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侦探悬疑小说 > 《一张美人皮》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3章 山重水覆(4)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一张美人皮》 作者:张宝瑞

第13章 山重水覆(4)

  “我不要这个破套套!”二傻子生气了,一脚把被子又踢到桥本阿菊的身上。

  二傻的情绪是东边的风,西边的雨,桥本阿菊做了几顿美味佳肴,打了几斤小酒,就把二傻子糊弄得兴高采烈,你看,二傻子吃过晚饭,敞开大肚皮,倚住门框,又唱了起来: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建设高潮!……”

  反右斗争开始了,左毅然因为给中央写信反对给提意见的知识份子乱扣帽子,被停职检查。他的妻子也因给所在医院内科党支部书记提了三点意见,被划成右派。

  不久,有人举报左毅然被捕后有叛党行为,出来情况不明,怀疑是叛徒。他出身大地主,父亲在土改运动中被农民打死,他对党不满,替资产阶级知识份子鸣冤叫屈。

  桥本阿菊和二傻子去看左毅然,左家已搬到一个工人宿舍,只有十二平方米,左家三口人栖身其中;一个双人床和一个单人床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中间拉着一个布帘。10岁的女儿左雯伏在桌上昏暗的灯下做作业,左毅然坐在床头一言不发,左毅然的妻子消瘦许多,长吁短叹。

  桥本阿菊把买的橘子和苹果放在桌上,二傻子直直地立在那里。

  “左大哥,中国有句老话,天有不侧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是想开点吧。”

  二傻子也说:“人不能被尿憋死,别想那么多烦心事。”

  桥本阿菊说:“脚正不怕鞋湿。”

  小左雯开腔了:“不是鞋湿,是鞋歪。”

  左毅然抬起头来,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啊!李自成起义军当年作战时,提出‘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的口号,大得民心。可是后来进了城,乱了章法,他本人也听不进不同意见……”

  左毅然的妻子白了他一眼,“老左,你不要多说……祸从口出啊!”

  桥本阿菊剥了一个蜜橘递给左毅然,“左大哥,现在定右派还要有指标,我们玩具厂也有指标,幸亏平时少言寡语,要不然也会戴上右派的帽子。”

  左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们医院内科这个党支部书记是个老处女,五十多岁了还中独身,天生长得丑,爹妈给的有什么办法?没想到还养了一身怪癖,谁比她强都嫉妒,欺人有,笑人无,该笑不笑,该哭不哭。长年以来压制我,不发展我入党,就是因为我人缘好,业务比她强,赶上这个运动,她给我连扣了几顶大帽子。”

  二傻子说:“左大哥,嘉薇不是给你写了证明材料了吗?他们怎么还把你打成叛徒呢?”

  左毅然说:“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会被关押在一个药店,也不想信嘉薇那么个弱小之躯能够背得动我!”

  桥本阿菊说:“可惜那个药店在刚解放时被人一把火烧了。”

  一年后,左毅然被定性为叛徒,押往青海参加劳改。不久,左毅然的妻子也押往甘肃参加劳改。左雯由左妻的妹妹抚养。

  1962年一个狂风大作的下午,正在青海参加劳改的左毅然被施工的石块击中头部,不幸身亡。左毅然的妻子闻讯后,精神崩溃,久病的身体再加不堪一击,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也离开了人世。

  桥本阿菊和二傻子这几年每年清明都要到长春郊外的墓地,为他们夫妻俩烧一些纸,超度亡灵。

  1965年的一个萧瑟之秋,这天晚上,二傻子出车还未回来,桥本阿菊做好了晚饭,一个人坐在床头等丈夫回家吃饭。

  这时,有人敲门。

  桥本阿菊慌忙下床去开门,门开了,门前出现一个年轻女子,装扮时尚,身穿白色风衣,挎着一个小红包,戴着墨镜,眉清目秀,小巧玲珑。

  “您找谁?”桥本阿菊问道。

  “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可以。”桥本阿菊把她让进院门,女子把院门关好。

  女子掂起红色挎包,包上有一朵精致的小梅花,金黄色,闪闪发光。

  “我是您的亲戚,我从远道而来,来看看您。”女子柔声说道。

  桥本阿菊听了一怔,她仔细辩认对方,确实没有见过。

  “院内屋里没有外人吗?”

  桥本阿菊摇摇头。

  女子吟道:“我与梅花有旧盟,即今白发未忘情。不愁索笑无多子,惟恨相思太瘦生。”

  这是陆游的《小梅花》诗,是梅花党人接头的暗语。

  桥本阿菊对道:“身世何曾怨空谷,风流正自合倾城。增冰积雪行人少,试传羁鸿为寄声。”

  女子笑道:“阿菊姐姐,我可找到你了,我叫黄妃,我爸爸是黄飞虎,我是他的小女儿。”

  原来来者是梅花党的五朵梅花之一,黄飞虎的千金。

  “快屋里坐。”桥本阿菊带她进了屋,两个人坐在木椅上。

  “我该叫你二妈。”黄妃微笑着望着她。

  “你爸爸好吗?”

  “他很好,住在台北阳明山里的别墅,时常提到你。”

  桥本阿菊一听,潜然泪下。

  “你姐姐好吗?”

  “她……”黄妃听了,心头袭过一丝阴影。

  “她已不在人世了,两年前以身殉国。”

  “怎么?她……”桥本阿菊心头一震。

  “她在六十年代初到大陆大连市潜伏,后来被人害死了。”

  “她好可怜,我跟她只见过一面,她是多么美丽。”

  “逝者长存,生者永怀。”黄妃黯然说道。

  “你见过我在东京的女儿吗?她叫稻春阿菊……”

  “稻春吗?她是梅花党驻日本的联络员,我父亲后来把她接到美国专门培养,她能说英、汉、俄几国外语,神枪手,使得一手好飞刀,十分厉害。”

  桥本阿菊听了,心头一喜,说:“想来她也是大姑娘了。”

  “对,我这次到大陆是以华侨身份回来的,还要出去。父亲派我来看你,是要交给你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桥本阿菊听了有些紧张。

  “蒋总统正在组织二次反攻大陆,有美国人大力支持。你还记得当年从你的旧宅丢失的那批黄金吗?”

  “记得,怎么?有下落了?”桥本阿菊点点头。

  “那批黄金被白主席的手下劫走,后来埋藏在离这里不远的农安县辽塔下面,这个农安县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黄龙府,是辽国的陪都。据说辽塔下的地基坚固,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进入拿到黄金。有一幅入塔图掌握在辽塔文物保管所所长金辽手里。金辽是梅花党人,是白敬斋手下的王牌,他以前是共产党的县工作队政委,被我们捕获后叛变自首,成为我们的特工。必经设法从他手里拿到这幅入塔图,否则很难弄到这些黄金,因为动静太大。你现在可以发展党员,注意要单线联系,由你掌握……”

  正说到这里,黄妃手一抬,一根飞针飞了出去。

  有人“扑腾”倒地的声音。

  桥本阿菊顿时变色,与黄妃疾步奔到门外,只见二傻子手捂胸口倒在地上。

  “这个人在偷听我们说话!”黄妃指着二傻子说。

  “他是我丈夫啊!”桥本阿菊望着二傻子,又看了看停在院门口的三轮车。

  “快去叫医生吧。”桥本阿菊叫道。

  “叫什么医生,他必死无疑!”黄妃得意地叫道。

  “他中了我的毒汁,针头有绿色烈性毒药,他很快会变成绿色的尸体。”

  “什么?他叫二傻子,是我丈夫呀!”桥本阿菊急得淌出了眼泪。

  黄妃问:“他是我党党员吗?”

  桥本阿菊摇摇头。

  “这么一个丑八怪,你怜惜他什么!”黄妃不以为然地说。

  “再说他已经偷听了我们的说话,就是活着也不能留他。”

  桥本阿菊俯下身来,探了探二傻子的口鼻,气息皆无。

  不一会儿,他变成绿色的尸体。

  “这可怎么办?我怎么收拾残局?”桥本阿菊有些手足无措。

  黄妃笑道:“你是老特工了,这还不好办,把他装进一个麻袋,蹬上这三轮车,投进附近的河里,然后报失。这年头,经常死人,有自杀投河的,有被人暗杀的,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桥本阿菊把三轮车推进院里,锁好门,然后找来一个麻袋,将二傻子的尸体塞了进去,用绳子绑好扎口,抱到三轮车上。

  桥本阿菊有些心惊肉跳。

  黄妃笑道:“二妈怎么变的善良了,被共产党训的吧?告诉二妈,死在我手里的人命有几十条了,我的绰号叫‘影子杀手。’二妈,你搞到图后,立刻去北京,我告诉你如何接头……”说着,她附在桥本阿菊的耳边说了一番。

  桥本阿菊连连点头。

  黄妃说:“我也不便久留,你好自为之,记住,夜里再动作,手脚要麻利。”

  桥本阿菊看了看三轮车上装有二傻子尸体的麻袋,心砰砰地跳着。

  黄妃走了。

  她就像一股风,一股邪风。

  深夜三更时分,桥本阿菊悄悄把那辆三轮车推倒院外,然后蹬了上去,这还是丈夫交给她的车技,她飞快地朝城外蹬去……

  第二天上午,桥本阿菊到当地派出所报案。

  民警来到她的家,屋里屋外探看一番,作了详细的笔录,然后回去了。

  这些天,桥本阿菊的心里就像悬着一只吊桶,七上八下。

  二傻子失踪了,有人说他上了长白山,迷了路,被熊瞎子收拾了。也有人说,他失足掉进河里,随波逐流,飘走了。

  这一年左毅然的女儿左雯从长春市杂技学校毕业,分配到市杂技团工作,她不愿意在团里宿舍居住,便在桥本阿菊居住的院里南屋租住。

  桥本阿菊觉得这个性格怪癖,聪明机灵,父母又死于共产党搞的活动之中,便把她作为梅花党的培养对象。

  怎么才能让她落入自己的手掌之中呢?桥本阿菊费尽脑汁。她左思右想,想出一条妙计。她设法搞到一些春药,放入左雯的水杯之中。左雯正值青春萌动年龄,性格内向,从小练习杂技,身体健康,自从喝了混有春药的茶水,欲火上升。桥本阿菊又故意把人体素描的画册摆在显眼位置,进入左雯的视线;空隙之际,跟左雯聊天,故意讲些男女之事。渐渐地左雯的春水旺盛,敞开私扉,有些春意朦胧。

  有一次,桥本阿菊把一个饰有春意画的鼻烟壶塞到了左雯手里。左雯低头一看,藤萝架下一男一女赤裸交配。她不觉羞红了脸,心里砰砰跳动;夜里她在也按耐不住,褪下内裤,尽情手淫。自从染上这个习惯之后,左雯变得更加内向,沉默寡言,面黄肌瘦,这一切都被桥本阿菊看在眼里。她暗自欢喜,认为初战告捷。每逢晚上入睡之前,独自一人蹑手蹑脚趴在左雯居住的南屋窗前,往里窥视。

  单人床上,幽幽灯下,左雯迷蒙双眼,正沉浸在手淫之中,接连发出呻吟之声;她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桥本阿菊拿出准备好的照相机照下这一幕幕情景……

  照片洗好之后,桥本阿菊拿着照片呈现在左雯面前,左雯彻底折服了,她终于成为桥本阿菊的“俘虏。”

  但是桥本阿菊为了保护自己,暂且没有发展她为梅花党的正式成员,只是想利用她做事。她派给左雯的一个任务就是侦察农安县辽塔的情况,这个任务左雯完成的非常理想。第二个任务是从辽塔文物保管所所长金辽手里得到入塔图,至于塔下埋葬何物,左雯一无所知。桥本阿菊还告诉她神不知鬼不晓干掉金辽,以绝后患。

  左雯便用杂技工具独轮车完成了这一任务,并麻利的干掉金辽,将入塔图交给桥本阿菊。但是后来独轮车事发,公安部门开始调查长春市杂技团。桥本阿菊闻到风声,索性在左雯食物中放毒,干掉左雯,舍弃旧宅,按照黄妃的吩咐,火速进京献图。

  列车已经驶入山海关,一路上,桥本阿菊浮想联翩,联想到自己坎坷的身世,唏嘘不已。她望望四周,已是掌灯时分,列车上的人有说有笑,一个妇女怀里的婴儿发出清脆的哭声。

  桥本阿菊坐在那里,总感到不自在,晚饭只吃了一个面包。她紧紧攥住怀里的白色小挎包,包里有一只精致的绣花鞋,鞋头镶着一朵金黄色的小梅花。这还是黄妃与她作别时交给她的,这是梅花党人高层次的接头信物,当这只绣花鞋与另一只绣花鞋对上时,双方才说暗语,暗语又对上,万事大吉。这双绣花鞋是黄妃的生母绣的。还有两只绣花鞋是白敬斋的大姨太、军统少将蔡若媚绣的,一只绣花鞋掌握在白敬斋的二女儿白薇手中,另一只绣花鞋掌握在一个叫叶枫的人手中。

  桥本阿菊眼睛盯着外面的夜景,不时有灯火闪过,列车又要进站,眉梢却不时扫向周围的旅客和列车员。

  她这样冒然出逃,共产党的特工部门会不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会不会有人跟踪她?想找到与她接头的人?

  在长春,她手上已经有了几条人命;丈夫二傻子、辽塔文物保管所所长金辽、长春杂技团演员左雯。共产党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是个血债累累的杀人犯、现行反革命、日本间谍、国民党梅花党特务。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毛发悚然。

  她缓缓地站起来,茫然地望着刚上车的几个旅客,一个老太太已经被她看毛了。老太太提着一个网兜,兜内放着几只烧鸡,她迭声说着:“我不需要帮忙,不需要雷锋,我自己行,妹子,别这么看我,我不是动物园里溜出来的,我有票,我的票号是007。”

  桥本阿菊似乎没有听见,只是苦笑了一下,木然地站着。

  她听说北京来了一个叫龙飞的神探,神通广大,是特务们的克星,已经到长春周围好几天了,目标盯住那个辽塔。他的武功十分了得。

  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他破案能力极强,共产党建国后的几起重大特务案,都是他参与破获的。

  我早晚要和这个龙飞照面的,她想。

  起风了,车窗外的树枝剧烈摇动,车厢里也透进一阵阵寒意。

  桥本阿菊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她溜进了厕所。她站在厕所的门前仔细谛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听到异常之声。

  她蹲了下来,试图解个方便,可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她又站了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外面有人敲门。

  她有些紧张,于是下意识蹲了下来。

  “大哥,还是大姐,我实在憋不住了,您行行好,您出来,让我进去吧。”外面有个男人哀求道。

  她没有说话,感觉那个男人正端着手枪要冲进来。

  或许他就是龙飞。

  龙飞像孙悟空,会七十二变?

  如今他正装成一个想要如厕者。

  桥本阿菊眼睛盯着车窗,列车放慢了速度。

  厕所外似乎有许多人,议论纷纷。

  桥本阿菊仿佛看到他们都拿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厕所的门。

  她有些慌乱。

  她蹲在坑沿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禁“噗哧”一声笑了,这是什么姿势,在这种位置上。她缓缓站了起来,解开了腰带,她用手掀动一下粉红色内裤的松紧带,发现紧缝在内裤里面的那幅辽塔入塔图安然无恙。她长吁了一口气,又系紧了腰带,放下了风衣,她整理了一下衣着,扶平了头发,想了想,主意已定,双手打开厕所的车窗,奋不顾身,跳了出去……

  北京粮钱胡同13号宅院历史上就是一座不详的宅子。民国初年,浙江杭州来了一位钱姓大户,带着全家13口人,住进了这座旷废多年的宅子。钱老爷年近古稀,却双目炯炯,坐如钟,站如松,声音清朗,一身瘦骨,平时拿着一杆老烟袋,很是威严,仆人对他十分敬重。钱老爷练就的八卦掌,掌声落处,树叶纷纷而下。钱老爷的大夫人骆氏一脸慈祥,温顺贤惠;二夫人柳氏身轻如燕,持家井井有条;三夫人花枝,年方十六,原是西湖上的船妓,妖媚迷人,有沉鱼落雁之貌,平时宅园里常传出她的嬉笑之声。

  不想,某夜,钱家13口人横尸院落,婢女、仆人惊恐万分,四散而逃。骆氏被吊死,柳氏四肢全无,花枝赤裸着被扼杀。钱老爷尽管有一身的武功,身上仍被砍了13刀,鲜血淋漓。

  此案轰动京城,侦缉队长老马亲率部属来到现场,仔细勘查,竟然没能发现一丝线索。

  凶手究竟是谁?

  钱家少爷钱浩留学日本,闻此凶信,火速赶回,目睹惨状,悲痛万分。

  钱浩是个孝子,还是独子,自幼一父母感情甚笃。这一夜他在父母床上辗转反侧,夜不寐。一阵寒风袭来,吹灭了桌上孤灯。恍惚中他见父亲一身青衫青褂,满身是血,背站于屋角。

  钱浩泪流满面,泣声道:“爹啊,你死得好惨,儿千里迢迢从日本归来,给您报仇来了!”钱老爷竟然一声不吭,默默而立。

  钱浩恳求道:“爹,您告诉我,仇人是谁?”

WWW.xIAOsgyitxt.ComtXt小_说天_堂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张宝瑞作品集
东归喋血醉鬼张三绿色尸体太极奇侠传夜香八卦掌董海川金三角之谜一只绣花鞋2醉侠传秘密列车八卦掌传奇太极英雄传凶宅形意游侠录一张美人皮走投无路航母:十万火急!铁镯子传奇梅花女皇大成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