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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羊神似的树精

  山中草地四周是枞树林,树叶沙沙作响。草地右边里侧有间小木屋,半藏在突出的岩荫下。屋前靠右,有口供汲水用的古井,在森林边上。劳登莱茵坐在高高的井边。劳登莱茵是个半像小孩、半像少女的精灵。她面驱逐缠身不休的蜜蜂,面桄理浓密带红的金发。

  劳登莱茵:金色的小嗡嗡,你从哪里来?好好尝砂糖做蜜蜡吧!喜欢晒太阳的小鸟,不会来打搅我。去吧!请你离开吧。我要用老婆婆的金梳子梳头发,不赶快梳,回去就要挨骂——走吧,好吗?离开我吧!哎呀,在这地方找什么嘛?你以为我是花吗?我的嘴是花?小蜜蜂,要找花,最好飞到小溪那边的草原去。那儿,番红花、紫罗兰、櫻草,全都开了。钻进去可以吸个饱——说真的,该回去啦,回你的家,你的城堡!真的,你不受欢迎,森林的老婆婆讨厌你,因为你把蜜蜡送去做教堂的蜡烛。你知道不知道?——这算什么礼貌?行啦,喂,老婆婆家的老烟囱啊,把烟吹些下来,把这个淘气鬼赶走——对,吹呀,吹呀,吹下来,斜斜地,轻轻地吹来吧!好,你走吧!

  (蜜蜂飞走),呵,呵,终于走了——

  (不久,劳登莱菌把头发梳得平顺,然后俯身井上,对着下面呼叫)

  喂,尼格曼!听得见吗?我要唱歌哩。

  不知什么地方来的人谁知道会到什么地方去是森林的小鸟,还是精灵森林中,花开吐芳管从什么地方来都想认识父母怦评作跳的心也燃烧不过定不会见不着因为我是美丽的金发的森林公主(又再向井里说话)

  喂,尼格曼先生,上来吧!森林中的老婆婆出去捡松果了。我无聊得很,来跟我谈谈话。拜托你啦。今晚,我会像黄鼠狼那样,钻进农家鸡舍,偷只黑鸡,送你做谢礼。

  ——上来嘛,尼格曼!发出噗咕噗咕的声音,浮起银色的水泡。老公公,要是现在浮起头来,你会弄坏黑色的水镜,我的影子正在下面高高兴兴点头哪。

  (跟映在水镜中自己的影子嬉戏)

  呵,你好,井里的小姐!你的名字是?——哦,你说你叫什么?——叫劳登莱茵吗?你想成为少女中最美丽的人吧——是的,你说是的?——我……我是劳登莱茵啊。你在那里说了什么?你干嘛指着我这个孪生姊妹的胸部?你看我像不像美的女神那样美?我的头发全用太阳光线做成,简直跟金块样,燃得赤红,难道没有映在底下的水上?你把闪闪发亮的头发,像鱼网那样,摊在深深的水底,让我看啦。呵,你接接这块石头,傻子!你的服饰全完了——可是,我还跟原来样——喂,尼格曼来把我的无聊赶走。哎呀,出来了。

  (尼格曼胸部以上全从井里露出)

  哈,哈,哈!你好丑!只叫你的名字,就要起鸡皮疙瘩。每次见你,你都越来越糟。

  尼格曼:(老水精。发如芦苇。水滴从身上垂下。鼻息像海豹样悠长。还不能适应阳光,眼睛不停眨动)呼咕呼咕。

  劳登莱茵:(模仿)呼咕呼咕,行啦,春天的气息,你觉得奇怪?连地窖中的山椒鱼都知道春天已经来了。跳虱、鼹鼠、溪里的鳟鱼、鹌鹑、水獭、地鼠、苍蝇、空中飞的老鹰、紫苜蓿中的兔子,统统都知道春天到了。你怎么不知道呢?

  尼格曼:(闷得口中冒泡)呼咕呼咕!

  劳登莱茵:睡着啦?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是吗?

  尼格曼:呼咕呼咕,骄傲也要有分寸,你认为我是谁!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妞!乳臭未干的家伙!屁股黏着蛋壳的小鸡!丛林中小莺的蛋壳!呱!好好听着,呱咕,呱咕,呱!呱!呱!

  劳登莱茵:你再耍坏,我要随意跳轮舞罗。好友伴多得很,因为我长得美。(发出欢呼声)啊,唷,哟!我既可爱,又年轻。

  树精:(还没出现)呵,呵!

  劳登莱茵:树叔叔,来跟我跳舞!

  树精:(山羊脚、山羊胡,长了角的树精,用滑稽的步伐从草原蹦跳过来)跳舞,我不揹长,不过跳给你看看也行。不管多快的山羊也不及我。要是你不喜欢,(色迷迷地)我还知道别的跳法。哇,好可爱,跟我道去丛林中玩玩,那儿有老柳树,树中有洞,鸡叫和水声都听不见。到那里,我做个魔笛给你。大家会和着笛声跳舞哪。

  劳登莱茵:(面逃开树精)我——跟你?(嘲笑)

  山羊脚,毛绒绒!

  再丑的丫头也追不上!

  我身材苗条,长得俊。

  山羊味道,受不了!

  你太太身边去,

  每天牛个小娃娃,

  星期入,牛三个,共九个,

  蹦蹦跳吧,小鬼,九个!

  哈,哈,哈!(高傲地笑着走进屋里)

  尼格曼:呼咕呼咕,真是个轻佻的婆娘!你倒也挨了记。

  树精:(没抓住那少女,不禁呆住)要她就范可真不容易。

  (取出短短的烟斗,用蹄子擦火柴点火——暂停)

  尼格曼:你家那边怎么样?

  树精:也没什么!下山的这边还有暖意。你这里比较舒服,我们那山上,风咻咻吹个不停。云起之后,在山脊爬行,会像绞湿海綿样,滴下水来。唉,是猪舍啊。尼格曼:其它没有仆么变化吗?

  树精:昨天吃过新鲜沙拉。

  今天卜午,走出家门下山,钻入矮树丛,

  在森林中走小时。

  真可恨,到处堆满东西!

  七挖起,石搞碎。

  我真恨,

  建什么教堂、寺庙,

  钟声响起,可不吉利。

  尼格曼:他们在面包中夹上芝麻时也样。

  树精:哭泣、抱怨都不能,

  除了忍耐乂有何法。

  最近在悬崖上竖起尖尖的窗户、柱子和塔,

  塔顶是十字架——

  遭殃的口子来临,

  我们可惨啦,

  会像野兽般吠鸣,

  向立在高处的钟,狂吠。

  那钟是湖泊,我是噗咚声的溺死鬼真有趣!那是地狱的滋味。

  我在高山草丛中,

  倚着砍过的松根,

  望着教堂,啃酸馍。

  望了再啃,心无旁骛。

  仔细听着,在那时候!

  赤红的蝴蝶停在眼前的石峦上。

  原来它痛苦地拍着翅膀,

  猛吸着青苔花。

  出声呼唤,它摇摇晃晃飞到我手上。

  望而知,是小精灵!

  东扯西拉,说的只是青蛙在沼泽产娃娃!

  有的已经记不清。

  最后竟然啜泣—

  安慰他,我用尽了切办法,

  它又开始说话;

  “发出‘嘘’或‘咚’的吆喝声,鞭子声也响起,人类从谷中拖上了什么。

  那模样倒像牛油铁壶倒竖。

  只要看到,就会恐惧,

  丑男丑女全都脸色泛青,

  可能要把那白色东西,

  吊上教堂尖塔,

  天天用铁锤敲撞,

  准备杀尽所有魔鬼。”

  我说,“唔,是吗?”

  于是,精灵飞去。

  我走近山羊群,

  喝个饱,尝够滋味,

  三个乳房空空如也,

  无论什么女人来挤,再也挤不出滴!

  接着,我在红色木筏那边埋伏。

  来了,来了,人脚马腿。

  这时,忍耐最重要,

  跟踪他们,在墙脚下,石荫中。

  八匹瘦马系着麻缰,鼻息粗重,

  但那是确凿无误的怪物。

  侧腹起伏,膝头颤动,

  吸口气,又开始拖。

  我看已经拖不动,

  便用魔鬼的方式处置,

  好节省他们的工钱。

  —就在这时候,车触悬崖——

  抓住车身,车辐已断,

  那钟摇晃着往下滑,

  再加推,

  翻筋斗滚向谷底,

  瞧!跳呀跳的,

  面跳面响,

  从岩石到岩石,铁球响,铁球叫,有了回声!

  狼起飞沫,噗咚跳入水中。

  在谷底睡吧!在湖水深处死吧!

  (树精说话的时候,天开始暗下来。快说完时,森林中传来奄奄息的呼救声。疲病的海因利希出场,拖着脚向山中小屋走过去。树精立刻回到森林,尼格曼也消失在井里)

  海因利希:(年约三十的铸钟匠。脸色悲伤而苍白)屋里的人,请打开门,我迷路了。请救救我,我掉入谷里。救我!救救我!啊,我——已经——不行——啦。

  (昏倒在距小屋门口不远的草地上。山上抹深红的云彩。太阳下沉。凉爽的夜风吹过林中空地。老妇人威蒂恒背着篮子,从森林里蹒跚走出来。雪白的头发蓬乱,脸孔不像女人,倒像个男人,长了薄薄的胡须)

  威蒂恒:快来帮帮忙!来帮我扶扶,背得太多了。鲁妲得拉,来呀!喘不过气来啦。

  那孩子究竟到哪儿去啦?(向飞过的蝙蝠)喂,蝙蝠老爹,你听我说,吃饱:吧,请你飞到我家窗「,看看那孩子在不在,好吗?请她赶快来。今天好像要来场暴风雨哪。

  (道微弱的闪光掠过,老妇人对着天空吼)哎呀!别太过分!墙脚下有山羊待在那里。你的红胡子别亮得太凶。喂,鲁妲得拉!

  (呼叫从路上跃过的松鼠)小松鼠,给你个山毛榉的果子!你的脚程很快吧?到我家去,告诉鲁妲得拉,要她快来!

  (碰到海因利希的躯体)这是什么?谁躺在这种地方?怎么啦,不能说话吗?呵,还很年轻!——完全不行了,死啦?——鲁妲得拉!——不得了,发生不妙的寧啦。衙吏和僧侣会像狗样追踪而来,要是在我们这里发现尸体,不小心处理,他们会把我们的家烧掉。年轻人!你什么都听不见啦?

  (劳登莱茵露出不解的眼神,从屋里走出来)你终于来了。喂,你看,是客人——真是不速之客。好安静哩,快拿捆干草来,铺张草床。

  劳登莱茵:在家里?

  威蒂恒:说什么嘛,哪有房间让这年轻人住!(进屋)

  (劳登莱茵进入屋里不久,拿着捆千草出现,正要跪在海因利希身旁的时候,他张开了眼睛)

  海因利希:这是仆么地方?小姐,请你告诉我。

  劳登莱茵:嗯,是山里呀。

  海因利希:山里。错,定是。我怎么会到这儿来呢?请你告诉我。

  劳登莱茵:旅人啊,这种事应该是你告诉我吧。不过,事情既然过去也就算了,何必放在心!呵——干草和苔藓都有——把头靠在上面,好好休息吧。你需要休息!

  海因利希:不错,我需要休息。不过,休息就得去远方。我不想休息!(不安状)我想知道白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劳登莱茵:这我也想知道啊!

  海因利希:我……仔细……想,简直像梦样。不错,我现在还在做梦。

  劳登莱茵:这儿有牛奶,喝些好提提精神。

  海因利希:(不停咳嗽)唔,我——喝。把那个——给我。

  (用她递过来的碗喝奶)

  劳登莱苗:(他喝奶的时候)你好像很不习惯山上的生活。你是住在山脚下的人吧。最近有个猎人追逐脚程很快的山兽,从这里的悬崖掉下去,跌死了。你也是失足掉下去的吧,但他跟你完全不同。

  海因利希:(喝完奶后,以讶异的神情凝神注视劳登莱茵)喂,说啊,再说吧!喝了你给的东西,已经有精神了。你还有话没说。(又沮丧、痛苦的)跟我不同的人,比我杰出的人也掉下去了。再说下去!

  劳登莱茵: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到水井那边去汲新鲜的水给你,你满身都是尘埃和血迹……

  海因利希:(哀求似的)请你别走,留在这里!(劳登莱茵被他压住手腕,迟疑不决地站起来。海因利希继续说)用你谜样的眼神望着我!哎呀,在你眸中,世界、山脉、天空、浮云都苏醒了……在这么美丽可爱的眼睛注视下,世界会再诱惑我。请,请你留在这里!

  劳登莱茵:(有点无法镇静)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可是……

  海因利希:(更热切,而且哀求地)别离开我身旁!请你别走!你还不知道……你看不出你对我多重要吧。喔,别撹醒我的梦!告诉你,我掉下去了。不,还是你说话吧。你的声音是上天的恩赐,带了此世所无的清净神韵。我想静静地听。说吧!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唱歌?我刚才说过,我掉下去了。为什么会掉下去,我不知道。脚下踩的道路逃掉了呢?还是自己自动掉下去?或者不是?总之,我掉下去了。泥土、石子和草,跟我起掉入谷底。(越来越像染患热病)我紧紧抱住櫻树——当然,是櫻桃树。小树干从岩石的裂缝冒出来。可是,树干折断了,我用右手握住开了花的小树枝,散着蔷薇色的花雪落下去——落到无底的山底——然后死了。现在也是死的。告诉我,我的确是死了!告诉我,谁都不会让我活起来!

  劳登莱茵:(含糊地)我想你还活着没有死!

  海因利希:现在终于明白了,以前可不明白,原来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又泣丧地)我掉下去。掉下时是活的。钟也掉下去了。我们起掉下去。是我先钟后?还是钟先我后?谁晓得呢?没有人阻止这件事发生吧?即使阻止,对我来说也是样,这是指我还活着的话——现在我已经死了。(软弱地)你待在这里,行吗?我的手……已失去血色,像牛奶样苍白——像铅样沉重。好不容易举起来。你柔软的头发,缠着这手,像毕士大的池子那样滋润着我……你多么善良!待在这里!我的手很洁净,你很神圣。我以前没见过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要努力拥有你,服侍你……你多大啦?我要把你的声音铸进钟里,让你的声音跟节庆的黄金结合,我要创造出精美的作品,但是我总是失败,每次都流着血泪哭泣。

  劳登莱茵:你哭了?呃?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泪是什么呢?

  海因利希:(拼命想抬起身子)麻烦你,让我起来下。(她支起他)这样俯视着我好吗?“就这样用爱的手臂让我脱离这坚硬的大地!大地有时会把我绑在这里,有如钉在十字架上。解开我!你定可以解开我。用你温柔的手去除我额上的荆棘。我不要棘冠!只要爱!只要爱就行!——(仰起上半身,软弱无力)对啦?谢谢。——(虚弱,茫然)这儿很美。森林的呢喃声有些奇怪。枞树伸出黑色的手钙,也很奇妙。树梢摇曳,倒很庄肃。童话!对啦,童话的风吹遍了森林。轻声细语。发出沙沙声。树叶颤动,在森林的草原上歌唱。呵,瞧!拖着雾衣的白色下摆走过来了——伸出手臂,用白白纤指指着我——越来越近——碰到我……碰到耳朵……舌头……眼睛——啊,不见了——可是你在这里。你才是童话的精灵!童话!吻我吧!(昏迷)

  劳登莱茵:(自语)尽说些奇妙的话。点也不懂。(猛然下决心要离去)你就这样躺着休息吧。

  海因利希:(在梦中)童话!吻我!

  劳莱苗:(吓了跳,止步,望着他。四周越来越暗。她突然害怕,急忙叫唤)婆婆!威蓍恒:(没有出现。在屋里呼唤)鲁坦得拉!

  劳登莱菌:来下!

  威蒂恒:你该来帮我烧火呀。

  劳登莱茵:婆婆,来嘛!

  戚蒂恒:(跟先前样)听得见的话,快点来呀。拿草给山羊吃,还要挤奶哪。

  劳登莱茵:婆婆!快来帮忙,这人要死啦。婆婆!

  威蒂恒:(在小屋门口出现。左手拿牛奶壶,唤猫)咪,咪,来,来呀!——(以说刺的态度对待海因利希,不加理会)这带没长半根药草,这个人必死无疑,没法子,不用管他,扔在那边算啦,这样最好。喔,咪,咪!来吧,来吧!这儿有牛奶。嘿,咪咪,到哪儿去啦?

  喂,喂,男侏儒!

  喂,喂,女株儒!

  我有刚烤的面包。

  要喝要饮,莫不齐备,

  连贵族也欣赏。

  (十个住在树上的滑稽的男女小精灵,摇摇晃晃,急步从森林中走出来,冲向小奶盆)

  喂,你们大家要老实。

  喏,这块给你。

  喏,这杯给你。

  大家吃口,喝点。

  怎么这么喧闹,

  你们这些小鬼?

  哎呀,这可不行。

  再这样,

  今天就只给你们这些。

  这哼家伙!这些家伙!

  从卜闹到冋去,贴吧!

  (男女小精灵以来时同样的姿态退回森林。月亮升起。树精走到小屋上面的岩石,两手做成贝壳状抵在嘴上,模仿呼救的回声)

  树精:救命呀!救命呀!

  威蒂恒:怎么啦?

  呼声:(从远处的森林里)海因利希!海因利希!

  树精:(与前同)救命呀!救命呀!

  威蒂恒:(威吓屋子上方的树精)没事干的山上朋友,别做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否则让你打翻装玻璃器的篮子,被狗咬,或者像工匠的徒弟陷在泥沼中,头脚都沾上泥。树精:老婆婆!你看,有客人到你家来了。呵,鹅毛上坐着什么?满身气泡的理发师!鹅头坐着什么?梳发髻的教师,提十字架的牧师!共三个,都很有来历。

  呼声:(越来越近)海因利希!

  树精:(与前同)救命呀!

  威蒂恒:叫你挨W电袭击!竟把碍眼的教师引到我这里来,还有那牧师!(握拳恐吓树精)你这家伙,等着瞧吧!我会给你好看!蚊虫和大虻马上会来剌你,让你知道厉害,无路可逃!

  树精:(做势欲离去,满怀恶意)哇,来了。(下)

  威蒂恒:让他们来好啦,我才不管!(面对劳登莱茵。劳登莱茵仍然站着,注意观察海因利希的模样与痛苦)到屋里去!熄灯睡觉!快!

  劳登莱茵:(无精打采,仍然反抗)不,我才不哩。

  威蒂恒你说不?

  劳登莱茵:足的,要。

  威蒂恒:为什么?

  劳登莱茵:这个人会被带走。

  威蒂恒:这又为什么?

  劳登莱茵:才不让他们带走哪。

  威蒂恒:你这孩子,怎么啦!你必须舍弃切人类感情。要带走,就随他们带走。死人的世界由死人去处理。这家伙定会死。要死的人就让他死吧。这也是功德件。你看,还有生命,所以会这么痛苦!心跳已经混乱,奄奄息啦。

  海因利希:(在梦中)呵,日头啊,逃吧!

  威蒂恒:这家伙已见不到阳光了。快,就让他去吧。齐进去!别再说傻话啦。(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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