羊犬以鼻子抵着羊把维德赶回正路上,他别无选择,只有强迫自己去拜访摄政官。

  那一夜,真是恐怖的一夜。那一夜是所有美、善都唾弃的一夜。一个非常、非常没趣的一夜。他根本未被正式列在邀请行列中。他一走进门时,已注意到这情形。他的不速之访只是徒增对别人的干扰。

  另一方面,他在这种低落的情绪下也宁愿自己是在别处,而不是在索伊达家。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心情,别的客人很容易就看出来。但别人的洞见和了解,对维德的心情也是一点帮助也没有。他不想听音乐的态度令别人不敢弹钢琴,他破坏了整个夜晚。事实上,他本不存心破坏这个夜晚,但他无法控制,他只想发泄。而且他正处最低潮的颓丧中,每件别人根本不注意的小事还是会刺激他。不!他太弱没有力量抗拒外来的干扰。

  然后,维德看到索伊达。她两眼朝前瞪着,面无表情,眼看她原本充满音乐的晚宴横遭破坏。索伊达意志消沉得几乎忘了和维德生气。这种情形使维德很难过。他怜悯索伊达的想法在内心深处割着他。“你知道吗?可怜的索伊达,”维德手压在心上向她鞠躬道,“今天的账我为你保留起来,以后再惩罚我。”但是索伊达今天你若了解我,你会原谅我今日的作为,因我实在太悲伤了大部分的宾客都比预期的时间离开得早。大家都很不愉快、很不满足的走了。

  维德忘了他的伞,因此重回去拿伞。“请等一下。”在拿伞给维德时,女仆警告地说,“瓦斯已关了,我去拿蜡烛。”“这并不需要。”维德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这时,索伊达的声音自楼上传来警告他说:“注意,小心点!房子前面有三个台阶。”

  索伊达的警告使维德很感动,好像天突然开了扇窗,光明自窗口照进他的心里,顿时,他心上有千万个微笑天使跳跃。“什么?她!对她恨的人?她有十分的权利可以折磨他,继续使他沮丧的。加上他才破坏她的宴会。但是索伊达竟然警告他,以防他出事!哦!多么高贵的慷慨!无法衡量的良善。维德,你这盲目、愚蠢的生物,你根本无法轻视这位高贵的女士。若有人应被轻视,那么这人是你不是她。你是坏种,而她索伊达无论在任何状况下都是好的。‘小心!’你听到她说吗?她对你维德会这样说话?对你!”索伊达的话语像竖琴的音乐飘扬在安静的山谷中一样,在维德的心中澎湃奔腾不已。维德在充满仰慕之情中,蹒跚地走出索伊达的家门。他是身上发热以至于必须蹒跚前进。

  走到家门口,维德转身面向索伊达的公寓,他伸出他的手呼唤:“伊玛果,我的梦中佳人。”维德呼唤着索伊达,“不,不只是梦中佳人。因索伊达的伟大已为肉体动人的气质封爵--索伊达和伊玛果已变成一体。”维德很快地走进房内,唤出他灵魂内的所有居民。“孩子们!珍贵的消息!你们可以爱她了,而且可以毫无保留地爱,甚至没有限度地爱她。你们的爱愈强烈愈好。因为她是高贵、善良的。”

  如狂风暴雨的欢呼声感谢他的准许,诺亚方舟的居民在维德周围跳舞。而且不断地有他不认识的团体也从背景中走出来跳舞。他们群拥而出,手握着火把,头上扎着树叶。维德微笑地注视整个庆祝活动,他对自己的准许感到很欣慰。维德像个国王,在经年的争战后,终于签署宪法,人民也在无法想像的欢乐中接受国工的懿旨。一大群朝臣,踏着高贵的步伐从人群中穿过。在高贵武士领导下,穿着白色胄甲的武士,手拉着绑狮子的绳索。“允准了。陛下,所有武士阶级都希望您幸福。我们从头到尾都认为您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们为何以前不对我说呢?”

  “我们不敢违抗您的旨意。”

  “因此高贵武士也无法克服爱情。”维德肯定、坚强地站着,他的精神愉快而自由。“幸福的拯救就是被允准去爱,去爱你一定非爱不可的人。”

  颤抖

  同时,冬季的节日已来临了,圣诞节以很快的速度跳跃地来到,然后是缓慢、姗姗来迟的除夕夜。不用说维德是离群索居避免遇见人的。他绝对不是家庭型多愁善感主义者的朋友,也不是把日历当作情绪晴雨表的人性主义者(“他们可以臭着一整年的脸,但除夕夜一来临,他们就和所有人称兄道弟。”)。在这段家人欢聚的时光里,维德是不需要蜡烛就可以知道他渴望的是安宁和避免繁文缛节。

  但是元旦早晨礼貌性的拜年对他而言是种必要的礼节,因此维德不能很光明正大地拒绝。他做了一些合适恰当的拜访,包括拜访两家最困难的家庭:石女士和魏斯主任家。这二家都被排在行程的最后。

  他爬上令他熟悉花园的台阶时,石女士家,维德感觉有点不自在。“经历这样的拜访将会是非常困难。千万不要提起一些私人的话题,以免遭到控诉的眼光。”出乎他意外的是这次的拜访并没有引起任何不快。石女士以亲切、自在的友善态度接待他,好像昨天维德还来过她家一样,而不是六个月没出现了。这次拜访中最差的待遇竟然只是石女士比以前在态度上较为保守、客气。她微笑着告诉维德:“在除夕夜里,我代你看了一下前途。你知道熔铅然后倒在水里的那种算命法?我承认这只是一种迷信。但若神喻是吉祥、光明的,我就很愉快地相信。神喻所说有关你的事,我是很相信。神喻说: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位爱你而且忠诚的妻子,她是谦虚而不自私,年轻貌美。她将全心全意地奉献给你。她会为你的生命带来快乐和幸福。除此之外,你俩会有一对可爱得令人想拥吻的小孩。简单地说:你这一生很愉快。”

  “我?愉快?”维德悲伤地回答。

  “是的!愉快!和世上每个人一样快乐,即使你现在不信,我还是感觉得到。我知道你会快乐,因为你有快乐的本能,你知我想干什么吗?我要爱你未来的太太,即使现在我还不认识她。我是否有幸能活着看到她,我希望我能!这将是我最快乐的时刻了。若天意不允许,请代我诚恳地向你太太致意。告诉她我从心底里祝福她。因她对你所有的仁慈和爱,我感谢她。”

  “我的太太?我的新娘?这是什么话呀?多么奇怪的想法。”维德沉浸在忧愁中,他向石女士告别,继续他的访问。在很困惑的心情下走向主任家。

  他在客厅看到索伊达。她把孩子抱在膝上。孩子因假日的访客和礼物显得很愉快、很兴奋。她很坦然地伸手给维德,不太正式地和他说些应景的话:“希望你新年愉快,万事如意。”

  她说这种话!她祝他愉快!维德立刻又陷入猛烈、无法安慰忧愁的浪潮冲击中,他一句致意或道别话都没说,就离开她的房子。(“这个维德,真是个怪人。”)维德匆忙地跑向后巷,从后巷跑到郊区--绵延不断的城市,数不尽的人,好奇的眼光逼着他走向拯救的森林。但是他无力走到。在他几乎远远地望及森林边缘友善好客的松树时,他已不支,跌倒在雪地上。他成了一个没有感觉、没有逻辑观念、无法思考的受害者。这时他再也不再自制或感到羞耻,就像中了很深的砒霜的人,虽然在人群中跌倒是不恰当的,但也顾不得这些在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跌倒,在痛苦的痉挛下扭曲身体。因此,维德啜泣了。这时他的肉体回复神智对他说:“我还在这里。”他听到一位农妇同情地说:“大概他的亲人死了。”

  这一刻,好像一条河在水坝上找到缺口,决道而出。维德的渴望像洪水转眼间涌穿他的眼睛。从现在起,维德只能活在流泪或怕流泪的情况中。在没有任何警告下眼泪就会征服他。不论是猛烈的攻击或小小的刺激:铃声、音符。他曾经路过的街道的景象,诉说着童年、家乡飞动的雪,以及简单到像苍蝇飞的声音都足以产生破伤风似强而有力的痉挛。人可以逃往何处才能不被人安慰干扰地痛快哭泣?为什么国家不为悲伤的人没些神圣的地方,使他们可以逃离好奇的眼光?每个人有许多无用的权利,但为何没有哭泣的权利呢?

  在发作间,他的情绪像是得到安慰一样地变得很缓和。他渴望见到友善但陌生的脸。他渴望见从来没伤害过他的人。基于这些缘故,他尽力回避熟人,而在客栈等公共场所与一些漠不相干但友善的人见面。在这些场所中活动的乡下普通人不会注意到他,只要是人类交谈的声音中他不被提及,维德都会感到欣慰。但是他总是估计错误,竟然在小镇中找寻回避熟人的机会,他遇见一位认识他的人。在一间啤酒酒吧的大厅里,摄政官出乎意料地出现了。他招呼维德过去坐在他旁边,并介绍他身旁一位奇怪的人。“艾德华·韦布,伦理学家。”摄政官还没来得及说完伦理学家四个字,维德体内新式的刺激就无缘无由的开始了--一种发作性的大笑。他的笑声极大,大到无法控制的他步,将他整个人都征服了,以至于他必须跳起来在众人之中大笑。维德拚命努力平静自己,但他内部的刺激愈来愈猛烈:“嗯!他的名字还叫做艾德华,你看见没有他的脸上就是一副世界和平的表情。除这副表情外,他再也没有其他事可干。”维德见自己只能大笑而且他也无法抑制自己不发笑,只能跑到街道上,他在街上仍是高声大笑,过路的人被他的笑声感染都愉快地笑开脸。他们说:“你看!他不是个很愉快的人吗?”第二天,维德怀着一颗忧愁的心出门打算向那位被他“大笑”过的先生诚挚道歉。但他正要敲门时,他全身又受到攻击,因为门牌上很不幸地有“伦理学家”的字眼跳出来对他挑战。他逃走二次,第三次他以严肃的决心逼迫自己回去,但无效。那几个该死的魔术字就是不准他跨过门槛。

  从此以后,他随时会来一阵大哭或大笑。这些魔鬼已找到道路了,因此他们就在路上频繁地奔跑。因此即使最无意义的说辞也足够引起一阵骚动。他看到一只鸡在喝水时,它提起它的下眼睑把头向后仰,结果维德的反应是:震耳欲聋的笑声。另外,他在旅馆的桌子上读书,旁边有三位面粉工人在吃饭,这时,维德突然不自禁地大笑:“好呀!三个白花花的面粉工人竟然坐在一起。”

  “同志们!你自己在玩什么把戏!维德!”

  “你在过去四个月中做了什么事?”

  一天上午前大约十一点,一个如炬的想法呈现在他的眼前,有如火箭一样笔直地在他眼前爆炸,若是仁慈对你的心有这么多的好处,为何你不去寻找仁慈的泉源呢?解铃终是系铃人--再也不要无法无天地作践自己了,你也没什么可输的了。你怕谁呢?她吗?一个女人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怕你自己?天啊!你现在是多么地卑微弱小呀!多么地自卑!姑且试一试嘛!并不须目很大的险!只是去拜访一位女士而已!她还是你的朋友哩!你以前常去叨扰,但是她并没把你的头咬下来呀!而且今天去拜访!今天和明天一样好!你还有什么明天去比较好的借口吗?

  “没有,今天或明天都一样。”

  “若你真想今天去,就别再拖了。现在正是拜访的最好时刻。”

  “真是个聪明的想法,先让我做个全面的探讨,看看里面一切是否很平衡,以免到最后关头,里面的那位仁兄临时以他的神经问题捉弄我,让我惊讶万分,无法下台。”

  维德很严肃地检查自己,每一处都已很平和,不论血液、神经都很平衡,没有一处有问题。因此维德没有一丝疑虑地朝她的住处走去。

  维德一眼就看到她孤独地坐在裁缝桌前。然后一切都闪亮发光起来,好像透过水晶球看东西一样,接着一切开始摇晃、旋转,速度愈来愈快,直到他一切都不知道。最后,维德在狂风暴雨似的泪水决堤下,跪在她的脚前,热烈地亲吻着她的手。然后,维德突然对自己的行为非常震惊,他跳起来,极度地感到惭愧,企图想匆忙地逃走。

  她亲切地扶着他的手:“你要跑去那里?你想做什么?”

  维德哭道:“找个森林洞穴把自己的灵魂羞死。”

  “我不会让你走,我替你擦擦眼睛。”

  她领着维德走进卧室:“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我从不知,我真的不知有这么严重,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我有罪吗?”

  维德摇着头无法说话,像手术台上被动的病人,没有一点抗拒,听任她摆布帮他擦眼泪。“多么羞耻呀!”偶尔维德会悲号道,“多么羞耻呀!”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羞耻的事呀!”她安慰维德,“人无法控制这种事,是不是我太糟糕,以至于喜欢我也变成羞耻?”

  维德不答腔,紧咬着嘴唇,直到流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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