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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公子难求》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二十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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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难求》 作者:维和粽子

第二十一部分

     苏婉之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无理取闹。

 
    好,这次无理取闹的其实是她自己……明明是她要姬恪把头扭过去别说话的,可是姬恪真的照办了之后,她又觉得不舒服了。
 
    真是……别扭的心理啊,苏婉之默默在心里抓狂。
 
    可是看着姬恪一脸温柔笑容的模样,她又克制不住自己想揍人的**,只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若真是一拳揍实了,姬恪不死也至少半条命下去,于是又强自按捺下。
 
    内心种种复杂之情一言难尽,苏婉之在屋内寻了处坐下,硬邦邦回了句:“早。”语气里还带着压抑的火星味。
 
    姬恪见苏婉之如此,显然是不大想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额……用过早点没?”
 
    “没。”
 
    “我这还有刚做的点心……”
 
    “没胃口。”
 
    他说一句,苏婉之堵一句,姬恪无奈垂了垂眉目,便又拿起书,侧身看起。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顿时陷入了静默中。
 
    刚从堵姬恪的话中找到乐趣的苏婉之不情不愿的瞅了瞅姬恪握着的书,是本蓝封皮的医术,正欲开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药我端进来了。”
 
    白衣裙的少女不等回答就举着托盘步入房中,径直摆在姬恪的床边,托盘里装了几只木碗,少女指着每个木碗仔细交代:“喏,这个是现在要喝的,这个要等冷凉了才能喝,这个是敷在伤口上的……”
 
    姬恪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少女吩咐完,又瞧见姬恪握在手里的书道:“你现在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最好不要乱动……你的伤口,唉,我帮你上药重新包下好了……”
 
    说着,手脚熟练的将包在姬恪手上的布带解开。
 
    病中要谨遵医嘱,姬恪自然不会反抗,任由少女纤指抹了药膏涂在伤口重新用材料透气的纱布包扎。
 
    倒是浑然将坐在一侧的苏婉之忘却,苏婉之总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一边包扎少女还不断在唧唧喳喳火上浇油:“你这一身伤都是怎么弄来的?怎么有人忍心,这么好的皮肤,就这么又是劈又是扎的,要是让我碰到……”
 
    忍耐不住,苏婉之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少女面前。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他身上是我砍的,你有意见么?”
 
    少女挑眉,语带三分怒气,神色间丝毫没有退让:“你砍的?他身体都这样了你还砍得下手?我就是有意见不行么?”
 
    “这关你的事么?”WWW.xiaoshuotxt.Net
    “他是我回春谷的病人,自然关我的事!这里是我回春谷的地盘,你若是不满就出去。”
 
    苏婉之再懒得争辩,转头便要拂袖走。
 
    刚走了一步,衣袖便被人拉住,苏婉之火起欲要甩开,那端飘来温润好听的声音:“别生气。”
 
    那个声音又对另一侧少女道:“姑娘,我是心甘情愿的,莫要怪她。”
 
    少女抬眼看了苏婉之,平平淡淡道:“那我不管,你是我领进来的病人就由我负责,其他无关人等都与我无关。”
 
    见苏婉之又要走,姬恪苦笑,对少女道:“姑娘,你可以先出去么?”
 
    毕竟是姬恪开口,少女思忖了片刻,到底还是不甘不愿带门出去,临走交代了姬恪一句:“谷主待会会过来再为你施针,可别忘了。”
 
    少女一走,苏婉之那莫名来的火气也不觉消散,不等姬恪开口便道:“那我也出去了。”
 
    “苏婉之,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
 
    苏婉之捏了捏门框,道:“别问我,我现在呆在这里最想干的事情只有两件——无理取闹、没事找事。还有,那个谷主说你的病有治,你不用担心死了。”
 
    出门,在路上望着回春谷的美景发了会呆,苏婉之才又想起之前那个报酬。
 
    最珍贵的东西?
 
    她长到这么大的年纪,喜好过不少东西,幼时瞧着剑铺里的剑漂亮,三求四求求着苏慎言偷偷买给她,但最后到手了没多久她就厌弃了,能长长久久惦记着的,数来数去竟只有一个姬恪,难不成让她把姬恪丢下做报酬?
 
    苏婉之苦恼了,抓着脑袋蹲□继续思考。
 
    正发呆之际,瞧见不远处昨日见过的谷主大人又带着小童朝此走来。
 
    不短的距离,竟似眨眼便至。
 
    “你蹲在这做什么?”
 
    苏婉之不自觉退了一步:“没什么……”
 
    谷主大人只扫了一眼就大步走进姬恪院内,身后小童捧着一个精致托盘,上头摆了几十根银光闪闪的银针,皆有指长,很是骇人,再后一个小童抱了一个及腰高的木盆,更后头的小童则各揣着大包的药囊。
 
    后头的苏婉之没看明白,但那几十根银针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额,都是要刺进姬恪身上的?
 
    蹲在门口,苏婉之既担心又忐忑还有点期待,内心十分之复杂。
 
    很快自屋内传出姬恪略带压抑的闷哼,苏星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往苏婉之身边凑了凑:“小姐不用担心,其徐说昨天也是这样的,但是施完针,姬……公子的气色真的有好一些。”
 
    苏婉之无所谓的挥挥手:“谁说我担心了?”
 
    “啊?”
 
    闷哼声响了约莫两柱香,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谷主大人这才姗姗而出,发现不止苏婉之仍蹲在门口,还多了个人,当下略带诧异道:“你们怎么还在这?”
 
    苏婉之站起身,跺了跺微麻的脚,斟酌道:“我想问下到底谷主你要的报酬是什么?”
 
    “小蝶没告诉你?”
 
    念头飞转,苏婉之试探问:“最珍贵的东西?”
 
    谷主大人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点了点头。
 
    苏婉之哭丧脸:“我没有最珍贵的东西啊。”
 
    “你可有什么传家之宝?”
 
    “那玩意都是传男不传女的……”
 
    “你有没有什么绝不舍得与他人分享的东西?”
 
    “太多了……爹娘,哥哥,衣服,美食,美人……”
 
    谷主大人沉吟了一下:“那你身上可有什么绝对不能丢失一定要随身携带的东西?”
 
    想了想,苏婉之老实答:“银子。”
 
    谷主大人英俊的面庞抽了抽:“等等,你过去些,转个圈。”
 
    苏婉之不明所以,依言扬袖转圈。
 
    谷主大人端详片刻,淡淡道:“若是都没有,你干脆以身抵债。”
 
    苏婉之只觉脑中哐叽一声,碎了个彻底。
 
    眨了眨眼,低道:“小女子不卖身的……”转念又一想,“不对,喂喂,明明是那家伙看病,为什么要我来偿付报酬?”
 
    谷主大人想也不想道:“是不是你带他来求医的?”
 
    苏婉之点头。
 
    谷主大人继续道:“回春谷规矩,一应报酬皆由求医者偿付。回春谷的常规诊费不高,只要一千两,不过他的症状比较棘手,至少需要五千两。”
 
    五千两……
 
    苏婉之还在苏丞相府中一年的零花也不过一百两……
 
    真黑啊……
 
    这么想着,苏婉之不觉就念了出来。
 
    一直冷着脸的谷主大人闻声,竟微微笑了起来:“谷内上千口人要吃饭,谋生不易。小姑娘如果做好了决定可以去找小蝶签一份卖身契,时间不长,也就七八年足矣。你最好快些,不然过几日说不定还要涨。”
 
    七八年……
 
    默默目送豪气干云的谷主大人远去,苏婉之怔愣的目光才慢慢收起,蹲在一旁的苏星竟还保持着呆滞状态。
 
    苏婉之戳了戳苏星,苏星喃喃:“好强的气势啊……”
 
    “强什么强,看你小姐我就够了!”苏婉之恶狠狠道,卖身什么……要做也不是她做。
 
    苏婉之转身踹开姬恪的房门,“砰”一声后,房门大敞,同样大敞的还有刚被丢进药盆里,片缕不着的姬恪。
 
    直侵入苏婉之眼中的便是一幅美人入浴图。
 
    姬恪的身子苏婉之也不是没见过,但那时姬恪还带着谢宇面具的时候,此时衬上姬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诱惑程度简直无法成比。
 
    散在肩头如云的黑发漂浮在水面上,几缕沾湿紧贴在胸口,将白皙的胸膛衬托的更加温润如玉,半遮掩的面容隐在黑发之下,墨色瞳仁里水汽氤氲,一滴透明的水珠顺着姬恪的额角滑落到他的下颌,锁骨,最后淹没在胸膛下的一片水雾里,整个人陷在黑白的色泽中,黑白越发分明之下是直截了当的刺激,那明晃晃的肌肤让苏婉之只觉得脑中轰响。
 
    听见门开声,姬恪的眼瞳倏忽抬起。
 
    沾湿在睫毛上的几点水珠随着他抬眸的动作轻轻摇晃,最终滴落在水面,漾起清浅涟漪,蝶翼似的睫也随之轻颤,竟又显出了几分脆弱。
 
    如斯美人,如斯美景……WWW.xiaoShuotxt.NET
    苏婉之直直瞪着眼睛,竟然连门也忘了关,只呆呆站着。
 
    姬恪并未出声,也并未遮掩,就这样大大方方任苏婉之的视线停驻在他的身上。
 
    打破平静的是身后刚爬起身的苏星的一句:“小姐,我饿了……”
 
    苏婉之闻声,当机立断,把门狠狠带上,对苏星道:“饿了就去找其徐!”
 
    苏星挠挠头:“好。”
 
    而后几道脚步声后,苏星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姬恪清了清嗓子,问:“有什么事么?”
 
    苏婉之忍住心头那股说不出的感觉,强装淡定道:“我……是想问,回春谷的诊费你打算怎么办?”
 
    “有多少?”
 
    “五千两……”
 
    “……我没带这么多的银票,可否让其徐回明都去取?”
 
    “那是你的事……”
 
    “哦。”
 
    苏婉之努力将视线挪开,还是不由自主朝着姬恪身上看去,越看说话越是没底气,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姬恪,你就不能检点一点么?”
 
    “?”
 
    姬恪默默扭了扭头,心道,我这不是在牺牲色相么……
苏婉之在春香阁厢房里内心亦是十分复杂。
  呆着她自己觉得别扭,总忍不住朝姬恪的位置看,出去的话,又觉得太突兀,外加私心里那一点点的为色所惑……
  似乎是看出苏婉之的纠结,姬恪再度清了清嗓子,低头看着木桶外挂着的雪白布巾,轻声道:“能不能麻烦将我的药递给我……到时辰了。”
  
  有了这一句,苏婉之顿时找到了自己要留下来的理由!
  快步跑到桌边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要递给姬恪,预料失误的是没走几步,就被药碗传来的热度烫到手,再回去已来不及,苏婉之眼尖瞅见姬恪木桶边的小木墩,快走两步想将药碗放下,可实在太烫了,她一个没拿稳药碗整个翻进姬恪泡着的木桶里……
  浓黑的汁液在水面荡漾开,激起涟漪层层,瓷制的药碗也随之一翻而下。
  做错事积极补救一向是苏婉之的好习惯。
  于是,想也没想苏婉之就动手下去捞掉下去的那个药碗。
  她敢发誓这番举动完全是出于下意识,根本没想到一摸下去就触到了刚才盯着偷瞄许久的肌肤,既温润光滑又细腻,还带着被药水浸染的热度,简直舒服的让苏婉之不想收回手。
  
  未料到有如此发展的姬恪也是一怔,视线顺着布巾滑到苏婉之按在他胸前的手……
  姬恪急急咳嗽了两声,默默转头,苍白的面颊两侧浮起可疑的红晕。
  闻声,苏婉之也是骇然一惊,猛然收回手,扭过脸,连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好,顿了顿才握拳撑在唇边,尴尬道:“我不是有意的……”
  姬恪同样神色尴尬,强自镇定道:“没关系。”
  “那碗……”
  姬恪默默把碗捞出来放在一边。
  犹如做贼一般,苏婉之一把抢过碗道:“不好意思把你的药弄洒了,我现在重新替你熬一份!”
  说着,也不等姬恪回应撒丫子狂奔出去。
  
  连跑了数百米,苏婉之才停下脚步,左手倒拎着药碗,右手按着心口轻喘了两口气。
  喘了还没两口,她忽然意识到按在自己心口的这只手似乎正是方才按在姬恪胸前的那只,顿时将手抽开,努力甩了甩,没两下,又忍不住举手出来望了望,摸着姬恪肌肤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间,那细滑的感觉……
  啊啊啊啊……
  苏婉之懊恼的蹲□,抱着药碗忏悔。
  那家伙是姬恪啊,再好看再诱人也是大骗子姬恪,不能因为对方的一点美色就忘掉其它东西,苏婉之你有点骨气啊!
  对了,你现在是已婚女子了!
  这么想着,苏婉之总算找回了点坚持,站直身找到了正在看医书的谷主大人。
  
  对方得知苏婉之把药打翻要再替姬恪熬一碗药,沉吟了一下道:“你可知那药有多贵重 ?除了人参雪莲还有许多世间难求的药,配一次的价格至少在一百两以上。”
  反正有其徐取钱,苏婉之也不担心,当即十分暴发户的道:“没事。钱财不成问题!”
  “哦?”谷主大人挑眉,淡淡道,“你已经准备好做十年工了么?”
  苏婉之喷:“昨天不还是七八年,怎么今天就十年了?”
  谷主大人说的理所应当:“小姑娘,昨天是昨天,今日你又要重新熬药又打扰了我看书,自然要涨一些。”
  初次见面的强大神医气场在苏婉之眼里已经彻底崩坏,她看着一脸淡定的谷主大人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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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弄来了药材,苏婉之拐进春香阁的小厨房,在炉子前按照谷主大人的吩咐把药熬好,擦了擦被熏黑的脸颊,端药给姬恪。
  不论煮的是否正确,但最后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倒真与之前打翻的那碗药相似。
  苏婉之生平第一次熬药,不禁甚为得意。
  姬恪对药一向来者不拒,更何况药还是苏婉之送来的,看也没看就仰头饮尽,涓滴不剩。
  见姬恪如此上道,苏婉之很开心、很满意,又碍着之前的冒犯,苏婉之对姬恪的态度总算缓和了一些,边收拾碗边似随意问姬恪:“你还要泡多久啊?”
  姬恪老实答:“每日要浸泡两个时辰,如今还有一个时辰。”
  苏婉之“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刺姬恪,但也再没下文了。
  
  姬恪见苏婉之似乎不那么排斥,才小心开口道:“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收拾的手停下,苏婉之转头瞪姬恪,言之凿凿:“怎么,想撵我走?”
  姬恪苦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每次说话都不请不楚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苏婉之压了压无处发泄的火气,轻描淡写道:“反正我不会呆久,等你的病有足够起色保证能治好我就立马离开……我不是担心你,虽然你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让我想砍死你,但你没杀苏慎言,一命抵一命,你没做,我自然不会看着你因我而死,如此而已。”
  姬恪看着苏婉之用力捏了捏手里的药碗,很想问她,苏婉之,你就非要这样嘴硬么?
  但这话他也知道说出口无非是让苏婉之火气更重,念头百转,姬恪在心底叹了口气,最终开口也只说了一句:“苏婉之,如果我的病好了,你可以不走么?”
  “我为什么不走?”苏婉之立即反问。
  
  姬恪沉默了片刻。
  在这片刻的光景里,气氛像是一下子冷凝了起来。
  风斜斜拂过月白色的窗帘,鸟雀鸣叫声悉悉索索传进房间里,一株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自窗外探进,但屋内却还是隐约透着丝丝缕缕的寒冷。
  
  ——每次说话都不请不楚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苏婉之方才的话突然钻进了姬恪的脑中,须臾静谧的沉默,让他忽然升起了一种冲动,冲动化到嘴边变成了:“因为……苏婉之,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姬恪也是一愣,一直以来他的思虑都走在行动之前,从什么时候起面对苏婉之他却总是做在思考之前,太多次的冲动,从忘不掉苏婉之在明都外最后的神情而孤身犯险独自上祁山到昏迷中隐约看见有人挥刀砍向苏婉之便拼死挣扎着醒来替她挡刀……这些都不像是姬恪会做的事情……可他还是做了……
  种种种种终至如今。
  在开口那一瞬间,姬恪没有想起复仇,没有想起皇位,甚至……没有想起自己齐王的身份。
  他只是单纯的想这么说。
  就好像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什么身份什么背负都不曾有的普通人。
  他只是姬恪,而苏婉之也只是苏婉之。
  
  苏婉之起先一怔,迷惘了一瞬,随即冷笑:“我是喜欢你我就欠你的么!姬恪,你够了!之前你将我的感情弃之如敝屣,现下你就想靠着两句甜言蜜语把我再哄回来么?我不知道你到底又想做什么,你要利用我就直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别用什么喜欢我来做借口,这样很……”苏婉之皱了皱眉,思忖措辞,“……很、很无耻。”
  说着,苏婉之抄起药碗,转身就要走。
  只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湿淋淋的手攥住,回首是姬恪的面容,不知是否错觉,姬恪的脸上竟有些受伤:“你不信我?”
  苏婉之想甩开姬恪的手,可他攥的实在紧,若要大力甩开又难免会伤到姬恪,只好忍耐住继续冷冷道:“姬恪,你骗了我一次、两次,又怎么好意思让我再信你?第一次信你是我傻,第二次信你是我识人不清,可这第三次……姬恪,换做你是我,你还敢信么?”
  语至末尾,越发厉声起来。www.xiaoshuotxt.net
  紧攥着她手腕的手渐渐松开。
  苏婉之揉了揉手腕,莫名想等着姬恪的回答。
  可是这次姬恪只是泡在木桶里,抿着唇低垂眉目一言不发。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苏婉之再度转身,漫步朝厢房外走。
  姬恪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对不起。”
  没有回头,苏婉之反而加快了走出的脚步,似乎一瞬也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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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六二章 ... 
 
 
  姬恪一直泡到水温冷却,忍不住咳了两声,才缓缓从桶中爬起身。
  穿好衣服的时候,其徐正巧敲门。
  “进来。”
  其徐推门而入,随之入内的小童手脚利落的将木桶和用过的药碗收拾起来,姬恪恍若未见般低头兀自盘着手上的纱布。
  待小童都走尽,其徐正色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姬恪。
  姬恪并不问其徐是怎么将消息带进来的,只一目十行的将文书内容看尽,短短的一份文书包含了近日相关的大量信息。
  迅速看完,姬恪将文书一合,问:“这些消息都是什么时候的?”
  “约莫三日以前。”
  
  姬恪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那株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成群簇拥,满目的苍白傲然而立,挂满了枝头,带些许凄怆味道。
  晟帝比他想得要撑得久,明都虽然已然气氛严峻,但若赶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来得及如何……
  姬恪忽然之间,不敢再想下去。
 
64、六三章 ... 
 
 
  六三章
  
  苏婉之走到屋外,正看见苏星在小厨房手握一只小鸡翅膀,举刀踌躇从何处下手。
  “我来吧。”
  犹在苏星反应之前,苏婉之从她手里接过菜刀,手起刀落,而后手脚麻利的拔毛破腹,一只肥嘟嘟的小鸡瞬间被解剖殆尽,那下手之狠辣利落让苏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退了半步问:“小姐,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说着,不由担心的朝屋内看去:“小姐,你没有……咳咳,把姬……公子怎么样吧……”
  苏婉之阴恻恻笑:“苏星,你打算胳膊肘往外拐么?”
  “没有,没这回事!”苏星忙摆手。  
  
  低头神情怅然的把小鸡剥皮抽筋,苏婉之随口问:“这鸡是拿来做什么的?”
  “是其徐买的,说是熬鸡汤给姬……公子补身的。”
  “给他的?”苏婉之冷笑,“管他的呢,我们俩炖了喝,一滴也不要给他留下!”
  苏星张口结舌了半晌,终道:“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别扭啊。”
  苏婉之抬头不解:“什么别扭?”
  “就是你明明担心那个谁,却还偏偏非要恶声恶气的对他,一副怎么都看不顺眼的样子……这不是别扭是什么?”
  苏婉之转头,一言不发地拽着小鸡肠子,衬着满手鲜血淋漓道:“我就是别扭,啊啊……姬恪这个混蛋!在这种时候告什么白!什么都不做你让我怎么听、怎么信!混蛋!”言罢,手指用力,哗啦啦把一整串的肠子都拖了出来。
  苏星不忍的捂住眼睛,弱弱道:“小姐,你镇静镇静……”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苏婉之长长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般望着远处,慢慢站起身,在一旁的水槽里洗着手上的污迹。
  
  一旁的苏星得空,连忙拾起地上的鸡,心惊肉跳的将鸡洗净,认真做起了鸡汤。
  苏婉之蹲坐在小厨房,呆呆看着苏星忙前忙后洗菜做饭,炖着小鸡的锅里咕噜噜冒着气泡,没多时,其徐拎了一篮子的菜走进来,看见苏婉之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想和苏婉之说什么,但见苏婉之一点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终是没说。
  
  天渐渐黑下来,苏星把菜端到苏婉之面前,有些忧心道:“小姐,现在吃饭么?”
  菜碟里摆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苏婉之没什么胃口却不想弗了苏星的意,想想道:“有酒么?”
  苏星垮下脸:“小姐,厨房里没有啊……啊,那我去别处找找。”
  食之无味,苏婉之用筷子戳着盘里的菜。
  不多时苏星回来,呐呐道:“小姐,酒肆已经关门了,我去问了,说这院里喝酒的只有谷主……”
  想起奸商谷主,苏婉之脸色一黑:“那算了!”
  “咳咳……小姐,刚才我听说谷主现在不在谷内……”
“这样啊。”苏婉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扬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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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手捏脚摸进谷主大人的房间,装饰贵雅的屋子里苏婉之一眼就瞧见了书柜下的木柜子,打开柜子果不其然瞧见几坛密封好的酒坛。
  苏婉之心头一喜,拎了两壶就小声的朝外走去。
  迈出院子,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见头顶冷冷淡淡的声音:“你摸进我房间就为了这两坛酒?”
  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苏婉之顿时头皮一麻,强笑道:“就这两坛酒,谷主大人不会介意的吧。”
  谷主大人依旧没什么起伏道:“你说呢?”
  苏婉之哭丧脸:“我赔,我赔你钱还不行么?”
  “这倒不是不能商量。”
  
  谷主大人的心情似乎很好,在开出了天价后,很好心的邀请苏婉之共饮。
  苏婉之虽然垂头丧气,但也得承认这个提议很诱人,她是第一次看到能有院子修的这么漂亮,几乎将飞湍瀑流的景致修进了寻常院落,悬于水面的水榭仿佛缭绕在云雾中,很有几分仙气袅袅的味道。
  坐在水榭中,听着耳边如乐声般清泠的水声,馥郁的酒香也像是萦绕不绝,别有说不出的韵味。
  夜色自天际一端悄然升起,月辉迷离。
  谷主大人慷慨的取出两只白玉琼杯,玉质细腻温润,澈若清泉的酒水倒进杯中,波纹轻漾,似乎也将此间的美景倒映进杯中,只是看就足够赏心悦目。
  
  苏婉之显然不止于欣赏,端详了两下,就倒进自己嘴里。
  先是微苦,而后淡淡醇香涌入,并不过分热辣,介于清洌与醇醴的滋味有种别样的口感,纠缠在唇齿间,弥久不散,回味悠长,饮后恍若大梦初醒。
  “可好喝?”
  苏婉之长长哈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禁不住问:“这是什么酒?”
  “你自然会喜欢,这酒叫南柯梦,本就是给女子喝的。”谷主大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隐隐含着一丝怅然。
  敏锐的察觉可能有八卦可听,苏婉之忙凑耳朵问:“那谷主这酒本来是打算给……额,谁的?”
  谷主大人却反而话锋一转:“小姑娘,你带来求医的那人可是你的情郎?”
  情郎……
  苏婉之被这个词激的一哆嗦,杯中的酒差点都洒了,干笑道:“不是。”
  谷主大人道:“闹别扭了?”
  “不是!”
  她和姬恪之间怎么能只用闹别扭来形容!
  “那又是如何?”
  
  许是酒意微醺、景色太美,让苏婉之一时间也恍惚了心神,再加上对面坐的又是一个几乎称得上陌生人的人,抱着酒壶,苏婉之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洞口,也不管对方听不听,边喝边把她和姬恪那点纠葛从头到尾细说了出来。
  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堪堪说完,口干舌燥的苏婉之又低头抿了几口酒。
  迟来的酒劲爬上苏婉之的脸,脸颊染上酡红,心口却微微抽痛起来,口舌也不大灵便:“我不想原谅那个混蛋,一点也不想……他骗了我那么多次,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骗我……可是,这样我自己又觉得难受,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是觉得自己喜欢那个混蛋,看到那家伙受伤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心疼……”
  说到这,苏婉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觉得大脑昏沉,极想找个地方就此睡去,再不醒来。
  抱着酒壶昏昏欲睡间,听见一直安然做听众的谷主大人在她耳边道:“小姑娘,世事难料,现下你还有功夫别扭,待真的失去,再追悔又有什么用。”
  “……好好睡一觉罢。”
  那声音淡淡,在耳畔轻烟般消散,苏婉之也已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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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已不再有姬恪,十六七的年华,她被父母压着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官之子,起初对方还对她称得上温柔体贴,但在她的冷脸外带不许对方近身之下,也没了耐心,拂袖而去又娶了几房小妾。
  经年后,晟帝亡故,储位未决,几王夺嫡,最终燕王姬跃因借丈人王大将军兵权之势成功夺位。
  新帝登基后,她的父亲苏相因屡屡被责干脆自请辞官,新帝允之,而她的夫君因保嫡有功,平步青云,越发看她不顺眼,以无后为名一纸休书将她休离,她心灰意冷,收拾行装带着丫鬟搬到城外别院。
  路遇连绵阴雨,休憩在一处陈旧庙宇,庙后是一处墓园,她散心经过,却见最近的墓前刻着一行字。
  罪臣齐恪之墓
  因新帝登基,为避讳,其余几王均被改姓为齐。
  庙中比丘同她说,这墓中之人正是当年名声大振的齐王姬恪,因谋反获罪,自尽而亡,终葬于此。
  阴冷的雨水浇灌在墓碑上,无人打扫四周皆是杂草,墓碑上的本该鲜亮的字已被风吹日晒侵染的渐渐褪了色,就像逐渐褪色的容颜,散落尘风。
  她的指尖触上墓碑上的字迹,心口忽然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面容也瞬间悲恸难抑。
  忽然她蹲□,抱膝大哭起来。
  
  梦境瞬间破碎,猝然惊醒。
  苏婉之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厢房,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一身的冷汗。
  到底,刚才……
  夫君的冷落和父亲的苍老历历在目,冷眼旁观、心若死灰,甚至于她似乎还能回忆起片刻前缠绵阴雨落在身上微凉的触感,以及那冰冷墓碑带来的刺骨寒意。
  她用手指触了触眼眶,竟然真的有未干的泪水。
  可是,明明她不可能乖乖嫁给不喜欢的人,她不可能这么安分守己的带这么多年,她不可能这样自怨自艾,更不可能在陌生人的墓碑前哭泣……但,那样的真实让她觉得遍体冰寒,心头荒凉,手脚都渐渐颤抖起来。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
  姬恪、姬恪的墓……
  她不要!
  
  苏婉之再也坐不住,猛地从床上跳下,也不顾窗外天色还未亮,直朝着姬恪的房间冲去。
  时辰尚早,她冲进去的时候姬恪还在沉睡。
  门板被撞的来回吱呀作响,听见声音姬恪微微睁开眼睛,就骤然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抱住,用力之大就好像生怕他随时会消失一样。
  待透过微弱的光线模糊看清人,姬恪不可置信的结结巴巴问:“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婉之狠狠压过来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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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耻公子难求公子倾城明明就我们从此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