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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小说 > 《毒剑劫》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四章 逆天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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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剑劫》 作者:东方玉

第四章 逆天玄功

  卫天翔连忙抱剑道:“老伯伯,你对晚辈恩深义重,晚辈自当牢记在心,决不有负你老人家。”

  修灵君含笑道:“这就是了,老夫和你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自不会……唉!

  不说也罢,老夫这就传你‘修罗神爪’!哈哈!‘修罗神爪’,就是老夫方才把你金剑令攫进洞来的功夫,兹因老夫下盘已僵,气机未能流注,所以虽然把剑平空抓入,但中间受到瀑布巨大冲力之阻,真气不继,堕落洞外,只此一事,已使老夫感到就是来日无多的徵候,年岁不饶人,一个人功力再高,也难与天争!以你娃儿的资质,如能专心虔修,不难大成,要知这‘修罗神爪’,虽然比不上玄门正宗的先天真气,但威力却介乎先天真气与后天真力之间,比之武林各大门派任何一种上乘后天气功,却要胜过多多,现在你好生记着口决。”

  卫天翔收起长剑,兴高采烈的用心谛听。

  修灵君直到卫天翔把口决全都记住,中间毫无疑问,才算完成,一面向洞外瞧了一瞧,缓缓的道:“此时已是午刻,老夫须运功一个时辰,你趁这段时间,再把老夫所传两种口诀,慢慢温习一遍,待老夫醒来,再替你打通经脉。”

  卫天翔唯唯应是,依言把“修罗七剑”和“修罗神抓”的口诀,默默背诵了一遍,然后又照诀习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修灵君已缓缓睁开眼来,伸手拍着石榻说道:“娃儿,你坐到我跟前来,老夫此刻就要替你打通经脉了。”

  卫天翔只觉老人声音和蔼,心头不禁泛起一阵亲切之感,依言走近石榻,在老人身前盘膝坐下。

  当下修灵君传他独门内功心法,以及如何调运真气,抱元守一,一面又慎重告诫,在打通他经脉以前,不论发生何种现象,譬如酷寒酷热,或无限痛苦,必须咬紧牙关,守定心神,听其自然,熬过此关,才算完成。

  卫天翔跟六个叔叔十二年时间,修练了六种内功,自然知之甚谂,不过他奇怪老人的内功心法,不但和六个叔叔所传内功,大异其趣,尤其是运气位置,竟然完全反其道而行,他此时对修灵君已十分信赖,是以虽觉奇怪,并没出声相询。

  这一来,他功力固然速成,但却几乎因此送了性命,此事后话。

  却说卫天翔依言坐定,堪堪垂帘内视,只觉自己脚心“涌泉穴”上,突然有两股气体,冲入穴道。那两股气体,左脚一股,奇热如火,右脚一股,奇寒澈骨,逆着经脉,溯流而上,宛如无数利刃,往脉胳刺入,直痛得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呻,人便立即昏死过去。

  只有心头似乎还有些明白,这是老人在替自己打通经脉,不管如何,须要坚定忍耐,听其自然!

  渐渐地头脑开始模糊起来,只仗着十二年朝夕勤练的内功基础,护着他一点灵台,浑然入虚。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日,也许只是个把时辰,卫天翔从痛极而昏,现在却又从一个极其神妙的境界中,清醒过来。

  他只觉浑身舒泰,精神充沛,蓦地睁开眼睛,如果不是震耳欲聋的洞外飞瀑,和晶莹照眼的洞顶钟乳,他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当下一跃而起,立即往榻上瞧去,只见长发散披的老人修灵君,此时脸色灰败的跌坐榻上,瞑目调息!

  这分明为了自己打通经脉,消耗他无数真元,以致如此!心中一阵感激,不禁热泪盈眶,扑地往榻前跪去!

  修灵君慢慢睁开跟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小娃儿,别哭,你起来,老夫虽然耗去二十年苦练的真气,但替你做了一件大事,就是老夫以本身功力,把你经脉悉数逆转,使本门从没有人练成过的‘倒转乾坤逆天玄功’,七日工夫,在你身上完成!哈哈!

  小娃儿你觉得惊奇吗?一个练武之人,花了几十年勤奋苦练,还不能打通他全身经脉,遑论逆经而通?你此时功力,比之七日以前,可说何止十倍,只要按我口诀心法,勤加练习,短期之内,虽不能大成,但‘逆天玄功’,和武林所有功夫,完全不同。即使你遇上一流高手,无论他施展何种点穴拂穴手法,都莫想伤你分毫,这一点,正是你目前最为需要之事。”

  卫天翔感动得流下泪来,颤声说道:“老伯伯,你对翔儿如此厚恩,翔儿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修灵君笑道:“痴娃儿,老夫岂是望报之人?唔!你来此已有七日,正该出洞去了,老夫此时也急须调元运功。哦!还有一点,娃儿身边这支金剑令,在没上雁荡之前,还宜慎藏勿露,尤其行走江湖,该戴上人皮面罩!”

  说着,忽然又“哦”了两声,从身边取出一块黑色玉符,递到卫天翔手中,道:“你他日如果碰上一个左手使剑,而剑身又奇阔的人,她要强迫你说出老夫的下落,你就取出这块玉符,她就不会和你为难,好!娃儿,你去罢!”

  修灵君说到这里,眼皮渐渐阖上。

  卫天翔接过玉符,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双腿一屈,扑的又拜了下去,道:“老伯伯,翔儿走了,但翔儿一定在一年之内,替你老人家办到‘百盈丹’………”

  修灵君眼皮一抬,摇头道:“娃儿,你的情意,固然可感,但‘百盈丹’求取非易,而且你千万不可用‘金剑令’去换,老夫二十年已经过去了,来日无多,有丹无丹,也是一样,不过你一年之后,如果要来,老夫自然高兴,因为老夫要瞧瞧你那时的‘逆天玄功’已修到了何种境界?”

  卫天翔唯唯应命,拜了几拜,站起身子,怀着无限依依,走出洞外,然后撤下长剑,凝神运气,功运全身,右手一振,猛地点足往瀑布冲去!

  身形才起,只觉自己这一冲之力,竟然和往常大不相同,不!右手这一剑劲风嗡然,把飞瀑的沉重冲力,毫不费力的轻易化解,人已穿瀑布而出,轻飘飘地落到对崖之上!

  这一份轻功,简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心头不由大喜若狂,自己功力,果然比数日之前,精进了几倍!当下依然在原来坐过的大石上坐下,取出一张淡金色的人皮面罩,往脸上戴好,才背起包裹,向紫盖峰下奔去!

  由衡山沿官道到醴陵,再往东走,就是江西萍乡,卫天翔按着古叔叔所开路程,第二天晚,便到了萍乡县城,一进街头,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朝自己瞧了一眼,立即满脸堆笑,哈腰道:“爷台才来,小店上房,早给你准备好了!”

  卫天翔愣了一愣,心想一定是店小二认错了人,这就摇头道:“店家,你大概认错了人?”

  店小二笑道:“你老真会开玩笑,小的伺候过多少贵客,那会弄错,你老的房间,小店昨天就准备好了,陆总管还特别吩咐,爷台你的金脸……”

  卫天翔道:“店家,你准认错了,我……”

  店小二微微一愕,道:“爷台难道不是衡山下来的?”

  卫天翔点头道:“我是从衡山来的。”

  店小二连连哈腰,谄笑道:“那绝错不了,昨天陆总管恐怕小店弄错,特别说过你老的长相,嘻嘻!连你老的小包裹和长剑,都没遗漏一样,小的那会认错?爷台路上辛苦,快到小店休息罢!”

  说着不待卫天翔再说,早巳接过包裹,口中说道:“你老请随小的来!”颠着屁股,在前面引路!

  卫天翔给他弄得满头雾水,茫然失措的随着店小二走入一家门面装璜十分气派的客店,穿过两重院落,后面是一进独院,天井中还有一座假山,和一个小小的金鱼池,两边放着许多盆景,当真十分幽静,迎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客厅,挂着楹联字书,左右两间上房,两边两间厢房,敢情全有人住。

  店小二领他走入客厅打开左边一间房门,让卫天翔入内,然后把包裹放好,返身出去。

  一会工夫,端上脸水,砌上香茗,才满堆笑脸的道:“你老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就在外面伺候!”

  卫天翔觉得这家客店,当真招待周到,使人有宾至如归之感,当下点点头道:“我要休息一会,有事再叫你好了。”

  店小二连声应是,退出房去。

  卫天翔取下面罩,洗了个脸,蓦一抬头,从窗口望去,只见一位娇如春花的姑娘,正倚在西厢房门口,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

  也许是晚霞映照,更见妩媚,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姑娘樱唇绽笑,露出雪白的贝齿,和逗人的双涡,像一朵盛开的百合,清丽绝俗!

  卫天翔才和姑娘一对眼,他好像被人家吸住了似的,一双俊目,牢牢的盯在姑娘粉脸上,连霎都不肯霎一下!

  姑娘似有所觉,蓦地双颊绯红,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闪进房去!叫人连她衣饰都没看清,倩影已杳!

  卫天翔也蓦地惊觉,自己方才没关窗门,就除下人皮面罩洗脸,敢情已被姑娘瞧去,才会对着自己发笑,想到这里,不禁又暗暗自责,真是初次出门,连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今后该处处小心才好!

  当下赶紧戴上面罩,但那姑娘的倩影,却在这一瞥之后,使得他着了魔似的,眼光不时往对门厢房射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他低声轻吟李白的清平调,觉得正和自己此时的情景,十分相同,心头也不期泛着一丝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惊喜?还是惘然?反正全是被那姑娘勾起来的情思!

  “你……你老晚饭在里边用,还是移驾上前面酒楼?”店小二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敢情他已恭立身侧,等候着回覆。

  卫天翔着实被他吓了一跳,自己怎失魂落魄得连有人进来,都没听到,这就点了点头道:

  “店家,你就替我送进来吧!”

  店小二没命应是,接着端来许多菜肴,和一壶陈酒,放到桌上。

  卫天翔瞧得呆了,一个人那用得着这许多菜,而且件件都是香喷喷的,自己从小到大,瞧都没瞧过,自然不知名称。

  店小二满堆谄笑的道:“你老且尝尝小店名厨,保管适你老口味,这都是特地为你老做的,当年刘大庄主在日,白水庄来往的贵宾,一向都在小店落脚,你老住过一次,就知道小店伺候周到,嘻嘻!”

  卫天翔一再听他提到什么陆总管、白水庄,心头大感纳罕,白水庄陆总管怎会知道自己从衡山下山,怎会特别关照店家,替自己准备食宿,难道白水庄的主人,和古叔叔是好友,他怕自己初入江湖,才要他们沿路照顾自己?

  心中越想越对,也就坦然放心,独个儿大吃大喝起来。这一餐,当真是卫天翔从小到大,吃得最好的一顿。

  他喝了几杯,就觉得有点飘飘然之感,登床就寝,这一晚他只要阖上眼皮,那张清丽绝俗花一般的笑脸,和那双黑白分明亮晶晶的大眼,就会浮上心头。

  一觉醒来,已是朝阳满窗,连忙一跃而起,推窗一瞧,西厢房还是门窗紧闭,那姑娘敢情还没起身?

  就在他怔怔出神之际,店小二已经送来脸水,一面满堆笑容道:“你老怎么不再睡一会儿,还早着呢!”

  卫天翔指了指西厢,问道:“店家,对面住的客人走了没有?”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无端端打听人家姑娘,不禁耳根微微发赧,好在他戴着人皮面罩,别人瞧不到他。

  店小二却挤着眼睛,神秘的笑道:“咳!你老瞧到啦?说实在,这位姑娘真美极了,小的伺候过多少过路的官宦小姐,就是从没看见过这般美人儿,哦!你……你老是问她几时走的,那可走得早呢,天刚一亮,就动身啦……”

  卫天翔等店小二出去,洗了把脸,吃过早点,要待会账,掌柜含笑道:“尊客的账,白水庄陆总管前天就付下了,尊客只管请吧!”

  卫天翔愣了一愣,跨出店门,只见店小二牵着一匹骏马,已在门口伺候,一见卫天翔连忙牵过马来,笑道:“这马也是陆总管替你准备的,白水庄还有一天路程,爷快请上马吧!”

  卫天翔虽然不知白水庄的主人是谁,但他一心以为这是古叔叔替自己安排的,也就坦然不疑的接过缰绳,跨上马鞍。

  他虽然还是第一次骑马,但身负上乘武功,倒也并不觉得困难。

  离开萍乡,沿着官道走去,忽听背后车声辚辚,有人大声吆喝,回头一看,只见一簇乘马的人,拥着六辆轿车,一路吆喝而来,一下就擦身而过。

  卫天翔目光敏锐,早已看清第一辆大车前面,挂着一面四周镶有黄色流苏的旗子,中间绣一支凤凰,六辆大车后面,是一乘骏马,端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背负长剑的青年,生相威武,他斜着眼睛,看了卫天翔一眼,就策马一掠而过。

  卫天翔以前听古叔叔说过,江湖上情形,暗想这敢情就是镖车了,光瞧那汉子,耀武扬威的神气,一定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心中不禁悠然神往!

  中午时分,到了临江,在大街上瞥见一家名叫临江档的酒馆,门前正停着那六辆大车,镖局的人,已纷纷赶来!

  一阵扑鼻香风中,只见六个长裙曳地的窈窈少女,花枝招展,莲步姗姗的各目跨入车中,青年镖头炯炯双目,瞪了路旁的卫天翔一眼,跨上马匹,一簇人又呼喝而去。

  卫天翔暗暗称奇,原来这家镖局,保着的竟是六个美女,不知是那家官宦人家的眷属?

  心中想着,就在酒馆门前下马,上楼选了个临街座位,点过酒菜,忽见邻近自己的一张桌上,此时缓缓站起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文士,手执一把摺扇,意态潇洒,袍袖飘飘的走过自己座位,面露笑容,向自己微微颔首。

  卫天翔也连忙含笑点头,那知这一照面,顿觉此人眉目姣好,很像一个女人,再待看看仔细,那人已会过酒账,飘然而去!

  正好店伙送上菜饭,这就不去再想,独个儿吃了起来。

  这时正当中午,食客众多,人声极为嘈杂,但卫天翔却听到左边角落上,正有二个人在低声说话:“唉!看来这魔头极可能是冲着‘飞凤旗’来的,陆氏兄弟,这趟镖,十成里有七成棘手!”

  听说这魔头已有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照年龄来说,比咱们得大上三十来岁,大哥,你别瞧错人了!”

  “二弟,旁的不说,光是他手上那柄“消魂扇’,不是这魔头还是谁来?咳,你总记得他二十年前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

  那个小弟自然听说过,他是给昆仑一阳子破去了‘九阴掌’。”

  这就是了,你该知道飞凤镖局,乾坤手陆老镖头是一阳子老前辈的师弟,还是当今昆仑掌门的师叔,砸了飞凤旗,不就是直接砸了昆仑派的台?何况这趟又是陆老前辈的令孙亲自押镖……”

  “哦!那么大哥,我们遇上了该什么办?”

  “这……”卫天翔循声望去,果然发现在左边不太被人注意的角落座位上,有两个四旬汉子,正在边谈边说!

  这两人生得仪表不俗,敢情同胞兄弟,脸型差不多,年长的一个同字脸,年轻的一个却稍微瘦了一点,太阳穴全都微微隆起,一看即知是武林中的高手!

  年长的一个“这”字下面还没出口,目光恰好和卫天翔一接,口中忽然‘噫”了一声,立即推凳而起,往自己走来,一面抱拳道:“兄台莫非就是衡山杜大侠了,兄弟万雨苍,久仰大名,今日幸会之至!”

  卫天翔眼看对方冲着自己而来。

  什么?衡山杜大侠?

  万雨苍!啊!自己曾听古叔叔说过,万雨苍是点苍双雁的老大,点苍名列四大剑派……

  他一阵错愕,只觉耳根一热,嗫嚅的道:“万……万大侠敢情认错了人,小可卫……

  天……翔……”

  万雨苍也不禁一愕,讪讪的道:“卫兄请恕兄弟冒失,实因卫兄和衡山金面二郎杜大侠极为相似!”

  卫天翔心中一动,衡山金面二郎,啊,莫非昨晚店小二也因为把自己当作了金面二郎招待?一面抱拳道:“小可久闻点苍双雁大名,今日认得万大侠,实感荣幸!”

  万雨苍目光掠过卫天翔身边的松纹剑,呵呵笑道:“原来卫兄也是武林中人,如不嫌弃,请移到一处,以便畅谈。”

  店伙一见他们攀谈起来,也就把卫天翔桌上杯筷,一齐送到万雨苍桌上。万雨苍忙着替卫天翔和兄弟万雨生相见,大家说了些久仰的话。

  万雨苍点头道:“卫兄神光内蕴,看来内功造诣极深,不知尊师是谁?”

  卫天翔略一迟疑道:“万大侠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小可只是跟随家叔,练了几年,这次还是初次出门,要请万大侠多多指教才好。”

  万雨苍在江湖上成名十年,但为人却十分爽朗,闻言呵呵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万某托长几岁,就称你一声老弟,咳!不过老弟也得改改称呼,大侠大侠的,岂不见外了。”

  卫天翔道:“万老哥,既然如此吩咐,小弟恭敬不如遵命。”

  万雨苍又道:“卫老弟此次出门,不知有何贵干?”

  卫天翔迟疑的道:“小弟是奉家叔之命,前往雁荡。”

  万雨生拍手道:“那倒巧极,咱们还有一段同路呢!”

  卫天翔道:“那么两位也是去浙江的了。”

  万雨苍摇头道:“愚兄弟从点苍赶来,原来是应鄱阳白水庄之邀,赶去助拳的。”

  “白水庄?”卫天翔啊道:“原来万老哥贤仲是到白水庄去的,不知白水庄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雨苍笑道:“卫老弟也和白水庄有旧?”

  卫天翔摇头道:“小弟正有一事感到奇怪,此时听万老哥提起白水庄,才出口相问。”

  当下就把昨天投宿,受到客店殷勤招待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万雨苍听得哈哈大笑,道:“无独有偶,他们一定把老弟当作金面二郎看待,照这么说来,杜大侠果然也答应来了!哦!卫老弟,这件事说来话长,白水庄刘家,原来当地望族,大庄主风云剑刘建树,说起来还是华山掌门梅花道人的师弟。十八年前,刘建树虽然已是三十来岁,在济南开设一家镖局,江湖道上提起风云剑来,却赫赫有名,据说那年他保了一位卸任府台携眷回籍,不想路上竟然出了岔子,被当时一处占山立柜的大盗飞天龙王卜大成拦击。

  刘建树双拳不敌四手,叫那姓卜的杀死府台全家,劫走财物,只有府台新过门的儿媳崔氏,因生得有几分姿色,才留下性命,掳上寨去。风云剑刘建树自然不肯甘休,入晚之后,孤身犯险,剑诛卜大成,自己也负了几处刀伤,才把崔氏救了出来,崔氏孤身一个女流之辈,无依无靠,又是感恩图报,才嫁给风云剑为室,刘建树经过这场风险,便偕妻室,回到白水庄,不再在江湖走动,崔氏也替他生了一个女儿。”

  万雨苍微微一顿,又道:“那崔氏平日为人,原也十分贤淑,妇道人家,多数信佛,后来不知怎的拜门口一个游方老尼为师,虔心学佛。哈!你当那老尼是谁?卫老弟,你总听说过武林中传说的‘方丈二奇’?”

  卫天翔脱口道:“万老哥说的,可是天山一僧,雪山一尼?”

  万雨苍点头道:“咳!那老尼据说就是雪山神尼,她说她和刘建树的女儿有缘,但因尘缘将了,而女孩子那时还只有二岁光景,无法亲自传授,要崔氏跟她先练习,等女儿大了,再传授给她,崔氏这就得了神尼真传……”

  “啊!”卫天翔啊了一声!

  万雨苍继道:“那知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有人找刘建树寻仇,两人一去不返,后来有人在白水庄外,发现刘建树和九头枭褚子豪的尸体,褚子毫原是飞天龙王卜大成的拜弟,当时人称黄河双凶,但奇怪的这两人全身并无伤痕,只有眉心中间发现粟米大一点朱红,分明这两人全死在一种厉害指功之下。”

  “啊!”卫天翔这会听入了神。

  万雨苍又道:“崔氏母女也在那一天失了踪。不!她带着女儿连夜赶上华山,向掌门人闻天翁哭诉经过,下山之后,就携女远走,并没转回白水庄去。那时刘建树的胞弟刘家树,年龄不到二十,还在华山习艺,听到他胞兄的噩耗,痛不欲生,几次向闻天翁哭求下山寻仇,他师傅只是不准,说这是一场冤孽。

  不久闻天翁仙去,梅花道人继承掌门,他一心替师弟复仇,到处查访,十五年来,不知仇家是谁?直到最近才找出线索,那杀害风云剑的凶手,竟然就是崔氏!”

  “啊!她竟然杀害亲夫!”卫天翔听得全身一震!

  万雨苍叹息一声,道:“那还是最近才知道的,因为南天一雕臧荼,有一个弟子叫做花衫客冒荆,武功已得乃师真传,而且生性好色,臧荼本人除了刚愎之外,还无恶迹,但他门人却仗着乃师盛名,为非作歹,江湖上人人侧目。

  也不知怎的会闯到怀玉山去,遇上一母一女两人,敢情他见到小姑娘姿色秀丽,可能言语轻薄,结果被老的隔空一指,废去武功,被点之处,就是有半粒大小一颗红斑点,南天一雕自然认得出这是雪山神尼的独门绝技‘朱砂指’。此事传出江湖,梅花道人再一打听老少两人形状,证实正是崔氏母女,这才由梅花道人出面,邀人助拳。

  愚兄弟因先师在日,和华山闻天翁老前辈交谊极深,才连夜赶来。卫老弟如果不急于赶赴雁荡,正好前去凑凑热闹,而且这次各大门派,可能有不少人赶来,在江湖上走动,大家多认识几个人,也是好事。”

  卫天翔不由给他说得砰然心动,暗想自己雁荡之行,还有四十来天,像点苍、华山等正派门下之人,自己能认识几个,自是好事,想到这里,正待答应。

  万雨生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来,急急的道:“大哥,寻陆家兄弟之事,咱们到底应该如何?”

  万雨苍点头道:“照说昆仑和我们点苍,不无渊源……”

  万雨生道:“那么他们镖车已经去远了,咱们快走!”

  万雨苍毅然道:“好!咱们既然碰上,总不能眼睁睁让昆仑的人栽跟斗,不过二弟,那魔头委实厉害,你可不得燥进!”’

  卫天翔初入江湖,此时一听前面有事,心中极感兴趣,忙道:“小弟同去,不知是否碍了两位手脚?”

  万雨苍笑道:“如果不是我走眼的话,卫老弟,你身手决不在愚兄弟之下。”

  卫天翔忙道:“万老哥两位,成名多年,小弟初入江湖,怎好和贤昆仲相提并论?”

  说话之间,三人会过酒账,各自上马,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果然他们三匹马,纵缰疾驰,追到樟树镇附近,只见前面六辆大车,业已靠路边停了下来。

  万雨苍不愧多年老江湖,一见情况,立即扬手制止后面两人前进,三人同时勒住马头,远远的停了下来!

  万雨苍飘身落马,万雨生、卫天翔也跟着跃下,三人站到一处高岗上,纵目瞧去,来这条大路前面,倒下两棵合抱樟树,正好拦住去路,那青年镖头此时正好指挥着十来个趟子手,搬运阻路樟树。

  万雨生虽然觉得这两棵合抱樟树,倒得有点蹊跷,但又不像有人生事,因为此时一班镖局的人,已经把一棵樟树搬开,而正点却没有露面,心头正感纳罕,不期回头向他兄长望去,可是万雨苍却神色凝重,只微微的摆了摆头!

  一声阴森的干笑,从樟树林中传出,接着缓缓走出一个袍袖飘飘,摺扇轻摇的锦袍文士来!

  万雨生站得和卫天翔较近,压低声音道:“卫兄弟,那话儿来了!”

  卫天翔已然瞧清,他正是酒楼上和自己点头微笑,很像女人的人,不由心中大奇,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万雨生道:“我还是方才听大哥说的,这人就是二十年前的江湖败类,人妖郝飞烟。”

  卫天翔奇道:“为什么叫他人妖?”

  万雨生道:“因为他时常扮成女人,去迷惑大家闺秀,有人还说他是阴阳人,所以叫他人妖,听说武功奇高,又善使迷药,当年各大门派要想除他,都给他逃掉,后来给昆仑一阳子老前辈破去他‘九阴掌’才销声匿迹了二十年。”

  卫天翔疑惑的道:“万二哥,瞧他年龄,还只有三十来岁呢!”

  万雨生道:“这就是他采补驻颜,说实际年龄,最少也在六十以上……”

  两人刚说到这里,那人妖郝飞烟已缓吞吞的走到第一辆大车前面,斜睨着插在车上的“飞凤旗”一眼,脸露不屑,阴声细气的道:“飞凤旗,嘿!陆凤翔来了没有?”

  别瞧他阴声细气,但声音铿锵得中如有物,连站在二十丈外的万雨苍、万雨生,都好像有东西钻进似的,不禁心头一凛,暗惊这魔头好精深的内功。

  那青年镖头正是乾坤手陆凤翔的孙儿陆凤荪,一见对方直呼自己爷爷之名,心中不禁有气。何况他仗着昆仑派的招牌,和爷爷乾坤手的威望,那会把对方瞧在眼里,闻言微微抱拳道:“尊驾何人?恕在下眼拙,敝局‘飞凤旗’所到之处,武林朋友,谁都卖个交情,何用家祖亲自出马!”

  人妖郝飞烟慢条斯理的扇着摺扇,“唷”了一声道:“原来是少镖头,才有这大的口气。

  其实要是陆凤翔亲自在场,可就不敢夸此海口了,不过这也难怪,少镖头出道得太迟了,认不得我老人家,这也没关系,我自然会让你带点东西回去,给昆仑派瞧瞧!”

  这话挑明找渣来的,陆少镖头年轻之人,血气方刚,是可忍,熟不可忍!勃然怒道:

  “冲着‘飞凤旗’,还敢如此放肆,阁下倒真吃了豹子胆,你报个万儿,陆少爷手下,不斗无名之辈!”

  呛!青虹乍闪,肩头长剑,业已掣到手上,只要瞧他撤剑之快,果然不愧昆仑派后起之秀!

  人妖郝飞烟又阴声怪气的笑了一笑,说道:“少镖头火气倒真不小,我老人家又不是劫你的镖来的,我是接我的孩子们来的,难道是我的人,你都不让我接回去?”

  陆凤荪给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手执长剑,愣愣的道:“那么你待怎的?”

  郝飞烟冷冷一笑,尖声道:“噫!你车上除了到南昌交卸的二十万红货,难道忘了还有顺道托你们飞凤镖局保护的六个娃儿?”

  陆风荪蓦然想起在岳阳接下镖银的当天,正好有一富商,说卖了六个使女,也是到南昌去的,顺道要自己沿路保护。

  那六名少女,全在十七八岁光景,瞧模样弱不禁风,丝毫不像会武的人,此刻一听对方的口气,这六个少女,如果不是对方瞧上了眼,那么难道就是他的羽党?心念转动,长剑一横,正待喝问。

  只见郝飞烟摺扇手掌上轻轻一拍,口中尖声喊道:“孩子们还不出来?”

  “唷!”六辆大车里面,齐声娇唷,连轿帘都不见掀动,六条人影,像六支花蝴蝶似的,从车中飞出,落到郝飞烟身前,一齐躬下身去,娇声说道:“婢子参见坛主!”

  郝飞烟摺扇一摆,扭扭捏捏的点头媚笑道:“你们一路辛苦,回去休息吧!”

  六个白衣少女,又娇“唷”了声,转身欲退!

  陆凤荪一瞧情形不对,大喝一声:“且慢!”

  一抡手中长剑,倏然跃起,往六个少女身前拦去!

  点苍双雁的老大万雨苍心知要糟,向身边老二,低喝了一声:“快去!”双脚一顿,当先凌空往场中飞去!

  万雨生、卫天翔也毫不怠慢,跟踪掠出!

  却说陆凤荪仗剑拦出,动作虽快,还是慢了一步!

  那六个白衣少女,当真身如轻絮,陆凤荪身形堪堪一动,她们早已抢先一步,飞入树林,一闪而没。

  不!眼前一花,人妖郝飞烟,不知何时已面带阴笑站在他眼前,尖声说道:“少镖头别急,我自然会还你公道,带点彩头回去,向陆凤翔交账!”

  他话声缓慢,右手摺扇,也极其缓慢的往陆凤荪右肩点来!说他来势极慢,那只是当事人的一种错觉,其实何异掣电?

  陆凤荪别说举剑封架,连闪避都嫌不及,右肩骤然骨痛如裂,闷哼一声,手上长剑呛啷堕地!

  郝飞烟顺手拔过“飞凤旗”。

  刷!刷!刷!

  三条人影也同时落地!

  不!卫天翔越过万雨苍,还先到了一步。

  郝飞烟瞧到卫天翔:“脸露出讶异之色,随着含笑点头,一面却又不屑地瞧了点苍双雁一眼,嘶的把“飞凤旗”撕成两片,掷到地上。

  突然双目含杀,望着陆凤荪尖声喝道:“小子,你告诉陆凤翔,昆仑门下如果有人再在江湖上走动,你就是榜样!”

  陆凤荪出道以来,几曾受过如此折辱,而且右臂若废,痛得他额角上绽出黄豆般汗珠,咬紧牙关,沉声应道:“好!陆少爷技不如人,虽死无怨,咱们青山不改,江湖道上,后会有期,朋友,你总该亮亮万儿!”

  郝飞烟阴恻恻笑道:“好极!瞧不出娇生惯养的少镖头,还会说几句硬话,老夫来历,陆老头只要瞧到你伤势,自会明白。”

  陆凤荪嘿了一声,向点苍双雁微微颔首,左臂一挥,领着趟子手,头也不回的上马而去!

  万雨苍想不到乾坤手陆凤翔娇孙夙有昆仑后起之秀的陆凤荪,竟会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住,自己慢了一步,他就身负重伤,狼狈而去,此时正主已走,自己三人站在场中,当真进退失据,极为尴尬!

  人妖郝飞烟等陆凤荪去后,回头冷冷的道:“你们两人,就是江湖上人称点苍双雁的吗?

  嘿嘿!从酒楼上跟到这里,还是专为瞧瞧热闹来的?还是想替昆仑小辈找场?”

  他老气横秋,咄咄逼人,万雨苍虽已瞧出人妖两次出山,功力之高,简直非同小可,但点苍一派,自师傅仙逝,自己已是继承道统之人,岂能临阵而退?闻言傲然答道:“都可以说!”

  郝飞烟尖笑道:“点苍流云剑客在日,尚非老夫之敌,尔等不怕差得太远吗?”

  万雨苍、万雨生见他辱及师门,同时掣出长剑!

  郝飞烟只是阴恻恻的干笑了两声,连理也不加理会!

  卫天翔初入江湖,经过六个叔叔十二年头倾囊传授,最近又得修灵君打通经脉,练成“逆天玄功”,本来就恨不得有人给他试试,好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这机会岂肯错过,何况对方又是一个江湖败类,心念一转,蓦地人影闪动,一下抢到点苍双雁前面,道:“两位老哥,是否先让小弟试试?”

  万雨苍心头一急,他不知道卫天翔的底细,深恐郝飞烟骤下辣手,急忙叫道:“卫老弟,你……”

  话声未落,只见郝飞烟忽然后退一步,口中阴声细气,喃喃自语的吟着:“佛法无边,广大灵感!”

  卫天翔不知他说些什么,微微一怔!

  人妖郝飞烟却蓦地一声尖笑:“你这会总该明白了吧?”

  话声一落,双脚点处,人已嗖地腾空而起,腰身一折,斜刺里飞上树林,踏着树梢枝叶,眨眼工夫,走得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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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惊龙武林状元东风第一剑雾中剑影同心剑一剑小天下金缕甲-秋水寒飞龙引新月美人刀扇公子引剑珠金笛玉芙蓉旋风花花影残剑白衣紫电护花剑风尘三尺剑石鼓歌龙孙翠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