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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笔记》 作者:王子羽

第42章 红彤彤的金棺材

  要说这事儿也太没谱,我甚至下意识拧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在做梦。那我眼前看见的东西,我想也只能在这古墓中有缘得以见到了,而我之所以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那就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了也没几个会信,也难怪牛二他们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这现象也的确太离谱了。

  那具大头棺椁,全身金裹,分量极沉,因在火堆中较长时间的煅烧,已经烧得发红,整体都红得发亮。那四个骷髅人,全身的骨头都被烧得如水晶石一般晶莹剔透,抬着那具棺椁也不觉得沉,转眼之间,就没入了黑暗之中,似乎要抬到某个什么地方去。

  和尚见此,可了不得,气势汹汹地就要朝那些骷髅人跟过去,我一把死死摁住他,喝道:“你他娘的不要命啦,这么过去你还有命回来?还是小心点为妙!我们静观其变再说,这事莽撞不得。”

  本就想来也是,我说的并不无道理,但和尚还是不由分说地推开我,眼睛盯着那边死死的,嘴上却说:“你懂个屁!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懂,那具棺椁大有来头,我一定要上去弄清楚。”

  我心说你这死伢子咋这么拧巴呢,我深知他的脾气,这和尚一旦打算了的事,八匹大马都拉不回来,又不想他去冒那个险,毕竟刀疤又不知所踪,和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落单了。就希望他凡事三思而行,转念一问:“你怎么知道那棺椁大有来头?”

  “这不明摆着的嘛!”和尚不想和我多费唇舌,作势要撵上去,“上面那架飞机,型号为Ki-34运输机,俗称:大……什么鸡巴鸟的!抗战时期往返东北到日本这条航线,我怀疑是不是当年那伙梆匪倒腾的,或许是郭氏兄弟他们想将这五具棺材运到日本去。”

  我还想说上两句,这时候和尚终于按赖不住了,一起身差点没将我拱翻在地,然后就半弓着身子,偷偷摸摸地朝那几个抬着金棺的骷髅人跟了过去。我见状也胆子大了起来,快步跑到和尚身旁。我们看着那具棺椁在黑暗中渐行渐远,也不敢离得太近,只得不紧不慢地跟着。

  虽是已经出了火光照射的范围,但在黑暗中,那具棺椁着实显眼,红彤彤地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四个傀儡一般的骷髅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不紧不慢地抬着。我看得心里直发毛,就小声同和尚说话,便问他:“照你这么说,不对劲啊,村里边传言那郭氏兄弟,可是抗日英雄,你没证据就这样污蔑人家,不太好吧?”

  “屁!”和尚对我这话嗤之以鼻,“鬼知道那伙土匪有没这歹心,村里人的话你也信啊?爷我只信我的直觉,那帮龟孙子没一个好东西,良心全是大大的坏。再说这座金鼐地宫,上边就是佛陀岭,这么大个飞机埋在那些梆匪的屁股下边,你可别说他们一点不知情,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

  我听和尚言罢,心中却更迷惑不解了,看来当年围绕这郭氏兄弟,发生的故事还真不是三天两夜就能说完的,现明摆着跟日本人都扯上关系,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但有一点我想不通,我盯着那些抬着金棺的骷髅人,脚下的步子却没停,接着问和尚:“那他们把这古墓里的尸体,远渡重洋运到日本去做什么?”

  “听说那些日本鬼子,早就垂涎咱们中国古墓里的美人尸。”和尚这时候又变得油腔滑调了,极其猥琐地一笑:“没准他们想偷回去当充气娃娃使呢?他娘的这日本人口味还真重,早就听说这是一个变态的民族,怪不得有山苟也朗,日川刚阪(山沟野狼日穿钢板)这一说。”

  我听后随意一笑,佩服都这个时候和尚还有心情说笑,不过对于日本人偷粽子的事情,在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曾屡见不鲜。当年日本人闻风而动,由大和尚大谷光瑞组织的“中亚探险队”,就在新疆境内胡乱盗掘一通,在盗走了大量中国古代珍贵文物的同时,还把从墓内盗出的中国古体也悄悄运回日本。至于其目的就不得而知了,众说纷纭,只传言有一部分,当时放在日本人办的旅顺博物馆内,1945年侵华日军投降后想与其他文物一道运走,但被截留了下来,现在成了旅顺博物馆的重要展品和中国人类学研究标本。就好像北京人头盖骨事件,日本人对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总是惦记得慌,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都要得到,据我推测日本人想运走这些尸体,或许是做学术上的研究。

  可能大金棺太过于硕大笨重,那些骷髅人都走得很慢,但并不显得吃力。我跟和尚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并不急于跟上,只让其不出我们的实现范围就成。这座天坑,上圆下方,坑底下面的是一个四方形的巨大空间,那几个骷髅人,我看了看方向,估算着他们好像是朝着南面崖壁那地方去的。

  和尚这时候都一脸正色,也不说二话了,我深知得跟紧点,心中却甚是好奇那些骷髅人将棺椁抬到什么地方去。又觉得这事情太没常理,便悄声道:“你看那四个骷髅人都烧成骨架了,怎么还能抬得动那么重的棺椁?”

  “他们是舍利骨。”和尚面色凝重地说了这么一句,我表示听不懂,他才解释道:“这东西和舍利子是两码事,得道高僧涅槃火化出来的结晶体叫舍利子,你看见的这名堂叫舍利骨,又成‘遗身’。小时候我在寺庙里淘气,把一户农家的狗烤来吃了,师傅就惩罚我去藏经阁面壁参禅,我闲得无聊,就看了些经书,上面就有记载过这玩意儿。这其实算是一种‘巫佛’的东西,一些僧人为了所谓的得道,通过一些奇特的办法,使自己死后尸身不腐,以达到涅槃成佛的境界。但修炼巫佛禅宗的人,下场都会很惨,火化之后骨头也不散掉,就跟那玻璃做出来的骨架一样。传说古时西域僧就出现过,一个寺庙里,供奉了十几具舍利骨,结果整座古刹妖气冲天,乌鸦从顶上飞过都会暴卒掉下来,真他娘的邪门歪道。这些人都没觉悟,佛爷我可是走的正统,向来修心不修身,将来寿终正寝的时候,佛祖还没准赏我个罗汉当当。”

  我笑而不语,心说拉倒吧,你小子都能修成正果,我还玉帝爷投胎呢,便想同他扯皮几句,却正在这时候,和尚一把拦住我,不让我再往前走了。

  “他们停下来了!”和尚说。

  坠落而下的飞机残骸已经快要烧光了,光线顿时暗了下去,看不大分明,那四个骷髅人抬着大金棺,似乎是走到头了。我随即看见,在我们不远处,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浮雕墙,接近地面的位置,一团白花花的事物黏附在上面。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感觉面积不小,足足得有两张台球桌拼凑起来那么大。

  我视力不好,将眼睛摘下,侧着透过镜片看都还是不行,和尚眯着眼睛,说也没能看清。两人便从旁侧包抄,绕着往那南面崖壁上的浮雕墙靠近,走了约十来步,和尚突然反应了过来,急急地把我身体往后推,神情十分紧张。我趁机往那浮雕墙上一看,只一眼,就感觉全身的冷汗都打毛孔里冒出来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恐惧,瞬时抨击着胸腔。

  浮雕墙上,那白花花一样的事物,竟是一张巨大的人脸!圆形的,像是一张面饼贴在上面。而且五官清晰,但毛发皆无,满脸的赘肉像是一团肉瘤,令人恶心无比的感觉。更为让人眼球充血的是,它那张肉瘤脸,此刻正闭着双眼,一只括幅的巨嘴,不停地蠕动着,好像是在反刍咀嚼着什么东西。

  四个骷髅人,将红得发透的金棺抬至浮雕墙下边,机械般地撑起手臂。这时墙上那张肉瘤脸在一瞬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缓缓地张开,露出了一张血盆大口,出奇地吓人。

  和尚看得激动不已,按捺不住要冲上去,我使出吃奶的劲才拉住他,好意道:“你丫脾气咋这么犟呢,这事不把滑,你上去没准被那脸吞到肚子里去了,我们再合计合计。”

  “再晚就来不及了!”和尚膀子一挥,力道蛮横至极地将我推开,“那棺材要是被送到大嘴里去就全完了……”

  “突突突!轰~”

  和尚作势便要冲上去,我也拦不住他,只得干着急,心急如焚间,却恍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响声,那种声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因为它已经深深地烙在我脑海里,是电锯发出来的!我立马示意和尚,“别急,你听?”

  “听毛啊!”和尚火急火燎,“都这个时候,听你妹叫床爷都不稀罕。”说完眼睛就往浮雕墙那边的肉瘤脸一看,顿时愣住了。

  眼见着那具棺椁就要被放进大口中的时候,冷不丁冲出来一个人!身形魁梧异常,佝偻着身子,提着把电锯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正是那变态狂。

  那变态狂一边快速跑过,一边将手中的电锯拉得轰隆作响。一股柴油气息的烟味飘过,他就已经冲到那四个骷髅人跟前。这家伙脑子有问题,一根筋也不觉得害怕,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起锯落,横向切中一个骷髅人的腰,立时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骷髅人浑身的骨架就散了,变成一堆白骨跌落在地。

  承载棺椁的一角缺失了支撑,在骷髅人倒地的那一刻,棺身立时向一方倾斜,随之翻倒在地,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烫得地面一阵青烟冒起。其余三个骷髅人一时间竟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怎么办,傻立在原地,那变态狂凶恶而放肆,提起柴油电锯轻而易举地干掉了右手边的那一个,转眼就又朝对面那几个冲过去,如砍瓜切菜一般,都无一幸免。

  在那死变态的身后,浮雕墙上的那一张巨脸,此时已经与他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了。我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上边,因为我所恐惧的,已经从那几个骷髅人转移到了肉瘤脸。

  也就是在此刻,我看见了惊魂的一处,让我为之惊心的是,那张巨脸的嘴竟然豁然张开了!从中伸出来了一条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就缠住了那变态狂的腰,卷住了就往嘴里边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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