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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飞鹰》 作者:南湘野叟

第二十一章 获得两位佳人心

  红云魔僧虽然从独孤生适才的笑声、身法,看出此子功力不凡,但他却不信这等年纪一个人物,能高过自己,当下脸现狞恶,冷冷地喝一声,道:“孺子无知,不识天高地厚,你且看看佛爷的厉害!”

  随着话音,红云魔僧的巨云之掌伸出,一股劲风迳袭独孤生肋上。

  万灵公子独孤生何等乖巧,微微一侧身,便将那股潜力让过,微微一笑道:“佛爷何以如此看重我这孺子,竟连密宗的‘佛手印’功夫也施展出来。”

  红云魔僧手一递招,便被对方认出来历,心中一凛,登时住手一征。

  因这“佛手印”功夫乃密宗不传之秘,武林中虽都闻说其名,但甚少有人能知基详,更何况一眼便可认出,红云魔僧深觉此人大有来头,一时竟不敢冒昧从事。

  万灵公子独孤生原也不想与红云魔僧结怨,一见他住手不攻,便也不再以讥诮之言相加。

  他却向穆勒和卓木及铁贝勒道:“两位想是为这位姑娘作后盾,要向天下武林朋友主持公道的?”

  独孤生这话问得突兀,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确实不知他的来头,莫辩来意是善是恶?此人或将为友为敌?对独孤生这句问话的意思,也真莫名其意,一时难以作答,只微微颔首。

  万灵公子独孤生脸现一丝诡秘笑容,又莫测高深地问道:“我适才听说这位姑娘臂上的‘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旁有一行胡一归加注的小字,指示出这‘水晶秘录’应有的继承人?”

  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仍然不明独孤生的立场与意图,但他所问的话乃是适才已公之于众的不须秘密之事,遂都点首表示是实。

  万灵公子独孤生微微一笑道:“这等尊重前人之遗命的主张,原是未可厚非,何不就请这位姑娘先将胡一归加注的那行小字宣布出来,令大家明白究竟。”

  他这口吻,俨然是颇为支持穆勒和卓木及铁贝勒的主持,铁府方面群雄一齐面现喜意。

  连凤英也纳闷地向侠青你声道:“你这位师兄何以也有了主持公道的良心,莫非有什么……”

  她原想说是莫非有什么诡诈,想一想又觉不该出口,忽然止住。

  侠青早知她的意思,也接口道:“我也觉得我这师兄最长于心机,他这片话虽然说得好听,却未必真个便有好意。”

  话未说完,那边铁贝勒已用平和恳切的语气向那少亨道:“姑娘可否将胡一归前辈加注的字宣布出来,不过一切全凭姑娘自己做主,如是你不愿意的事,铁某绝不任他人相强。”

  蒙纱黑袍少女坦然道:“可以,我今晚到这里来就果宣布胡一归叔叔注这一段话的。”

  四周立时又陷入沉寂,大家都想知道,究竟这胡一归对这“水晶秘录”埋藏图有如何的安排,一时近百个武林高手没半点儿声音发出。

  蒙纱黑袍少女望了望四周,这才徐徐道:“胡一归叔叔在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旁加注的字,是将这幅埋藏位置图就传给我自己。”

  四周,立时一片哗然,万灵公子独孤生微微冷笑,红云魔僧则勃然色变。

  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则依然如故,温柔地道;“既是胡一归如此决定,则此图自然该属姑娘所有,若有人再想攫夺,我两人首先不允!”

  红云魔僧正待抢先发话,蒙纱黑袍少女忽然道:“我自己并不想要那‘水晶秘录’,但既然胡叔叔决定传给我,我就有仅作主送给我要送的人,你们说是吗?”

  说话之间,那少女脸部朝向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两人。

  万灵公子独孤生忽然含笑问道:“那么,姑娘,你可会决定将这‘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送给什么人了?”

  蒙纱黑袍少女似乎对独孤生并无好感,冷冷答话道:“我以决定要送什么人,但尚还不知此人是准,不过我想一定不会是你!”

  万灵公子独孤生忽然脸色一沉,朝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及那蒙纱黑袍少女冷笑道:“你们几个人说得冠冕堂皇,谁知这此话不是你们捏造的片面之词?又谁知那行加注之字不是你们捏造上去的?而且,即使那行字真是胡一归所留,他又有何权利决定‘水晶秘录’的处置?”

  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咄咄逼人,而且词锋之间已侵及铁、穆两人。

  铁贝勒首先动怒道:“我原以为你也是个风义勇为的君子,原来你也对‘水晶秘录’存有觊觎之念,试问如若这位姑娘无继承‘水晶秘录’之权,那么还有何人有此资格?”

  万灵公子独孤生狞笑一声,道:“我道你这贝勒该是个毫迈英雄的人物,原来也这等迂阔,要知你今日聚合天下武林同道在此,正该各凭功夫以较短长,这‘水晶秘录’,自然该由功力最高之人所有才是。”

  穆勒和卓木一直静静在旁默待,这时插话道:“你既有这等主张,想必自以为天下武功第一,何妨施展出来试试?”

  万灵公子独孤生傲然一笑道:“正是!本公子确信在场诸君,无人是我对手,所以才自信该是‘水晶秘录’的得主!”

  这话说得狂傲至极,在场高手齐然色变。

  红云魔僧先曾受独孤生一番讥讽,本已老大不快,此刻更一并发作,暴喝一声道:“狂妄小子,你未免低估了天下人,让佛爷来给你增点见识!”

  话随掌出,又是“佛手印”功夫,以排山倒海巨涛之势,攻向独孤生。

  万灵公子独孤生岂有不知这藏边第三高手红云魔僧功力之理,微微一笑,闪身移步,让过正锋,看他身形微飘,不见如何着力,便已切近红云魔僧,极其从容地挥掌一拍,望之犹如向一个极其熟络的老友拍肩招呼一般,但其快无匹。

  红云魔僧再度被人家轻轻一闪,又令自己的“挥手印”功夫空发,情知遇到劲敌,那还敢让人拍中自己,一挤身,旋风也似地倒退三步。

  独孤生冷笑讥诮道:“大喇嘛为何又对我这孺子客气,何必再吝于给我一点见识!”

  红云魔僧被他撩发得怒焰万丈,厉吼一声,全然失去控制,连足全身功力,将冰骨掌力推出。

  独孤生早在今日之前,已将在场可能出现的高手的来历、功夫一一事先调查明白,此时成竹在胸,泰然自若。

  红云魔僧的“冰骨掌力”一发,独孤和忽然一声清叱,双袖倏地展开,身形电疾,如同游龙,几乎看不出他怎生动作,便已掠近红云魔僧身旁一尺之距。

  只见那红云魔僧的“冰骨掌力”半点也没沾着他,反被他双袖抖出的奇绝之力拂中身上穴道。

  那一代枭雄红云魔僧,被独孤生袖风一沾,说也奇怪,偌大一个刚猛雄健之人,突然之间,宛如软瘫痪似地呆立住了。

  那魔僧一脸凶煞之气顿消,双颊泛红,像是喝醉了酒般,如醉如痴,全身没半点儿可由自主,整个人全无抵抗之能。

  天龙喇嘛吃一惊,忙抢出一步,将红云魔僧扶持住了,他自知凭红云魔僧这等身子,仅在一两照面之间,便被对方制成这般模样,自己焉是对手,遂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悄没声地将已软瘫呆痴了的红云魔僧扶了退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仅在举手之间,便将凶名远播的藏边高手红云魔僧制住,在场黑、白两道群雄,尽然大惊失色。

  穆勒和卓木也自脸色微变,沉声问道:“阁下能使出‘一袖定乾坤’的绝技,敢莫是十二指乾坤丈人的门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再狂做些,闻听这个名字,也自气焰矮了半截,肃然地道:“本公子正是在他老人家慈悲之下,为他老人家效力,并蒙他恩收为弟子!”

  穆勒和卓木脸现疑惑,茫然问道:“十二指乾坤人尚在人世,你为他效什么力?此话怎讲?”

  万灵公子独孤生脸露得意笑容道:“他老人家经多年潜修,创下乾坤教义,本公子此来便是为他老人家宏扬教义,广收皈依,光大教威。”

  穆勒和卓木“哦”了一声,道:“原来那乾坤教,就是十二指乾坤丈人这老儿所创的。”

  独孤生一听穆勒和卓木于称谓之间,对乾坤丈人颇为不敬,脸色微变,叱道:“穆勒,你何等大胆,竟敢语侵本教教尊,你若不当众示悔,本公子就行惩治了!”

  穆勒和卓木哈哈一笑道:“本人正想领教领教,十二指乾坤丈人教出来怎样的弟子。”

  独孤生勃然大怒,又是轻轻地一闪身,欺近穆勒和卓木身旁,袖袂挥动,便待施发“一袖定乾坤”功夫,攻击穆勒。

  穆勒和卓木何等功力,既能识破“一袖定乾坤”的来历,怎能不知这等功夫的厉害,又焉能不知趋避防御之法。

  这威仪万方的魁伟丈夫,脚下微踏六爻步,身形便已滑闪一旁。

  独孤生那“一袖定乾坤”发后虽然疾快无伦,却未沾及对方半点。

  独孤生始知回疆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远比那红云魔僧高出多多。当下暴叱一声道:“穆勒,你也自居一方雄长,单仗身法闪躲,岂是大丈夫行为,何不还手接招!”

  随着话锋,又是扬袖一卷,再将“一袖定乾坤”一发出,这番威力较前尤为劲猛。

  穆勒和卓木微微一笑,这回不再闪避,只把左手一挥,状如拂退下人一般,便将独孤生那一招“一袖定乾坤”迎住,两人身形同时一晃。

  这一来,四周群雄又是一震。

  凤英也不禁蹙向侠青道:“你这师兄也真够厉害,看来穆勒和卓木也只能和他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这时,万灵公子独孤生忽地迅一撤身,从袖底现出他得自师门的一对奇门兵刃“竹剑木笔”,双手各持其一,向敌人招呼道:“穆勒,你不愧称回疆第一高手,但你可敢一斗我这一对‘竹剑木笔’!”

  要知这“竹剑木笔”乃是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懦迟子长的成名兵刃,在武林中享誉甚隆,在场群雄便没见过,也听说过,一时讶然之声大作,都不知这乾坤丈人的弟子又与尉迟子长有何渊源。

  斜地里,突然“哇呀”一声,一条身影电驰也似飞纵过来,喝道:“好个逆徒,原来是你!”

  此人鹑衣百结,却手提一金拐杖,正是那千金化子邵老三。

  几乎在同一刹那,又一个身影飞掠而至,也是怒叱之声,喝道:“好孽障,你竟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入正是锦袍秀才欧阳之。

  原来,逆徒独孤生叛离师门之后,曾经十二指乾坤丈人为其易容改装,所以欧阳之与邵平两人先前虽觉独孤生的声音语态十分酷肖,却一时未敢指认,直到他现在“竹剑木笔”

  这才确定不误,于是双双同时飞身而出,责斥这叛师逆徒。

  万灵公子独孤生虽然见两个师叔现身,却全未放在心上,泰然自若,微微拱手为礼,道:“两位师叔,久违了!”

  穆勒和卓木一见他们师叔相认,一时未便再向独孤生动手,遂暂闪在一旁。

  千金花子邵老三冷冷道:“逆徒,你的眼中连师父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师叔!”

  锦袍秀才欧阳之也是其冷如冰地道:“孽障,你居然还敢手持恩师的‘竹剑木笔’,在人前炫耀。”

  在场那许多黑、白两道人物,一时都变得迷糊了,不知这万灵公子独孤生既是十二指乾坤丈人的门下,怎又会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弟子?

  原来,这独孤生叛师之事,浮尘三友都引为奇耻大辱,从不向人说道,因此在武林中尚是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万灵公子独孤生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倒还不便真个放肆无忌地对两位师叔表现狂悖之态,只可强自忍让地假笑道:“两位师叔,对弟子误会太深,教我无从解释,并且我如今已得乾坤丈人他老人家恩收门下,对过去的师门只有铭敬在心,却不能再执弟子之礼了。”

  千金花子邵平大怒,叱道:“逆徒,你此话何意,难道抬出那乾坤老鬼就能唬出我们不成!”

  独孤生忽地面色一沉,道:“我以师叔相称于你,也还是看在过去师父的面上。你若再辱及我乾坤师尊,就莫怪我出手无情了!”

  锦袍秀才突地放声狂笑道:“孽障,你叛离前师,却对乾坤老鬼如此虔敬,只怕也是口是心非吧!”

  独孤生脸色更为阴沉,声色俱厉道:“你们两位若再口出不逊,我就不惜遭人讥评,要向两位领教了。”

  他这时已是十分愠怒,对欧阳之与邵平已不再用师叔相称。

  千金花子邵老三早已按捺不住,金丐杖空而过,发出一响暴烈风声,迎面向独孤生打去。

  独孤生倒踩七星步,闪让开去,口中愠怒道:“我念旧日师门之情,仅让三招,三招一过,你我便是敌人!”

  邵老三狂怒之下,金丐杖左挥右击,连劈出两招,边喝道:“逆徒,那个要你虚情假意地让招,你有本事尽管施为便是。”

  独孤生仍还遵守自己许出的诺言,从容地闪让两招,不加还手。

  邵老三怒火填胸,罔顾厉害,又是一招“风雷横扫”,威猛无伦地向对方拦腰扫去。

  独孤生脸色一变,厉声道:“三招已过,师门恩情已绝,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话之间,左手竹剑轻轻一架,邵手三手中沉重无匹的金丐杖如遭磁力所吸,分毫移动不得。

  独孤生右手那支木笔,如毒蛇吐信,木光闪处,已点向千金花子咽喉。

  其手法迅快,便是有快过邵老三两位的身法,他无从躲过这致命的一点。

  侠青遥遥看到,心胆俱裂,一声震大的高呼:“住手!”

  同一刹那,锦袍秀才欧阳之已抖出十年来从未动用的奇门兵刃“金链神锥”,登的三丈长链连着顶端一支鸡卵大神锥电袭独孤生腰穴。

  独孤生右手木笔却在仅距邵老三喉端半寸,突然煞住。

  同时,看也未看,便随手用竹剑一拨,锦袍秀才那支“金链神锥”便被荡后老远。

  独孤生冷冷地回眸一扫锦袍秀才欧阳之,及那正飞身赶来的侠青,道:“我若真想取他性命,他此刻早已横尸地上,你们如何阻止得了。”

  四周群雄确知独孤生此话并非虚夸,看来这两个师叔比这叛离师门的师侄还要逊差多多。

  千金花子邵老三还待与独孤生力拼,侠青昂然劝止道:“师叔,你老人家与欧阳师叔都请歇息,让弟子向师兄领教。”

  他虽然极甚看不惯这叛门师兄的行为,口中却仍然还不失礼,依旧对独孤生以师兄相称。

  独孤生不知为何,独对这师弟特别投缘,一见了他,脸上又略现喜色,和悦地道:“师弟,两位师叔对我误会太深,希望你不会如他们一般年老执拗,能对我有所凉解!”

  侠青却全无笑意,冷冷地道:“师兄适才自己已宣称与他们恩情断绝,小弟只有代师叔请教。”

  独孤生不料被侠青以自己的话回话堵住,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侠青已将鹰爪柔剑亮在手中,口称道:“小弟也按武林规矩,再让师兄先攻三招,然后出手应战。”

  独孤生也渐转愠怒,声音转厉,道:“也罢!你既是自讨苦吃,我也无可奈何!”

  说话之间,左右手剑笔飞疾回旋,虚虚递出三招,乃又喝道:“三折已过,你不必再有顾忌,尽量施出杀手便是。”

  侠青奋起雄心,一招“龙子初现”,剑尖上翘,直指对方面门,剑气透射出去,看似平凡,其实变化无穷,暗蕴天地之玄奥。

  这乃是尉迟子长精心之作,独孤生如何不识这师门绝招,口中赞声:“来得好!”

  立时,竹剑木笔交叉,平推出去,将侠青的鹰爪柔剑一架。

  双方兵器这一震撼,侠青仅公挫退一尺,独孤生却也身形一晃。铁府群雄及穆勒和卓木等齐都目光一亮,心道:“这位师弟倒也不弱于这有惊人功力的师兄。”

  独孤生又赞一声道:“好功力!”

  右手木笔先撤,从空中划个半弧,笔尖一闪,疾向侠青肋下点去。

  侠青右手鹰爪柔剑无法回撤,遂以左掌迅运掌飞,以那股无形罡劲,硬向那支木笔扑去,竟将那支木笔砸得向下一沉。

  独孤生心中暗暗一凛,忖道:“这小子倒真不能轻视低估。”

  他思念一起,双手电疾变招,右手木笔斜斜缓出,左手竹剑青光闪处,又化一道光华飞射,直取侠青当胸要害。

  侠青对这“竹剑木笔”招法,也颇熟知,心知独孤生左手这疾射而来的一招是虚,那右手木笔斜斜缓出,才是最凌厉的攻招。

  当下,他将计就计,仍以右手鹰爪柔剑去迎封竹剑,左手暗藏功劲,以待木笔攻来。

  果然,一如侠青所料,那独孤生左手电疾射来的竹剑并无几分真力,而右手那斜斜缓出的木笔,却在半途中,突然以雷霆万钧之势迳取侠青右肩,侠青早已蓄势以待,登时圈指一弹,又将木笔弹开。

  独孤生两番出手无功,心中起了较劲之念,忽地身形后撤三步,竹剑木笔齐收。

  侠青一时大惑,不知独孤生有何意图?

  独孤生忽然面现异色,眼吐奇芒,猛然一吸气,胸腹暴缩了一尺之多,双臂却陡然转成又坚又直,双手十指暴粗一倍有余。

  穆勒和卓木最为熟知十二指乾坤丈人的功夫,一见独孤生这般模样,惊呼一声不妙,道:“十二指乾坤功!”

  侠青听入耳中,虽然不知那“十二指乾坤功”是何等一种功夫,但心知恁穆勒和卓木这等高手,也发出惊叱口气,想必是一种极厉害的功力。

  他一时要作有备无患的打算,这时把孤佛法无以佛门“开顶大法”所传的四卜年修行功力运聚双掌,要给独孤生以重大还击。

  万灵公子独孤生忽地身形速闪,袖影翻飞,双掌凌厉毒辣地递出。

  侠青电已将鹰爪柔剑收起,此刻也已双掌推出阳刚之劲,迎向独孤生来势。

  但他掌风才与独孤生十指锐风隔尺许之距相触,顿觉对方食指指尖发出无叵灼热与罡劲,心中大吃一凉,此刻虽知应该迅速变招撤避,已是不及。

  独孤生却深知自己这得自乾坤丈人真传的“十二指乾坤功”的威力,心知任恁侠青功力再高,自己这十指一与对方掌尖相触,侠青便立时心腑如遭雷殛,全身转成焦炭而毙。

  说来也怪,这独孤生奸狡阴毒,生平叛师背友,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却偏却这位小师弟十分投契。

  此刻,事到临头,忽然不忍令这小师弟毙于自己的“十二指乾坤功”之下。

  遂在双方掌指之间,相距仅只三寸之顷,突然撤回攻招,便欲抽身后退。

  侠青此时已感心脏焦灼,全身血管沸腾,心知不妙,他却尚不知那乾坤丈人“十二指干功”的厉害,犹奋全身功力,挥聚双掌之力猛推出去。

  独孤生也未料到这小师弟曾得藏边的第二高手孤佛法无以佛门“开顶大法”,传授了四十年功力,在撤指之际,未顾防得。

  侠青掌涛如山,猛压过去,独孤生这才警觉,仓卒回接。

  登时,两人都如遭电殛,相对倒撞三尺开外,侠青脸泛惨白,身形摇摇欲倒。

  独孤生则勉强将身形稳住,却顿觉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独孤生心存善念,反倒遭殃,不由得狂怒大作,又运起“十二指乾坤功”,重向侠青扑去,这番心存杀念,要将侠青立毙指下。

  突然,一声宽洪浑厚,恰如黄钟大吕一般的宣涌佛号之声,一股强大的吸力及于自己双肘,竟将双肘吸住,运功十指居然无法发出。

  独孤生心中大骇,回头一看,一个慈眉善目、清癯古貌的老和尚不知何时已飘临在自己身后咫尺之地。

  独孤生既惊且怒,叱问道:“你可就是那苦陀和尚?竟敢前来阻止本公子!”

  苦陀和尚和悦地一笑,道:“阿弥陀佛!小檀越说话要留分寸,便是令师乾坤丈人见了贫僧也要立时退避三舍呢!”

  独孤生闻言一震,惊问道:“你……你究竟何人?”

  苦陀和尚微微一笑,道:“贫僧俗家之名已不愿再提,不过小檀越日后见了令师乾坤丈人,只要提一声,说是昔年太吴山的朋友问侯他,他便知我是谁了。”

  独孤生脸色大变,呐呐地道:“你……你……就是那……那……”

  苦陀和尚含笑阻止道:“小檀越心中领会便了,不必说破,免令贫僧多添烦恼。”

  原来,独孤生这时想起北上之前,曾向乾坤丈人问及此行若遇强过自己的人如何应付。

  乾坤丈人却志得意满地道:“以你得我传授的功夫,此番北上定然无往不利,当代至强高手边也仅和你在伯仲之间而已,你万无失败之虑。”

  说到这里,忽然脸现一丝阴影,声音放低道:“但若是你遇到一个曾在太吴山和我会面的人,你即速回头,莫再多留,要知那人如若在世,便是我自己出手也禁不住他十个回合。”

  独孤生这时一听苦陀大师说起太吴山三字,登时想起乾坤丈人之言,迅即拔身而起,加电闪星驰,瞬间消逝于暗形影之中。

  群雄大为震惊,不知这在武林中无藉藉之名的苦陀和尚有何神法,竟然只用一句话,便把这跋扈飞扬、功力盖世的独孤生唬走。

  那些黑道人物均知无望获得“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并怕再留下来,或将惹上麻烦,遂先后悄然离去。

  只剩下那铁府所约群雄,及穆勒和卓木留在园中。

  苦陀大师慈蔼地向那蒙纱袍少女道:“小女檀越,你可以现出本来面目,和亲友叙阔了吧!”

  留在场中的正派群雄也均对这蒙纱黑袍的少女怀有好奇之心,渴欲知道她究竟是谁,经苦陀大师一提,又都把目光投聚。

  只见那蒙纱黑袍少女缓缓褪下她蒙面的纱巾,露出了一张娇丽和稚真的脸庞。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吃一惊,道:“是你!”

  侠青那边也忍不住伤痛,惊噫道:“是你!”

  远远飘掠过来凤英的倩影,欢声叫道:“珠儿妹子,我早已料到,果然是你。”

  原来,这蒙纱少女非别,正是侠青的师妹,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女珠儿。

  凤英适才从声音与身形上已认出了几分,却一时未有把握,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喝破。珠儿面对众亲友,稚气地一笑,又回复到往日的活泼天真。

  凤英此刻方顾得去问询侠青道:“侠青,你的伤势如何?”

  侠青含笑摇头道:“不妨事!”却把一双饱富情味的目光投向凤英。

  珠儿把两人一举一动部落在眼中,突而脱口而出道:“风姐姐,你说你的那人也是他?”

  凤英不防珠儿忽然当众有此一问,出于仓卒之间,未及评辩珠儿话中的意味,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也随口问道:“珠儿妹妹,那么你的那个他呢?”

  凤英这句话虽然未对珠儿的问话正面作答,实则已等于默认珠儿的话了。

  珠儿不觉心中一阵茫然,呐呐自语道:“他……他……我已经找不到他了。”但一双秀丽的大眼,却神秘地向侠青瞥了两眼。

  凤英何等灵慧,已然看出端倪,心中暗道不妙,这痴妮的心上人,原来也是青哥哥!

  苦陀大师忽然宣一声佛号,道:“世上之事,因因果果,该当解决之事,便从速解决。珠儿姑娘,你对‘水晶秘灵’埋藏位置图的安排,可以在此宣布了。”

  苦陀大师之话,一语双关,满含禅机,珠儿如梦初醒,一定心神环向四周群雄道:“珠儿适才已宣布过了,这‘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我自己不想用,要转赠给一个人!”

  群雄无人发话,但却卜分注意地倾听,要知她决定赠送给何许人物。

  珠儿忽然双日出神,遥视黑影之中,似乎要望穿尘世般道:“珠儿自幼便母丧父走,生身之父至今没有音汛,只留下半片金锁以为他年相合之用,如今只要有人能持那半斤金锁前来,将珠儿生身之父或存殁的消息告知,我就将‘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相赠!”

  沉着,双眶已是泛红盈泪了。

  凤英把目光向侠青一投,示意他赶快上前。

  侠青踌躇了一下,这才从怀中取出那半片金锁,递向珠儿道:“师妹,这就是你父亲遗交给我的半片金锁,命我据以与你相认。”

  珠儿一惊,道:“你?你是我的师兄?我……父……亲……”

  侠青黯然道:“他老人家已在大漠中故世了!”

  珠儿突地掩面失声而哭,这纯挚之情,感动得群雄齐然酸心。

  凤英忙抢上前去,扶住珠儿肩头道:“珠儿妹妹,死者已矣!伤悲无益。”

  珠儿却越发兴悲,投入凤英怀中悲泣起来,凤英心知珠儿此时的心情至为复杂,百感交集,非仪为生身之父的去逝而悲。

  经一阵悲伤之后,珠儿试去泪水,便向侠青道:“师兄,你是‘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得主,我很放心了。”

  侠青毅然道:“师妹,我无意取得此物,还是你自己保存吧!”

  苦陀大师在旁,又宣佛号道:“善哉,善哉!‘水晶秘录’用之正,可薄利天下,两位都是上乘天赋,宅心仁厚,都是适当之选。”

  凤英忽然道:“珠儿妹妹,那也不用为难,这‘水晶秘录’你可和侠青哥哥共同参用,我也会助你们将它发掘出来!”

  她话中之意,对珠儿另有暗示,珠儿如何不觉,脸上微泛羞红,流露无限感激。

  锦衣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相互做个会心的微笑,暗赞这位师侄艳福不浅,一齐获得了两个佳人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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