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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镜》 作者:沧月

第三篇 七明芝(15)

Txt!小!说!天.堂抬手的时候,肩上的白鹦鹉飞了起来,停在她指尖,开口学声,“复活!复活!”白螺微微抬了一下手指,清叱:“一边去,雪儿。”
叶倾和小渔双双抢近崖边,一望之下脱口惊呼!
退潮时分,海水已经退了下去大片,崖下的沙滩重新显露出来——然而,这次的退潮仿佛退的比平常彻底许多,不仅仅是沙滩,连近海的海底都曝露在外!
“那条石阶!”小渔指着鬼神渊的西北角,叫了起来,“那里,就是那里!”
巨大的石阶横在空气里,上面带着多年不见天日后形成的光泽,静静地、毫不遮掩地显露在那里。一级一级,通向底下——那里,石阶尽头的甬道上,有大蛇的身体隐约显露,埋没在附近的乱石遗址中,慵懒地逶迤。
甬道周围,一望无际展开在浅海里的,是石头垒成的房屋遗迹,无声地耸立。
那是多年前沉入海底的城市,长久地在水里沉睡后浮现出来,重见天日。
“真的……就是鬼神图上说的样子啊。”叶倾片刻间屏住了呼吸,看着海蛇盘绕的神殿中,隐约闪烁着的光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供奉龙神的庙里,真的有七明芝和泽国人献上的无数宝藏么?”
白螺微笑了起来,转头看他,眼角冷漠工业,“就是为了这个传说,鬼神图才会成为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吧?人心啊……”她叹息了一声,点着崖下,“你看到了么?其实不用什么图纸,现在它就展现在我们面前了……千年一度地浮出水面。”
“呀,这次海啸这么厉害?”小渔忍不住诧然。
白螺点头,却有些黯然,“我就是算好了这次海啸将能让传说重现,才赶过来看的。你们都是有缘人,好好看吧……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再也看不到了?”小渔惊讶。
“是啊。”白螺的眼睛看着崖下黑蓝色的不安的大海,手指抬起,点着海天交际之处——那里云层暗涌,巨浪滔天,隐隐有逼近的架势,低叹,“海啸要来了……这次潮水退得这么彻底,回来的时候就将会更加的可怖。它不仅要重新淹没这片遗迹,恐怕青屿山都要被淹没吧?”
叶倾和小渔相顾诧然,看着底下不停翻腾的莫测大海,心中有难言的惊惧。即便是无敌天下的剑客,在这宇宙洪荒的力量面前也不由得觉得自身微小不足道。
那只叫雪儿的鹦鹉飞了回来,停在白衣少女肩上,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光华夺目。白螺张开手,一粒明珠无声地落到她的手心里,微微滚了几下。
小渔脱口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珠子!”
白螺笑了,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把刚拣来的珠子放进去,锦囊里面沉沉的,想来已经有了好十几颗珠子。白衣少女微笑着,看着渔女,把锦囊递了过去,“是啊,雪儿它刚才一直飞来飞去地找——把这样的明珠到处乱撒,可真是任性啊你。”
“是他干的!”小渔嘀咕了一声,连忙跑过去拿,“谢谢你啦!”
“好了,我该走了——你们也赶快离开青屿山,去附近的山上看海啸吞没一切的景象吧!”白螺看到海尽头新生成的一个巨浪,微微皱眉,转过了头。
“这一片天地,又要重新换上新格局了。”
山外的青山,高耸入云,峰顶笼罩着氤氲的雨气。
大树下,传来两个人私语的声音。
“海水来了么?”
“来了……那条一线逼过来了。好可怕。该有几百丈高吧?”
“听声音真的好凌厉——可惜我已经看不见了。”
“嗯。没关系,我可以说给你听!”少女扶着青衣剑客坐在山顶上,向他描述着眼前壮观无比的景象,“近了近了!天啊……好大的浪!哎呀……真的漫过山了!真的、真的漫过青屿山了!我的房子……呜呜。”
“别哭别哭……”叶倾连忙为她擦去眼泪,轻声,“我们隐姓埋名地回中原,再盖一座更大的,好不好?”
“好!”小渔陡然开心起来,“我想去山那边看看,然后,我还要去海那边!”
“也好……过得几年,我陪你出海去,好不好?”他宠溺地对她微笑,“等眼睛适应了看不见的状态,再陪你出去走。”
小渔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嘻嘻,大叔你真是好人……那个劳什子图,不要也罢,免得人家又来缠。反正青屿山也没了,鬼神渊也变了,那张图也没什么用处了吧?”
“嗯。”叶倾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卷发黄的羊皮纸交给她,“把这个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那些来抢夺的人拿去算了——从此我也就解脱了。”
“夺”的一声,一柄利剑钉在了山巅官道边的树上,颤巍巍地刺穿一张发黄的羊皮纸。
小渔笑着过去,把纸正了正,然后跑回来。
一跳一跳地走着,忽然怀里什么东西就跌落出来,散了一地。
她吃惊地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是白姑娘临走给她的那个锦囊——小渔俯下身去,一粒粒捡起来,忽然觉得袋子底有什么异物,有些诧异地拎起,翻转倒出来——
“叮。”
轻轻一声响,一片白色玉石般的东西,从锦囊中滑落。
七明芝,生于临水石崖间,叶有七孔,实坚如石,夜见其光。若食至七枚,则七孔洞然矣。
——引自清·陈淏子著《花镜·卷五·藤蔓类》wWw.xiAoshUotx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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