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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简W喘不过气来了,线团还在篮子里,这是怎么回事,孩子?

  老希尔塞:你从哪里得到这个银匙?

  露依丝:大概是她捡到的。

  贺林格:这起码要值两三块银币呢。

  老希尔塞:(发狂)出去,丫头,快点出去!不听话我就拿棍子打你!赶快把这柄银匙送问你拿的地方,快送回去!你想让我们家里出个贼吗?嗯?你——我要把你身体里的贼赶出来——(他到处找可以用来打她的东西)

  蜜儿琴:(抓着妈妈的裙子,大哭)爷爷,不要打我——我们,我们——真的是捡到的,

  卷线团的女孩子——大家都——都有——个。

  露依丝:(大声说,既恐惧又焦虑)你看,是她捡到的,她只是捡了东西。你在哪里捡的?

  蜜儿琴:(唆泣)在彼特斯瓦都我检到在口—德雷西格家。

  老希尔塞:好,现在我们弄得团糟,快点,不然我要赶你们去。

  希太太:怎么冋事哪?

  贺林格:我说,脆这么办,希尔塞老爹,让高特里柏穿上外套,带着这个银匙到警察局去跑趟。

  老希尔塞:高特里柏,穿上你的外套。

  高特里柏:(已经在穿,热切地)我到警察局去,对他们说:不应该怪我们,这么小的孩根本不懂这些事情,现在我把银匙带来了。不要哭了,丫头!(妈妈把大哭的孩子带到后面房间去,把门关上。露依丝自己走出来)

  贺林格:那个东西可能真的值三块银币呢。

  离特里柏:来,给我块布,免得碰坏了,露依丝。天啊,天啊——多珍贵的东西。(他用布包袠银匙,眼中含泪。)

  露依丝:如果这是我们的,可以靠它过好几个星期呢。

  老希尔塞:快点,快去,尽你可能的快点去。这是重要的事!可能送了我的命。快点,让我们赶快摆脱这根魔鬼的银匙。(高特里柏带着银匙离去)

  贺林格:好啦,我也该走了。(他又和房客们谈了几句话,然后下场)

  许密特医生:(个有点局促不安的矮胖子,有张狡猾的脸,因为喝酒而发红,穿过入口处的走廊,走进屋子)大家早安!嘿,生意很好嘛,你扪骗不了我!(警告似地竖起根指头)我知道你们都很过得去。(站在门口,没有进房间)早安,希尔塞老爹!(对走廊上的个妇人)嗨,老太太,风湿病怎么样了,好点了吧?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情况,希尔塞老爹。希太太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露依丝:医生,她眼睛里的血管好像都干掉了,她什么都看不见。

  许密特:那是由于灰尘,还有在烛光下织布的关系。现在,告诉我,你们知道这些事情吗?所有彼特斯瓦都的人全出发了,朝着这个方向来。今天早晨我坐在马车上,觉得没什么不对,切都很好,然后,就听到最惊人的消息。究竟是什么魔鬼抓到了这些人,希尔塞?他们简直像群狼样到处发狂,引起革命、叛乱、骚动、抢劫、掠夺……蜜儿琴!怎么,蜜儿琴在哪里?(蜜儿琴被妈妈推出来,眼睛还红红的)到这里来,蜜儿琴,掏掏我的外套口袋(蜜儿琴照做),这些脆饼给你嘿,嘿,不能马上吃,小家伙,先唱首歌!“狐狸,你偷了……”下面是?“狐娌,你偷了……鹅……”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用脏话骂教堂栅栏的麻雀,他们报告老师。现在,你们对这件事看法如何!差不多有千五百人在继续前进。(远处传来铃声)听啊——他们在雷新巴赫摇警铃。1500人,这真是世界末,怪透了!

  老希尔塞:他们真的要经过这里到比劳去?

  许密特:是的没错,没错——我的车子经过他们整个队伍。我真想下车给他们每人颗药。他们路跋涉,个跟着个——真是祸不单行还唱首歌——我听了想吐,你真的会作呕。我的车夫,弗雷得列奇,抖得像个老太婆。后来,我们都想吃点药。我再也不想做工厂老板了——即使能让我的马车换上新轮胎,也不愿意。(远远传来歌声)你们听!就像用手指关节敲破锅样。我跟你们说,他们在五分钟之内就会到我们这里来。再会了,各位。别做傻事,军队紧跟在他们后面,不要昏了头,那些彼特斯瓦都的人已经昏了头啦。(铃声渐近)天啊!现在我们的铃也开始响了,这真会让人完全疯狂。(上楼去)

  离特里柏:(再度进场。在入口的走廊上,喘气)我看见他们了——我看见他们了。(对走廊上的位妇人)他们到这里了,大婶,他们来了!(在门口)他们来了,爸爸,他们来了!拿着竹竿、棍子、斧头,停在狄特累希家门口,真是场可怕的乱子。我想狄特累希正在散钱给他们。哦,老天,我们这里会变成怎么样?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如果他们开始攻击唉,该死,该死!我们那些工厂老板的日子可难过了。

  老希尔塞:你为什么要这样跑?你是不是要让老毛病复发?再躺到床上去,那可有得折腾了。

  离特里柏:(越来越激动、兴奋)我不能不跑,要不然他们就要抓住我,留在那儿了。他们都在叫,说我也该伸手领钱。包麦特教父也在他们中间,他对我说——来吧,来领你的两块钱,你也是穷得挨饿的人。他甚至还说——去告诉你爸爸……他说,要我告诉你,你应该来帮大家忙,让工厂老板把所有做苦工的工资都付还给我们。(热情地)他说,改变的时候到了。我们织工要过不样的生活,我们所心的人邡该起来帮助它实现。星期天大家都可以买半磅肉,宗教祭日也能有香肠和卷心菜。他对我说,现在每件事情都要改变了。

  老希尔塞:(軚强压制愤慨)他还敢说是你的教父!要你去参加这种罪恶的行动?你绝对不能做这种事,高特里柏,有魔鬼在中间操纵,那是撒曰做的事,他们做的是魔鬼的札露依丝:(情绪激动得难以自制)是的,是的。高特里柏,你躲到炉子后面去爬到烟闽角落取——手里拿只汤勺,膝上放碟酸奶——再穿上条裙子,念些好听的祷告,你爸爸就高兴你这样还叫男子汉吗?(走廊上的人阵大笑)

  老希尔塞:(因为压抑愤怒而发枓)这算是做妻子的人吗?哼!我跟你说实话——你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有像这样卑贱可厌的舌头?你鼓动你丈夫去犯罪、去做邪恶的,乂怎么能教导你女儿什么事是对的?

  露依丝:(完全失去自制)你和你这套顽固迷信的话,永远不能喂饱我孩子的肚皮。我的叫个孩全生在肮脏的垃圾里,连块千的尿布都没有。我当然是个母亲,你知逍得很清楚!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希望所有工厂老板都下地狱而万劫不复!W为我足母亲——难道我能永远像虫豸样的活着?我哭得比呼吸更多,从那些温柔可爱的小东西牛来,直到死神可怜他们把他们带走。你——你点也不在怠你祷告、你唱歌。我呢,走到两只脚流血,只为了求讨点点撇掉奶油的奶。多少个晚上,我绞尽脑力,只求救回我宝宝的条命。你告诉我,像这样的小婴儿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哼!以至于有这么悲惨的结果——可是,就在不远的地方狄特累希家的人却泡在美酒和牛奶里洗澡。不,不,我对你说,如果我们这里开始革命,十匹马也没法拖我回来。而且,如果他们攻击狄特累希家,我第—£——谁敢阻我看看。我受够了——这些全是实话。

  老希尔塞:你完仝神志不清——无药可救了。

  露依丝:(狂乱地)你才无药可救!你是烂抹布——根本不是人!是该被唾弃的笨蛋!懦夫听见孩吵闹的声音也会吓得逃跑,你每次挨了人家打,都会说三次“谢谢您的好意,你的血管里根本没有足够的血,所以连你的脸都红不起来。应该有人抽你—鞭,把点勇气打进你腐朽的骨头里去!(急忙下场)(阵尴尬的沉默)

  希太太:依丝怎么啦,孩子他爸爸?

  老希尔塞:没事,孩子他妈妈,她会有什么事呢?

  希太太:告诉我,孩子他爸爸,是不是我在胡思乱想,还是真有铃子在响?

  老希尔塞:我猜大概有人出殡,孩子他妈妈。

  希太太:可是,我的大限总是不来,告诉我,孩子他爸爸,为什么我直不死呢?(停顿)老希尔塞:(停下工作,站起来,严肃地)高特里柏!你妻子对我们说了这种话。高特里柏,这里!(他露出胸口)这里有个被子弹打穿、手指样大的洞。连国王都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失去手臂的。这可不是老鼠咬的。(他来回踱步)你妻子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我已经为祖国流了好多血。让她去发狂乱骂吧,随她高兴——对我毫无影响,我不在乎——害怕?我,害怕?我怕什么?我倒很想知道。也许是少数几个士兵冲入乱党之中?哦,主啊,如果是这种事——实在算不广什么!如果我的骨头容易碎,真正需要行动的时候,会变得像铜铁样坚硬。我不怕站得挺挺地面对可悲的枪尖——万最坏的情况发生,哦,我多么高兴于长眠。我真的不怕死,今天死比明天死更好,不,不,死反而是好事,我们活着究竟为什么?没有人会为我们贫穷、衰老、受尽折磨的躯体哭泣。恐惧、痛苦和辛劳的累积,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生活——我们实在很高兴抛下它。可是,死亡之后,高特里柏,死:之后还有些东西——如果你把那个也抛弃了——那才W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离特里柏:可是死以后的事谁知道?没有人看过。

  老希尔塞:我跟你说,高特里柏!千万不要怀疑我们穷人所能拥有的惟的东西。你想我为什么攻留在这里——踩着踏板像奴隶样工作了四十多年?眼睁睁看着住在那边那些家伙过得又得意又奢侈——而且他们赚的钱正是从我们的饥饿、穷困中赚去的。这切又为了什么?因为我有希望,在这所有的悲惨不幸中,我还拥有些东西。(指着窗外)在此世之外——你们会得到你们应得的份。这就是我相信的。我宁愿死,宁愿落得肢体不全——仍然确信不疑。这是神给我们的承诺。审判的子近了,但我们并不是审判的人,不,刚好相反,“主说:复仇的权柄在我。”(窗外传来喊声:织工们,快点出来!)

  老希尔塞:我在乎——你去做你愿意做的事。(他坐在织布机前)你可以把我留在这儿。

  离特里柏:(经过短暂的挣扎)我要去工作。要来的就来吧。(下场)

  (好几百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唱着那首《织工之歌》,听起来像单调、没有变化的挽歌)

  房客的声音:(在入口处的走廊上)哦,老天!老天!他们像蚂蚁—样——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织——不要推——我也要看——看那个走在前头的瘦高个儿。哦!哦!——他们成群结队拥过来了。

  贺林格:(加入走廊上的人)真壮观哪,对不对?这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你们应该到狄特累希家附近去看看,他们在那里真是大干了场。他没有房子,没有了——也没有工厂,没有酒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酒瓶,全被他们喝干了……他们甚至于来不及拨开瓶塞,干脆——、二、三——敲断瓶颈;也没有人在乎嘴唇会不会被玻璃割伤,他们之中好多人跑来跑去,流着血像被刺伤的猪样——现在他们要找另个狄特累希了,我们这里就有——个。

  (群众的歌声停止)

  房客们:他们看起来并不太疯狂嘛。

  贺林格:不用操心,等着瞧好了。他们现在正仔细打量每样东西,从四面八方把那个地方看个清楚。你们注意那个矮胖子——就是拿着大水桶的那个。他是彼特斯瓦都的铁匠,也是个很好的工人。他打破大门就像弄碎脆饼样——真的不骗你们,如果哪个人用两只爪子抓住了个工厂老板——他也会照样来下的。

  房客声:哇!又发生什么事了!块石头打破了窗子——现在老狄特累希真的害怕了——他举出张标语——写的是什么?——你会念吗?如果我不会念,我还能做什么?——好,快念啊!“答应你们的要求。”“答应你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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