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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之赜》 作者:张敛秋

第16章 琥珀神胎(8)

  华玄正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中,忽觉脸颊上一阵凉意,不由凛神,凝睛看去,却发现小“夏静缘”手中竟然握着一枚指环。这枚指环环壁镂空,镌有龙凤花纹,华玄之前曾经见过,记得是冯丹野戴在右手食指上的,后来他拿给小“童云愁”把玩。想必是小“夏静缘”好奇贪玩,刚才将这指环从小“童云愁”手中夺了过来。

  华玄心怀悲痛,本来并不在意,突然间双眼一亮,竟发现了一个大疑窦。原来这指环内里显然是暗沉的铁色,表面却是一层红光闪闪的铜,某些铜色不明显处用手指轻轻一刮,铜粉脱落,又露出其中的铁质。

  华玄倏然一惊,无数思绪穿过脑际。恰这时怀中的小“夏静缘”却哇哇哭起来,要将指环夺回去。他将指环放回到她手中,心中却迸出一个念头:这是冥冥中静缘想告诉我什么吗?

  转念至此,他徒然生出一股期望,夏静缘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这琥珀神胎一定也是谁用来侜张为幻的障眼法,里边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阴谋,到时候你必会看破的。”

  “不错,谜底尚未解开,我又何必万念俱灰,静缘未必就回不来了。”他拭了拭眼泪,信心登涨。便在这时,怀中小“夏静缘”扭动身子,将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散花水雾粉色百褶裙抖散了开来,露出一幅裙角。华玄定睛望去,竟然发现就在那幅裙角上,划着一些长短不一的横线。他瞪眼细查,登时惊呼了一声。

  原来这些并非普通的横线,而是华玄之前教给夏静缘的一些暗码,利用将不同长短的横线按照不同顺序进行排列组合来表达一定含义,这是他自创的,世上没有第三人懂得。只不过这套暗码过于复杂,夏静缘只是学会了一些最基本的表达。

  之前华玄和甄裕只顾寻找夏静缘踪迹,全未留意她所遗衣裙上的古怪,此刻见到这些暗码,华玄不禁惊诧百端,仔细辨别后登时认出,她所刻的暗码是如下含义:“女光头,唱儿歌;荷花北,棕土岛。”

  女光头?华玄蹙眉细思,顿时领会是尼姑的意思,心中浮现出明慈和她五名女弟的容貌,看来屈扬所言不假,是否无悔无法断言,但当时他们一定瞧见了一个尼姑装扮之人。但是尼姑唱儿歌,这是什么意思?“荷花北,棕土岛”又是什么含义?

  荷花?华玄灵光闪动,依稀记得,就在方才自己划舟途中,似乎有路过一片荷花丛。他身子一震,解下腰带将小“夏静缘”缚在身后,立即划动叶舟,循着记忆寻觅回去,果不其然,他很快找到了那片荷花丛。此刻日光正烈,荷花丛下绿影斑驳,阳光从圆形叶片的间隙透进湖水,汇成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华玄凝视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荷花,牙关渐渐咬紧:“荷花北,棕土岛?当时静缘一定看见了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向荷花丛北方向划舟而去,大约一顿饭功夫,果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棕壤大岛。

  华玄加力划近,纵身跃上岛去,正要往深处探寻,冷不防左首闪过一个淡蓝色影子,他倏然一惊,左手素灵指本能地迸射而出,直戳来人眉心,那人金鸡独立,右腿向上正踢,足尖高过眉心,鞋底恰好挡住了华玄的一指。此招过后,两人各退开三步,看清了各自相貌。

  “纪天瑜!”华玄脱口叫道,随即惊诧不已,“你……你竟然还没走。”

  来人正是坚蚕鬼盗纪天瑜,她换掉了夜行服,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绢裙,美貌依旧,但是妩媚之气却大为减弱,代之以双眸中流转的一股怅然若失。

  正是因为纪天瑜有意捉狭,在自己面颊上留下唇印,夏静缘才会赌气出走,以致中了胎咒。华玄一腔怒气,正愁无处发泄,见她不请自来,登时双眉剔起,一掌打向其左肩。纪天瑜似乎早料到他会出手,肩头一矮,翩然避开。华玄冷哼一声,这次双手齐施,左掌袭其左胁,右拳由远及近地抡击她的后背,叫纪天瑜无法躲避,非格挡不可。纪天瑜脸色微变,右半边身子稍倾,避开了华玄左掌,却不顾及他的右拳,反而走近了一小步,右手成爪探向华玄太阳穴。华玄向右小跳一步,纪天瑜这爪立时探空,他却迅疾变招,右拳五指骤张,从纪天瑜背后绕转到胸前,准确无比地拿住她锁骨处的要穴。

  “你还有何话可说。”华玄怒颜相对,手上劲道便要向她穴道中透入。

  纪天瑜右手虽然抓空,却依然呈前探的姿态,置于华玄左耳之后,她脸上毫无惧色,反而笑吟吟地:“傻瓜蛋,你以为自己赢了吗,看看身后吧。”

  华玄生怕中计,快速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登觉惊心:此刻纪天瑜的右手正抚在小“夏静缘”的颈项上,小“夏静缘”却全然不知危险,脸上还挂着笑意。他这才恍然,原来纪天瑜方才一爪探出,就是冲着小“夏静缘”而去,她明知单打独斗不是自己对手,便想出这等阴险的手段。

  “卑鄙无耻!”华玄恨得咬牙切齿,按住纪天瑜的手指却再不敢加劲。

  “何来卑鄙无耻,”纪天瑜反唇相讥,“我且问你,方才你凝神思索之际,我若悄然偷袭,你如何能抵挡得了?”

  华玄一愣,无言以对。确然,纪天瑜拳脚不如自己,轻功却是举世无伦,方才自己全神贯注地思索暗码之意,她若真是悄无声息地偷袭,自己万万难以防御。他蹙紧双眉,不禁怀疑起纪天瑜另有企图。

  纪天瑜凝视他双眼道:“你心里又在说我一肚子坏水对不对,实话告诉你,这次我是要来帮你破解琥珀神胎之谜的。”华玄岂能信她,冷冷地:“坚蚕盗几时变得如此侠义心肠了?”

  “信不信由你。”纪天瑜看了小“夏静缘”一眼,“你若还想那个女孩重回身边,最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几句话,你也别再多问我为什么要帮你,纪天瑜行事从来不多做解释。”

  华玄眼中钩赜剑迸发,直射纪天瑜的双目,这并不能看透眼前诡异女子的心思,但这一刹那,他却倏然觉得这个冤家对头有些不同寻常,她狡黠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些迥异的亮光。而这种亮光,他多见于夏静缘纯洁无邪的双眸,一时心念电转,打定主意:为了静缘,就算再上一次当又何妨!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按住她的手指。

  纪天瑜放在小“夏静缘”颈上的手同时撤开,她嘴角一弯,幽幽道:“看不出你对那女孩用情真深啊。”华玄厉声道:“废话少说,开门见山吧。”

  纪天瑜凛了凛神,仰望骨塔塔顶:“你决计猜不到,我盗去的那件事物,根本不是什么琥珀神胎!”

  十、抽丝

  “什么,”华玄不信自己双耳,“那琥珀神胎是假的!”

  “不错,否则我早已远走高飞,又何必和你这傻瓜蛋在此多费唇舌。”纪天瑜恢复了她的高傲神色,“所以我助你解开此间谜团,也是为了对我自己有个交代。”

  “既非琥珀神胎,那是什么?”华玄解下腰带,将小“夏静缘”捧在怀里。

  “那是个琉璃做的圆球,琉璃中空,恰是一个胎儿的形状,制作技艺高超,但毕竟匠痕甚重,绝非传说中的琥珀神胎,而且,”纪天瑜脸上露出余悸,“这个假‘琥珀神胎’中密封着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名为‘蜃云’,人嗅之即见蜃景。琉璃球遇火即裂,‘蜃云’迅疾弥漫,使人神智丧失,眼前便会出现幻觉。”

  华玄回想起当初明慈欲将琥珀神胎焚毁的情形,登时大惊失色:“你是说,有人故意以琥珀神胎为诱饵,设下了这个诡计,以‘蜃云’淆乱我们的双眼!”

  纪天瑜点头道:“不错,我猜想那幕后人的企图,便是为了再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返老还童’的好戏。”

  华玄讶异道:“照你这么说,难道之前吕楚箫和童云愁中了胎咒返老还童的奇景,都是因为在场人中了‘蜃云’产生幻觉的缘故?”

  纪天瑜却摇摇头:“吕楚箫返老还童那天,为了伺机盗取琥珀神胎,我也藏在人群中,亲眼看到了那幅匪夷所思的景象。我敢肯定,那绝非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象。如果真是‘蜃云’作怪,即便无色无味,我没可能发觉不了。”

  华玄微微点头,认同纪天瑜所言。确实,像她这等神出鬼没的怪盗,为应对各种突发状况,遇毒变色的药纸、遁逃掩迹的烟雾、攀高越障的钩索等这些道具定然是备预不虞。若非如此,她早中了那假“琥珀神胎”里的蜃云之毒,此刻便不可能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他陷入深思,不由地手上僵硬,小“夏静缘”不断挣脱,张嘴大哭,纪天瑜伸手欲哄,华玄不经意地往纪天瑜背后一瞥,登时倏然大惊。

  “小心!”华玄遽然将小“夏静缘”交在她手中,同时跨步挡在她身前,屏住呼吸。

  就在距他不及半尺的树枝上,一条灰褐色斑纹的蝮蛇盘绕在树枝上,双瞳幽光闪烁,朝着自己吐着信子。

  “呵呵,紧张什么,毒蛇怕我还来不及呢。”纪天瑜凛然无惧,左手轻轻一挥,一股黄色烟雾向那条蝮蛇漫去,啪地一声,蝮蛇掉落在地,迅速消逝在灌木丛里。

  华玄眉头微皱,分枝拂叶往深处走,纪天瑜抱着小“夏静缘”跟在他身后,没走几步,眼前所见越来越惊奇。原来此处竟然是个蛇岛,沿途所见皆是剧毒无比的毒蛇,如蕲蛇、蝮蛇、五步蛇、竹叶青、眼镜蛇、美女蛇等等。

  “你瞧!”纪天瑜正用雄黄驱散毒蛇,忽然发现了一处蛇池。华玄眺望过去,惊奇地发现那蛇池中几十条毒蛇正在争食斗殴,到处可见青蛙和老鼠被撕裂的残肢。

  “呀,真恶心!”天不怕地不怕的坚蚕盗竟然脸色大变,躲到了华玄身后。

  “不对,此岛群蛇争霸,就算有蛙鼠也该早被吃绝了,如何会食源不断?”华玄反而向蛇池走进了几步,细细审视,突然醒悟,“原来如此,定是有人定期在投食喂养!”

  “投食喂养?”纪天瑜好像想到了什么,“莫非是她?”

  华玄正要问她是谁,忽然听得噪声大起,群蛇似乎受到惊讶,如潮水般退出蛇池,边退边将吞入腹中的食物吐出,方圆百丈顷刻间不见蛇影。蛇池中铺满了一大堆蛇鼠残骸,腥臭大作,令人作呕。

  “怎么回事?”华玄心生忌惮,不假思索拉着纪天瑜掩藏住行迹。没有多久,便见十多条小指粗细的怪蛇从东首游出,边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慢悠悠地爬进蛇池,享受蛙鼠大餐。

  “好奇怪啊,那些大蛇毒蛇怎么会怕这些小蛇呢?”纪天瑜捏着鼻子小声问华玄。

  华玄不答,凝神关注,渐渐眼睛瞪大,神情骇然。只见这群小蛇如风卷残云,顷刻将一整池的蛙鼠吞噬殆尽,但可怕的不仅如此,寻常蛇类顶多吞下比自身大七八倍的食物,这些小蛇却顷刻胀大了几十倍有余,而且全身均匀扩大,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变得如蟒蛇无异。

  “是稚蛇!”华玄笃定了心头猜测,顿时恍然大悟。“稚蛇?”纪天瑜惑然不解。

  “稚蛇,因叫声酷似婴儿,由此得名。稚蛇外皮坚韧无比,胀数十倍而不坏,而且密不透水,可制作成用以长途跋涉的水囊。稚蛇肚饥时,甚至以其他毒蛇为食,是以群蛇畏惧,它们害怕稚蛇未能饱食转而来吞噬自己,是才吐出刚吞下的食物。”华玄突然皱眉,“但是听说此蛇仅产自西域,岂会在江南出现?”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养在此的?”纪天瑜问。华玄缓缓点头:“看来那些蛙鼠其实是用来喂养稚蛇的,但稚蛇虽然凶悍,却无毒性,那人豢养此蛇究竟有何目的呢?”

  两人正起疑窦,不防小“夏静缘”嗅臭难熬,哇哇地大哭起来。这般一来,数条巨蟒般粗大的稚蛇倏然警觉,发出一般的哇哇啼哭,循声游近,它们虽然吃撑了肚子,迅疾丝毫不减,顷刻间离华玄和纪天瑜只有十几步远。纪天瑜娇颜骤变,将手中雄黄一并挥洒出去。谁知稚蛇丝毫无惧,当前一头昂首吐信,从雄黄烟雾中冒出,猛然扑了上来。

  “稚蛇不怕雄黄!”华玄纵身扑上,在半空中抓住那条稚蛇的头颈,口中同时大喊,“它们都还没吃饱,你带着孩子快跑!”他下落时双脚又踏在两条稚蛇身上,为纪天瑜辟出逃生路径。纪天瑜面露感动,脱口叫道:“傻瓜蛋,当年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双龙帮,顾自逃走,你一点都不记恨我吗!”

  那条稚蛇已经卷上了华玄的双腿,华玄死命钳住它的头颈,信子几乎触到自己的鼻尖,他余光瞥见纪天瑜还站在身后,不禁有些着恼:“你还不走,是要等着送死吗!”

  纪天瑜愣了一下,抱着小“夏静缘”转身逃开,倏忽不见了踪影。华玄心头大石放落,抱着那条缠着自己的稚蛇在地上滚了几滚,随即腾出左手,瞄准它的七寸猛击一拳。

  他本拟稚蛇吃痛,好让自己伺机抽离开身子,孰料它皮坚肉厚,完全不知觉,反而倏然收紧,另外两条稚蛇如生默契,竟然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华玄的双臂,将他骨骼扯得咔咔作响。

  此节大出意料,待得华玄转醒过来,已然应对不及,只得偏首晃脑,躲避稚蛇的啃咬。然而时间渐久,力道减弱,骨骼奇痛,不禁气为之窒。

  “我还要去救静缘,怎能轻易丧命在蛇腹之中!”这当口华玄脑中闪过数十种脱身应对的法门,无奈手脚施展不开,无一即刻生效之法。他额头上沁出汗珠,心头惧意徒生。

  “呖!”上空突然响起一阵凌厉的怪叫,犹如雕鸣,华玄目光上睃,只见一个带着翅膀的巨大黑影在头顶掠过,其身躯比雕鹰还要巨大,竟如传说中的大鹏一般。

  雕鹰从来是蛇类天敌,稚蛇也不能避免,听到这声怪叫,它们惶恐大生,迅速地从华玄身上退散。恰这时那大鹏从天而降,双爪揽住华玄双肩,将他拖得离地飞起。

  华玄触及这“大鹏”,鼻中顿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抬头望去,既惊且喜:“是你啊!”

  他头顶上一张明媚的笑脸嘻嘻笑道:“既抛下过你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况且,你也太小瞧我坚蚕鬼盗了!”这“大鹏”正是纪天瑜所扮,她背上装着一双巨大的翅膀,薄如蝉翼,却有金属的质感,不知用何材料所制,双翅随风鼓荡,因而能滑翔飞掠。小“夏静缘”被她系在自己胸口,开心地咯咯直笑。她双手各持一柄钩索,充当鹰爪,将华玄提在半空。华玄心忖,想必她化身坚蚕盗时,这工具必然是逃生法宝之一。

  “多谢你了。”华玄松了口气,脱口说道。

  “不必,就当还清了小时候欠你的债吧。”纪天瑜调皮地眨眨眼,“说好了,今天以后,你可不许再记恨我了。”她说话之际,滑翔之力开始渐弱,两人凌空高度越来越低,最后在岛上一片空地上降落。落地后纪天瑜放开华玄,拉动腰际的一根银线,背上双翼倏然折叠收拢,隐藏进她背后的夾衫中,构造之精巧,令华玄不由地啧啧称奇,张口便要询问。

  “别问。”纪天瑜神秘地一笑,“独门秘技,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华玄讨个没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遭佳木葱郁,异卉烂漫,景致幽美,清香宜人,与之前所见的蛇池几乎有天壤之别。

  “这是什么花呀!”纪天瑜讶异地叫了一声,向一片花丛走去,那花呈淡紫色,花瓣边沿有一圈淡白色的细纹,淡雅中透着艳丽。

  华玄看到这种花,眉头微皱,向纪天瑜道:“身上有带着含酸的毒吗?”纪天瑜从腰际拿出一只水囊,嘟着嘴道:“难道我身上只有毒啊,这是酸梅汤,我带着解渴的,你要酸干什么呀?”

  华玄不答,打开囊口,倒出些许酸梅汤在手上,然后又滴于紫花。令纪天瑜想不到的是,那紫花如遭魔法,竟在眨眼间由紫色变成了红色。

  “遇酸变色,果然是紫罗兰花!”华玄将水囊还给纪天瑜,“真是古怪,这紫罗兰花只有西方异域才有,何时引进中原了。”纪天瑜显然没听说过什么“紫罗兰”,歪着脑袋,满脸不解,倏尔少女情怀发作,摘下一朵紫罗兰插在自己左鬓。

  有人故意在这岛上放养稚蛇,栽种紫罗兰花,究竟有何目的,这就是静缘指引我到这岛上的原因吗?华玄不禁满腹疑窦,不经意间余光旁瞥,又发现了一个蹊跷。

  原来就在他左首七八丈远,竟搭设有一座竹屋,长宽高均是一丈左右,方方正正,古怪至极。华玄看了纪天瑜一眼,向竹屋走近。纪天瑜轻声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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