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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浪锥》 作者:时未寒

第三章 星星漫天

封冰静静地看着楚天涯的剑。那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随便走到哪里都能见到。然而就是这柄平平无奇的剑却在一招之下让魏公子手下的第二高手商晴风送了性命。
“你在看什么?”
“你的剑。”
“看出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略带茫然地抬起头,触到楚天涯的目光,比月色更亮,也比夜色更冷。
“你的师父……天湖老人还好吗?”
“他也是你的师父。”楚天涯的话比他的目光更冷。
封冰傲然道:“他可不算是我师父,他只传过我半招。”楚天涯像是在辩解,喃喃道:“可师父一直当你是他的弟子,而且特别嘱咐我,虽然你背叛了师门,我也不可与你为敌。”封冰淡淡一笑。也许只有自己才明白,天湖老人待她如此的理由吧。
楚天涯本想再说“一日为师便终身为师”的道理,可看着封冰毫无愧疚的样子就说不出口了。或许师父也并没当她是弟子吧。想起每当师父说起封冰时似乎总带着一种莫名的尊敬,即便说起她的叛师,亦只是一带而过。再想到师父对自己的冷漠严厉,或许师父也没把自己当做徒弟吧。一念到此,便不敢再想下去。
他有点迷惑了:“你既然没学过师父的武功,又怎知我是天湖一派?”“我来此,本为等待商晴风,却意外看到你那一招。”她想起那惊天动地的必杀一招,心中犹有余悸,“真是霸道……但的确是天湖的心法,不留余地,务求一击伤敌。”
“你要给商晴风报仇吗?”
“不!一来我没有把握胜你,二来公子现在众叛亲离,商晴风正是盗了他的疾风驹打算去投靠明将军的。”
“哦?想不到我无意中竟帮了魏公子的忙。”
“也不算帮什么忙,人各有志,公子从不勉强。只是疾风驹是公子的爱骑,所以一定要抢回来,这才派我来拦截商晴风。”
楚天涯心中冷笑,商晴风逃走在先,魏公子下令拦截在后,封冰却从容守于此地,可见定是跟踪自己而来。心中想法却不说破,他以前只听人说起魏公子当年声名鹊起时的残暴,可此刻却从封冰口中得知他的宽容,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连挑公子十九分舵而不杀一人,今夜为何出手就是杀招?”
“我要试剑,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招。”楚天涯望着前方的空处,“我感觉得到,与魏公子一战的机会就快到了。”
“那一招即使是我也躲不过。但还是未必能胜得了公子。我跟随公子四年,还是看不透他的武功。”
“不用你来提醒。其一我不想挫了自己的信心,其二我也不想占此便宜。我要求的是公平一战。”
“公平?”封冰不由笑了起来,“这场决斗一开始就不公平。公子现在失势,到处都是仇敌,你不觉得是自己在乘人之危吗?"
“我没有办法,这是师命。”
突然,封冰深深看向楚天涯:“也许下次相见,便是我来接你这一招。”“不!”楚天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又悻悻道,“我还当你是师姐。”“呵呵。”封冰轻轻笑了起来,脸上却也不自觉地因他刚才的脱口失言而泛起了一丝嫣红,“你放心,公子也不会轻易让我涉险。”
楚天涯沉吟,他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最在意的尚不是魏公子的武功,而是封冰对魏公子亲热而稍显暧昧的语气,这种想法令他略有些茫然:“好!你回去告诉魏公子,不必担心我的挑战,让他全力应付明将军的追杀。只有他觉得可以与我公平一战的时候,我才会出手。只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能活着看到我的剑。”
他的果敢与坚忍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侠气与冷酷让她不禁心折,可心中却油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要走了。”封冰转身招过疾风驹。下一次见他的时候,会杀了他或者……她想着,心神突然地恍惚起来。
楚天涯见封冰转身欲离,心中竟想不出什么可以挽留的借口。只得看着她翩若舞姿般飞身上马……有一点怅然。
突然,便有了月光瞬间的暗淡。一道炫目而诡异的蓝光蓦然划过,就像是一颗往来于天际无形的流星。电,光,石,火,间……直袭封冰的咽喉。
那股尖锐的劲气忽然扑面时,封冰正欲跨上疾风驹,双手刚刚按在马背,身体全无借力之处。那一点无声无息袭来的蓝光就像是死神的长箭,一刹那便已到身前五尺。
危急下封冰双手用力一按马背,右脚一蹬马鞍,已向后退去,疾风驹吃不起她瞬间乍吐的内劲,长嘶中人立而起,蓝星穿马首而过,疾风驹在哀鸣中血光飞溅,那点蓝星亦仅稍稍迟滞了一分。
封冰身形疾退,蓝星越闪越近,三尺;封冰退于树后,蓝星穿树而至,再稍缓,二尺;封冰右手的独门兵器千秋索刚刚抽至一半时,蓝星已至面前一尺;封冰心中暗叹一声,蓝星挟风雷之势,距离她的面门只有五寸……
叮!剑鞘一划而过。剑柄击中蓝星,发出的声音竟然如此之轻,轻得就像诗人在美景中的一声疑是迷梦的轻叹!楚天涯终于出手了。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楚天涯一念之间没有犹豫,急急一提气,人已向封冰的方向迎去。他来不及扬剑出鞘,只能连鞘带剑一同指向那一点致命的蓝光,力求止住暗器的来势。剑柄终于勉强迎上了那道蓝光,蓝光斜斜落下,余势未消。
封冰轻噫一声,蓝光从她的左肩一闪而没。只是一击,封冰便已受伤——好毒的一记蓝光。
“呛”,此时,楚天涯的剑方始拔出。他不及察看封冰伤势,只是横身挡在封冰面前,眼望前方黑沉沉的密林,心中惊疑不定——是什么人可以发出如此霸道的暗器!
危急下封冰双手用力一按马背,右脚一蹬马鞍,已向后退去,疾风驹吃不起她瞬间乍吐的内劲,长嘶中人立而起,蓝星穿马首而过,疾风驹在哀鸣中血光飞溅,那点蓝星亦仅稍稍迟滞了一分。
刚才正是二人行将分手之际,心绪里正交织着离别的惆怅与彼此间略微的真情,神迷意乱的刹那,偷袭便突如其来。加上月夜下银辉满地,正是算好了天时人和的绝杀。
只是杀手忘了还有地利——若不是蓝星先穿过疾风驹再穿过大树,速度大减,只怕没人能救得了封冰。
封冰右手轻轻扶住楚天涯的肩膀,低如絮语般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星星漫天”。也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她的手很用力。
“星星漫天”!这四个字说得不是浪漫的夜景,不是天穹的描图。而是一个可怕的暗杀组织。
暗杀,自古以来,从来就是一个残忍但绝对有效的手段。图穷匕现,拯救国家安危;鱼肠带剑,报效知遇之恩;政客买凶,以图权倾朝野;江湖仇杀,得逞一时之快。
许多年前曾有人编排英雄谱,其上却没有当时公认的江湖第一杀手娄明空的名字。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杀手为了杀人无所不用其极,武功仅在其次,手段决不公平,不免为人所不齿。娄明空大怒之下连刺英雄谱上十八位英雄,然后自撰杀手录。他自然是排在第一,他也的确应该排名第一。那英雄谱上的十八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惊天动地的一方豪杰,却全死于他的暗杀,娄明空自己毫发无伤。
杀手也许武功不算最高,却绝对是最可怕、最让人难以防范的。
方才封冰一提及“星星漫天”,楚天涯脑中立刻浮现出师父天湖老人的话:“我问你,如果现在重编杀手录,何人可排第一?”
“黑光头陀埋伏水下七日七夜,然后一举格杀从桥上走过的刀大师……”
“不算。”
“红线婆婆化身万千,精通易容之术,也许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她装扮的,会突然给你一击……”
“不算。”
“据说东瀛有一种忍术,人可以化身为任何形状,或许你打开一个看似空空的米口袋,也会发现那其中藏着一个忍者……”
“这些都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现在的江湖中,只有两个人是杀手中的极品。一个是:虫。”
“这我知道,虫大师手下的杀手组织专杀贪官,让天下贪官望风而逃,不敢轻敛民财。虽是杀手,却是大侠所为,当得起第一杀手的名号。却不知另一个是谁,能与虫大师齐名?”
“鬼失惊!他是明将军府内杀手之王,旗下二十八弟子暗合天上二十八星宿,被誉为将军手上的奇兵,人称‘星星漫天’!”
月照。风起。树林中千叶齐舞。
而此时,明月清风下。楚天涯与封冰面对的就是明将军手下最犀利的杀人组织——“星星漫天”。
来人想必是来接应商晴风的。明将军誓杀魏公子而后快,“星星漫天”见了魏公子爱将封冰,自然要暗下毒手。
从来没人能躲过“星星漫天”的一击必杀,刚才要不是误算地利,且也料不到楚天涯有那样高强的武功,现在魏公子手下的“冰”,就已是一个死人了……
而现在,疾风驹已死,封冰受伤,以楚天涯一人之力,能否躲得过“星星漫天”的附骨追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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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窃魂影剑气侠虹偷天弓山河破浪锥绝顶碎空刀避雪传奇神封英雄坛惊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