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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终难逃》 作者:九木

第14章 贴加官杀人法(2)

  “别说三天了,以前五天音讯全无也有过啊!他经常一赌起来就是昏天暗地的,手机都关了,这次我以为也是这样,可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啦!呜……”

  待徐兰的情绪稍稍缓和后,尧舜才继续问道:“廖凯有工作吗?”

  “没有。”徐兰哽咽着摇头。

  “既然没有工作,那他的赌资是从哪来的?”

  闻言,徐兰停止了哭泣,她疑惑地看着尧舜,问道:“这事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要靠我们警方判断,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徐兰为难地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现在已经不是你再藏着掖着的时候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徐兰为难地说道。

  “你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你会不知道?”尧舜质疑道。

  “是真的,自从认识他开始,我就没见他为钱发愁过。”

  “他没有工作,却从来不为钱发愁,你就没有问过他,也没有怀疑过吗?”

  “哪能没有呢,为了这钱的事,我不止一次地问过他,我也担心他这钱来路不正,万一出事,让我可咋办啊!可每次我一问他,他就让我别多管,总之有钱花就行了,而且还向我保证那些钱不是不义之财,是他凭本事让人心甘情愿给的。时间久了,我见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所以也就没再问了。”

  “有人心甘情愿给的?那是什么人给他的呢?你知道吗?”

  “不清楚,他说这是个秘密。”

  “那钱的数目呢?”

  “最早的时候好像是每个月几百元吧,之后又变成了每个月一两千元,后来又变成一两万元,最近五年数目越来越多,每个月差不多有十万元左右,其中两万元他会给家里当生活费,其余的都拿去赌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是谁给的?”

  尧舜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徐兰。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廖凯他人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难道我就不想尽快抓到害死他的凶手吗?”徐兰哽咽着道。

  “那个人一般是怎么把钱给廖凯的呢?”

  “应该是通过银行吧!到时间了廖凯就会到银行去取钱,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廖凯从来都不和我说钱的事。”

  尧舜拿出周氏一家人的照片递给徐兰,问道:“你仔细认一下这几张照片里的人,看有没有哪个曾经和廖凯有过联系。”

  徐兰擦干泪水,接过照片,端详了许久后,摇着头说道:“一个都没见过。”

  “那电话呢?你有没有曾经听到过廖凯和姓周的人通过电话?”

  “姓周的?”徐兰认真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许久后,她再次摇头,“他的朋友里倒是有几个姓周的,但我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徐女士,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在案件侦破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暂时对外保密廖凯的死讯,同时,廖凯的银行卡也暂时由我们警方保管。”

  “只要能查出真相,还我们家廖凯一个公道,我愿意配合。”徐兰抽泣道。

  虽然徐兰提供的线索并不能证明廖凯的死和周氏兄弟的死有直接联系,但是从廖凯身上暴露出的疑点却引起了尧舜的注意。

  按徐兰所说,从认识廖凯开始,廖凯就不愁钱花,现在他们的女儿十八岁,再加上他们相识的时间,也就是说,那个给廖凯钱的神秘人起码给了二十年,而这个钱的数目并不是固定的,从最初每个月的几百元,涨到了近五年的每月十万元左右。如果只算最近五年的,按每月十万元计,五年下来就是六百万元左右,再算上之前十几年的数目,初步估计那个神秘人在二十年左右的时间里给了廖凯超过一千万元的钱。

  为了搞清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尧舜让侦查员立刻赶到银行,调取监控录像,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到底会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呢?而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要给廖凯钱呢?”尧舜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思索着。

  当当当……

  敲门声让尧舜停止了思考,他抬起头,法医拿着尸检报告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有结果了是吧?”尧舜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仅有,而且保证让你感觉不可思议!”法医说道。

  “快说说情况。”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三天前。”

  “三天?和死者的妻子所说的他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

  “我们还在他的血液和胃里验出了酒精和安眠药的成分,以及一些没有消化的食物,在这些食物里,同样也验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酒和安眠药都是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的东西,凶手如果是有预谋的,用上这两样东西倒也不足为奇,那死因呢?”

  “这就是我认为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干了这么多年法医,这手法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而且相信如果我不说,就算你这个警队出了名的破案高手挠破了头,也绝不可能想得到。”法医打趣道。

  “真有这么夸张?”尧舜眉头微皱,说道,“之前你初步检验死者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导致这种死因的方法主要有缢、勒、扼、闷、溺五种,溺死应该可以排除了,而从尸体的情况来看,缢死、勒死和扼死也都不太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闷死,难道除了闷死,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导致机械性窒息?”

  “闷死的倒是不假,关键是凶手所用的行凶手法,这种手法很古老,也很残忍。”

  “什么手法?”

  “这种手法叫‘贴加官’,也可以叫‘开加官’,是古时候用于对官员刑讯逼供的。首先让受刑者平躺在一张长条椅上,四肢和头部用绳索固定住,然后再取一张桑皮纸盖在受刑人的口鼻部分,再在纸上喷水,桑皮纸受潮就会发软,立即贴在受刑人的脸上,接着如法炮制,一张张添加上去,由于桑皮纸紧贴面部,导致受刑人呼吸困难,不得不招供,又或者窒息身亡。”

  “你能确定廖凯就是被人用这种叫‘贴加官’的手法杀害的吗?”

  “是的,因为纸在浸过水之后就会变得柔软易破,而受害人挣扎时肯定会伸出舌头将纸舔破并且用力呼吸,所以在受害人的鼻腔和口腔里才会发现纸张碎片,再结合发现尸体时被绑在床上这一特征,可以确定死者就是死于这种叫‘贴加官’的古代刑罚。”法医肯定地说道。

  “的确非常不可思议,这行凶手法让我猜,还真是猜不到。”

  “这手法不仅不可思议,而且还极不人道,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受害人还能舔破一两张纸,可是随着纸张的叠加,受害人就无法再舔破了,从开始到最终死亡,整个过程在十分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受害人完全能感受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接近死亡,但是却无能为力,可以说,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左右,但是受害人所承受的却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看来凶手对死者有很深的怨恨,不然也不会用这么残忍的行凶手法了。”尧舜说道。

  “除了怨恨,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逼供。”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根据检验,我发现死者脸上的纸贴过两次,所以我怀疑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逼迫死者说出些什么,在死者说出之后,才再次贴纸将死者杀害。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故意折磨死者的可能,具体情况就得靠你们去查了。”

  “那纸张方面呢?有没有线索能提供?”

  “没有,根据检验,凶手所用的纸张是生宣--宣纸的一种,出厂有些年头了,不过很普通,不容易查到线索。”

  “那胃内的食物呢?”

  “酒是二锅头,而食物方面有鱼、鸡肉和蔬菜,都是普通菜,从消化的程度上分析,应该是死前两个小时左右吃的。”

  “这最后的一餐倒还挺丰盛的,难道是凶手请死者吃的?”尧舜自言自语道。

  “另外,现场采集到的鞋印根据分析属于两个人的,而且都是男性,鞋的大小分别为42码和43码,类型是旅游鞋。而在死者额头上的指印没有取到指纹,只是从中发现了一些黑色皮质纤维,相信凶手行凶时戴着手套。根据现场鞋印的位置分析,留下指印的凶手穿的是42码的鞋。”法医说道。

  “凶手是两个人?”尧舜惊讶道。

  “现场的情况是这么告诉我的。”法医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我们在418病房内和周勇遇害的现场也发现了这两组鞋印。”

  “418病房?周勇遇害现场?能确定鞋印完全一致吗?”

  “虽然在周勇遇害的现场提取到的鞋印并不完整,但是通过鞋印局部的比对后,基本可以做同一认定。因为每一个人在走路的过程中都会造成鞋底花纹的磨损,从而形成特殊形态的鞋印,这和每一个人的走路习惯、身高、体型有着直接的关系,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模仿或伪装出来的。”

  “对了,在418病房发现的手机呢?”

  “手机被人为清理过,没能取到指纹,手机也只有拨打周氏兄弟手机的通话记录,还接收到一条短信,而发短信的号码已经关机了。”

  尧舜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周勇的死因和初步的尸检结果有出入吗?”

  “基本没有,死因确定是颈部受到压迫,导致机械性窒息,而死者指甲内发现的皮屑组织也证实了是属于他自己的。”

  尧舜暗自思忖着:周勇和廖凯都是被相同的两名凶手杀害的,那周浩呢?他遇害现场附近的全球眼拍下的那名可疑的电动摩托车骑手会是这两名凶手中的一人吗?

  “那四具假人模型呢?有没有什么发现?”尧舜继续问道。

  “四具假人都被人用洗衣粉彻底清洗过,查不到任何的指纹,另外,从假人的新旧程度分析,应该有些年头了。”

  “像这样的假人一般会使用在什么方面呢?”

  “大多还是用在服装店里,所以要想买到并不是件难事。而且很多服装店为了图便宜,都会从一些小作坊购买,或者是直接从同行的手里购买二手货,所以要想从假人的源头查找线索,估计比较困难。”

  “那具面目全非的假人和全身发黑的假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目全非的假人是被人泼了硫酸,而全身发黑的假人则是被人涂上了黑色的油漆,不过油漆很普通,随便一家涂料店都能买到。还有在假人脖子上发现的麻绳,我们检验过,和用来吊死周勇的麻绳无论是材质还是切口上,都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两根麻绳是同一根了?”

  “是的。”

  “这下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两起凶案是有关联的了。”尧舜自言自语道。

  “另外,我们在四个假人的胸前都发现了一些双面胶和纸张残留物,从胶的硬化程度分析,应该是不久前才贴上去的,纸张属于普通的打印纸,但在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纸张。”

  “之前贴在上面的纸会留下什么线索呢?又被什么人撕去了呢?”尧舜思索着。

  “基本上在尸体和现场发现的情况就是这些了,具体的情况我都详细写在尸检报告里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找我。”

  “嗯,辛苦了。”

  尧舜才送走法医,负责调查周勇和廖凯的侦查员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尧队,你吩咐的情况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先说说廖凯的情况。”尧舜说道。

  “我们查过三天前晚上十一点呼入廖凯手机的电话号码,是一个新开通的手机号,除了拨打过廖凯的手机,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现在也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这个号码曾和廖凯有过两次的通话记录,分别是三天前的晚上十一点零四分,通话时间三分十二秒,还有一次是十一点四十三分,通话时间一分十四秒。”

  “那钱方面呢?”

  “我们查过廖凯的银行账户,他的账户是在二十几年前办的,从我们所能查到的账户资料来看,每个月都会有人在18号前后在不同地点分几笔将钱存入他的账户,数目和徐兰的口供基本吻合。至于钱的来历,我们问过他的朋友,但都没有人知道。”

  “银行监控方面有线索吗?”

  “查是查到了,不过价值不大。”侦查员说着,将监控拍到的视频影像截图递给了尧舜。

  截图的时间分别是每个月的18号,拍摄的时间和地点各不相同,虽然这个人每次出现都戴鸭舌帽和大墨镜,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具体样貌,但是从着装打扮上还是能轻易地看出是名男性,从露在外面的脸颊和手上的皱纹判断,他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左右,而在他的右脸颊上长着一颗非常明显的黑痣。

  侦查员继续说道:“因为监控资料保留时间有限,我们能查到的只是近一年的资料,但是从体貌特征来看,可以肯定历年来都是同一个人。”

  “很明显,他就是不希望被人查到。那廖凯和周家的关系呢?”

  “廖凯的朋友里有几个姓周的,但是和周家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问过廖凯的朋友和赌桌上的朋友,他们都表示没听说过廖凯认识周家的任何一个人。”

  “尧队,从初步的调查结果来看,廖凯似乎和周家并没有任何关系,会不会他的死和周家的命案没有关系呢?”

  “表面看来的确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尧舜顿了顿,继续问道,“一会再说廖凯吧,周勇方面查到了什么线索吗?”

  “据周勇妻子说,在周勇遇害当晚,他是接到一个电话后出去的,至于电话的具体内容,她并不清楚,她也问过周勇有什么事要这么晚出去,但周勇没有明说,只是说有一件大事。电话方面我们也查过了,和周浩以及廖凯的情况一样,都是被一个陌生的新手机号码呼叫的,而且除了拨打过受害人的号码外,那号码再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

  “那周勇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又或者说他和周浩有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尧舜问道。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发现,据周勇的朋友以及生意伙伴说,周勇为人随和谦虚,而且是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人,做事也有魄力。总而言之,他是一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好人,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如果硬要说他和什么人有过节,那就只有周浩了,因为他们都是周氏集团董事会主席最有力的竞争者,而且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却各代表一方,彼此间的火药味非常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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