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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剑劫》 作者:东方玉

第十八章 双侠戏贼

  云怪蓝云压力骤松,大笑一声,一条铁链,又纵横劈击,反攻而来。

  那边单于雷短槊阔剑,隐夹风雷,步步进逼,点苍双雁确已感到有力难使,陡觉有人大喝一声,抡剑冲入。

  万雨苍百忙之中,定睛一瞧,来的正是银鳞剑客陶琨,精神一振,右手长剑,刷刷两招,架开单于雷攻势,左手运足功力,趁机猛劈出去。

  单于雷功力虽高,但此时三人联手,自然也把他攻势阻了一阻,万雨苍这一掌,又是运足全力击出,他一时无法分手封解,只好往后斜退了两步。

  双目乍翻,杀机又起,大袖一振,一长一短两柄兵刃,突然划起两圈精光,口中发出一阵桀桀怪笑,一步跨近,漫天匝地般又向三人攻到!

  这一战当真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三支长剑,也同时进发出掣电精芒,弥空剑气!

  时间逐渐过去,掌上珠宋秋云和白飞燕两人,联手对付风怪辛风,固然占了上风。

  但云中鹤齐长治独斗云怪蓝云,就显得十分吃力,差幸白姑娘手上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器,风云二怪,谁都不敢和她硬碰,双方距离不远,她一会攻向风怪,一会又扑向云怪,才能支持局面。

  她这种打法,时间一长,就会感到劳累,尤其点苍双雁和银鳞剑客三支剑光,也逐渐被单于雷的一槊一剑,盖了下去。

  大家心中都不禁焦灼起来,如果再没有后援赶到,这样缠斗下去,自己几人,就非伤在三个贼人手下不可!

  奇怪的是经过这许多时间,乾坤手陆凤翔祖孙,太极圈孙皓南父子,和卫天翔、南宫婉竟会一个不见,难不成今晚来了不少贼人,多被缠住了不成?

  再说卫天翔和南宫婉两人,今晚并没分配到什么任务。那是因为乾坤手陆凤翔认为韦行天、南宫婉两人,虽经万雨生约来助拳,总究昆仑派和两人师长并没多大渊源,(卫天翔化名韦行天,是修灵君门下)。人家远来是客,轮流守护,不便劳动他们。

  点苍双雁不便把卫天翔的身份说穿,只有万雨生暗中把飞凤镖局防千面教来袭的布置,告诉了卫天翔。

  当然卫天翔和南宫婉心中有数,飞凤镖局有此戒备,无非是昨晚贼人潜入后院,想暗中偷放毒蛇而起,是以只淡淡一笑,并未在意。

  加上南宫婉看出掌上珠宋秋云和新来的青城门下白飞燕两位姑娘家,对韦哥哥都表示好感,吃上了飞醋,晚餐之后,就推说头昏,很早就赌气回房。

  卫天翔自然知道婉妹妹是为了什么,正好饭后大家都派了职司,各自有事,他也趁机回转宾舍。

  一看南宫婉早已和身睡在床上,理也不理自己,不由走近床去,低低叫了她几声。

  南宫婉原想装作生气,不再理他,但她还是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翻身坐起,噘嘴道:

  “噫,人家白姑娘,模样儿长得又美丽,又俊俏,对你呀脉脉含情,多有意思?你怎不多瞧上一会再来?”

  卫天翔笑了笑道:“婉妹……”

  南宫婉粉脸飞红,嗔道:“谁是婉妹?这是什么地方?你再口没遮拦,瞧我不理你才怪!”

  卫天翔忙道:“好!好!我叫你婉弟!婉弟,这总好了?你怎好对她如此误会……”

  南宫婉摇着头道:“好,我不误会,我不误会,第一天见面,就‘她’‘她’的,帮着她说话,你们眉来眼去,当我没瞧到?”

  她本来还是假装生气,那知说到后来,眼角上真的流出晶莹泪珠!

  卫天翔这可着了慌,连忙低声道:“婉……啊,婉弟弟,你别生气,我因为她……?”

  南宫婉抢着道:“因为什么?因为她美!”

  卫天翔道:“唉!你真会多心,我是因为白姑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心中感到奇怪。”

  南宫婉披嘴道:“这有什么奇怪?天底下面貌相同的人,可多着呢!”

  卫天翔轻笑道:“所以我在想,假如你今天不和我在一起的话,我真会叫出声来。”

  南宫婉抿嘴笑道:“那你去叫她好了。”

  卫天翔道:“那我也是当作你呀!”

  南宫婉顿了一顿,忽然抬起头来,眨着眼睛,问道:“韦哥哥,她真的像我?”

  卫天翔故意思索了一下,道:“白姑娘和你,真是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好像是一对孪生姊妹!”

  南宫婉偏着头笑道:“如果我们是孪生姊妹的话,她一定是我妹妹。”

  卫天翔道:“那又为了什么?”

  南宫婉天真的道:“因为我觉得她好像比我小咯!”

  卫天翔见她笑得很甜,敢情已经没有了气啦,不由忽然“啊”了一声。

  南宫婉道:“你啊什么?”

  卫天翔笑道:“我在想着……”

  南宫婉张大眼睛,催道:“你快说呀!”

  卫天翔轻松的笑了笑,道:“我在想,如果你换回女装,和白姑娘站在一起,你一定比她更美……”

  “嗯!”

  南宫婉向他白一眼,樱唇一噘,正想说话,但卫天翔没等她开口,突然伸手一挥,放在窗下桌上的一盏油灯,立时熄灭。他轻轻地拉下她一下衣袖……

  不多一会,宾舍西首风火墙上,忽然出现了两条人影,他们身法俐落,轻功大是不弱。

  敢情他们一路进来,不但没有阻拦的人,连灯火也瞧不到一点,是以落到墙头,便停住身形,向四周打量。

  月光之下,那是两个全身黑色劲装的人,连头也用黑纱蒙起,只露出两道在黑夜中闪闪有光的眼睛。

  他们打量了一阵,只听左边一个放低声音道:“老二,这情形有点蹊跷!”

  右边一个问道:“老大,你这是说咱们一路都没遇上人吗?嘿嘿,依小弟看来,飞凤镖局的人,敢情全已死在虎斑神蟒毒吻之下了。”

  左边一个摇头道:“不可能,老四昨晚要是得了手,怎会不见回去?师傅今天不是在大骂陆老头吗?说什么过几天,非活捉了他喂蛇,就不姓屈。”

  右边一个又道:“那么,老四已遭了毒手?”

  左边一个道:“差不多如此!”

  右边一个不信的道:“这话我真不敢相信,老四那样机警的人,怎会轻易失手?就算栽了跟斗,那么五条虎斑神蟒呢?武功再高的人,也休想近得了身……”

  左边一个低哼道:“老二,你当陆老头是好惹的人,不然郝三叔也不会郑重其事的请师傅下山来了。”

  右边一个又道:“那不是为了创立七老会,要对付中原武林吗?”

  左边一个答道:“当然是,这会我们还得两面作战,对付千面教的人呢,咳!你没听到陆老头也在广约帮手,十三门派的人,可能也赶来了不少。”

  右边一个沉吟道:“那我们今晚干吗要瞒着师傅他们,偷偷的出来冒险?”

  左边一个道:“这是单于雷和木桑子的意思,要在师傅他们没有发动以前,咱们第二代人物,一样可以消灭昆仑派。”

  他话声才落,忽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轻轻哼了一声。

  “什么人?”左边的老大霍地转身,他身法够得上快捷,但四周静悄悄的那有人影?

  右边老二也立即回头四顾!“老大,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大摇摇头,猝然问道:“老二,你没听到有人哼吗?”

  老二也摇摇头,答道:“没有啊。”

  老大道:“这就奇了,我分明听到有人哼着,老二,咱们快去吧,闯进去再说!”

  “哼!”又是一声冷笑,起自身后,这回,连老二也听到了,笑声直刺耳膜!

  刷!老大右手疾翻,反腕拔剑,往身后疾劈而出,动作异常迅速,同时人也随剑转身,身后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点人影!心头一怒,不觉骂道:“他妈的,真活见鬼!”

  “啪!”老大话才出口,左边脸颊上,已重重的挨了一下。

  “啊!”他眼前金星满冒,双目通红,那知迥眼之间,自己两人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脸若淡金,脸上无表情的汉子,冷电般两眼,一闪不闪的瞪着自己,负手而立!

  老大望了来人一眼,问道:“朋友可是千面教金品护法?”

  他语气之间,似乎怀疑千面教的金品护法,不会有如此身手,但事实摆在面前,来人身手分明比自己高出许多,是以不敢鲁莽。

  淡金脸汉子唔了一声,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门下?”

  老大勉强答道:“兄弟海南蛇居士门下,蔡赤练、李乌梢。”

  淡金脸汉子微嘿一声,不见他晃肩点足,身形骤然凌空拔起,往斜刺里飞去,一闪而没!

  老二敢情就是李乌梢,他等淡金脸汉子去远,低声道:“老大,你怎不动手?”

  蔡赤练摸了摸脸颊,愤然哼了一声,道:“你不瞧这小子,身手比咱们厉害得多,要是今晚咱身边带着金线儿,嘿!他要全尸,咱们还不答应呢!走!看来今晚千面教也来了人,咱们还是赶到花园,大家会合了再说。”

  “嘶!”两条人影,从风火墙上窜起,宛如两支离弦之箭,向宾舍屋檐平射而出!这原不过相距二丈来远,眼看仅仅只有两尺光景,就可跃登屋檐!

  “啊哟!”李乌梢只觉腿弯上麻了一下,浑身用不上力,一个身子,猛往下沉,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跌倒地上。

  蔡赤练心头一惊,急忙在屋檐上停住身子,向下问道:“老二,你怎么了?”

  李乌梢顾不得察看,双脚一顿,跃上屋面,尴尬的道:“没什么,想是不小心抽了筋。”

  “嗤!”有人忽然在身后发出一声轻笑,那好像是一个女子声音!”

  李乌梢连身都不敢回,脚尖猛点,人向前窜,一下纵出两丈来远,霍地旋身。

  “嗤!”那轻笑又自身后发出,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猛一咬牙,蛇形剑一招“倒卷珠帘”,身形跟着疾转,剑落了空,眼前依然没有什么,但“嗤”的轻笑,又在后面响起。

  蔡赤练因老二已然跃上屋檐,就纵身往屋脊掠去,那知回头一望,老二犹未跟来,却一个人横剑乱转,不由皱了皱眉,问道:“老二,你还不过来?”

  李乌梢拼命跃到蔡赤练身前,颤声道:“老大,有……有鬼!”

  蔡赤练不信的道:“天下那有……”

  “嘶!”他话声未落,只觉一股冷风,吹上后脑。

  “嗤!”李乌梢又听到身后响起笑声,心头不禁有些发毛,颤声道:“啊……老……老大就在……身后!”

  两人同时霍地转身,那吹后脑的冷风,那声女人轻笑,依然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连续的吹,连续的笑!

  两人各自握着蓝汪汪见血封喉的淬毒蛇形剑,连鬼影子都刺不上半个,这也难怪,因为那只是鬼呀!”

  鬼!真是有鬼?屋面上一连打了几个旋转下来,两人堆都头昏目弦,毛骨悚然,冷汗涔涔!

  就在他们疑神疑鬼之际,屋面上倏然飞落一个身形矮碍十分臃肿的黑袍老人,他两颗色作淡红的眼珠,在屋面上打了个转,沉声喝道:“孽畜,你们这是干什么?”

  蔡赤练、李乌梢声音入耳,悚然一惊,赶紧躬身道:师……师傅,鬼,真……有鬼!”

  黑袍老人仰天大笑,他人虽生得臃肿,声音可十分宏亮,震入耳鼓:“蠢东西,你们真给老夫丢脸!”

  说到这里,干咳了一声,又道:“蛇居士屈七在此,劣徒开罪之处,自当重责,那位高人?请现身相见?”

  屋面响起一声朗笑,两条人影,连翩飞落,是两个玉面朱唇,书生打扮的少年!

  蛇居士屈七威名震江湖,足迹遍四海,满以为能够不动声色,戏耍自己两个徒弟的,定是成名多年的人物。

  不想冲着自己来的,竟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大娃儿,看年龄,别说只够自己的一点零头,就是比自己徒儿,还差了一大截,不禁瞧得呆了一呆,忽然呵呵笑道:“难得,难得!两位小兄弟何人门下?老夫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你们年轻的,大半都没见过。”

  他倚老卖老,手捋短髭,两粒在黑夜中发出淡红色的小眼珠,不住打量着两人。

  对面两个少年书生,神色冷傲,敢情他们对蛇居士屈七,这个古怪的名字,感到陌生,只见左边那个青衫少年,徐徐的道:“在下兄弟,江湖末流,说出姓名来,你也不见得认识……”

  “唔!”蛇居士屈七,勉强唔了一声。

  青衫少年又道:“不过在下兄弟,倒想知道尊驾既然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今晚夜闯飞凤镖局的目的何在?”

  蛇居士屈七数十年前,已名列武林十三邪,如今被两个年青人,当着自己徒儿面前,出言顶撞,岂能按捺得下?但他城府极深,深知自己门下两个徒儿,武功虽非一流高手,也已不弱,如对方两人没有惊人之艺,断不会吃了大亏,连人家影子都见不到之理。

  因此,他在没弄清楚对方这两个年轻人来历之前,碰了钉子,依然若无其事,皱着满脸奸笑,点头道:“有理,有理!老夫既然二十年没在江湖走动,夜闯昆仑派的飞凤镖局,自非无因。不过老夫问话在先,只要两位先说出门派来历,尊师何人?老夫也自然奉告此行来意。”

  青衫少年还没作答,站在右边的紫袍少年;抢着道:“韦哥哥,说就说咯,谁还怕他不成?”

  说着,回头向蛇居士道:“他叫修罗书生韦行天,乃是修灵老前辈门下……”

  蛇居士望了青衫少年一眼,频频点头,脸露微笑。“在下南宫婉,家伯人称黔灵神君!”

  “哦!”蛇居士屈七听说南宫婉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黔灵神君南宫纥的侄儿,不由得暗暗一惊,这两个小子,果然大有来历,自己一个也碰不起!

  他淡红眼珠转了一转,不禁手捋短髭,放声大笑:“哈哈!两位小兄弟,果然全非外人!

  哈哈哈哈!当年十三门派,自视为名门大派,瞧不起派外人士,把咱们十三个老不死,目为旁门左道,遂有十三邪之称,韦小兄弟的尊师修老哥也在其中……”

  “啊!”卫天翔虽然听江湖上人,提起过“十三邪”,但总究那十三个人?并无所知,此时听到蛇居士说出修灵君也在其内,玉脸不禁微微一红。

  蛇居士又道:“至于南宫小兄弟的令伯父,老夫也有数面之雅,而且……唔,唔,还……

  颇有交往。”

  他好像无意说出一件事来,但又掩饰过去,对面的卫天翔和南宫婉,却并没注意。

  “老朽和两位小兄弟在此相遇,真是幸会之至,嘿嘿,幸会之至!”

  他摸着短髭,随着又点头道:“唔,两位联袂在此出现,想必也是找陆老头来的?”

  蛇居士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虽在探询两人口气,十分自然,使人听来,只是长者的关怀口吻,并不感觉他提出了问题。

  卫天翔已知昨晚偷放毒蛇的贼人,正是蛇居士门下,此种行径,自非正派中人所为。

  此刻瞧着蛇居士那付猥琐样子,心中更感到厌恶,何况自己化名韦行天,自称修灵君门下,不过只是一种掩蔽身份的说法,是以蛇居士倚老卖老的套着交情,他脸上依然毫不动容,只是冷冷的道:“在下兄弟已经说出来历,尊驾现在总该说说夜闯飞凤镖局的目的了吧?”

  蛇居士听得又是一怔,点头道:“原来两位还是替陆老头撑门面来的?巧极!老夫正要找人问询!”

  卫天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负手而立,傲然的道:“你说出来听听!”

  “哈哈!”蛇居士屈七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在屈老头蛇居士面前,数十年来,还没人敢如此托大过,好!老夫劣徒秦饭铲,昨晚奉命前来飞凤镖局,迄未回去,不知现在何处?”

  卫天翔淡淡答道:“他妄图偷放毒物,死有余辜。”

  蛇居士满布皱纹的脸上,痉孪了一下,厉声问道:“那么五条虎斑神蟒呢?”

  卫天翔轻哂道:“此种害人毒物,自然也一并除去了。”

  蛇居士双目陡然暴射出两道淡红精光,狞厉喝道:“你说!谁敢伤害老夫门下,用什么手段毁我五条神蟒?”

  卫天翔神色自若,微微拱手,悠然的道:“正是区区在下。”

  蛇居士这下可被激得怒火冲天,狞笑道:“凭你这点年纪,也敢满口狂言,老夫要不是瞧在修灵君面上,岂容你一再相戏?”

  卫天翔朗笑道:“在下作客金陵,因看不惯江湖下五门的人,使用毒蛇害人,才代此间主人,清除毒物,实言相告,又何狂之有?”

  蛇居士想不到他在自己面前,还敢自承杀徒毁蛇,不禁怒极而笑,厉声道:“既然你自己承认,可怨不得老夫以大欺小!”

  话一说完,正待举掌劈出,忽然瞧了南宫婉一眼,道:“小兄弟,这不关你的事,快站到一丈以外去。”

  南宫婉冷笑道:“你要和韦哥哥动手,怕我帮他?”

  蛇居士屈七愤怒得快喷出火来,但他又不愿开罪黔灵神君,一时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当真大感为难,他断眉皱了一皱,无可奈何的道:“这姓韦的小辈和老夫有杀徒毁蛇之恨。”

  南宫婉娇躯移开三尺,气道:“老实告诉你,韦哥哥也用不着我出手帮他。”

  蛇居士肚子里暗暗骂着:“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面干咳了两声,道:“你难道没听你伯父说过?老夫一掌出手,一丈之内……”

  卫天翔没等他说完,向南宫婉道:“婉弟,你就依他站到一丈以外去,看我接不接得下来?”

  南宫婉迟疑的道:“韦哥哥,那你要不要用剑?”

  她因自己一口长剑,被毒叟唐炎常的毒吴钩削断之后,韦哥哥就把松纹剑给自己使用,他身上一直没带兵器,说话之间,正待把长剑递去!

  卫天翔摇摇头,笑道:“用不着使剑。”

  蛇居士屈七何等身份之人,今晚被对方一个年轻小于如此轻视,真欲气破肚皮,心头暗暗切齿:“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狂妄!”

  但他口中却阴森森的干笑一声,道:“年轻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倒确实不愧是修灵君的传人!好!你就接着吧!”单掌一起,忽的平胸推出。

  卫天翔现身之后,虽然语气冷漠,表面上似乎毫不在意,其实蛇居士屈七之名,白天曾听乾坤手陆凤翔、太极圈孙皓南谈起,是以一上场,早已把“逆天玄功”暗护全身。

  此时一见对方挥掌劈来,那还怠慢,也立即功聚右掌,迎着推出。正因为蛇居士屈七,当年位列十三邪,和修灵君齐名,卫天翔这一掌凝足十成功力而发,掌势出手,一股强猛无俦的潜力,已像排山倒海般冲撞过去。

  蛇居士只是嘿嘿干笑,平推右掌,才到一半,忽的微微一抖,紧接着向前疾吐,就这一抖之势,力道何止加强了一倍!

  两股潜力,悬空一接,卫天翔立时觉出不对,他只感自己拍出“逆天一掌”的掌力,有如击入一片耷旷无垠的大气层中,力道难以用实,不由大感惊凛!

  但尽管如此,蛇居士一个矮得臃肿的身子,好像给人凭空推了一把,禁不住往后退出一步,接着一声怪笑,喝道:“小娃儿,你觉得老夫的‘百毒神拳,是与否众不同?”

  说话之间,身子微向前倾,手腕再抖,掌势威力,又加了几成,一丈方圆,起了一阵虚飘飘的掌风。

  不!但闻一股腥臭之气,夹着一片阴柔力道,渗透过卫天翔发出的掌风,反逼过去!

  卫天翔警觉不对,要想闭住呼吸都来不及,心头立时感到一阵恶心,头脑昏胀,上身晃了一晃。

  站在一丈以外的南宫婉,瞧到这一情形,还认为韦哥哥赢了呢!不是吗?两人对了一掌,蛇居士屈七,总究被逼退了一步呀!

  但她那里知道蛇居士屈七的“百毒神掌”,乃是搜罗一百种剧毒蛇涎,浸练而成,和一般武功,大不相同,别说被他击中人身,只要掌风出手,一丈以内,全在毒气弥漫,只要闻上一点,十二个时辰,就得毒气攻心而死。他因不敢开罪黔灵神君南宫纥,才一再催促南宫婉退出一丈以外,也就是为了此一缘故。

  “哈,哈,哈,哈!”蛇居士屈七大笑声中,右掌一收,向蔡赤练,李乌梢挥手道:

  “跟为师走!”

  “且慢!”一个洪钟般声音,突然大喝了一声。

  蛇居士心中一震,他两个门人,却被这一声暴喝,惊得直跳起来,耳朵更是嗡嗡作狂鸣!

  抬头看去,只见屋脊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袍老者,腰束丝绷,还拈着一个紫玉鼻烟壶。

  此时苍髯飘动,双目含威的望着蛇居土师徒三人,双足微顿,长袍飘飘,人已抢到卫天翔跟前,低头道:“小兄弟,你中了屈老头百蛇之毒,快屏住呼吸,我向他要解药去。”

  说罢,转身跃起,一下落到蛇居士面前,大声说道:“屈七,你留下‘百毒掌’解药再走。”

  蛇居士屈七,瞧清来人,不由暗暗皱眉,一面干笑着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还是臧老哥,多年不见,你倒健朗如昔!”

  原来这红脸老者,正是南天一雕臧荼,他瞧着蛇居士屈七的含笑抱拳,恍若不见,鼻孔里嘿了一声,嗔目道:“屈老哥,咱们不谈别的,你先拿出解药来,救了小兄弟再说。”

  蛇居士讶异的道:“你几时和这姓韦的小辈拜了把?”

  南天一雕臧荼不耐的道:“这个你管不着。”

  蛇居士屈七阴恻侧的笑道:“臧老哥,你要知姓韦的小辈和兄弟有杀徒毁蛇之恨?”

  南天一雕摇头道:“这个老朽不管,解药是我向你要的。”

  蛇居士屈七阴笑道:“换在平日,凭臧老哥吩咐,就是比‘百毒掌’解药最珍贵的东西,兄弟也无不遵命……”

  南天一雕截住蛇居士的话,问道:“那么今晚你不给解药,是也不是?”

  蛇居士干嘿道:“臧老哥何必为了姓韦的小辈,有伤咱们和气?”

  南天一雕冷冷的道:“谁要欺侮我小兄弟,老朽都不放过他,问你只要些解药,其实也够和气的了。”

  蛇居士满脸皱纹,抽搐了一下,阴笑道:“兄弟尊重臧老哥,可不是怕你!”

  南天一雕修眉一扬,仰脸望天,呵呵一阵大笑道:“咱们谁也不用怕谁,老朽要的是解药,你既然不肯,那么最好的办法,不如就在手底下试几招。”

  蛇居士应道:“既然臧老哥划下道来,只要兄弟输了,自然奉解药。”

  “好!”南天一雕“好”字出口,一晃身,便欺到蛇居士面前,伸手就抓。蛇居士屈七见他出手快得出奇,心下一怔,二十年不见,对方果然大有进境,一时那敢有半点大意,右手斜吐,往臧荼腕上切出。

  南天一雕一声长笑,一个拗步转身,双掌连环劈出,蛇居士一派宗主,在江湖上也算得第一流人物。此时只觉对方掌势如潮,潜力逼人,自己身不由主的被人家当场迫退了两步,心头不禁火发,掌爪齐出,一退即进,同时出手抢攻。

  这两位武林高手,各制先机,四掌翻飞,刹那之间,两三丈以内,尽是激荡逼人的潜气,迥卷成漩!

  南宫婉先前还当韦哥哥赢了,直等南天一雕现身,听他说得如此郑重,而且蛇居士不肯拿出解药,才知韦哥哥竟然中了毒气,心头一急,赶紧飘到卫天翔身边。

  只见他瞑目而坐,又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好像他正在运功逼毒,一时可不敢惊扰,只是静静站在一边。

  原来卫天翔方才闻到腥臭之气,心头泛起一阵恶心,正在头晒昏胀,听到南天一雕嘱咐,才知一时不慎,吸入对方百毒掌风。但自己有过两次异样经验,都好像与中毒有关。

  第一次是在西川夜闯无毒山庄以后,回到客店,运功行气,似乎觉得心腹之间,有一丝异样感觉,经一阵运功之后,忽然放了一个臭屁,便觉那一丝异感,便被排出体外,当时怀疑在无毒山庄中了敌人无形之毒,次日向南宫婉询问,她却并没感觉什么。

  第二次就是昨天晚上,自己也中了虎斑毒蟒喷出的毒气,虽然没有此时来得厉害,但也昏眩欲吐,后来经过一番运功,又放了一个臭屁,便尔无事。

  是以此刻南天一雕臧茶虽叫自己闭住呼吸,不可运气,但因为有了以上两次经验,立即在屋上坐下,默运玄功。

  果然经过一阵真气运转,只觉腹内隐隐作响,紧接着又一连放了两个臭屁,只觉胸口一畅,吸入毒气,业已悉数排出。

  心中一喜,又运了会功,才睁开眼来。

  “韦哥哥,你不要紧吧?”南宫婉一双目光,紧瞧着他,露出无限关心之色。

  卫天翔伸了伸手臂,站起身来,笑道:“好了,我已经把毒气逼出来啦!”

  南宫婉不信的道:“中了毒,如果自己能够逼得出来,还要什么解药,听那红脸老头口气,好像蛇居士的‘百毒掌’着实厉害呢。”

  卫天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逼出来了。”

  说着,低声把自己三次经过,说了一遍。

  南宫婉粉脸微红,娇笑道:“这就好咯!”

  原来卫天翔练就“逆天玄功”经脉倒行,和一般武功,大异常规,别人一经中毒,聚攻内腑,无法排出的毒气,他却能默运玄功,使之逆经倒行,排出体外。

  这道理连卫天翔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他记得修灵君曾经说过“逆天玄功”一经运行,诸邪不侵,乃是修罗门至高无上的武学。

  闲言表过,却说两人这几句话的时光,南天一雕臧荼和蛇居士屈七,却已打到紧要关头!

  只见南天一雕不时的身形腾空,往下扑击,当真像一头青雕,带起呼呼劲风,盘空飞舞,变化万千,快捷得使人眼花缭乱,看不真切。

  蛇居士呢?他一个矮得臃肿的身躯,此时更蹲伏得缩成一团,但一双宽大袖袍之中,露出乌黑有光的两条手臂,一伸一缩,异常柔软,两手五指相并,微微上昂,有如两颗蛇头,手法谲诡,十分灵活,远远望去,也真和两条盘屈着的真蛇无异。

  尤其不论南天一雕腾挪飞扑,落向何方,蛇居士身子,也其快无比的跟着旋转,始终和南天一雕正面相对,手臂伸缩,蛇头似的指尖,也一直朝着对方。双方并不轻易出手,好像都在伺隙而动。

  南天一雕有时飞撄而起,发出一招,也都被蛇居士的奇异手法所化解,门户之严,简直没有半点予人可乘之机。

  两人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搏斗,和攻拒之间的神妙招数,把卫天翔看得呆了。他细心揣摩着两人每一动作,和下面的可能变化,只觉两人各有精专,各极其妙!

  南宫婉瞧了一阵,觉得两人一个只是蹲着不动,一个却在他头上飞来飞去的打转,极少出手攻敌,就是动手,也只一出便收,心头渐渐不耐,一面低声问道:“韦哥哥,那个红脸老头是谁?”

  卫天翔道:“他叫南天一雕臧荼。”

  南宫婉道:“啊,原来他就是南天一雕,干吗要飞来飞去的不下手呢?”

  卫天翔目光盯着两人,口中说道:“他使的就是他仗以成名的‘五禽身法’,你瞧,他每一腾跃,不是活像一头凌空盘旋的巨雕吗?”

  南宫婉瞧了一会,不由笑道:“韦哥哥,你说得不错,他当真像大雕呢!那么这姓屈的老头呢,他又在做什么?”

  卫天翔道:“蛇居士屈七那两条手臂,一伸一缩,不是像两条蛇吗?他身法矫捷滑溜,敢情那是什么‘灵蛇身法’。”

  南宫婉仔细一瞧,果然一个像鸟,一个像蛇,心中一喜,不禁又偏着头问道:“韦哥哥,你说他们谁占优势?”

  卫天翔急急拉了她一把,道:“快别作声,瞧,臧老前辈出手了!”

  话声未落,蓦听南天一雕大喝一声,迥翔而起的身子,突然直线下扑,双掌连环,对准蛇居士当头劈落。

  蛇居士屈七厉笑声中,也全身暴起,如箭上弦,往南天一雕扑去,双臂摆动,闪电袭向南天一雕小腹腰眼两处大穴。

  这一下双方蓄势已久,猝在发动,不但奇快无比,而且惊险异常,眼看两人这一招硬拼之下,不是同归于尽,就得两败俱伤!

  “啊!”南宫婉瞧得目怵心惊,情不自禁的惊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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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天 堂<T<xt>小<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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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侠侣武林状元武林玺一剑小天下同心剑雾中剑影金凤钩金笛玉芙蓉风尘三尺剑泉会侠踪新月美人刀飞龙引扇公子金缕甲-秋水寒九转箫降龙珠三折剑一剑荡魔七步惊龙东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