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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血精灵》 作者:迟卉

第18章 歌哭 (1)

  1 太阳王行宫,女祭司德莉希亚

  “沙塔斯的战争失败了。”女祭司傲慢地说,就仿佛她面前的并非一个国家的王,而只是一个燃烧军团的低级首领。

  “有些失败是必需的。”太阳王淡然回答。

  “你最好确保它们是必需的。”

  “注意你的语气,德莉希亚。”

  “对你?”女祭司咯咯笑了起来,“算了吧,你尽可以扮演你那太阳王的角色,但是——”她飘向凯尔萨斯,纤细的手指轻触他胸口的水晶,“你,和我,都很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没有我你会死,如果你不能达成那位大人的意愿,你一样会死,而且……”恶魔露出残酷的笑容,“你难道不是已经死了么?”

  凯尔萨斯扇动着嘴唇,试图反驳她的话语,然而记忆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那个决定一切的转折时刻。

  那时候,他决定抛开伊利丹,去基尔加丹王座寻找“欺诈者”。

  一年前,基尔加丹王座。

  黑绿色的尘埃随着炙热的风卷起来,沾染他鲜红的王袍,身旁没有侍卫,也没有随从——他独自一人来到此地,击败了数不清的恶魔,最终像呵斥门童一样指使那名倒在地上的恶魔。

  “去将你的主人叫来!”

  当他发现恶魔们抬来的是一个军团投影器的时候,他勃然大怒,抬起手,用火焰将投影器化作灰烬。

  “我,要见到他的本体。”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在炽热的火焰下,那些恶魔甚至无法抬头。

  而后,天空刹那间在他的视野里倒悬过来。

  大地崩裂、尘埃漫卷,那巨大的恶魔形体尚未接触到地面,周身环绕的气流就已经将整个军团阵地冲击成不毛之地,深深下陷。

  “现在我应你的呼唤而来,精灵!”基尔加丹的声音几乎要将他的身躯拆裂,“为了这一次的代价,日后,你必将回应我的每一次呼唤!”

  他张开口,但是他的声音在恶魔的面前悄不可闻,仿佛蚊蚋。于是他只能在尘埃中跪下去,深深地将头低下去。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屈服都更加卑微。

  2 奎尔丹纳斯岛,破碎残阳营地,伊瑞莉亚·曳光

  我的双眼曾经见证屠杀,但此次的战斗并非为了复仇。

  伊瑞莉亚的双手抚过年轻人类战士的伤口,在金色光芒下,伤痕愈合如初。顺着风飘来的血腥和钢铁的气息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战场总是让她想起埃索达陷落之夜,以及跟随维伦出逃的绝望路程。

  淅沥的雨雾仿佛潮湿沉重的衣衫紧紧裹着小小的码头,不远处,一名重伤的晨锋血精灵射手正在地上辗转呻吟。伊瑞莉亚看看四周并无其他敌人,便走了过去,伸手抚摸血精灵苍白的额头。突然,那名垂死的血精灵猛地抬起手来捏住她的咽喉。

  “天佑……吾王……”

  伊瑞莉亚身上的护盾转眼间便将那只染血的手弹开,血精灵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盯着她,而她全然不为所动。

  “愿你的灵魂找到归宿。”伊瑞莉亚低声念出祷文,用手中短剑干净利索地割断血精灵的咽喉。她伸出手,抚上那双死不瞑目的深绿色眼睛。白色的神圣之火在她的手指间跳跃,转眼间将血精灵的尸体烧成灰烬。这一套圣光祭司净灵的仪式她早已驾轻就熟,从她还是少女时候起,在随着阿古斯之手袭击艾瑞达术士村落的战役里,就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

  你在怀疑吗?内心深处一个细小的声音爬了出来,带着血和阴影的味道。

  “滚开。”她厌恶地吐出两个字,站起身来,对着地上飘散的灰烬行了一个礼——低下头,以食指关节轻触额头和嘴唇,这是一种对死者的礼节,意为“执礼以敬不归”。

  这些血精灵战得英勇,死亦然。在战场上,这种一往无回的忠诚理应用同等的礼节来尊敬——

  但仅限于将他们送入死亡之后。

  眼下的战斗残酷至极,不留俘虏,也不掩埋尸体。因为那些血精灵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俘,而恶魔与天灾依旧逡巡岛上,攫取每一具可供利用的躯壳。而伊瑞莉亚以超然的冷静面对这一切,不怀疑,也不动摇。

  “伊瑞莉亚大人!”一名身穿黑衣的人类男子飞跑到她的面前跪下,“前线传来消息,我们的敌人又增加了兵力!指挥官命令我们把刚刚招募的佣兵队伍也派上去!”

  “知道了,让他们去吧。”伊瑞莉亚点了点头。

  “但是……”传令官欲言又止。

  “有什么疑问吗?”

  “他们尚不熟悉在这个岛上作战,而且敌人的高空火力也在增加。是否……是否要为这支部队提供更多的祭司支持呢?”

  “没有这个必要,把雇佣兵们派出去战斗就是了,和其他部队一样,每二十五人带一名祭司。”伊瑞莉亚·曳光的双眼冰冷,仿佛星光的碎片一般:“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活下来的那些人,自然会懂得如何和燃烧军团的走狗作战。没法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他的灵魂也只有一个临终祷告的价值而已!”

  “遵命!”

  望着那些雇佣兵远去,她心里清楚: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活着回来。然而她并不在乎:雇佣兵本来就是消耗资源,而破碎残阳的主力精锐部队必须留到真正重要的时候来使用。她转身走上码头,几名指挥官正在码头上交谈,见到伊瑞莉亚前来,他们只是简单向她点头示意。

  “目前战况如何?”她低声问。

  “我们仍然需要等待——更多的人手和更多的装备。我们刚刚占领了一座圣殿,可以以此为基地继续向前推进了。”一名负责后勤补给的祭司回答。

  伊瑞莉亚点点头:“我会留意招募一些经验丰富的战士和雇佣兵的,越早摘下凯尔萨斯的头颅,这场战斗就越早结束。”

  “轰炸小队的航线必须保证安全。”另一名祭司提醒道。

  “我已经安排了一支小队去作这件事。”伊瑞莉亚回答。

  “沃雷塔尔那个老东西要求我们不要屠杀血精灵俘虏。”一名粗鲁的奥尔多军官说。

  “那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解决他们。适当留下一些交给占星者,确保他满意。”伊瑞莉亚的声音冰冷漠然,“但是不能太多,我不信任这些血精灵,无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还是站在敌人那边的都一样。”

  “过多的杀戮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高阶祭司伊沙娜说。她略有不满地看着伊瑞莉亚,“我得说,当初突袭艾瑞达术士们的基地时,我们留下了那些俘虏。”

  “我们在‘战争结束后’留下了部分俘虏。”伊瑞莉亚冷冷地纠正伊沙娜的话,“如今我们的战争尚未结束,我们没有更多的仁慈留给我们的敌人。”

  “我很遗憾维伦把他的仁慈留给了你。”伊沙娜的话刚一出口,便顿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然而伊瑞莉亚的目光已经化作两把尖刀,直刺女祭司的双眼。

  “阿古斯之手曾经在战斗中杀光了那个要塞里所有艾瑞达术士以及他们的血脉,承蒙维伦阁下微小的仁慈,我有幸成为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更有幸成为一名祭司。”伊瑞莉亚薄薄嘴唇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冰块,“我并不介意你讨论我的血脉,更不介意你是否怀疑我的忠诚。如今我是圣光下的祭司,忠于埃索达意志的士兵,伊沙娜大人,圣光也需要阴影,纳鲁除了光芒的羽翼,也同样需要握持刀刃的双手。你如此仁慈,为何不去用圣光感化我们面前的敌人,却要让我们的战士去品尝血的味道?”

  伊沙娜在伊瑞莉亚的逼问下退缩了,但是她仍然试图争辩,“可是……”

  伊瑞莉亚转身离去,暴雨中传来她隐隐约约的声音,“圣光需要阴影,仁慈需要代价,伊沙娜大人,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些道理了。”

  3 沙塔斯城旅店,索拉·天刃;海特·莫罗兰

  他静静坐在黑暗中,手指轻抚剑身。即使看得并不清晰,他依旧能感受剑的每一个细节,剑身的一道刮痕、护手的一处破损……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这把剑,他可向剑倾诉、亦可聆听剑的低语,剑被他控制亦为他指引。当手指滑过剑脊时,他感到阵阵起伏——那是剑上雕饰的一排铭文,他轻轻念诵出铭文,感受到剑身传来了微不可察的震动。

  索拉·天刃收剑起立,看着坐在墙边像小猫一样蜷成一团陷入熟睡的人类女子,把身上披着的她的斗篷轻轻盖在她身上。她仿佛受到了小小的惊动般动了动,一簇乱发受到震动垂了下来,轻轻搭在她秀气的鼻梁上。索拉静静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本来温和的目光陡然间凌厉了起来……

  梦里,是提瑞斯法的苍苍森林。湖水幽深晦暗,一浪浪拍岸仿佛亡魂呜咽。湖边,钓鱼人并肩低语,篝火犹明。

  她伫立湖边,往昔残影乍现,瑞弗·沙伦特·奥里克——背着剑和盾,白骨嶙峋的手里提着一串小鱼。他的目光漠然滑过她的脸颊,大步向前,和她擦肩而过。

  渐去,渐远。

  往事已逝,忘不掉,回不去,求不得,逃不脱。

  滚滚时间挟着她向前奔流,天空悄然倒悬,破碎成千万尖锐的碎片……

  海特·莫罗兰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个血精灵军官早已醒来。而他手中的剑锋正抵着她的咽喉。狭长的红色剑身寒气逼人,几乎刺痛她的脸颊。

  她笑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得提醒你,血精灵,这里是沙塔斯。”

  “你也该明白,我本没打算活到现在。”索拉手中的利剑没有丝毫颤动,“你本打算把我怎样,小姐?”

  “我只是好奇……”海特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盯着索拉,“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血精灵的——固执。我不想把你丢给章鱼脑袋们,也不想扔给那个装腔作势的什么狗屎女伯爵——我说了,我只是对你们很好奇。”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起来你不打算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呢。”

  “然后就这样等待着沙塔斯的搜查,最后背上窝藏敌军指挥官的罪名把性命搭上?抑或者这样毫无防备地入睡,然后在睡梦中被我夺走性命?你的决定的确很荒唐,小姐。”

  海特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眼神空洞而坚硬,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索拉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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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世界·血精灵伪人2075·意识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