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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之入骨/擦枪走火》 作者:心裳

第四部分

 ☆、第十六章

  
  顾尹的那一巴掌确实用了不小的力气,以至于这么多天从她脸上依然能看到些许痕迹。可是那痕迹到现在仅是个痕迹罢了,也只有施夜朝能猜得出是被人打的,还猜得很轻易,就像她因为订婚之事和家里抗争而被打早在他预料之内。
  一种可能性在顾落脑中渐渐成型。“或许,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什么?”
  “那个所谓的为我争取的条件,我就说你没那么好心。”他这么无辜的表情,越发让顾落确定,冷笑抱肩。“为什么不直接向大家表明你和我一样反对这门婚事只让我去当炮灰?”
  
  聪明的女人。
  施夜朝给她一记赞赏的目光,单手撑在她身侧,暧丨昧的拉近彼此距离,见顾落为躲他而后退靠在车门上戒备的神情,薄唇弯起抹好看的弧度。
  “原本我是想这么做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执起她肩上的一绺头发轻捻,眼睛在墨色丨镜片后方注视着她眉眼、挺翘的小鼻子以及那张小嘴。“抛开别的不说,我倒越来越觉得,我们其实挺合适的。”
  顾落回以一声冷笑,恶嫌的把头发从他手里拉回来,想走。
  哪那么容易?施夜朝立即变为两手闲闲的撑在她左右。“这要多亏你用那么热情的吻来告诉我,其实我对像和你这种看上去经验丰富但吻技极差的女人亲丨热感觉还是不错的。”
  
  又提那晚,顾落气极,眼神变了变,忽的扬起下巴。“是么?那你要不要再感受一次我的热情?”
  未着唇膏的唇粉粉嫩嫩,近在咫尺,与他不同的那双黑色眸子因为故意挑丨衅而荡着潋滟的水光,整张小脸生气蓬勃。
  不知这头小豹子把爪子藏在哪里,但施夜朝愿意奉陪,无声而迅速的摘了自己的墨镜却往她胸口一挂,扣住她颈后托起她的头,不由分说低头吻住那张小嘴儿。
  
  他的唇压下来时,带着一股强悍的迎战意味,两人的唇瓣密密实实的贴在一块儿,传递过来的温度带着些微微的凉意,却顾落的心尖儿上竟莫名的颤了颤。
  
  果然是生手。
  施夜朝含了她的唇或轻或重的(口允)着,趁着她还反应过来时撬开齿缝,舌灵活窜丨入。如此直接,顾落的脑子瞬间就嗡了一声。
  他在她口丨中肆虐,卷着她的小舌追逐。她躲,他也不强迫,等她松懈了又再度缠上去。
  这么一来一往间,她肺里的氧气越发稀薄,脑袋里乱哄哄的,注意力松散,几乎没发觉施夜朝途中暂停过一次。她唇丨瓣微张,面颊微红,眼神变得迷离,难得露出那可爱的傻气的模样。
  
  “如果你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才会变得热丨情,我不介意让你再去糟蹋我的酒。”
  施夜朝的嘲笑太明显,顾落瞬间回过神儿来,拉下他的头,两人再度吻到一块儿。
  
  施夜朝暗忖这女人真是聪明,学东西很快,至少这一次已经会回应他了,捧着她的头才打算加深这一吻,可刚刚探进,忽然就觉得舌丨尖传来一阵剧烈尖锐的疼痛,口中迅速蔓延开一股血腥味儿。
  
  吻不得不中止,施夜朝偏头啐了口血水,唇抿得紧紧的瞪着她。
  顾落嘴上自然也沾上了他的血,舌丨尖在唇上轻转了个圈抿开那抹红,露出得逞的表情。“不知道这种‘热情’让你感觉如何?”
  
  她这一下咬得一点儿不留情,顾落都已经做好了他大发雷霆的思想准备,甚至做好了他会动手的反击准备。那知道他只用手背缓缓擦了下唇上的血迹,盯着她好一阵儿,随后眼底竟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眼角弯着逼近她,身子几乎完全贴上她,而指腹在她唇边上捻开那滴血。
  顾落不喜欢他现在的笑,躲开他的碰触。“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施夜朝重复,故意更加贴紧她,让她清晰感受他身体逐渐苏`醒的那一处,低头在她耳畔似吻非吻。顾落刚要推开他,就听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一连串让她几乎心脏骤停的话来。
  “现在就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我想把你带回家或者直接就在这里,撕了你的裙子,在你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狠狠的进、入、你,一下到底,绝不留情。”
  
  ……
  
  ……
  
  顾落的思绪因为他的话空了几秒,然后奋力将他推开,双目圆睁。
  “你怎么总是让我这么想抽你!”
  “彼此彼此。”
  “……”
  他们二人,从一开始的相处方式就不正常,发展到现在一直就没正常过。施夜朝伸手把挂在她领口的墨镜取下,视线顺便在她胸`前露丨出的那一小小点儿风景停留片刻。
  顾落眯眼,全神戒备,生怕他一下个动作就真的会撕了她的裙子。
  
  此时恰好有一个穿着大胆的年轻女人走过,穿着很是性丨感,无意中往这边看了眼,和施夜朝的目光对上,脚步没停风丨情万种的笑了笑。
  施夜朝对那女人的表情淡淡的,嘴角都没动过,只瞥那一眼便收回视线。
  女人一脸尴尬的离开,施夜朝戴回墨镜,打量了下顾落,道:“放心吧,你今天这身衣服救了你一命。”
  
  ****
  
  颜夏刚刚结束一个会议回来,还没坐稳就被顾落一通电话叫出去。两人碰了面,一看顾落那脸色颜夏就知道有事:“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在陪你爸和你哥么?”
  “走了。”
  顾落把手里那杯已经凉掉的咖啡咕嘟咕嘟灌下去,似乎觉得不过瘾又点了杯酒。颜夏一边狐疑的看她,一边和她碰杯。“你那个未婚夫的事情怎么样?婚订了?” 
  
  顾落口中的液体刚刚咽下,动作一停,皱了皱眉,一脸发誓般的认真神情。“我再也不沾这东西了,绝不。”
  颜夏直觉的认为这和施夜朝有关,试探着问她:“你和施夜朝酒后乱`性了?”
  “没有。”因为乱的应该只有她一个,那男人根本就是故意在享受被她乱,回想施夜朝这段时间对她所做的种种,顾落压不住的怒。
  
  颜夏得知传说中的未婚夫本尊即是施夜朝,下巴都要掉下来,一脸不知该惊喜还是惊吓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你和施家这两个男人,这辈子都撇不清关系了。”
  
  顾落要去颜寒那儿接儿子,颜夏许久没去堂哥家看望,就跟着一道儿去了。
  小镇虽小,但景色丨极好,全年游客络绎不绝,镇上的各种活动与吸引游客的表演如火如荼。她们开车赶到时,陆迦樾跟着颜寒和儿子颜译一块儿去街上看表演。堂嫂准备打电话叫三人回来,颜夏阻拦。“让他们玩儿吧,我和落落也去逛逛,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街上的人着实不少,热闹异常,颜夏有意带她缓解糟糕的心情,拉着她这儿转转那儿看看,叽叽喳喳说不停。顾落知道她的用心,配合着跟着又笑又闹,不想扫了兴。 
  两人逛得久了就觉口渴,颜夏让顾落去做一个考验精准性的有奖游戏,自己跑去买了两支冰激凌,回来时顾落已经抱着一大堆的奖品在等。
  奖品并不值钱,都是些廉价的小东西,颜夏从中挑拣了两个可爱的头饰发卡学着旁边小孩子的样子,给自己和顾落戴上,然后才把冰激凌递给她。
  “给,亲爱的,这是你完成任务的报酬。”
  
  顾落故意眼一瞥,明显wWw。xiaoshuotxt。net在嫌弃。“这真是我接过的任务里面酬劳最低的一次了。”
  “你说过价格是和任务难度成正比的嘛。”
  “小气的女人。”
  顾落笑着戳她,把装奖品的袋子换了一边手就要去接那个大号的冰激凌。
  说来也巧,一群小朋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欢闹的穿过人群,其中一个还撞了顾落一下。也就在那时,她忽然觉得手上一重又一抽,已经握在手中的冰激凌似乎变成一个铅块让她根本拿不住,就这么又从手里滑落“啪”的掉到地上,还蹭脏了她的裙子。
  
  颜夏无奈极了,又不能和小孩子置气,忙掏出纸巾来蹲下帮她擦拭。“等会回颜寒那儿洗一下。”
  没得到她回应,颜夏扬头,顾落正对着自己的手像在思索着什么的表情。“怎么了?撞疼你了?”
  “没。”顾落也不知道怎么了,合拢手掌又张开,一切正常,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两人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刚好找到了陆迦樾。
  颜寒站在人群中,而陆迦樾竟然坐在他的肩上以最好的视野观看台上的表演,笑得前仰后合。陆迦樾在同龄的孩子里算发丨育得很超前的,长手长脚的高个子,也亏得颜寒那健壮的身材才能禁得住他。
  
  顾落远远的看到陆迦樾,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很少能看到这样肆意的笑容,心里的郁闷烦躁不由得散了许多。颜夏在一旁感叹,“迦迦这小混蛋在我们面前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其实还不是一个臭小子。”
  顾落也不反驳,半晌才道一句:“每次看到这样的迦迦,我都庆幸自己当初做了把他留下来的决定。”
  颜夏懂她,“也不知道是你命好还是他命好,你摊上这么个贴心的儿子,他有你这样一个妈咪,迦迦懂事又聪明,以后注定是个了不得的男人。”
  “我不要他有多了不得。”顾落的目光暖暖的:“我只要他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成长,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远离所有的危险。”
  
  表扬结束,陆迦樾终于发现顾落,挣扎着从颜寒肩上跳下来,拨开人群向她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却到跟前站住脚步,盯着两人头上的卡通头饰,撇撇嘴。“幼稚的女人,恩恩都不会戴这个东西玩了。”
  颜夏每次和他在一起都免不了想撕开他这张略毒舌的小嘴,不见面又想他,索性使劲搓他的脸蛋泄愤,然后又亲了亲。
  陆迦樾很给面子的没有当面抹掉她留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小眉头皱成一团,逗得顾落直笑。
  
  ***
  
  小东西得知她的假期已结束要去执行任务,人又变得沉默。顾落为了哄儿子,带他到温哥华相当有名的饭店吃东西。平时母子俩过得从来都是普通人的生活,极少这么奢侈。
  上流社会的世界是怎样的,陆迦樾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今天却问了顾落这样一句话:“你在顾家,他们都称呼你什么?小姐?”
  顾落正在解决大龙虾,随口答他:“没,直接叫我名字。”
  “那是不是还有很多佣人供你差遣?”
  “家里没那么多佣人,顾尹在的话,保镖比佣人多。”不过还好,想从他这里获得利益的人比想要他命的人要多很多。“怎么忽然问这些?”
  
  陆迦樾对顾家并没有多大兴趣,“妈咪,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或许……快了。”
  顾家父子没想让她在Athena呆一辈子,等嫁了人,那些危险的战争就会渐渐远离她。
  只不过现在的顾落宁愿选择战争,也不愿嫁给施夜朝。可是她明白的很,这婚既已定下,以她一人之力完全不可能改变。
  
  顾落沉浸在这糟糕的情绪中食之无味,眼睛随意那么一扫,蓦地一顿。
  一个金发美人儿手挽着一个男人正从他们面前经过,男人原本专注于接电话,似乎接收到她的视线,偏头向这边看了眼。
  
  是施夜朝。
  他看到顾落,自然也看到陆迦樾。
  
  三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接触,又同时各自若无其事的移了开。一男一女一小孩儿,脸上皆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只当对方是个陌生人。
  施夜朝和那金发美人儿的位子离顾落他们并不远,就在陆迦樾身后的那一桌。美人儿点了餐,见他仍在接电话,二话不说就抽走他的手机挂断。
  如此大胆的举动,施夜朝竟然也没什么不悦的反应,这倒让顾落暗自吃了一惊,不禁暗自多看了那美人儿两眼,好奇这两人的关系。
  
  其实在陆迦樾看来,这两人之间或许根本不像颜夏告诉他的那样只是偶尔“亲密”的朋友关系,但以他的小脑袋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也搞不清顾落和施夜朝到底是怎么回事,种种迹象表明顾落并不想和他过于接近,可事实上却总避不开。
  而因为施唯恩的原因,他也不喜欢这个男人。
  
  “落落。”陆迦樾看似无意的谈论起她的事:“见过你未婚夫了吗?”
  顾落还没和他说这件让她极其头疼的事,“见了。”
  “哦。”陆迦樾想了想,采用颜夏式的用词:“那他还和你口味么?”
  
  话音一落,顾落不用抬头都知道施夜朝那玩味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看。
  
 
☆、第十七章
  
  这个问题似乎让顾落很难回答,陆迦樾半天没等到她的答案,竟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施夜朝。
  
  那一桌,金发美人儿正侃侃而谈着一个话题,而施夜朝两指撑着头,姿态悠闲,似笑非笑,明明是一副倾听的模样,眼睛却在看这边,准确的说是在看顾落。
  陆迦樾转回头来,抿抿小嘴儿,想不通自己回头敲他干什么。
  “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他嘴角沾着点东西,顾落拿了纸巾伸手给他擦了擦。
  陆迦樾歪了下脑袋,“看来他不是你的菜。”
  
  “对我来说那人就像蛇那么讨厌,阴险恶毒坏事做尽还总是故意装出无害的样子,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伪君子真小人,不懂得尊重女人,只知道做利益交易,没有人性,十足的混蛋。”顾落恶嫌的轻瞥那边一眼。
  被品头论足的“那道菜”还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仿佛她口中数落的那个人根本与他无关。
  
  顾落尽量挑选不是太过分的形容词,陆迦樾却听出了些端倪:“他是你认识的人?你们很熟?”
  “不认识,不熟。”
  “那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他?”
  “……”顾落语塞,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施夜朝顿时就笑了一声,眼角微弯,收回视线。那金发美人儿以为他的笑是因为自己说的趣事,“我就说很有意思吧?”
  施夜朝颔首,语带双关。“没错,是很有意思。”
  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美人儿趁机说出自己的目的。“Evan,我晚上去你那儿好不好?”
  
  或许顾落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注意力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集中到施夜朝身上了。
  施夜朝沉吟片刻,微抬眸扫了那边一下,再度颔首。
  “好。”
  
  顾落在心里冷笑,应该再加一条:私生活混乱!
  她应该挑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再被他染了什么病才好。
  
  ***
  
  徐璈电话过来催她即刻归队,陆迦樾的情绪非常低落,顾落还是照例把他送到颜夏那儿。
  他们到时颜夏早已经等在楼下,道别后,陆迦樾向颜夏走去。即便这种分别已经数不清有过多少次,从他才那么一点点儿大由她抱着送到颜夏怀里,再到如今他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她身边走开,顾落的心里始终都是矛盾的。
  她参与他的成长,给他一份母爱与一份庇护,但是至始至终,这个家都是不完整的。她看的出来,陆迦樾和颜寒在一起时他是特别快乐的,因为他可以把这个男人幻想成自己的父亲。
  
  有些感情,顾落一个人终究是无法给予的。从前想过,日后她即便是嫁了人,陆迦樾的身份也和私生子无异。为了保护他的安全,顾落和他的关系根本无法见光,顾家不会允许她有一个儿子存在的事实。
  只是世事无常,谁也不会想到顾家为她安排的结婚对象竟是施夜朝。她身上最大的两个秘密,全被他在一开始就看了个清清楚楚,完全无法再用任何办法隐藏遮掩。
  施夜朝这一次没有把陆迦樾的事情透露给顾尹,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顾落暂时猜不透,索性等着他主动来提,陆迦樾暂时是安全的,她并没有太多担心。
  临走前,她必须还要去做另外一件事。
  
  施夜焰自立门户后,由黑漂白的事业做得越来越大,经常要加美两地飞来飞去。顾落去找他之前并不确定他现在是否还在温哥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都没足够的勇气,一直徘徊在只给他打个电话还是要当面见他两个选择之间。
  
  但施夜焰的助理柏玮认得顾落,再次无意之中看到她后,不禁抬腕看了眼时间:这都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这姑娘到底在干什么?
  他想不通,去通知了施夜焰,而施夜焰大概猜得到她来找自己的原因,处理完公事便亲自下来见她。
  
  “你还打算在我公司楼下站多久?”施夜焰突然出现,待她如往常般。本想邀她去附近的咖啡厅,顾落拒绝,摇头。
  “别麻烦了,我只是来跟你说件事,然后还要去赶飞机。”顾落垂了下眸子,在他面前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难以启齿。“其实我……是来和你……”
  
  接下去两个字,顾落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从来没想把自己放得那么低,一直把握的那么好。但那天实在刺激太大,似乎把她的心豁了个缺口让那些压抑的东西趁机溜出来,才让她借着酒劲做了糊涂事。
  思绪回到那晚,她所做的糊涂事岂止施夜焰这一件,和施夜朝更是糊涂。
  
  她这么难开口,施夜焰又是个没耐性的人,等了又等,不得不直接给她回答:“如果你是想说上次的事,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不用因为这件事不敢见我,我女儿因为你不去看她已经跟我闹了好几次了。”
  并非是真的怪她,只是他知道只有这样说才会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顾落眨了下眼,哭笑不得。“你一定要这么直接吗?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闻言,施夜焰可真有点不乐意了。“你解我衣服的时候有考虑到我的感受?我女人回国已经三个月了,需要这么考验我的自制力?”
  
  独守空房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尤其是他这样男人。顾落被他气的笑了,先前怪异的气氛瞬间销匿踪影,两人就这么重新找回原来的那种兄弟般的关系。
  可她是在意的,所以看他的眼神依旧充满自责和惭愧。施夜焰晃了晃她的头,动作和态度一点儿没把她当女人。“那晚我去之前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说?”
  顾落一定有事瞒着他,不然不会变成那样。但她不愿意说的事,施夜焰尊重她,问都没问施拓辰和纪翎,更没有问顾白裴,没问任何人。
  
  顾落终究什么都没告诉他,如果她解决得了,他就没有必要知道,如果她解决不了,那么他早晚都会知道。
  
  ***
  
  顾落回到Athena基地为任务做准备,她是职业军人,换回作战服的刹那就已经把外面的烦心事暂时统统放在脑后。
  作战会议室,徐璈给每个人队员发了份资料,背倚桌子抄手而立,讲述任务细则并分配了每个队员需负责的具体部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提问。”
  
  艾斯掸了掸资料,“为什么不是保护女人?”
  徐璈视线从他头上掠过,看向其他队员:“下个问题。”
  顾落:“我能不去吗?”
  徐璈露齿一笑,“这次需要三个人对他进行近身保护,我,艾斯,然后是你,有些事情有女人在更方便,你知道的。”
  顾落没什么表情的哼了下,把资料丢给他。“那我没问题了。”
  “好,两天后出发。”
  
  某组织的头目,索尔有意和平退出让位给他人,有传言他偏重某几位接班候选人,引起其一些人的不满。他手下人各个非池中物,心狠手辣贪欲太深,多次暗中加害于他试图篡位,他一个不察中了圈套,于是就有了徐璈顾落一行人去解救他的那件事发生。索尔暗中调查,下手之人已经有了写眉目,便想找个机会揪出对方现行。
  这个世上存在很多真理,其中一条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的身边有人被收买,保险起见绝不能再安排以往任何人来近身保护。
  
  索尔再次见到徐璈和顾落,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们,仅有一丝怀疑,是顾落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他做了确定。顾落没化妆,完全素颜,还特意穿了较为中性化的衣服,头发在脑后束起,最大可能的低调打扮。
  徐璈在和索尔商谈具体细节,艾斯在旁边,顾落则故意站到最远的位置,还是背对他们。
  索尔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艾斯在他身后不屑的撇了下嘴:连他都追不上的女人,这个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人还试图染指?
  
  去Z国的航班是在傍晚起飞,上了飞机顾落才发现自己的位子和索尔是并排挨着的。索尔一上来就闭眼休息没准备骚扰她,何况两个位置之间隔了些距离,徐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顾落才坐好系上安全带。
  
  “我算知道她那次怎么那副表情了。”艾斯低声道:“换了别人用那种眼神看她,早被她过肩摔了吧。”
  徐璈扯了下嘴角,翻看着杂志。“你被摔过几次了?”
  艾斯讪讪的笑了。“不多,够回味几年了。”
  
  ***
  
  在他们飞往Z国的时候,陆迦樾放学后去自己乘车去给施唯恩买生日礼物,几天后就是她的七岁生日了。顾落在颜夏那里放了一张卡,在她不在陆迦樾身边时,他所有的开销都从那张卡里支出。陆迦樾走了好多地方才选到礼物给她,因为哪一件都先送她,犹豫不决索性全买下来。
  回到颜夏家里,她还没回来,陆迦樾把所有的礼物依次排开,又拿了钱跑出去买包装盒子。施唯恩喜欢浅色系,而这些盒子的外包装大多是深色的。
  
  施夜朝从一个酒会出来,时间还不晚,72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直接回家吗?”
  他想了想,家里有那个缠人的女人在。“不。”
  “要去哪里?”
  
  施夜朝报了个地址,72暗自挑了下眉毛:顾落家。
  
  结果自然扑了个空,又掉头准备去她那处公寓,却在路上意外看到有趣的一幕。施夜朝吩咐72把车停在路边,按下车窗看过去。
  72不解,几个小孩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孩对战几个小孩——不,是那一个小孩在被几个小孩打。
  
  陆迦樾又一次被打倒在地,脸上中了一拳,嘴里顿时觉得热乎乎的,还没爬起来又被人踢了几脚,到处都在痛,但就是没出一声求饶或呼痛。
  
  施夜朝点了根烟,悠哉悠哉的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陆迦樾……
  
  ……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天都很忙,早出晚归,晚上八点才到家,写到现在才写完,不好意思更新迟了~明天要去长沙给即将要上市的新书《叶落淮南》(《有染》)签名~届时会在当当网上做独家签名版~然后还要去北京参加晋江的活动~所以会很忙……但是更新还是会的,只是留言回复会稍微慢一点~肯定会回复的~只是迟一点~见谅哈~~^0^混蛋!放开我迦迦!!!PS朝哥啊,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种,以后也要跟你叫声爸爸的,就这么看着不管真的好么………………
 
 
 
 
☆、第十八章
  
  那几个孩子看上去都比陆迦樾年纪来得大些,体格也比他壮实,下手没轻没重,拳脚相加让陆迦樾吃了不少的亏。
  
  施夜朝抽完这根烟,才幽幽开口:“你先回去吧。”
  72虽然好奇,但向来很少多话,下了车又看了眼那边被打的小孩儿,扭身拦了辆车就离开了。
  
  那群孩子终于住了手,为首的那个觉得不过瘾,又抬脚在散落在地上的大纸袋上狠狠踩了几下。陆迦樾黑着脸,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坐起来,倒惹来那群孩子的讥笑声。
  随后有人觉得不对劲,回身就看见个高大的男人靠在车前正往这边看。小孩子们的直觉总是来得最准的,觉得这人不好惹,忌惮他身上那无形的压迫感,威胁了陆迦樾几句就匆匆跑掉了。
  
  陆迦樾待他们都散了才看见那边站着一个男人,眼睛有些肿,看不清对方面目,但是从轮廓和感觉上知道那是谁。因为知道,才更不想在他面前出丑,咬牙忍痛撑起半个身子,龇牙咧嘴的折腾着坐了起来,疼出一脑门的汗。
  他这么倔强的性格和顾落非常相似,施夜朝看了会儿,提起脚步来到他面前站定。“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用。”陆迦樾想都不想就拒绝,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拒绝的太草率了,因为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能站起来,反而又跌了回去,再也坐不起来。
  
  施夜朝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故作坚强,无助和懊恼,蹲下来好笑的问他:“现在呢?需要帮忙吗?”
  陆迦樾不吭声,小脑袋别扭的转过去。
  最后还是施夜朝把这个小东西抱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去医院?”
  陆迦樾立即拒绝:“我不去医院,回家处理一下就行。”
  
  人虽小,倒还知道谨慎,明白和他一起出现在医院不是什么好主意。
  陆迦樾报了颜夏的住址,施夜朝却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我家就在附近,委屈你一下。”
  陆迦樾没说什么,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怕他。
  
  ***
  
  陆迦樾躺在那张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十分不自在,沙发上铺着的那一层装饰性的布料薄薄的,自己一身脏污难免会沾上去。
  施夜朝拎着药箱下楼来就看见沙发上那个躺的直挺挺的小身影,坐到他边上,开始为他清洗身上几处较为严重的伤处,然后又开始给他擦药。
  原本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这些事,他是可以叫72来做的。施夜朝是第一次屈尊降贵的为一个和自己没任何关系的人服务,还是个孩子。
  他的手法专业但并不温柔,陆迦樾全程咬着呀,只偶尔发出小小的闷哼,随后把嘴唇咬的更紧。施夜朝拿过纱布缠在他细细的小胳膊上:“还以为顾落的儿子怎么也得会个一两招,你妈咪没教你功夫?不怕你在外面吃亏?”
  打架时,陆迦樾的动作还算灵活,但是看得出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这让他微微吃了一惊。
  
  除了颜夏颜寒和施夜焰,陆迦樾已经养成了不和任何人谈论顾落的习惯,甚至连自己的事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这是从小顾落教育出来的,是为了他的安全。而面对施夜朝,陆迦樾不知该如何把这个人定位,明明应该把他划分到不能说的那个范围,但实际上说与不说对他而言根本没什么区别。
  
  他的表情像是在做某种衡量,随后才开口:“她说学功夫太辛苦了。”
  “就这样?”施夜朝明显不相信。
  “是的。”
  施夜朝轻嗤半声,“是亲妈么?”
  陆迦樾小嘴一撅,不悦。“难道学WWw。xiaoshuotxt.neT功夫不辛苦?”
  施夜朝不置可否,陆迦樾又说道:“如果你将来有孩子,你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吃那么多苦?”见他没吭声,他小小的讽刺了一句:“这样就是亲爸哦?”
  
  他护着顾落的态度那么明显,让施夜朝眼里染了抹笑意,把绷带固定好,才回道:“或许你认为她是在为你好,但我可以告诉你,每一位父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强的,并不想看到他们有一天会被人踩在脚底下而无还手之力,你现在小,可以让人保护,但没人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你,并且保护你一辈子。”
  陆迦樾一怔,听施夜朝又继续,这一次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讽刺:“陆先生,男人想保护一个女人并不是靠嘴说几句话维护她的话就可以的,必要的时候只能靠拳头。”
  
  施夜朝说完这番话,陆迦樾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两个女人的脸:顾落和施唯恩。他嘴角一抿,不再吭声,但从眼神看得出已经有了动摇,施夜朝挑眉:“怎么,你爸爸没告诉过你这些?”
  
  这个问题让施夜朝忽然觉得触碰到了陆迦樾的某个痛处,就见他小脸一沉,眼神一黯,孩子到底是孩子,还不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类似悲伤的表情很快流露出来。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竟也有些小小的压抑。
  施夜朝盯着这个眉目清秀一只眼睛微微肿起来的小帅哥半晌,“你是顾落和谁的孩子?”
  
  很奇怪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施夜朝的情绪之中忽然平添几分不悦。
  不悦?
  也不准确,似乎是沉闷,但又过了点儿。他找不到适合的词来形容,总之就是有那么点不舒服,本来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有非要知道,但问出了口却有种必须知道的念头。
  那感觉就像是……他喉咙里忽然横了一根刺。
  
  颜夏在自家楼下看到施夜朝很是吃惊,因为顾落没交代,所以她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幸好施夜朝并没问她什么,只把一身狼狈的陆迦樾交给她就走了,和顾落有关的话一个字都没提。
  颜夏带陆迦樾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他的伤看着吓人但并无大碍,不然她非得被顾落扒了皮不可。
  
  和陆迦樾打架的是他同年级的同学,因为陆迦樾小模样招女孩子喜欢,结果就这么成了男生们的头号情敌。又因为他小脑袋聪明成绩优秀,于是“于公于私”他都对某些同学造成了威胁,时不时的就被找麻烦,只不过这次对方下作了些,人海战术让他吃了亏。
  陆迦樾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到了施唯恩生日那天走路已经没问题了。颜夏亲自陪他重新买了包装盒,很显然这女人的眼光比他好很多,施唯恩见了就开心的不行,把最大最漂亮的那块儿蛋糕给了陆迦樾。
  
  施夜朝在他脸上看到满足,而两人视线对上时,满足立即化为炫耀。
  “Evan,你不喜欢甜食好遗憾喏,这家的蛋糕我和妈咪觉得最赞了。”施唯恩嘴角沾着奶油说道。
  霎时,陆迦樾的炫耀又化为失落。施夜朝多聪明的人,不由得失笑,才搞明白原来这小家伙对自己的敌意全是因为施唯恩。
  
  那晚分别时,施唯恩拉着陆迦樾的手,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意味。“我要和爹地去参加舅舅的婚礼了,妈咪说要带我在Z国住上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要有一段时间不能看见迦迦了,要记得想我噢!”
  陆迦樾当然比她更不舍,在她脸上亲了下。“照顾自己。”
  
  施夜朝当时也在,因为施唯恩的话眼神不易察觉的沉了沉。她的舅舅、游月茹的弟弟皇甫律要娶的人,就是那个曾经被他困在身边两年的女人。
  太多往事,被施夜朝遏制住,不能想,不愿想。
  
  ***
  
  顾落先前曾恶意的问过他是否会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施夜朝当时确实有掐死她的想法。但是没过几天,他接到施夜焰那通电话之后,想掐死的人变成了他弟弟。
  “迈阿密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必须亲自去处理。”施夜焰在电话里稍微沉默了片刻,道:“你替我带女儿过去那边。”
  “……”
  “顺便会会旧情人。”
  施夜焰不怕死的调侃,直戳他死穴,得到的回复是听筒那边传来嘟嘟嘟——施夜朝直接挂断了电话。
  
  约莫两个小时后,施唯恩敲开了施夜朝办公室的那扇门,甜甜的和他打招呼。她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最爱的爹地,施夜焰把机票往他面前一放。“你可以准备一下去机场了,别误了时间。”
  施夜朝好看的眉毛终于拧起来,“我答应你了吗?”
  “不用答应我,答应我女儿就行了。”
  
  施唯恩小手臂上挎着和裙子配套的小包包爬到他腿上,歪着头问:“答应我呀,我们一起去看汐汐小舅妈,你们不是认识的么?爹地说你们……唔。”她咬着下唇抬眼望天思索了下,“对了!爹地说你和汐汐小舅妈关系匪浅。”
  施夜朝脸色微沉,杀人的眼神瞪着始作俑者。施夜焰气定神闲:“不用这么看我,我也不想这样,柏玮得跟我去一道去,不然我也不会把女儿交给你,别人我不放心。”
  
  面对这个曾经差点要自己命的哥哥说出这种话着实有点好笑,但有一点施夜焰是否认不了的:施夜朝对旁人再阴险狠毒,包括对自己,但对小茶叶的疼爱从来不比他少。
  
  就这样,施夜朝万分不情愿外加心情复杂的带着施唯恩登上去往Z国的航班,并在那里意外遇到了有些天没见到的人:顾落。
  
 
☆、第十九章
  
  世事变化无常。
  也有时,变化的只是我们。
  
  在这世上,除了女儿,能让施夜焰放下身段去哄去宠的女人只有游月茹。
  而游月茹本姓皇甫,是T城几大家族之首皇甫家的长女,这个庞大的家族它的每一支系的关系网都是错综复杂的。游月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长子皇甫律是名符其实的太子爷。
  
  大约是在几年以前,施夜焰最年轻气盛的那个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和皇甫律变成了死敌。两人恶斗险些让这个身份尊贵的太子爷命丧他乡,幸亏有施夜朝的出手相救。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皇甫律那次遇险无形之中造就了两段情缘。游月茹为弟报仇,被施夜焰无耻的禁锢在身边,强占身心,到最后竟真的放不开了,以至于后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得以抱得美人归。
  而那另一段,于施夜朝来说便是一场孽缘。
  
  那时的褚妤汐年纪尚轻,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是太子身边最特殊的女孩子。
  那时的太子还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流连花丛招蜂引蝶。褚妤汐不是他的女人,却被他用另一种方式宠着护着。若不是施夜朝救了他一命,两人以兄弟相称,他也不会因此与褚妤汐走得那么近。
  
  可那时的施夜朝,在认识褚妤汐后,已经窥到了爱情最初的模样。
  爱情来势汹汹,不留余地,不给他机会喘`息。在施夜朝的世界,想要的一定会去想办法得到,用最直接也最有力的办法。他曾想过假如褚妤汐是他只要得到了就放得下的人也便罢了,可惜他错认了爱情。这世上有些人,你想从他们身上得到某些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方法,哪怕挫骨扬灰,他们能够交予你可以握在手里的,只有漠然与恨。
  
  自从多年之前第一次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之后的每一次都是为了她而来,就连这一次也不例外。
  岁月的雕琢,情丨事的打磨,每个人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几年前决定放手后,施夜朝便把所有与褚妤汐有关的一切丢掉,只剩下顽固的记忆偶尔趁他没防备时出来肆虐。或许是真的断了念头,再度来到这个城市,他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皇甫家太子的婚礼,自然是一场盛世豪婚。
  为了不让婚礼任何环节出错,游月茹忙得连女儿都没有时间见,施唯恩被冷落又跑回酒店。施夜朝诧异,“怎么回来了?”
  “妈咪没有时间理我。”施唯恩鼓着小脸,小身子往沙发上一摔。
  
  施夜朝叫了一桌子她爱吃的东西给她打发时间,施唯恩又打了好久的电脑游戏,时间还早,她小眼珠滴溜一转,倒了杯可乐端到施夜朝手边,瞅瞅他的电脑。
  “你在干什么呀?”
  
  上面是一堆她看不懂的东西:表格数据,图片模型……有几个她认得,似乎是某种枪械。“迦迦也喜欢摆弄这些,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噢!”
  她在他身边动来动去分明是有事的样子,还故意先引起他的注意,施夜朝不得不把她抱到腿上来。“很无聊?”
  她点点头,施夜朝看了眼时间:“你妈咪应该已经派人来接你了。”
  “才不会,我跑出来前留了字条给妈咪,告诉她你会送我去婚礼现场的。”施唯恩拽着他的大手晃,呼扇着大眼:“好不好?”
  
  果然,游月茹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如果小茶叶在你那里,把她给我带过来!”她平时在施夜焰那里作威作福惯了,但终究对于施夜朝是忌惮的,末了记得加上两个字:“谢谢。”
  
  电话那边的游月茹似乎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没等他同意就挂断了线。游月茹的语气不好,很冲,施唯恩都听得一清二楚,缩缩脖子。“她好像不高兴了……”
  她擅自跑出来惹了游月茹生气是肯定的,只不过这下施唯恩定要拉着施夜朝过去震场。
  
  施夜朝半天没说话,嘴边只牵起抹淡淡的弧度。
  
  皇甫律的救命恩人,皇甫家的人很少有人不认识他,包括大部分的宾客们。
  一身正装的施夜朝寡淡着表情出现在婚礼上时,现场认得他的人皆是错愕的表情而后交头接耳。他和皇甫律因为褚妤汐反目成仇的事情从来没有被摆到过台面上,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本太子成婚这么大的事在外人看来以施夜朝的身份和立场理应到场,但这一出险些姗姗来迟的戏码和他那样漠然的表情让喜好捕风捉影的人更多了话题谈资。
  
  婚礼尚未正式开始,整个花园草坪被点缀的纷繁美丽。他脚下的那一处正好是红毯始端,那鲜红的颜色刺着了谁人的眼。施唯恩不知他心里那些情绪,牵着他的大手,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终于在花园深处人群之外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使劲拉着他冲那人而去。
  
  施夜朝只走了个神儿,再被施唯恩那一声清脆的“汐汐”硬是拽回来后,他的视线却是陡然沉下去的。不是不敢看,不是不能看,而是不愿看,那种不愿,是从内心最深处的拒绝。
  他垂着眼,所以最先入目的便是一个长长的婚纱拖尾,然后再往上,她的一袭纯洁的白色婚纱,美丽的蝴蝶骨,细致的颈,最后——
  
  褚妤汐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大口的做着深呼吸缓解紧张的情绪,施唯恩那一声叫唤让她回了头。但这一回头,本应该呼出的这口气因为和施夜朝那一双冰凉却深谙的眸子对上,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下一刻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施夜朝顿时嘴角一翘,有意放慢的步子因为她这个反映又提起来。施唯恩被她的婚纱吸引,兴奋的绕着跑了好几圈,跪在草坪上小心翼翼的托起最尾端的拖尾,小嘴发出赞叹的声音:小舅妈的婚纱比妈咪结婚时穿的还要漂亮诶!
  
  施夜朝刻意缓缓的打量她,视线一寸寸掠过她的身子,等褚妤汐暗自攥紧拳头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再早几年,我会宁愿你什么都不穿,也会立即把你从这身婚纱里面剥出来。”
  
  半晌,褚妤汐轻轻浅浅的微扬起一个——讥讽的表情,没错,那不是笑。
  “因为这婚纱不是为你而穿的么?”
  
  ……
  
  “是在挑衅我吗?”施夜朝笑意深了深,“不过,我喜欢看到你现在磨利了爪子的样子。”
  
  话一出口,施夜朝忽然很厌恶这样的自己:他曾说过,要么彻底得到她,要么彻底放弃她,经过那许多的折磨他不得不放,成全了她对太子的一片心,怎能又在她面前把喜欢二字如此轻易的说出来?
  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向这边迅步走过来,施夜朝只瞥了那人一下,眼里透出几分阴暗。“如你所愿,咱们就来试试看,几年后的现在我有没有本事脱下你的婚纱。”
  
  褚妤汐身子一紧,全身戒备,施夜朝对她轻轻摇头,忽的抬手,手指划过她细嫩的小脸蛋,未做任何停留:“别担心,我一点儿都不想再碰你,不用我的手,照样脱得掉它。”
  
  对于他的碰触,褚妤汐第一反应就是给他一巴掌,却被一道含笑的男声及时制止。
  “你这小手打下去,向他道歉的人可就是我了。”
  
  能把白色西装穿得这么妖娆又不失霸气的男人在施夜朝所认识的所有人之中,就只有皇甫律了。这男人一向如此,那一张脸比他更邪气几分,当年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太子爷现在依然如此,唯一不同的是他终于把跟在身后的那个小尾巴捧在手心里,给予她这世上唯有她一人享有的权利。
  太子对褚妤汐的感情有多后知后觉,就有多炽热激烈,就有多在乎。
  而这一点,恰好是施夜朝可以轻易拿捏的东西,他翩然一笑:“道歉倒也不必,我替你磨她爪子的时候她可比现在凶悍多了。”
  “原来你是来讨谢的?我确实该感谢你,女人爪子一旦利了确实有点难以招架,尤其是在某些情况之下,有时我还确实有点怀念以前那个听话的小汐。”
  强行留她在身边的那两年,施夜朝用了最残忍的方式逼`迫褚妤汐,那段日子是对三个人来说犹如炼狱般的经历。
  太子耿耿于怀却始终不能释然的,就是这两年,施夜朝比谁都明白。
  
  看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太子使了个眼色要支开褚妤汐。哪能留这两个男人单独在一起?褚妤汐的拒绝都写在脸上。太子笑了下,向还再摆弄婚纱拖尾的施唯恩招招手。“你妈咪在那边,去找她,让她给你汐汐小舅妈补补妆。”
  
  施唯恩最不喜欢被太子指使,但为了褚妤汐她忍了。见太子坚决,褚妤汐只好拉着施唯恩走开,不是不担心施夜朝,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她愿意相信太子。
  只不过,她不知道上天认为她的爱情之路还需有一难,因为施夜朝的几句话,她的“太信任”和太子的“太在乎”撞到了一起,变成了一颗炸弹,轰碎了她的美梦。
  
  游月茹听闻施夜朝和太子单独在一起,隐隐不安,还在想是否应该过去看看,太子就回来了。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冷得像块冰疙瘩。褚妤汐心下一跳,缓缓站起身。“怎么了?”
  
  太子绷着俊脸,视线从她的小脸最终<a href=HTTP://WWW.XIAOSHUOTxt.net/ >小 说-天 堂</A>落在她婚纱之下的小腹上,凝视良久,久到褚妤汐终于意识到了施夜朝究竟和他说了什么而手脚冰凉。
  “太子哥……”
  
  太子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婚礼,取消。”
  
  褚妤汐在瞬间脸上毫无血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游月茹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
  这一次,已经听见太子的磨牙声:“我需要时间,再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东西!还有什么东西让你到现在才开始考虑!”游月茹气极,手指都快要戳到他脸上去。
  太子没有再应声,深深看一眼褚妤汐,后退几步,转身走开,一个字都没有再给她,没有解释,没有原因。
  
  可是褚妤汐知道原因,她提起婚纱找到施夜朝,极力克制住情绪,不死心的质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施夜朝波澜不惊,把她掉在地上的头纱捡起,在手中捻握。“没什么,一个早应该让他知道的事实。”
  
  一股怒气升腾,凌驾这之上的却是更强烈的恨意。“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想知道你为他付出那么多的男人,他对你的感情可以到哪个程度。”施夜朝顿了顿,把深埋的那份连他都拒绝提起的东西血淋淋的挖了出来,以此惩罚自己刚刚“口误”的那句“喜欢”。
  
  褚妤汐一忍再忍,声音已经有了些颤。“我没有生下来,什么……都不算,不算!”
  施夜朝淡淡的、残忍的一笑。“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七个月大的胎儿是完全可以成活的。”
  她一震,“你那时说孩子死了,死胎!”
  “傻小汐。”施夜朝把头纱摊开,重新罩在她梳得精致的头发上。“我说别的你不信,怎么偏偏这句就信了?”他微微低头,嘴唇贴近她耳侧。“要不要和我回加拿大,看看孩子?——是个男孩。”
  
  话音落,施夜朝稳稳接住她挥过来的掌,接着一推,褚妤汐被婚纱的拖尾绊住了脚步,就那么狼狈的跌坐在草坪上。
  “我又没说要把孩子还给你。”施夜朝居高临下,睥睨这个女人。“他对你的感情——不过如此。”
  
  数年后再次从她眼中看到熟悉的仇恨,施夜朝被她那种恨意生生剜掉了一块肉似地难受,这种熟悉的痛楚逼他回到现实,转身准备离开。
  他决定不要的人,就绝对不会再抱一丝幻想。
  但他的步子还没迈开,就只得扎在原地。
  
  顾落一袭裸色礼服,抄手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和他对峙了片刻,过来扶起褚妤汐。
  “如果你想杀了他,我可以提供帮助——免费的。”
  
  施夜朝一脸兴味:“同时两个女人,我怕招架不住。”
  
 
☆、第二十章
 
  褚妤汐还在施夜朝身边的那两年,顾落曾偶然间见过她几次。那时褚妤汐和此时此刻给她的感觉相差无几,她骨子里有对施夜朝很深很深的恨意。而这男人和那时相比却是不同了,在他眼底的那份志在必得已经不见了,他现在的眼神是清透的。
  不知为什么,那种清透让顾落看了,心尖上竟莫名的涩了涩,总觉得那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脆弱这个词放在施夜朝身上有那点可笑,如太子那样的男人只消他几句话就扰乱了他的心,如施夜焰那样的男人斗了他小半辈子终究退出如他所愿的放弃施家的一切,如顾尹那样的人都不愿轻易与他结怨,这样的一个施夜朝,哪里会有脆弱之处,怎会有脆弱之处。
  顾落和褚妤汐严格说来并无交往,仅有那几面之缘罢了,只是不忍袖手旁观。她把褚妤汐送回到游月茹那儿再折回,脸上表情并不算太好看。两人相隔只几步,顾落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打量这个男人。
  “如果这就是你对她的爱,我只觉得她遇见你是这一辈子最倒霉的事,而真正可怜的人是你。”顾落轻缓的摇头,“错了,是可悲。”
  显然这是一个施夜朝不想谈论的话题,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顾落上前几步,离得近一些,故意在他身上嗅了嗅。“想不到你身上有个这么大的秘密,怎么,施先生不知道你和褚妤汐之间那个孩子的存在吗?这么严格的保密,不是亲耳听到还真是没有办法相信堂堂施少也是当父亲的人了。”
  施夜朝不说话,嘴角渐渐抿紧,他在忍耐着什么,抑或是她的话刺激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
  两人这么面面相觑了片刻,顾落从他身边错身而过,即将走过时,被他忽然捉了手。他手劲有些大,攥得她的眉头动了下。
  顾落在那一刻明明感受到他激烈的情绪,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倾泻出,但是在压抑的沉默之后,先前他周身环绕的某种气流竟然慢慢的消退。
  顾落拨开他的手,“有些话你不用说,即便是说了,除了你自己,也没人会信。”
  施夜朝仔细盯着她的眼,“你这么懂,是不是因为我做了你一直都想却从来不敢做的事?”
  情`爱之事似乎每人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谁都曾在艰难的时候幻想过若是当初换了一条路,情况又会是怎样。
  只不过爱情是没有试用装的,走不下去的路可以不走,但绝没有第二条可供选择。
  就像施夜朝对待褚妤汐,就像顾落对待施夜焰。
  “你怎么会来这里?”施夜朝很是奇怪顾落会出现,她和皇甫家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可她今晚不止出现,还是如此正式的妆扮,应该是……陪着什么人一道出席的。
  陪谁?施夜朝一时间想不出。
  顾落讥诮一笑:“我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来了就是为了来砸场子。”
  “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吗?”
  隐藏在散开的长发之下的耳机里传来徐璈的催促,顾落没再和他纠缠,毕竟她现在还是任务状态,不应该和任务目标以外的人过多接触。
  太子悔婚,游月茹气得眼前发黑,可那么多宾客已经到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任是皇甫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二弟皇甫澈派人找了一圈也没寻到他的人影,当时离婚礼开始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刻钟。游月茹美丽的脸上绷着,尽力压抑着怒气,拿过太子脱下的礼服甩给皇甫澈。“你不是还欠婠婠一个婚礼?”
  于是那场盛世豪婚的主角竟由皇甫家的太子爷变为皇甫家二少,临时换了角成了当日最大的意外。
  所有宾客之中,索尔算是那个非常低调的,本是冲着和太子早年的交情而来,见此情景,他捏着香槟杯子在最角落的地方,等典礼环节结束后把香槟一饮而尽,起身便走。
  顾落自然要跟着他,状似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趁着撩头发的动作按住联络器通知在外面的守候的徐璈和与艾斯。
  徐璈说对了,有时少了女人确实不好办,例如这种场合只有作为索尔的女伴才能顺利进入婚礼现场,顾落再不喜欢也没办法。
  索尔为她准备的礼服长裙极其性`感暴`露,艾斯一看就笑了,有点幸灾乐祸,偏头没做表态。顾落当时眉眼一轻,徐璈了解她,代为做了婉转拒绝。
  “这样的衣服行动起来会不方便。”
  “难道你要她穿成现在这样和我一起出席那种场合?她会被拦在门口的。”索尔指着她的中性打扮好笑的反问,态度却是坚决。
  任由徐璈再三劝说无济于事,索尔摆明了故意刁难就要她穿上这件,若在平时顾落不会跟他多废话一句,但毕竟不是平时,不是由着性子的时候,顾落从来不是任性的人,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做你女伴可以,穿礼服也可以,但是款式必须我自己来选。”
  索尔才只怀疑的动了下眉,就听顾落道:“韦森先生,我是来保护你安全的,穿礼服可以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但请你明白,我的工作并不包括满`足你的某些恶劣的欲`望,如果你非要坚持,我会和上面请示换人来接替我。”顾落的话说得没有抑扬<A href="HTTP://WWW.XIAOSHUOTxt.net/" >txT小说天-堂</A>顿挫,反而平平无绪。“您觉得呢?”
  索尔默了下,问徐璈:“你的人都是这么——”
  “不,她是唯一一个。”徐璈直言不讳,细听会发现他的言语之中微带着点骄傲。“我们只允许她这样。”
  艾斯也跟着点了下头,“只有她。”他放低音量:“韦森先生,有些女人还是顺着的好,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索尔这样并非是想让她走,他的退让是顾落预料之中的。这样的女人在索尔的世界里还是很少遇到的,他对她有兴趣,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开始了,而这一次的遇见确实是个意外亦是惊喜,她对他越冷他的兴趣就来得越大。
  本以为她会报复性的选择穿得像个修女,当她盛装打扮出现在他面前,索尔毫不掩饰的惊讶。
  严格的说这是索尔第一次见她这么女性化的一面,顾落身材高挑,比例完美,因为常年的运动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完美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而她上了妆的脸蛋是他见过最能吸引他目光的东方女人的面孔,柔和的线条和精致的眉眼,还有那张形状姣好的唇,不知吻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看多了纤柔的女人,这样的顾落让索尔眼前一亮,连心里都是瞬间豁亮的,随之涌起莫名的澎湃,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过了。
  他确定这绝对不是顾落最用心的一次打扮,但已足以惊艳到他。
  其实不止是他,施夜朝同样记忆深刻。
  两方人几乎是先后脚离开婚宴的,施夜朝没带72在身边,也没开车,一个人从酒店出来后,特意拐上一条人不多的小路。
  城市沿海,夜晚的海风徐徐吹着,虽然不如温哥华的夜风凉意舒适,但令人头脑清醒足够。他不想回想刚才自己做了什么,或许现在只有他自己清楚太子悔婚的真正理由,如果太子真的有心,会在过去心里这个坎儿后用他自己的方式更加呵护这个女人。
  另一边,索尔和顾落刚刚出来就人盯上,艾斯占据有利地形手握一把狙击枪,从瞄准镜里看着下方的动静,而徐璈和其他队员则在暗中跟着。
  “对方大概有三个人,分别是在你们的九点和十一点方向,那对穿着情侣衫的男女也很可疑,注意一下。”
  “收到。”顾落护送索尔上了车,看似无意的看了眼那对小情侣随后跟着坐进车里去。果不其然,那对情侣果然也上了一辆车跟着他们驶出停车场。
  不一会儿,跟着他们的车子已经多了两辆。
  “他们大概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徐璈给作为司机的同伴下命令,索尔的车子立即在前面改了条路。
  这一条路人迹稀少,灯光比起刚才的主路昏暗不少。危险的气息骤然蔓延开来,顾落的手悄然摸上绑在礼服之下大腿`内侧的武器。
  因为有礼服做遮掩,从索尔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这一动作分外引人遐想。“一般来说,在我面前做这样动作的女人,她们的目的都是同一个。”
  他语带双关意有所指,而顾落充耳未闻,警戒的注视着周遭的情况。索尔又道:“你绝对是个例外。”他倾了身靠近她,低头吻她身上的味道,“我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不打扰你工作的前提下更一步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你现在就是在打扰我工作。”顾落冷言,让司机保持车速,不要过快也不要过慢。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冷枪打爆了他们的车胎,车身剧烈的摇晃了几下,司机老练的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平衡然后不得不把车停下来。对方已经动手,继续呆在车里只会成为明晃晃的靶子,徐璈的车在后方的路上跟着,见此情况便加速开过去。“有狙击手?”
  “但是很会隐藏,暂时没露出马脚来。”艾斯的蓝眼雷达似的扫着对面寻找隐藏的杀手,却在瞄准镜里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施夜朝?”
  艾斯的声音在耳机里穿过来时,顾落已经看见前面不远处那个男人。
  施夜朝显然也看见了她——他们。
  “Evan?”索尔挑眉,“这么巧。”
  施夜朝也没想过会见到久未见到的索尔,眉眼一沉,随后一如平时般勾起浅淡的笑意。“确实巧。”当然,索尔不知道这句施夜朝是对着他身边那女人说的。
  但在顾落看来,这哪里是巧,分明是冤家路窄。
  就在徐璈的车子离他们还有十几米左右的距离时,顾落只觉得余光中什么东西的光亮一晃而过。经过太多次的训练,很多事情已经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所以在意识到那是某类枪上安装的瞄准镜的反光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挡在索尔身前。
  紧接着,黑暗中传来噗的一声微弱的枪响,是安装了消音器后发出的响声。
  然后,有人中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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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高干)叶落淮南刻之入骨/擦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