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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王陵》 作者:史庆生

第52章 月氏尸王(2)

  “当当……”墓室内武士刀砍着彩陶俑的声音,许久我看到几只恶鬼彩陶俑摁住了中村浩二,然后群体压在了他身上,也就在此时杜思琪突然醒来,看到眼前这种场景,吓得用脚后跟蹬着地向后移动着身体。中村浩二受不了这种残酷的摧残,发出一阵哀号,随即就哑声了,估计这次他不死也要了他半条命了,此时卓木吉默也收起了神杖,不停地喘着粗气。

  “思琪!”我和唐子雨焦急地向杜思琪跑去,可就在我们刚靠近思琪的时候,我看到杜思琪的眼睛瞪着我们后面,似乎有什么不妥。

  “思琪!怎么了?”我诧异地转过头去。

  我看到卓木吉默手拿着那只长长的彩陶舌头朝我甩了过来,而我们后面也不见了罗老歪,估计是遭了他毒手了。未等陶土舌头打过来,我推着唐子雨向一边跳去,陶土长舌一下子砸在了我的小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耀祖,你怎么样了?伤着哪里了?”唐子雨翻身爬了起来,拉着我叫道。此时卓木吉默一把捉住了杜思琪,双手紧扣着她的脖子,杜思琪一时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卓木吉默,这丫头要是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不远处罗老歪颤悠着身子站了起来,满脸是血。

  “后悔?做梦去吧!喝了她的血,吞了五行珠,老朽我就长生不老了,我还后悔什么啊。”卓木吉默说完,用力捏着杜思琪手臂上的伤口,血一下子流淌了出来,卓木吉默低下头张嘴伸出舌头舔着杜思琪的伤口准备吸了她的血。

  “作孽啊!作孽啊!卓木吉默,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罗老歪指着卓木吉默喝声道。罗老歪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将我们每个人都怔住了,杜思琪是这老鬼的女儿?这可能吗?她不是杜辰和古丽娜孜的独生女吗?这不会是罗老歪的缓兵之计吧?

  “我……我……我亲生女儿?”卓木吉默一下子愣住了,伸出的舌头不听使唤,连说话也说不清楚了。

  “对!她可是你和古丽娜孜的亲生女儿!”罗老歪耸了耸肩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可能!她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定是你个歪嘴骗我上当。”卓木吉默的手颤抖了起来。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罗老歪说道,“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和古丽娜孜是怎么分开的吗?”

  “当年……当年古丽娜孜突然失踪,后来我才知道是杜辰劫走了古丽娜孜,可我一直忘不了我们卓木家族的使命,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寻找她,但我知道古丽娜孜一定还会回来的,在古丽娜孜失踪的第五个年头,她突然回来了,却一直不肯见我,她一直住在石仁子沟,再后来我就天天去骚扰她,我想要一个答案,可我们一见面不是动手打斗就是斗嘴,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有十几年了。”卓木吉默一下子陷入了回忆,“直到你们出现在石仁子村,我从你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丫头姓杜,而且她手上还有金狼令,我知道我报仇的机会来了。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丫头竟然和古丽娜孜一样,都是纯阴之身,是所谓的月氏圣女。我就假装自己是月氏圣地的守护者,从你们手里骗得月氏王头骨。后来我知道你一定会揭露我真实身份,所以这才亮出了本来的身份。罗老歪,这是真的吗?这丫头真是我亲生女儿?”

  “是不是亲生的?滴血认亲不就得了,在这啰唆什么?快点放了大妹子,你看大妹子都快被你掐没气了。”唐子雨在旁边嘟囔道。卓木吉默一听,连忙松开了手,杜思琪双手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当年古丽娜孜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她知道杜辰和汤三的到来一定会取了你的性命,于是心甘情愿跟着杜辰远走,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杜辰清醒后,知道她心中爱着你,一直没有碰她,并且对待杜思琪如亲生女儿一样,待杜思琪稍微懂事时,古丽娜孜就离开了牛鼻子村来寻找你。可到了这里后,她发现你竟然变成了一个滥杀无故的刽子手,还暗暗养了一大帮千年尸巫,于是她不见你。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石仁子沟住了下来,而你却把她当成了仇人一样,骚扰她侮辱她,而且还打折了她的腿,可她却一直坚持不肯离开石仁子沟,因为她心里依然还装着你,可你倒好,竟然杀了她,而且现在竟然还要杀了你的亲生女儿,造孽啊!”罗老歪擦着脸上的血渍说道。

  “古丽娜孜!古丽娜孜!”卓木吉默嘴里哆嗦了起来,眼睛里噙着泪花。然后拉住杜思琪的手端详起来。看到杜思琪没有了危险,我们大伙儿心里也顿时松了口气,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卓木吉默就不会吸了杜思琪的血。

  “你个魔鬼!不是,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是杜辰的女儿!是你杀了我母亲,我要为母亲报仇!”杜思琪双手死死掐住卓木吉默,十只手指甲全部陷进了卓木吉默的肉里,卓木吉默却不喊疼。

  “孩子!你掐吧!我不怪你,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娘儿俩!”卓木吉默老泪纵横,心里自责了起来。杜思琪依然不依不挠地拒绝着这突如其来的亲情,是不要,也不敢,更是不信,她一口咬住了卓木吉默的耳朵,卓木吉默痛得完全松开了杜思琪,杜思琪见状连忙撒开腿朝我们跑来。

  “嘣!”可当她跨出几步时,彩陶俑突然散开来,我们连忙后退身子,我看见从陶俑的最下面伸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那手一把抓住杜思琪的脚,杜思琪收不住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失声尖叫砸着那双手。

  中村浩二!这浑蛋竟然没死!我心里猛烈地咯噔了一下,此时我和唐子雨上去营救已经是来不及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拽着杜思琪。

  “老鬼!快点砍了鬼子的手!”罗老歪朝卓木吉默吼叫道,惊慌中的卓木吉默醒悟过来,抓住地上的武士刀,跳起来,砍刀朝中村浩二的手臂落了下去,咔嚓!中村浩二的手瞬间被砍断了,断了的手还抓在杜思琪的裤腿上没有落下,杜思琪奋力爬了起来,用手拽开中村浩二的手臂。

  “琪儿,你没事吧!”卓木吉默双手抱住了杜思琪,惊慌失措的杜思琪连忙把头埋在了卓木吉默的怀里,见杜思琪没事,我们长舒了口气。

  “老哥!不好!地上怎么有这么多的水?”突然唐子雨惊慌地抬起脚叫道,我们这才注意到墓壁的七个黑洞中不断地涌出暗红色的血水来,而且越来越急,由于卓木吉默和杜思琪所在的地方地势高,加上心思全都在杜思琪的生死上,一直没有发现这一情况。

  “不好!会不会我们刚才触动了墓室的自毁装置,快点寻找出口!不然咱们非得淹死在这里了。”罗老歪神色慌张地说道,说完连忙朝墓壁上摸索了起来,我和唐子雨也慌成了一团。

  “呼!”可就在我们四下寻找出口时,陶俑下的中村浩二突然蹦了出来,同时伸出了另一只手,直向杜思琪的后心贯穿而去。卓木吉默看到情况不对,连忙将杜思琪推向旁边,中村浩二的手一下子插进了卓木吉默的肚子。

  我一把拉住杜思琪,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情况,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应付了。卓木吉默强忍住疼痛,双手抱住血肉模糊的中村浩二向棺椁冲去。

  “咚!”随着一声闷响,两人同时落进了水银池里,咕噜咕噜!两人同时呛到了水银,他们不时地把头伸出了水银面,看来他们两个只能先行一步了。

  “爹……”惊慌中的杜思琪扒着白玉棺椁口悲惨地叫唤着,我拉着她,防止她被中村浩二拉进棺椁里呛着水银。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水银里相互撕扯着,却是无能为力去营救。此时墓室内的血水越来越多了,并且已经齐膝盖了,如果我们依然没有找到出口,今天只能去十八层地狱报到了。

  “罗哥,我们该怎么办?再不出去,咱们都得死了!”唐子雨拉着罗老歪说道。

  “天意啊!看来这就是天意啊!我们茅山派奉命守住月氏圣地,而我不光是监守自盗,而且还引狼入室,这是报应啊!”罗老歪呢喃着。

  “老唐,罗哥!你们快看他们!”我忽然发现棺椁中的情况不对,此时撕打中的卓木吉默已经解决掉了中村浩二,精疲力竭的卓木吉默手扒着水银面上漂着的楠木棺材,而且发现棺材下面竟然是和白玉棺椁底是用链子连着的,卓木吉默正奋力地摇晃着楠木棺,欲利用这道力气扯断链子。

  “咔嚓!”链子终于承受不住卓木吉默的力气,应声而起。棺椁中的水银冒起泡泡,像是沸腾了,而且我们发现白玉棺椁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状的裂缝。

  “快避开!棺椁要散了!”罗老歪拉住我,招呼着唐子雨向旁边急闪而去。

  “哗!”当我们依靠着墓壁站稳,白玉棺椁轰然而碎,水银一下子散了出来。

  “咕噜——”同时我们还发现,刚才还在那里的卓木吉默一下子没了踪影,连同早已断了气的中村浩二。在刚才棺椁中心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墓室中所有血水和着水银不停地往缺口处涌,中村浩二和卓木吉默估计是被缺口吸进去了,并且里面还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原来出口在这里!害得咱们瞎担心一场。”唐子雨向洞口移动了几步欲看个究竟,由于水流湍急,他怕有危险,然后又紧贴着墓壁。

  “罗哥,咱们要不要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如果这些彩陶俑堵住了洞口,咱们又得费力气了!”我看向罗老歪,希望他能尽快拿出主意。

  “再等等,水银刚淌下去,估摸着这下面是条暗河,水银会沉淀下去。我们现在急着下去,身体接触到水银的机会就越大,那样就越危险了。”原来罗老歪早就打算好了。此时墓室中的血水也慢慢少了,一只彩陶俑挡在洞口。我们慢慢抬起脚向洞口移去。

  “轰轰……”可我们还没走到洞口,整个墓室摇晃了起来,看样子这墓室要倒塌了。

  “快!快搬开洞口的陶俑,跳下去。”罗老歪疾呼道,我顾不得腿上的伤势和唐子雨两人加快脚步,拉住那只陶俑,可陶俑却死死卡在洞口,拽不出进不去。

  “耀祖,让开,让我一脚踹下去。”唐子雨焦急道。

  “咚!”随着唐子雨的一脚下去,那只陶俑掉了进去,此时墓室也开始掉下石头了,我推了一把唐子雨,让他快速跳了下去,并叮嘱他在下面接住杜思琪,最后我和罗老歪陆续跳下,而整个墓室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

  当我们跳下后,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感觉到整个身子泡在了冰冷刺骨的水里。黑暗中我拉着一只手,似在梦里,却又是那么真实。我的意识又再一次模糊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疲惫,很想就这样睡去。

  “耀祖,你说说话啊?”黑暗中传来唐子雨的呼叫声。

  我依然沉浸在这种阴森的困惑中,因为我知道此时危险还没有散去,我们要漂向何方?前面是安全地吗?而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一张张脸孔来,白翠花、驼背老者、汤三、陈塘、张传艮、古丽娜孜、卓木吉默、中村浩二,还有人脸山猫、尸巫、火红色的狐狸,他们在我眼前渐渐变得混乱,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却又是假的。而造成我有这种判断的原因却不得而知……

  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身子突然停住,我睁开眼看去,发觉我们竟然躺在了一条河里,此时已是黎明,我也知道,这个地方是石仁子水库,我们竟然还能活着,唐子雨、杜思琪、罗老歪也都活着,跟着我们出来的还有那只堵住墓穴洞口的恶鬼彩陶俑。

  太阳出来了,异常晴朗。周围很寂静,水面也很平静,我们相互搀扶着爬上水库岸边,惊起一群觅食的野鸭。我剧烈地咳嗽着,这让人很难过,却又感觉到很真切,这不是幻觉。呼吸!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亲切,因为这代表我们还活着。

  我们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到达古丽娜孜的草屋,大伙换下了湿漉漉冰冷刺骨的衣服,升起了一堆火烤着,然后吃了些东西,血液开始加速循环,时近中午时,我们这才各自活动着身体。由于我们担心墓穴的入口敞着会影响附近村民的正常生活,我和罗老歪合计了一下,点了些炸药,将墓穴口封住。

  夜色降临后,我们几个人相对无言,思想很混乱。罗老歪拉过我们围着火堆坐下,然后神神秘秘地掏出那只尸王手,揭开包裹在上面的黄纸符咒,那只手依然不见任何腐烂,就好像刚砍下来的一样。

  “罗哥,搞这么个鬼东西干嘛?留着做纪念啊?”我不思其解地问道,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罗老歪笑而沉默,然后吩咐我准备开坛作法。

  “开什么坛?作什么法?不是都已经过去了,还装神弄鬼啊!”唐子雨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说道。

  “罗叔是不是想把尸王手接在子雨手臂上?”杜思琪若有所思地问道。我和唐子雨一听,顿时内心颤抖了一下。

  “不,不!说什么我也不接这鬼手,断就断了,不就是一只手吗?大不了我就靠着耀祖和你吃喝。”唐子雨挣扎着起身,欲拒绝罗老歪给他接手。

  “老唐!你真想耗着我啊,想得美!你可别坑害我,赶紧听老哥的话,把手给接上,有手总比没手强,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娶婆娘啊?”我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胳膊。唐子雨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

  接下来罗老歪取了几滴杜思琪的圣女血,以及唐子雨的生辰八字,大张旗鼓地念起度文踱起七星步,作起了茅山法术,一个时辰后待尸王手和唐子雨的手臂处的伤口完全重合,罗老歪掏出沾有圣女血的黄纸符咒裹住伤口,我们大家这才长长嘘了口气,然后相继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被罗老歪摇醒,催促我们动身回西安。临走的时候杜思琪在古丽娜孜坟墓前祭拜一趟,然后就向镇西府大街而去,买了辆马车带上我们唯一的战利品恶鬼彩陶俑,之后拐道上了大路直奔西安。

  回到西安后,我们把杜思琪安顿在罗老歪铺子里,让罗老歪多开导开导她,免得她落下个什么忧郁症,当然那只彩陶俑我们带回了自己店铺,准备用来作为镇堂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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