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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笔记》 作者:王子羽

第11章 鬼送财

  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约摸一尊玉枕般大小,我走近一看清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方小棺材。

  虽然我也浸淫古玩界多年,却也还是头回见到这般新奇的玩意儿,当下惊叹不已,难道是斜眼三特意这么做的?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推测又上心头,被传为已经变成了僵尸的斜眼三,竟然在夜半三更将这么一件重要的东西偷偷托付于我,有什么用意?越想越离谱,越想越糊涂,以防被人发现,也没来得及我多想。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地上的小金棺抱起藏掖进大衣里面,又回到了旅馆。

  顺利地摸回到自己房间,发现刀疤他们夜里并没有出来解手,将门闩上之后才松了口气。小棺材沉甸甸的,心中忐忑得就像个贼将一件上好的宝贝偷回家一样,我将其放置到床上,细细地研究了一通。发现其长不过五十厘米,宽不逾十五厘米,高二十公分有余,纯金铸制,大回头有象牙镶嵌一“福”字,小回头嵌之一“寿”字。顶面且錾两条行龙,首尾相对,四周衬以流云纹;每侧斜面均錾双龙戏珠,底饰卷草,端的一方无价之宝,这东西拿出去,绝对的有市无价,上好的明货。

  我瞬间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了,也来不及细看,心中的疑惑却更盛了几分,心想莫不是斜眼三从鬼堰岭上哪座坟里刨出来的?可问题的重中之重是,他给我干嘛?难不成嫌这东西烫手,让我带回天津沈阳道将这东西倒腾了?一时间,脑袋里冒出无数个问号,均没个确凿的,冷不丁床头处的手机却发出“叮!”的一声,将我拉回到现实,惊得一身冷汗。

  忙用一件衣服将那只小金棺包裹好,放进床底下,整个人才稳妥了些。躺回到床上,平定了下情绪,拿过那只iphone手机,屏幕上显示电已充满。摆弄了一会儿,却发现这只手机说不出的怪,隐隐地偷出一丝邪乎劲,本想借此舒缓一下情绪,岂料适得其反。

  这种高端智能机因价格不菲,一直舍不得买,摸索了半天,总算有点眉目了,却愈发弄不明白起来。手机上面的通讯录,每一则电话号码均没有名字,打开后只能看到一串数字孤零零地显示在那儿,看来是谁的号码只有机主才知晓。我试着拨通了我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却是四个字——“湖南长沙”;不是本地的号码。

  短信箱里则是一条短信也没有,看来是机主有意为之的,翻找了一通,却发现连个游戏也没装,不由得感觉有些扫兴,正想扔到一边时,却意外地点开了一个图标,进去后竟然显示有两个视频。

  两个视频未命名,只有一串代码,点开第一个,一个视频窗口弹出,开始逐帧播放。

  整段视频有半个小时,画面一进入就是一片黑暗,并伴随着嘈杂的声响让人心烦意乱,屏幕上全是黑色的粒点在不断涌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耐心也受到了极大的考验,就在我怀疑这手机的播放器是不是坏了时,在忍受了十几分钟后,画面突然峰回路转,开始有了影像。

  在没有出现画面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一连串“噼噼啪啪”的声音,听着给人的感觉,很像是脚步声。慢慢的,那声音渐渐消失了的时候,画面才开始出现微弱的亮光。

  “上去了没?”听声音,是个年轻后生。

  “上去了。”另一个人,声音略显苍老,好像是个老头子。

  “第几遍了。”又有人问。

  “数不清,”一中年汉子道,声音颇具磁性。

  “那这次若是还上不去怎么办?”女人声。

  交谈顿时沉寂了下来,缄默了几秒钟,中年汉子才沉沉地说出两个字,那是绝望时刻才能有的语气:“等死!”

  “噗嗤”一声!画面陡然亮了起来,场景中有人划火柴点燃了一直蜡烛,光线十分昏暗,根被看不清多余的东西,模模糊糊中,好像几个人围着坐在一起。

  因是手机拍摄,且场景中晦暗一片,画面中的人物也不甚明了,整个人的脸上好像涂抹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我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衣着时髦的女郎,一个满身疙瘩肉穿着一件背心的壮汉子,还有一个老头子。他们围着一个长方体一样的事物,彼此都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面似乎逐步变亮,最开始几人围在中间的那块硕大的长方体,我并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慢慢地,直至那东西霍然在我脑海中成形,浑身就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我终于看明白,放置在三人中间的,竟是一口巨大的红漆棺椁。

  未知的地点,未知的人,在做着未知的事,我顿时一个头有三个大,因迫切想知道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我死死地盯着屏幕,担心有一段哪怕细微的画面错过。

  画面一直停顿着,几人除了偶尔发出的声响之外,气氛十分压抑。场景中那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却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看着摄像者的这边,顿时我心中又是一凛,感觉手都有些发抖。

  睿智的眼神,满脸抬头纹长得跟素丸子似的,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是谁,竟是村子中栓子爷!

  我之前想破脑袋可能都不会猜到,视频中竟然会有这个人,这也恰好从侧面印证了栓子爷的不简单。如画面里所表述出来的信息,他们似乎正在密谋着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别看表面上的他在村中慈眉善目,这人到有时候还真的很难说。

  此时视频的帧数已经快要移到尾部,那栓子爷扭头看向这边的同时,其余的两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边。独特的光线使得几人在画面中出现“红眼”的特效,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因为我拿着手机的,一阵彻骨的寒意陡然让我一激灵。因为我感觉到,他们看向摄像者这边时,眼珠子就像在霍然瞪着我看,只一瞬我就明白过来了,条件反射一般的竟然想扭过头看看身后。

  我又才意识到,当时在摄像者的身后已经出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可能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不然这仨绝不会是这副表情。

  刚一颗悬着的心尚未落定,事态的局面却又出现了另一番的境地,几人呆若木鸡地盯着我的这边,可能有所顾忌没采取行动。因为丝毫没有注意得到,接着一件令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昏暗的场景中,那具红漆漆的棺椁,竟然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丝缝隙,从中伸出一只长满白毛发了霉一样的纤细爪子出来,缓缓地探向那女人的脖颈……

  看得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不禁为之担心不已的时候,要人命的是,视频却在这一刻走到尾了,画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嗖的一下就没了。

  我闭着眼回想了一通,几人好像是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中,围在一起肯定不是甩扑克什么的,绝对有所图谋,不过是什么就不是我所能够光凭猜就能知道了的。视频中大致有这几个人:时髦女、肌肉男、后生仔和栓子爷,从其只言片语的交谈中,似乎他们已经走到了绝境之中,正想着方变着法地要脱困。

  也没多想,便接着点开了第二个视频,满心巴望着或许能在其中找到答案,谁知道记叙的压根就是两码子事,场景和人物全都变了。

  一开始画面晃动得十分剧烈,你会看到很多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是一条地道。伴随着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人如破风箱一般的喘气声,不难想象的出是一个人在发了疯一样地奔跑。

  这段视频更短,只有二十七分钟,抖动的画面一直持续了二十分钟之久才停下来。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豁然开朗,像置身于墨色的雾气之中,让人觉得漫无边际,看样子摄像者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里。

  手机本身散发着的光源十分有限,能照到的地方不足一米,摄像者疲于奔命,在这一刻却猝然静下来,刻意地压制着呼吸,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围绕着他。渐渐的,我看到视频里黑色的雾霭似乎散去了些,一张俊俏的脸忽然探进了画面之中,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那人被吓得面如金纸,悚然的气氛我完全能从他那张脸上体会得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对画面中一切未知的东西如同身临其境般。视频走到此处,因手机逐步适应周围的光线,场景中的一切影影绰绰,看不大真着。雾色渐隐,这时摄影者的身后,一尊像极了巨型榕树的影子慢慢地映像出来,眨眼之间,上面竟亮起了无数的小红点,就像一只只血红色的瞳孔,毫无生气地注视着他。

  我为此倒捏一把冷汗,但该死的是那小伙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的突变,画面伴随着他左右地移动,脑袋时不时地移出整个视频范围,在其晃动的过程中,我猛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使得原本躺在床上的我一个激灵,立马坐起身来。

  他背上好像趴着一团东西!黑糊糊的,像个鬼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我张着嘴,骇人的场面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谁料更加恐怖的画面还在后头。

  “突突突!呜~~~”原本安静的环境中,诡异而且急促地响起一阵轰鸣声,突然炸响!听着那声音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拉响了一台柴油机一般,这时画面一个翻转,等微微定下来时,场面差点没让人疯掉。神经弦紧绷的我,就感觉好像是被人使劲拧了心脏一把,气差点都没喘匀。

  手机的摄像头对准地下,一颗布满血污的脑袋滚落,鲜血狂飙,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球几乎脱出眼眶。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出现在视频中的那个小伙子,让人难以置信!不知因何外力的作用下,只一瞬间他的脖子就和体腔分离了,速度之快,从视频的画面来看尸身居然还未倒下!

  那颗脑袋的嘴还在不住地开阖着,血液从中渗出,流淌在地面上,触目惊心。它好像在说什么,我看了一眼就反应过来,那是四个字!“替我报仇!”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直打哽,好在此时画面一瞬间终于逆转,只听“啪嗒!”一声并伴随着肉体倒地的闷响,视频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整个人神情都有些恍惚,搞不懂拍摄这两段视频的小伙子有何用意,第一段视频中唯独没露脸的就是那后生仔,依我估计或许是同一个人拍摄的。真应了那句话,偷看人家东西会遭报应还真不是盖的,我有些厌恶地看着手上的iphone,脑袋里粘稠得像一锅粥,糊住了。

  我本想将手机放回原位的,但掂量了下,还是决定自己先收着,因为视频中有栓子爷,这事等调查清楚了在做决定不迟。披着衣服也不睡觉的我,腿脚都冻麻了,缩回被窝就想和衣而眠,哪知又被一阵急促的嘈杂声弄得睡意全无。

  “铛铛铛!”村子里似乎出大事了,像是一人拿着脸盆使劲地在敲,我起身朝窗外察看,发现村民们都出了门,拿着锄头,铁镐,铲子直奔村子中央地带去了,乱成一锅粥。更有甚者,扯着嗓子使劲地大喊:“赶紧的,抓僵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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