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齐乾(2)

　　好，就算她觉得他是她见过最好的男子，那他不能因为她首先从外貌入手对他有好感就不是真心的喜欢吧。虽然她还不清楚自己对他的喜欢到什么程度，可是经过昨晚一整晚的思考，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他。起码，如果现在有人问她，天下哪个男子最得她的心，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他。尽管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年纪，不知道他来自哪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在一起。

　　少女怀春，总是梦。

　　她梦想，和他能在一起。用文绉绉的话说就是长相厮守。

　　“哎呀！”

　　飘萝恼火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是不是人长大了就会想这些小时候从来不会想的事情啊。为什么她现在会想他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呢？应该是上个月去中宫找母后，听到了母后和贤妃娘娘讨论她婚配的事情吧。她那时忍住没现身否认，她才十六岁，母后就想将她嫁出去？那时候她觉得，只要自己不想嫁，跟父皇说一声，谁都不可能把她嫁出去。不过，晓得自己不会轻易出嫁是一码事，那时起，她就想过，如果将来嫁人嫁谁呢？

　　结论就是，她脑子里就一个选择。

　　朝中王公贵族的后代也不是没人，京官二品以上的大府中的公子哥儿她认识的太多了，可谁也没她的‘老爷爷’招她喜欢。可见，喜欢这档子事吧，和相处时间没什么关系，时间短的未必就不能得到真心，时间长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算了。”飘萝挥挥手，“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还早。”

　　等两年她老点，他再不明白，她就直说。现在，忍了。

　　飘萝在内心的哀怨中转身，忽然手臂被人拉住，随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拢住，鼻息里飘进她喜欢的莲花香。星华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好想你！阿萝。”

　　“噗……”

　　飘萝开心的扑哧一下，收起笑容，装出很严肃的表情，抬头看着星华，故意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本公主如此漂亮，你想我也是应该的。”

　　星华嘴角的笑容加大，她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漂亮？”

　　“岂敢。”

　　星华笑，“我的阿萝美貌从来就无人能敌。”

　　飘萝心花怒放了，忍，她得忍，不能表现的太高兴，否则他会沾沾自喜的。她高兴，不是因为他说自己美貌多么惊艳，而是他说：我的阿萝。他拿她当成他的人了？

　　“我才不是你的呢。”飘萝故意端了端架子。

　　星华微微笑了下。是啊，她不是他的，他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嗯。不是我的也没关系，只要你过的开心就好。”

　　飘萝脸上的娇羞忽然僵住，看着星华，他刚说什么？

　　“你！”

　　飘萝真想生气，她说她不是他的，他就真当自己不是他的啊，他对自己的心就这么容易放弃吗？她不过是开玩笑的，一个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小小的矫情一下还不行吗？随随便便就放手，他的感情如此不坚定，让她怎么坚持？他家大门对东对西她都不知道就喜欢上了他，这样的他她都不知道怎么跟父皇母后说呢？到时她要择婿了，还得想破脑袋。就这样的情况她都没放弃喜欢他，他怎么能如此……辜负她的心。

　　用力的，飘萝推开星华，别过头不看他。

　　星华再将犟着的飘萝拉到怀中，她想的，他何尝不知道。

　　可是阿萝，比起我们能不能相爱，你能好好活着显得更加重要。

　　飘萝挣不开星华的怀抱，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心渐渐软了。他，是喜欢自己的吧。慢慢的，她抬起手抱着他的腰身，小声的抗议。

　　“我刚才是开玩笑说‘我不是你的’。”

　　他们每年都有见面，真算起时间，他比那些大臣的公子们认识的时间长多了。关于他，她很多事情不知道。可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情况下产生的喜欢，才是最纯粹的喜欢，不是吗？

　　星华手臂紧得飘萝都要呼不上气，他懂，他活了一大把岁数，难道真的看不出她的少女之心吗？

　　飘萝觉得自己和星华就算是定下关系了，因为她都说了‘她是开玩笑说自己不是他的人。’那正意不就是她也承认自己是他的人么。她自己都承认了，他也该表态吧。

　　“你……是我的人吗？”飘萝想要星华一个清清白白的回答。

　　星华沉默了。

　　不是不想回答她，是不能回答她，他回答了，她就定了心，而她往后的人生，他只是一个守护者的身份，做不了她的夫。

　　“回答我！”飘萝抬起头看着星华。

　　星华眉心缓缓的蹙了。

　　他多想说，阿萝，我一直就是你的人！

　　等了许久不见星华开口，飘萝的心开始紧张了。

　　“你是不明白我话的意思？还是，你觉得你不属于我？”

　　“都不是。”

　　他当然属于她。只是，却不能是她的夫君。她身边的位置，是他做梦都奢望能站上去的，可是不管他做多么美好的梦都不能得到的。他靠她越近，给她带来的危险就越多，一个不注意就会要了她的命。

　　飘萝不懂，“既然你明白我的话，也觉得自己属于我，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答复？”

　　“我是一个属于你却不能在生活在你身边的人。”

　　星华的声音很轻，说的语速比较慢，足够飘萝听清楚。

　　“什么意思？”

　　既然是她的人，为什么不能生活在她的身边？

　　“你是觉得父皇和母后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吗？”飘萝拂去星华内心的担忧，“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父皇很疼爱我，只要是我的想的，不管什么他都会同意的。我母后不可能反对父皇的决定。我有信心能说服父皇接受你，我喜欢的人，他也会喜欢的。我们能一起生活在皇宫里，不用出去。”

　　“还是，你觉得你的……年纪可能会让他们反对？那更没有关系了，你的脸从来都不会变老，我觉得将来我老了，你还是如此的好看，我反而比较担心。”

　　飘萝猜测着星华可能顾忌的问题，“或者，你不是郦朝的人，没关系，别怕。我们不排外，能接纳别国的人。”

　　“还有……”

　　“阿萝。”

　　星华出声打断飘萝，她说的都不是问题。

　　“如果我们能被上天允许在一起，郦晏玄和飘素完全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人皇郦晏玄和人后飘素若是按照年纪来算，他们都不晓得比自己小多少辈分了。论地位，他们连提都不够格在他的面前提起。若是天道允许他和阿萝在一起，他们两人恐怕排队都挤不上来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飘萝总算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艰难的，星华内心痛苦的承认了，

　　“嗯。”

　　“既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也不怕我父皇母后反对，可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那……”飘萝咬着下唇，问，“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吗？”

　　一对有情的恋人不能在一起的大因无非就那么几种。一方不爱所以不能在一起；相爱可是不能在一起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就是阴阳相隔，再不然就是彼此的身份若相爱不能容于世间礼法。他们，前几种情况都不是，只能剩下身份不对了。而这个身份的差别，竟然到了父皇母后认同还不够的地步。

　　她，实在不晓得到底是什么身份决定他们不能在一起？说的口气大点儿，难道还有一介公主不能要的男人吗？

　　他，到底是谁？

　　面对飘萝的猜想，星华点头承认。

　　“你是谁？”

　　飘萝不信自己和星华不能在一起，他是骗人的，他肯定是在欺骗她，她是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没有什么人不能在一起，只要她愿意屈尊降贵，他是谁都没有关系。

　　“你到底来自哪里？”

　　“十六年了，你都不告诉我你的身份。如果不在乎我，为什么每年我的生辰都来陪我，如果在意我，为什么处处防着我？”飘萝想不透星华的行为，“你是敌国派来刺探郦朝消息的探子？”

　　星华无奈。

　　“阿萝，你想太多了。”

　　“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我了解你就够。我不是任何与你敌对的人，我来自哪里，叫什么，都不重要。”星华抬起一只手抚摸着飘萝的头顶，“重要的是，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飘萝觉得星华不懂她的心，她想要的不是他的守护，是他生活在她身边，不是每年只能看见一面的相处方式。不过，反正她才十六岁，还小，有的是时间，再等几年也可以。现在可能他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是很深，等她努力几把，让他对自己爱的死去活来，肯定乖乖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

　　这样一想，飘萝觉得心里好受了。

　　“你一直在就好。”飘萝撒娇，“别哪天扔下我不管就好。”

　　“呵……”星华轻笑，“放心，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十六岁的生辰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盛大，却也让飘萝满意的很，她的心意让心中的人知道了，这点在她看来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没有回应相同的肯定感情，可看得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呢。虽然他头发白了，可怎么看都是一个万中无一的人，她如果不快点儿下手给别人抢去的话，她肯定懊悔。这，就是她和其他女子不同的地方，虽然不确定自己最深的真心是什么，但只要有那点迹象，她都要赶紧出手。父皇的围猎场里，动作快的豹子才有肉吃，那些动作慢悠悠的货都是挨饿的份。她，绝对不能成为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子被别人抢走的悲哀女子。

　　夜晚，坐在星空下的假山上，飘萝靠在星华的怀中，仰头看着天空里的星星。

　　“你说，天上真的住着神仙吗？”

　　“为什么怀疑？”

　　“都没见过一个神仙下凡，不能不怀疑啊。”

　　说着，飘萝想起一件事，转头看着星华，“啊，对了。今天我生日，你怎么也得顺着我。”

　　“嗯。”

　　“十四岁那年，你手挥了一下齐乾就活过来了，我那时问你是不是神仙，你说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都过去两年了，该告诉我了吧？”

　　星华看着飘萝闪亮亮的眼睛，当时就是随口一句，以为过一年再见面她肯定不记得，没想到过去两年了，她还能记得，她这样的记性如果用在学习上，那肯定不会被老夫子训了。

　　“不是说没有神仙么。”

　　“我没见过当然会怀疑。但是你救他的方式很像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