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黛眉檀香口 二

　　每件摆设都曾经拥有生命，林怀玉决不肯用石头，混凝土装饰这座宫殿，却也决不把还活着的人，物摆放在这里。他知道，“活”意味着“死”，腐烂变质发臭。。。这样的东西怎能配上玫玫们？

　　吊在屋顶的鸽子，百灵，鹦鹉在朝他眨眼，立在墙角的三条白狗朝他吐着舌头，一对儿刚买来不久的绿蛇已经浸泡在高浓酒精瓶里。还有，十一位玫玫们在弹钢琴，舞蹈，写书法，画油画，对镜理妆容，喂鱼，逗鸟儿，睡觉。。。。惟有玫玫，他铭心刻骨爱着的玫玫，永远和他同坐在宝椅上。

　　林怀玉把胡小玉的胸膛，腹腔剖开，掏出已经僵硬的心脏，肺叶，胃肠，双肾。。。。慢慢装了一塑料盆。虽然有些体液流出，还好，幸亏软蜡注入够量，这些脏器并没有血淋淋的弄脏他的玫瑰宫殿。林怀玉用石蜡满满地填上胡小玉的胸腔，腹腔，细心地缝好腹膜，腹肌，腹壁皮肤，永恒的美人也是人啊！

　　他把那套花掉他三个月收入的白玫瑰礼服抖了抖，为胡小玉穿上。淡淡的粉红色灯光把美人儿映照得如同刚参加王子的派对，美艳绝伦，真是上帝的杰作！

　　林怀玉笑了起来。他想了十几分钟，到底让胡小玉做什么好呢？——让她做个宠物爱好者吧！林怀玉走到屋角，抱来一只白毛小狗，轻轻放在胡小玉脚下。

　　人生苦短，草木一秋。在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玫瑰宫殿，林怀玉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喂，我今天病人太多，就不回家了。你和小峰早点儿睡吧！”

　　他从墙上摘下一把二胡，把音箱放在膝盖，揽住玫玫的肩膀，“今天我要送玫玫一支曲子，你想我拉什么歌？不然，就拉一支《二泉映月》吧，你那时候扒着我办公室窗户，偷听的就是这支曲子！”

　　随着灯光的熄灭，在漆黑的地下宫殿里，自拉自唱的男人流下了眼泪。想想十个小时后，他将面对的一切，忍不住把自己的舌头咬破，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咬牙切齿地想，总有一天，他会把夜叉婆娘摆到这里！摆在玫玫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