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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 作者:独孤红

第二章 心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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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马车在一条大河边上停下,这河,纵贯“辽东”,当然人管它叫“辽河”!

“辽东”,这块地一直是统制东北的主要一角,远者不论,在明时候就是这样,明太祖洪武四年越喜峰口,以避暑于“辽河”上游,八年置“辽东都司”为“辽阳”。

洪武一向重视北疆,所以他得国之后,首封燕王棣于北京,封韩王于关原,封寒王权于大寒,封辽王桓于广宁,以把握大辽河的首尾及其战略据点,至此,辽河东西之地,尽在明朝控制之下。

到“清朝”这一朝,清太祖“萨尔浒”一役之后,筑界凡城于“抚顺”,攻下辽阳后,设经略公署,以为大本营。

实际上,辽东一带该是清朝的起源地,像“奉天”是清初的国都,城里有旧行宫,乾隆四十七年始成,藏“四库全书”三万六千册的“文溯阁”,清太祖的陵寝东陵,北陵(昭陵)等,都在这“辽东”一带。

这两辆马车的停处,远离城镇,也不是渡头所在,根本就是“辽河”岸边的荒郊旷野,渺无人烟。

可是在这不是渡头的荒郊旷野所在,辽河岸边,却停泊着一艘双桅大船。

这艘双桅大船不同于一般漕运船只,看上去极豪华,极气派,别的不说,单那船舱的雕花巨窗,舱门口垂着的那付硬是一颗颗细小珠子编成的珠帘,就是寻常船只所没有的。

再看那高高的两根船桅上,前面一根顶端挂着一面黑色的三角小旗,小旗迎风招展,隐隐可以看见旗上闪动着一条白色的龙。

后面那根船桅上,则悬挂着两盏大灯笼,大白天里没点燃,可是那两盏大灯上写着斗大一个字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个“郭”字。

如今,一块跳板由船舷上直搭到岸上,船头跟船尾,各站着四名身穿黑衣的英武精壮汉子。

跳板的这一头岸上,站着个身材颀长,俊美无须的英武中年汉子,他,垂手肃立,一片恭谨神色。

马车停稳,车后下来了大姑娘,她这里下了车,那双桅大船的船舱珠帘掀动,从船舱里并肩走出了两个人。

这两位,一男一女,都很年轻,更难得像一对金童玉女,男的,是位剑眉星目的美少年,身穿白袍,头戴金冠,举止洒脱,气度高华,论相貌,他不亚于潘安、宋玉,看打扮,他像温侯吕奉先。

女的,是位美艳少女,身穿宽袖高领小袄,一袭八幅风裙,脚上是一双绣花鞋,一排整齐刘海下的那张娇靥,艳若桃李,足使百花失色!

这两位,并肩行出船舱,一前一后地快步走下跳板,老远地便齐声喊道:“霜姐!”

然后,美少年快步迎上,那美姑娘娇躯轻闪,则像一只凌飞燕般,一下子扑进了大姑娘怀里,在大姑娘的香怀里揉动着娇躯,噘着鲜红的小嘴儿撒了娇:“霜姐,想煞人了,你要再不来,我可要禀明爹找你去了。”

大姑娘爱怜地笑了:“这不是来了么?瞧你,这么大的姑娘,还跟霜姐……对了,站稳了,让霜姐仔细瞧瞧!”

她轻轻地把美姑娘推离了香怀,美目眨动,上下只一打量,檀口中立即啧啧有声地甜美说道:“哎哟,二妹,一年不见出落得简直天仙化人,瞧,这付娇美的模样儿我见犹怜,就别提那些……”

美姑娘一跺绣花鞋扭了纤腰:“不来了,霜姐刚到就损人,人家想你都快想疯子,忍心么,怎么好意思呀!”大姑娘没说错,那付娇美模样儿的确爱煞人,能看直人的眼。

大姑娘似乎也着了迷,凝望着美姑娘,美目舍不得眨动一下,她笑着道:“二妹,霜姐总不会损人,说的可是心里的话!”

美姑娘美目微横,笑了。

美少年眼看着姐妹俩亲热完,这时候瞅着机会忙叫道:“霜姐!”

大姑娘美目微抬,-含笑说道:“‘温侠’,冷落你了,是不?”

美姑娘赧然而笑旋即敛去笑容,道:“六叔跟六婶儿几位老人家安好?”

大姑娘也庄了容,道:“几位老人家都安好,大伯跟大伯母几位也安好?”

美少年道:“谢谢你!霜姐,几位老人家都安好,快一年不见了,霜姐也好?”

大姑娘两手一伸,笑道:“瞧,我还不老样子么?”

美少年星目凝注,怔怔地看着她道:“不!不一样,霜姐越来越美了!”

大姑娘微微一怔,“哎哟!”一声道:“小鬼头,这是谁教你的,怎么,还打霜姐的趣,下次不许……”

美少年红着脸道:“霜姐!我不小了,今年整廿了,你怎么老把人当成小孩子?”

大姑娘道:“怎么不?我大你四岁!”

美少年道:“也只不过那么四岁!”

大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二十四岁的姑娘,已经算是老了。”

美少年双眉微扬,道:“在我眼里,霜姐永远不……”

“哎哟!”美姑娘突然嗔了一声,插了口,微皱着眉锋道:“你两个有完没完呀,干什么老站在这儿说话呀,那船舱是干什么的,快上去吧,人家腿都站酸了!”

美少年带着埋怨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大姑娘抬手在美姑娘娇嫩的小脸上拧了一把,随即拉着她的手,笑道:“敢情又冷落你了,走!船上去!”拉着美姑娘向那艘双桅大船行去。

站在岸边跳板旁的那英武中年汉子立即躬下了身躯:“见过姑娘,您安好!”

大姑娘忙浅浅答了一礼,含笑说道:“念月叔您这是折我,老人家安好!”

“谢霜姑娘!”英武汉子垂着手,恭谨说道:“他老人家这多年来蒙老神仙恩典,一直很安好!”

大姑娘道:“我有快两年没去给老神仙请安了,过些日子我会去的,顺便去看看老人家!”

英武汉子一欠身,道:“谢霜姑娘!”

大姑娘说了声:“别客气!”拉着美姑娘踏上跳板登了船,美少年走在最后,临上跳板的时候,他向英武汉子道:“念月叔,已经接着霜姐了,咱们回去吧!”

英武汉子欠身应了一声:“是!少主!”

这里三个人进了舱,那里吆喝声中,抽板起帆,双桅大船缓缓撑离了岸边。

豪华、气派的船舱里坐定,一双青衣美婢走过来盈盈施礼,美姑娘却向一双青衣美婢问道:“银耳炖好了没有,趁热让霜姐喝点儿!”

两名青衣美婢应了一声,双双退向舱后。

这里,大姑娘开了口:“怎么,咱们这就回家去?”

美姑娘道:“可不!难道霜姐还想上哪儿瞧瞧去?”

大姑娘微笑摇头,道:“不,只是随便问问,我巴不得快给大伯、大伯母三位叩个头,请个安去!”

美姑娘道:“恐怕霜姐这心愿一两天内难以得偿,爹出门去了。”

大姑娘美目略一眨动,道:“怎么,大伯出门去了?上哪儿去了?”

美姑娘道:“上‘长白’去了,过些日子不是老神仙的八十整寿么,爹听说‘长白’出了只千年参王,爹预备把它捉来当做寿礼呢!”

大姑娘惊叹说道:“千年参王!哎哟,功能益寿延年,怕这不是最名贵的寿礼,二妹,听说参上千年就通了灵,可不容易捉啊!”

美姑娘一噘小嘴儿道:“可不是么?我要跟爹去,爹就不让,说什么危险哪!这么大姑娘家,不许整天往外跑呀,总是那一大堆,恼死人了,如今想想,幸好我没去,要不然就接不着霜姐,便宜哥哥一个人了!”

大姑娘笑了,道:“二妹!大伯说的没有错,听说通灵的参都有毒猛之物守护着,自从有采参这一行起,到现在不知有多少采参的人丢了命,那是够危险的!”

美姑娘又噘了小嘴儿,道:“凭咱们郭家的绝学,还会怕什么毒猛之物,霜姐怎么也跟爹一样?东怕,西怕,这顾忌,那顾忌……”

美少年突然插了一句:“你永远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

“你呢?”美姑娘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净说人家瞧不见自己,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天到晚就知道不服这个,不服那个,想斗这个,想斗那个,你不是说要去斗那只鸟儿么?怎么不去呀,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家,须眉七尺昂藏躯,胆还不及我这女儿家呢!”

美少年扬了扬眉道:“妹妹,你可别……是我不去么?忘了,那天说一句就惹来爹一顿臭骂,我还敢提么?你放心,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找他斗上一斗的!”

美姑娘冷笑说道:“斗,谁都能找他斗上一斗,只是斗过斗不过……”

美少年眉梢儿扬得更高,道:“我把他看做跳梁小丑,充其量他不过是个下五门的贼,他要能接下三招郭家绝学,我马上……”

美姑娘道:“怎么样呀?”

美少年道:“我马上自断双手,然后跳到‘辽东湾’里去!”

大姑娘眉锋一皱,道:“干什么呀,大弟,这么严重么……”

美姑娘像只百灵鸟,接着话锋说道:“你可知道,霜姐,那只鸟儿呀,咱们姑娘家倒没什么,他们这些男人家呀,差点没被气死,听说那只鸟儿出道不过一年,纵横武林,睥睨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上的人一听见他真能吓破苦胆,他神气得不得了,听说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一身所学呀,就别提有多高了,只可惜是个到处作案的贼,官家到处悬赏缉拿,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不安,可就他神出鬼没,连衣角也摸不着他一下!”

大姑娘“哦!”地一声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奇才能人?真有这么神气么?”

美姑娘道:“他呀,神气着哪……”

大姑娘心里突然一跳,忙道:“二妹,你说什么鸟儿的,是……”

“就是他呀!”美姑娘道:“他养着一只羽毛雪白的通灵异鸟神雕,他没名没号,所以江湖上的人给他取了个号,管他叫‘玉翎雕’!”

大姑娘心里猛然一阵乱跳,只觉得脸上有点烫烫的,忙轻“哦!”了一声,道:“玉翎雕……好美好神的号……”

美少年突然说道:“霜姐,这个号是够美,也够神,可惜人却不怎么样,他是个贼,是个盗,听说人也长得奇丑无比!”

这两点,大姑娘也亲眼看见过,可是从那时候起,她就不相信他是个贼,是个盗,更不相信他会长得那么丑,她想为他辩护,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忍了下去,她像是怕被人窥透她心里的秘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在路上,我也听人说起江湖上出了这么个人,只是我听说他是个义贼、侠盗……”

美少年哼了一声,哂然说道:“义贼?侠盗?霜姐可以多问问,十个人之中这么说的恐怕只有一个,而这个人可能就是他本人!”

大姑娘忍不住又想辩,因为她亲眼看见他拿的是不义之财,惩的是不仁之富,后面那一辆车,他动也没动,对自己,那似乎不能叫劫,应该叫戏弄,不是么,他就这么可恶,大姑娘的脑海里,至今还有他那洒脱、飘逸的举止,气度、颀长的身材,还有那一口令人心跳,看着也着迷的好白好白的牙。

可是,话到嘴边,大姑娘他又忍了下去,她只轻轻“哦!”了一声,没说话,而旋即她又开口,问道:“有人见过他么?”

美少年笑道:“霜姐是怎么了?当然有,要不然谁会知道他奇丑无比呀!”

说得是,大姑娘也自失笑,笑了笑之后,她道:“咱们郭家的人呢?”

美少年摇头说道:“那倒没有,要是咱们郭家的人碰见过他,他就神不起来了,恐怕江湖上早就没‘玉翎雕’这一号了!”

大姑娘道:“为什么咱们没人去管管?”

美少年道:“怎么没有,我就看不过,气不过,想管,爹不让管,想斗,爹不让斗,那天爹在骂我的时候说得好,咱们的目的不在此,你知道为什么我跟你几位叔叔不在大漠侍奉你爷爷么?为什么都搬出来散居各处?这是你爷爷的意思、你爷爷的令谕,你看,咱们这个家,跟你几位叔叔的家,对‘北京城’隐隐成为包围之势,也可以兼控天下,这你就该知道咱们的用意,咱们的目的,别去管这些闲事,这些都是小事,多不胜数,不胜其管,江湖上要没这种人、这种事,它就不成其为江湖,再说,他也并没有为非作歹,伤害人命,再说得那个一点,他该是咱们汉族世胄、先朝遗民里的一个能人,为什么要去管他、要去斗他?你听听,霜姐,有这么一番大道理,我还敢伸手么?”

大姑娘笑了,旋即她敛去笑容,点头说道:“大弟,事实上大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美姑娘则凝睇娇笑道:“哥哥,对于爹的训示,乍听起来,你记得很牢,其实,你仍漏说了一点。”

美少年微愕说道:“什么?我漏说了什么事?”

美姑娘道:“爹不还说么?年轻人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动辄拔剑斗殴,那只是匹夫血气之勇,算不得大勇,年轻人要虚怀若谷,隐敛锋芒,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郭家绝学固然称霸天下,威震宇内,可仍称不上一个‘最’字,你关爷爷的‘大罗剑’跟‘降魔杵’可以称最了,但是他对人仍是那么谦和,不但没有骄气,而且绝不轻用,绝不轻易炫露,你关爷爷当年的轰烈事迹你们都知道,还有你六叔,他为什么被苦大师选中执掌‘丹心旗’?多想想,也多学学你关爷爷跟你六叔!”

美少年红了脸,道:“我就知道你会替我说,所以我没说。”

美姑娘笑了。

大姑娘则庄容说道:“大弟,关爷爷跟我爹的轰烈事迹,咱们不但都知道,而且也引以为荣,引以为傲,的确,咱们这年轻一辈的是该多效法他二位,你则把大伯的话当作为骂,那每一句都是求之不易的金玉良言!”

美少年扬了扬眉,道:“霜姐,我知道,我听你的!”

大姑娘道:“该说是听大伯的训示!”

美少年没说话。这时候,两名青衣美婢端来了银耳汤。

献上银耳汤后,一名青衣美婢道:“霜姑娘,您的东西……”

大姑娘刚接过一碗银耳汤,闻言下意识地一惊,差点把一碗银耳汤洒了出来,她脸上烫烫地忙道:“没有,我这次来没带东西!”

美姑娘道:“本来就是嘛,又不是上哪儿做客,还自己带着东西,霜姐干脆把自己的香闺搬来多好?”

美少年笑道:“那恐怕就麻烦了?”

美姑娘道:“怎么,有什么麻烦!”

美少年道:“怕你不一天到晚泡在霜姐的香闺里不肯出来!”

美姑娘横了他一眼,嗔声说道:“就会说别人,你好!”

美少年道:“不敢说好,可敢说不比……”

突然一声轻脆铃声划空而至,飞一般地落在了船上!

美少年一怔凝神,道:“信鸽,哪儿来的,有什么事儿……”

话声还没落,一阵轻捷步履响动,直奔舱门行来,随即舱门外响起那英武中年汉子恭谨话声:“禀少主,属下告进!”

美少年忙道:“是念月叔叔?快请进来!”

门外,那英武汉子应了一声,掀帘走了进来,近前一躬身,道:“‘锦州’有传书到来,请少主过目,并请少主定夺!”双手递上一张宽约两指的纸条。

美少年接过一看,脸色立变,双眉一扬,道:“好哇,竟敢惹到咱们头上来了……”

美姑娘凝睇问道:“哥哥,怎么回事,谁惹……”

美少年手一伸,冷然递过纸条,道:“你拿去自己看!”

美姑娘伸手接过纸条,只一眼,脸色立即微变,脱口轻呼说道:“玉翎雕,他,他竟敢在‘万安道’上作案……”

大姑娘心里猛然一跳,差点让一口银耳噎着!

美少年冷哼一声道:“他的胆子够大的,别的我可以不闻不问,可是他敢在‘万安道’上作案,这我不能不管,念月叔,您请下令各处,着他们留意‘玉翎雕’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英武中年汉子应一声,施礼而退!

美少年怔怔地站在那儿,突然砰地一声拍了桌子:“这回我是非斗他不可了……”

美姑娘美目一转,忽地凝望着大姑娘道:“霜姐,你不是从‘万安道’上来的么?”

大姑娘大为不安,强笑说道:“是呀!”

美姑娘道:“难道霜姐没碰上这件事,没碰上他?”

大姑娘迟疑了一下一摇头,道:“不,二妹,‘玉翎雕’拦的就是我坐的那辆马车!”

美少年脸色一变,美姑娘脱口一声惊呼,急道:“怎么说,霜姐,他拦的就是……怎么没听你说!”

大姑娘强笑说道:“我没有把它当回事儿,好在我也没丢什么东西……”

美少年道:“霜姐,我说句话你别生气,话不是这么说,你知道,他不是在别处作案,而是在‘万安道’上,谁不知道‘万安道’?分明这是挑衅,他没把郭家放在眼里,这咱们无法忍受!”

大姑娘又想起子“玉翎雕”所说的那句话:“要不是‘万安道’,他还不作案呢”,显然地他是故意在“万安道”上作案,美少年没说错,这分明是挑衅,分明是没把郭家放在眼里!

可是,他跟郭家有何仇何怨,为什么单跟郭家过不去?这,大姑娘一时想不透,解不开!

不管怎么说,“玉翎雕”明知故犯,敢招惹郭家,他的胆子就大得让人佩服,大姑娘她淡淡说了一句:“也许他不知道‘万安道’是属于咱们郭家的!”

她替他隐瞒了那些能火上浇油,气死人的话,是怕事情闹大,还是有别的原因,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绝不该这么做的,可是她毕竟替他隐瞒了!

美少年一摇头,道:“没那个可能,他又不是刚出道,而是出道快一年了,他怎会不知道?试问哪一个盗贼敢在‘万安道’上作案?只有他敢,他的胆子大,大得可以包天……”

大姑娘道:“咱们郭家跟他何怨何仇,他为什么偏惹咱们郭家……”

美少年道:“霜姐,我不刚说过,分明他这是挑衅,根本没把咱们南海郭家看在眼内,放在心上!”

大姑娘道:“要真是这样,那他怎么还会放过我这个郭家的人呢?”

美少年道:“霜姐跟他互通了姓名么?”

大姑娘道:“没有,我问过他,可是他不肯说!”

美少年道:“是喽,那他怎么会知道大姐是郭家的人?”

美姑娘道:“霜姐没跟他动手?”

大姑娘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可以说是动了手……”

美少年道:“我说嘛,霜姐绝不会袖手旁观,任他在‘万安道’上作案的,霜姐,后来他跑了?”

大姑娘不能不说了,暗一咬牙,道:“不,我不是他的对手,是他后来让马车走了!”

美少年跟美姑娘同时一怔,美姑娘叫道:“怎么,霜姐不是他的对手……”

美少年扬着眉道:“霜姐,我不信。”

大姑娘道:“事实如此,我确不是他的对手。”

美少年脸色一变,美姑娘则惊讶地道:“霜姐的一身所学是六婶儿的亲自传授,怎么会……”

大姑娘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不是他的对手……”

美少年的脸色好不难看,突然说道:“霜姐,他折辱了你?”

大姑娘心一跳,脸上一热,道:“那倒没有,他对我……对我很客气!”

美少年冷哼一声道:“大半是他看霜姐长得……”

倏地改口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两口气令人难以下咽,我如今更要斗他,而且是非斗他不可了……”

霍地转望美姑娘,道:“妹妹,你陪霜姐回家去,我等不及他们的回报,我这就去找他去!”

话落,没容美姑娘开口,一阵风般冲出了舱门!

美姑娘大惊,要拦没来得及,等她跟大姑娘跟出舱外,美少年已一掠十余丈地上了岸,她连叫哥哥,美少年充耳不闻,转眼没了影儿!

美姑娘又气又急,直跺脚:“这怎么办,这怎么办,真是要命,这个人怎么……”

英武中年汉子飞一般地从船头掠了过来,近前忙问道:“二姑娘,怎么回事儿?”

美姑娘道:“念月叔,他去找‘玉翎雕’去了,您看怎么办呀?”

英武中年汉子一怔,道:“怎么,少主去……刚才他还吩咐……”

美姑娘道:“是因为……哎呀,一时说也说不清,念月叔,您看怎么办哪,要是让爹知道了……”

英武中年汉子双眉一扬,道:“二姑娘别急,属下这就追少主去!”话落,他便要提气长身!

大姑娘突然伸手一拦道:“念月叔,慢点!”

英武中年汉子没动,凝目问道:“霜姑娘有什么吩咐?”

大姑娘道:“玉珠的脾气您知道,他拗得很,恐怕您就是追上他也拉不回来他,以我看,您不如押船回去报个信儿,让我跟玉佩追他去!”

英武中午汉子见大姑娘要去追美少年,眉锋一皱,道:“霜姑娘,这恐怕不大好,你老远来了,歇还没歇着,再说你跟二姑娘都是姑娘家……”

大姑娘微一摇头,道:“我不要紧,一路坐车而来,也没觉得什么累,事到如今别顾忌那么多了,好在出不了‘辽东’,到处都有咱们的人,多少总有个照顾,念月叔,您请回去吧,迟了怕难追着玉珠,我跟玉佩这就走!”

说着,她拉着美姑娘腾身而起,凌波飞仙一般地掠上了岸,只听英武中年汉子在船上叫道:“二位请保重,属下回去禀明一切后马上赶来护卫。”

大姑娘答应了一声,跟美姑娘循着美少年去的方向,飞一般地追了过去,飞驰间,美姑娘恨恨地说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跟人斗,真恼死人了……”

大姑娘道:“二妹,别怪他,也难怪,年轻人有几个不争强好胜的,何况‘玉翎雕’是在‘万安道’上作案,大伯不在家,凡事只有由他做主了,都怪我,他早就想斗‘玉翎雕’,‘玉翎雕’如今又在‘万安道’上作案,他心里已经不是味儿了,我又一说不是‘玉翎雕’的对手,这还不是火上浇油么?”

美姑娘道:“霜姐,你可别帮他说话,他更了不得了,难怪爹常骂他,说郭家这么多人里,数他最浮躁,一点事都忍不得,让他去斗吧,最好让人打得鼻青眼肿回来,然后再让爹臭骂一顿,罚他半年不许出门,到那时候看他乐吧,看他能不能学稳功夫……”

大姑娘强笑说道:“瞧你,多解恨哪!”

美姑娘道:“只有你老护着他,怪不得他对你……”倏地一惊,连忙闭上了小嘴儿。

可是来不及了,大姑娘她听见了,她动了疑,美目一凝,诧异地问道:“二妹,他对我怎么了?”

美姑娘强笑说道:“没什么,霜姐,我说着玩儿的!”

大姑娘一见她这种神色,越发地动疑了,道:“二妹,没什么事儿你还瞒霜姐!”

美姑娘脸一红,道:“不是的,霜姐,是……都是他惹出来的,霜姐,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问他,你只一问,他就知道准是我说的!”

大姑娘道:“二妹,你说吧,我答应你不问他就是!”

美姑娘道:“最好你能装成没事人儿一般,像平常一样……”

大姑娘心里发急,嘴上立即应道:“也行,我会听你的!”

美姑娘不放心地道:“霜姐,可是真的,要不你可就害了我……”

大姑娘道:“二妹,对你,霜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来着,上一次走,我说隔不到一年就会再来,就是有天大的事儿缠着也会来看你,如今不是来了么?有没有骗你?”

美姑娘道:“我知道霜姐从不会骗我,永远跟我最好,可是这件事……不管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我认为也该早让你知道一下,免得以后误了你,害了他……”

大姑娘一怔,有点惊异地道:“这么严重?二妹,什么事这么严重?”

美姑娘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霜姐,我说句话你别见怪,上一回你根本就不该来!”

大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我来错了?”

“可以这么说,”美姑娘点了点头道:“你知道,霜姐,咱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天真不懂事,只认为是要好的儿伴,别的什么也不会想到,可是长大以后就不同了,你上次来的时候,哥哥他已经十九了,十九岁的男孩子已然成长,什么事不懂……”

大姑娘没说话,她接着说道:“上次你走后,我听见哥哥私下里跟娘说话,他说要娶妻的话,就要娶像霜姐那么美那么好的姑娘,要不然就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像你那么美,那么好的姑娘,说这话该没有关系,他是眼界高,其实,像霜姐你这么美、这么好的姑娘,今世哪儿去找第二个……”

大姑娘道:“别打趣我,说正经的!”

“霜姐!”美姑娘道:“我说正经的话,也是真心话,连我见了霜姐都会怦然心动,就别说是他了……”

大姑娘娇靥上浮上了一抹红晕,嗔道:“二妹,你……”

“听我说,霜姐,”美姑娘脸上没有一点笑意,道:“谁知道他接着央娘对爹说,要把你娶过来,娘一听他当了真,当时就叱责他……”

大姑娘红着脸道:“玉珠,他……怎么能,咱们是叔伯兄弟堂姐妹呀,是亲戚,是亲人,他糊涂,他好糊涂!”

美姑娘道:“谁说不是呀,娘当时也这么说,可是他竟敢跟娘强嘴,他说六叔又不是爷爷的亲生,他娶霜姐为妻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姑娘失声说道:“玉珠他……怎么能这么说?”

美姑娘道:“可不是么?当时把娘气的跟什么似的,娘要把这事告诉爹,你知道,霜姐,这要让爹知道了,连命都会没了,所以娘到头来还是忍下了,预备过一阵子劝劝他,谁知道自从那时候起,他就一天到晚痴心妄想,神魂颠倒,连夜里作梦都会叫你,前两天他听说你要来,他比我都高兴……”顿了顿,道:“爹认为男孩子该常到外头走走,这次到‘长白’去,本来是要带他去的,可是他就是不去,他只盼着到你来的那天去接你,你瞧见了,霜姐,那艘船,还是他亲自督工修饰的呢,他对你可真是痴心……”

大姑娘皱着眉锋,沉默着,脸上的神色,显示出她内心心情的沉重,半天才听她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气的去找‘玉翎雕’了,那是因为他认为我受了委曲,‘玉翎雕’折辱了我,其实,没有,根本就没有,你不知道,二妹,‘玉翎雕’这个人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之,他并没有折辱我,全不是那回事,他惩了来自关外的四个胡匪,并告诫他们不许侵犯妇女……”大姑娘说到此处歇了歇,似是替“玉翎雕”辩护似的接道:“他劫的是不义之财,惩的是不仁之富,要不然他怎么只劫一辆车,只劫了那两个的财钱,我说他是个侠盗、义贼……”

美姑娘睁大了美目,道:“真的,霜姐?”

大姑娘道:“二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美姑娘道:“原来‘玉翎雕’是这么个人,那他就值得人敬佩了,真是,年纪轻轻,他那身武学是怎么学的,那么出名,那么神,可真不容易啊……”

微一摇头,接道:“霜姐,还好你没当着他说这些,他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小心眼儿,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恢宏的气度,超人的胸襟才对,可是他的心胸比女人都狭窄,他要是听你说了这些,他准会胡思乱想,非跟‘玉翎雕’见个死活不可!”

大姑娘忧虑地道:“二妹,我了解他,从小在一块儿长大,谁还不知谁,他不该,他太不该了,简直糊涂……”

美姑娘道:“还有点浑!”

大姑娘微一摇头,道:“我没有想到,绝没有想到他会……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孩子,而且彼此又是叔伯至亲,谁想到他竟会……”

美姑娘道:“霜姐,你别在意,我要直问一句,你认为他怎么样?”

大姑娘美目一睁,道:“二妹,怎么你也……咱们是什么关系……”

美姑娘道:“我知道,霜姐,我是说撇开这叔伯至亲不谈!”

大姑娘沉默了一下道:“二妹,你我都是女儿家,女儿家之间,该没什么羞于启齿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个姑娘家一旦到了年纪,没有一个不为自己的一辈子打算的,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打算,也有我自己的想法,老实说,玉珠他不是我理想中的伴侣……”

美姑娘道:“那你一直对他那么好……”

“二妹!”大姑娘道:“怎么你也糊涂起来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他是我的堂弟,我对他的感情也仅止于同胞手足……”

美姑娘道:“霜姐,我不糊涂,糊涂的是他,我冷眼旁观,我明白,可是他认为你对他好是男女的爱情,他就是这么个人,总以为自己了不起,文武双绝,人品盖世,世上每一个女儿家都该对他钟情,对他倾心!”

大姑娘道:“我了解他,二妹,坏就坏在这儿!”

美姑娘道:“霜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了解他,长此下去我很担心你跟他之间的后果,那会害了你,也害了他的!”

大姑娘脸色很阴沉,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二妹,我早该想到了,可是我总以为咱们是至亲,谁会想到他竟然……二妹,的确,我爹不是爷爷的亲生,而是爷爷的螟蛉义子,真要说起来,我嫁给玉珠也未尝不可,可是我大他四岁,对他的感情也一直仅止于同胞手足……”

美姑娘道:“我知道,霜姐,情之一事,是丝毫无法勉强的,可是,霜姐,情之一字能生人也能死人,我……”

“别说了,二妹!”大姑娘道:“我比你大,有些事我比你懂得多,你想想看,就是我能勉强,我能牵就,几位老人家岂会答应?”

美姑娘点头说道:“那是,霜姐,爹第一个就不答应,不但不会答应,反过来哥哥他会倒大霉!”

大姑娘摇头说道:“二妹,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大伯知道,要不然……”叹了口气,住口不言。

美姑娘道:“除非他现在就死了这条心,要不然爹总会知道的!”

大姑娘忧心忡忡地叹道:“二妹,到那时候再说吧!”

美姑娘口齿启动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是终于她没说,两个人之间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良久,良久,美姑娘突然轻轻唤了一声:“霜姐!”

大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娇靥上木木然一片,轻轻地“嗯!”了一声!

美姑娘道:“你刚说过,女儿家之间该是无所不谈的,尤其在你我之间,更该好说话了,是么?”

大姑娘道:“是的,二妹!”

美姑娘道:“那么,我问你一句,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

大姑娘娇靥猛地一红,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摇头说道:“没有,二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美姑娘美目斜瞥,像要看透她的心,道:“真的,霜姐?”

大姑娘一阵不安,道:“你想想看,要不然我为什么廿四了还没嫁?”

美姑娘似乎信了,她没再说话!

大姑娘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二妹,我发觉你也长大了!”

美姑娘娇靥一红,垂下螓首,低低说道:“霜姐,我十九了!”

大姑娘迟疑着道:“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

美姑娘红透耳根,微微点了点头!

大姑娘神情一震,忙道:“二妹,是谁?”

美姑娘的话声好轻:“你不认识!”

大姑娘讶然说道:“我不认识,难道不是咱们……”

“不,霜姐,不是!”美姑娘摇着头说:“他不是咱们……咱们认识的人!”

大姑娘瞪着美目道:“那么他是……”

美姑娘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他白天打鱼,晚上卖字画……”

大姑娘诧声说道:“他白天打鱼,晚上卖字画?以后者看,他该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大半都很文弱,那……他怎么会打鱼?”

美姑娘道:“谁知道,反正他就是这么个人!”

好话,大姑娘想笑,可是她没笑,又问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美姑娘微一摇头,道:“不知道!”

这敢情好,自己的意中人,竟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大姑娘眉锋微微一皱,道:“那么,他是哪儿的人?”

美姑娘道:“大概是本地人!”

大姑娘眉锋又皱深了一分,道:“他住在哪儿?”

美姑娘道:“就住在‘辽阳’城里!”

总算知道了一桩,大姑娘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二妹,他的人品……”

美姑娘道:“比哥哥强多了,人家有丈夫气概,不像哥哥……”

大姑娘轻轻说道:“玉珠已是罕见的美男子,他比玉珠还强,那就难怪了!”

美姑娘娇靥一红,道:“霜姐,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怎好意思……”

“好,说正经的!”大姑娘眼看美姑娘那动人的娇态,香唇边上也浮现了一丝轻微笑意,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美姑娘摇了头,道:“不,霜姐,我跟他还不认识!”

大姑娘呆了一呆,道:“那……那是怎么回事?”

美姑娘道:“是这样的,霜姐,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我坐船出来,看见他在‘辽河’里打鱼……”

大姑娘截口说道:“该是从那一眼就把心交给了他,是不是?”

美姑娘娇靥一红,娇羞地点了点头:“他的身手比别人都利落,撒网收网也不像别人那么费力,当时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大姑娘道:“他可曾看你?”

“别提了,霜姐!”美姑娘眉梢儿一扬,道:“可别把人气死,提起来我就着恼,他的心里跟眼里就只有‘辽河’里的那些鱼,对别的就不看一眼……”

大姑娘忍不住笑道:“别怪人家,人家本来是个打鱼的,一天的生计寄于此,他不看鱼看什么?当然是全神贯注!”

美姑娘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他就像块木头,也像个睁眼瞎子,简直就分不出好坏,后来大船经过,鱼被惊散了,这他才抬眼向大船看了一眼,也就只那么一眼……”

大姑娘忍住笑意,道:“那是气人,这么一位美姑娘站在眼前,风华绝代,艳压尘寰,他该惊为天人,目不转瞬地凝注,忘记了打鱼,甚至于忘记他在船上、他是谁……”

美姑娘道:“是呀……”娇靥猛地一红,立即拧着娇躯撒了娇:“不来了,霜姐,你又打趣人家了……”

大姑娘失笑说道:“好了,二妹,听我说,你就该叫他一声!”

“叫他一声?”美姑娘双眉一扬,道:“才不呢,凭什么?他神气?他为什么不先叫我?”

大姑娘道:“他是个打鱼的,你坐着那么气派的大船,人家知道你是哪家闺阁千金、官家小姐,哪敢唐突呀,一个不好把他当成了轻薄儿,那是要吃官司的呀!”

美姑娘一跺脚,嗔道:“霜姐,你又来了,你要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大姑娘忙道:“好,好,好,我的好二妹,我不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快说吧,后来呢?”

美姑娘道:“后来……隔没几天,我晚上在‘辽阳’城里又碰见了他,这回不同了,他已不是那身渔人打扮,换了衣裳,斯斯文文的,坐在街口一个小小摊儿上正在卖字画呢……”

“那是!”大姑娘道:“要不换件衣裳,打扮得斯斯文文像个读书人,岂不有点不伦不类,让人笑掉大牙?”

美姑娘道:“我当时可不敢认他,绝不相信这个卖字画的就是他,我当时很诧异,心想一个打鱼的怎么能写擅画?他既然能写擅画,为什么又跟波涛为伍,不避风吹雨打太阳晒地去打鱼?”美姑娘娇羞地接道:“我看他背后墙上挂着字画,字好,画更好,连当今几位名家都要自叹不如,当时我还不相信那些字画是出自他手笔……”

大姑娘叹道:“二妹,你这才是门缝儿瞧人,把人瞧扁了!”

美姑娘道:“也真是,霜姐,后来我故意要试试他,我走过去买幅字画,可是我不要现成的,我要他当场写、当场画,没难倒他,他提起笔来不假思索,一挥而就,真可以说字是铁划银钩,当称丹青妙手……”

大姑娘道:“这样的才华诚不多见,以我看他有武学根基,更有这般造诣,该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

美姑娘哼了一声道:“他还真神气哩,多给他一分他都不要,而且又不是没见过,他是像不认识我似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傲,弄得人好窘,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是一个会打鱼的书呆子!”

大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恐怕他确有过人之处!”

美姑娘不服地道:“何以见得?”

犬姑娘道:“要不然我这位如此高傲的二妹,岂会把整颗儿的心都交给他?”

美姑娘明白了,娇靥一红,又要发嗔撒娇!

大姑娘却笑容一敛,正色说道:“二妹,说真的,这个人是不可多得的耿介之士,彬彬君子,你的眼光没有错!”

美姑娘目光一凝,道:“霜姐,怎见得他是个耿介之士?”

大姑娘道:“你不是说么,多给一分钱他都不要,非耿介高洁之士,焉能臻此?”

美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那么,又怎见得他是个彬彬君子!”

大姑娘道:“美色当面不屑一顾,非彬彬君子,又岂能臻此?”

美姑娘美目闪射出喜悦光采,道:“只是他那么傲,令人……”

大姑娘截口说道:“二妹,人该有傲骨,不可有傲气,你喜欢那些见了美貌的姑娘家便涎脸陪笑献殷勤……”

美姑娘眉锋一皱,道:“恶心,听着就讨厌,别说看见了!”

大姑娘道:“是喽,那就对了,他傲得对,你的眼光也没错!”

美姑娘眉锋深皱了一分,道:“可是……那么,霜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姑娘沉吟了一下,道:“大伯跟大伯母几位知道么?”

“老天!”美姑娘吐了吐香舌,道:“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告诉爹娘,怕不被人笑死,那多臊得慌,娘还好,爹非骂我不可,要来个家教不严,从此不许我出门……”

“你错了,二妹!”大姑娘道:“几位老人家的当年,咱们做小辈的不是不知道,郭家的人也都是性情中人,哪一个不沾情孽的……”她微偏螓首,接道:“固然,现在对两位老人说,还嫌早了些,到时候你尽量放心大胆对他几位说,假如他几位有半句责骂,你唯我是问,我替你出面跟他几位抗辩去,必要时我能把爷爷搬出来……”

美姑娘“哟!”地一声道:“好厉害,知道你是爷爷奶奶面前的大红人!”

大姑娘道:“可别这么说,二妹,三位老神仙对谁都一样,隔辈人,三位老神仙能不个个疼爱,视为心头之肉?”

美姑娘小嘴儿甜笑,没说话!

“至于你自己……”大姑娘接着说道:“好在我在这儿还有一阵子好呆,让我先看看他再说,行么?”

美姑娘点了点头,道:“霜姐是要……”

大姑娘道:“我想对他这个人多了解些!”

美姑娘道:“霜姐的眼光比我的眼光高明,那自然好!”

大姑娘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谁高明,谁不高明……”

美姑娘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忽地一声“咦!”,抬起美目望了望,道:“霜姐,只顾着说话了,怎么咱们追到现在,还没见哥哥的踪影?”

大姑娘眉锋微皱,道:“怕是咱们追错了方向……”

美姑娘抬手往前一指,道:“霜姐,你瞧,咱们都快到‘台安’了……”

可不是么,眼前不到半里处坐落一座城池,再有片刻工夫也就到了!

美姑娘刚把话说完,由身旁十余丈外一片树林掠出一条人影,直向大姑娘跟美姑娘立身处腾射过来!

大姑娘下意识地一惊,粉臂凝功,就要喝问!

美姑娘已然说道:“霜姐,别……是自己人!”

说话工夫,那人双足射落面前,是个精壮黑衣汉子,他一落地,立即恭谨下身,道:“见过二姑娘!”

美姑娘皓腕微抬,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属下等刚刚接着少主的飞鸽传令,是以属下等正在附近搜寻那‘玉翎雕’的踪迹……”

美姑娘道:“可有‘玉翎雕’的踪迹?”

黑衣汉子道:“回二姑娘,‘玉翎雕’可能已过了‘辽河’往东去了!”

美姑娘诧异地道:“怎么,‘玉翎雕’他……他往东去了,你怎么知道?”

黑衣汉子道:“回二姑娘,属下曾在这一带打听,听说有个面目丑陋,身穿白衣的人,手提一个小包袱往东去了!”

美姑娘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

大姑娘心头跳动,忙道:“二妹,没错,是他,他就是这么一身打扮,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小包袱,就是……”娇靥微微一红,住口不言!

黑衣汉子道:“禀二姑娘,看见他的人也说在他肩膀上停着一只羽毛雪白巨鸟,大概那就是‘玉翎雕’!”

美姑娘双眉一扬,道:“他好大胆,竟然越走越近郭家的势力中心了,他这是想干什么,霜姐,你看咱们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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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郎河山血泪情龙虎英雄满江红血令铁血柔情泪孤骑血滴神刀檀香车血洒黄沙红名剑明珠剑花红龙争虎斗圣心魔影玉钗香剑客铁血冰心剑胆琴心侠骨颂江湖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