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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双恋》在线阅读 > 正文 卷二『情醒沙海』 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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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恋》 作者:蛋蛋1113

第一部分

 卷二『情醒沙海』

 
 第一章 
 
 
  一地的烟头,一室的呛人烟味。 
  14岁那年,他病发,好心的医生叮嘱他,千万不能碰烟,一根烟都可能足以致命。
  真是危言耸听,不是吗?!现在他都抽了三包烟了,还是完好无损。 
  他静默的站在落地窗户旁,手里的烟依然没有停消,胸口已经开始发闷。 
  这种闷是病理的吗?也许,所以,这种沉闷才会越来越剧烈。但是,如果是,为什么从他还未抽第一根烟开始,就一直持续…… 
  他仰头,在空气里,又吐出一圈白色的云雾。 
  夜12 点,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六个小时。
  他准备,不再沉默下去。 
  推开了他和乔翎隔着的那道暗门,他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你……在家?”正准备就寝的她,吓了一跳。 
  他在家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显然,她并没有注意。
 他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自讽。 
  “今天下午去哪里了?”直截了当的他问她。 
  不想和她之间有什么猜疑,他更不喜欢猜来猜去那么复杂。 
  “我……”她迟疑了一下,犹豫、挣扎,“我……一直在家啊……”她撒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 
  今天下午,她和纪寻一起去了乔石大学的校园,重温单纯、美好的岁月。 
 
  这几天也一样,她和纪寻去了很多地方,踏着原本她和乔石相爱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去寻找快乐的记忆。 
  回忆很美,美到令人能找回笑容。 
  只是,这些,她居然……不想让夜箫知道…… 
  是因为,她的快乐无法与他分享?还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她会尴尬,会觉得不自然? 
  …… 
  显然,她的谎言令他很失望,很失望,一种透顶的失望。 
  他目光灼灼的向前一步,真想摇醒她的谎言,真想告诉她,不要再……这样糟蹋他的信任…… 
 
  她往床内退缩了一大步。 
  排斥依然,那么明显。 
  他唇畔的自讽更加深了,脸上的神情却仍然波澜无起,“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我想在这里过夜,你的答案?”他要答案! 
  不行!她办不到! 
  她的心里抗拒的呐喊,却料不到,答案已经冲口而出。 
  她怎么可以在白天追寻着乔石走过的痕迹,夜晚却心无旁鹫的倒在夜箫的怀里?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这样的答案,即使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却还是会令人受伤。 
 
  该说,和不该说的,都已经冲口而出,无法挽回。更无法挽回的,是伤害。领悟到这一点,她抬眸望向他,挣扎、不安,想出口解释,“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不能和你……” 
  “我……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语无伦次,反而越描越黑。 
  “没关系。”他打断她的话,神情极其冷淡,“无所谓,我又不是禽兽。”她是真的把他当禽兽了,除了肉体的欲望,仿佛他一点也没有对灵魂的渴求一样。 
  在她眼里,他是只求欲望的禽兽,那么今天和她一起并肩,让她笑得这么幸福的男人呢?可以和她灵魂进行交流的同类? 
  他可以忍受一切,但是绝不能忍受她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他扯动唇角,眉与眼,都有着冷漠,连言行更是冰冷,“况且真的有需要,我也可以找其他女人解决。” 
  什么时候开始,他想伤害她,把胸口的伤痕一样偿还。 
  ……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可以……给你。 
 
  这句完整的话,僵在了唇边,难受的消逸在胸口。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学会彼此伤害了?也许,该说,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不再耐心以待…… 
  “那好。真抱歉,今天晚上我是真的不舒服。”她淡淡浅笑,倔强得将心情掩埋,“希望你可以出去玩得开心一点。” 
  她的话,令他的胸口一阵闷息。 
  她笑着祝他出去玩得开心一点…… 
  有什么好奇怪?难道还希望她可以像普通的妻子一样,乱饮酸醋?又不是第一次她劝他出去找其他女人,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然而,今天的这句话,听到比任何以往时候都感觉难以忍受。 
  他点头,极度冷淡,“那好,晚上不用替我等门。” 
 
  大踏步,他非常干脆的转身就走。 
  直到那扇隔着他和她房门的木门用力被关上,不住的嗡鸣了好几下,她依然怔怔到恍不过神。 
  一会儿楼下的车库里传来另一辆已经改装的越野车,轰鸣的引擎声。 
  “夜箫!”惊神过来,她后知后觉的终于领悟到刚才他们是吵架了。 
  没有任何火花的争吵,却不一定毫无杀伤力。 
  她赤着足,来不及穿鞋赶紧下床,奔到窗边,只来得及见到越野车瞬间,飙出了视线。 
  心情开始有点慌。 
  她惹他生气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印象里,他从来没像今晚这么生气过。 
  她连忙夺过床头的手机,快速的拨他的号码,却在按到最后一个键时,手指僵凝了。 
  即使打通了,她该和他说什么? 
  温柔的哄慰他? 
  或求他别去找其他女人? 
  再或者,无论对错,均承认一切都是她错了? 
  …… 
 
  扔开手机,她重新将自己扔回大床上。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几年,她一向在他面前骄傲惯了,原来连自私都有一种惰性,让人不想轻易低头,让人只想继续维持淡定的心态。 
  只是,真的,还能淡定吗? 
  …… 
  真的可以无动于衷的任着他找其他女人?真的可以任着他流连在其他女人的床上? 
  不行……原来,答案是不行…… 
 
  一思及,他如果用碰过其他女人的身体再来碰触她,她有一种难以忍受的作呕感。 
  可是、可是,明明是,她给予他的自由啊。 
  就好像一场游戏,定好规则的是她,现在又不想守规则的,也是她。 
  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想收回这项给予? 
  …… 
 
  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乱成一片。 
  今晚,他的身边会陪着谁? 
  今晚,他会拥抱着谁? 
  今晚,他会回来吗? 
  他的身边,酒倒是有,女人?都被他冻跑了。 
  在热闹非常、暄杂无比的酒吧,他的冷,他的孤独,是显眼的,是引人遐想的,是让人有征服的欲望的。 
 
  “先生,一个人?”一个凹凸有致的胸部正欲噌上他的后背,涂满红蒄的手正欲搭上他的肩膀,已经被如修罗一样阴冷的声音吓倒,“想断左手还是右手?”他阴沉的目光,有热闹到布满兴奋尖叫的摇滚音乐为布景,他的声音带来的效果,未受半点影响,活生生的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阴冷。 
  “先生,开、开……什么玩笑,我不过……不过和你讨、讨杯酒喝。”女人顿时被吓坏,结巴、打颤着。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浓妆艳抹的性感女郎,“砰”的一声重重的将盛满烈酒的酒杯重声的搁在女郎面前,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喝他杯中的烈酒。 
  “谢、谢谢……”女人的表情懊恼的恨不得找块豆腐撞过去。这杯酒真是喝也不行,不喝也不行。 
  幸好,他没让女人在他身边多郁闷几分,“端着你的酒,滚!”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连情绪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却吓得女人离场姿势真的差点用“滚”。 
  一分钟后,有一只不怕死的手,搭上他的右肩。 
 
  他受够了女人们的搭讪了! 
  难道一个人泡酒吧,就是为了寻求一夜情?!就是为了像公猪一样发情?! 
  够了! 
  他左手用力反手一抓,准备不再客气。 
  没想到,一支一架,一招一回,对方轻松接住了他好几招。 
  背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不用回头,也已经知道是谁,他收回掌。 
  对方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我陪你喝酒!” 
  见夜箫居然没有拒绝,雷.约瑟赶紧点了一瓶酒,要了一个酒杯,为自己盛好酒。 
  “怎么,终于向乔翘开火了?”雷.约瑟似笑非笑的调侃,老实说,不是他心肠坏,只是觉得男人如果把女人这样继续宠下去,迟早要无法无天的。 
 
  开火?争吵?对着一个毫不在乎你的人,有这两种反应实在是蠢毙了。 
  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对着乔翎蠢毙了?在这爱情故事里演足独角戏里小丑的角色。 
  他没有吭声,一杯火辣辣的烈酒再次滑入喉间,灼痛他的胃。 
  “不能喝,就少喝点。”雷.约瑟收起调笑,正色的劝慰。 
  对,不能喝……从来那个会喝酒的人就不是他。 
  那个十几岁就有优雅得品出各国任何年份红酒的少年,不是他。 
  很多方面,他真的不如乔石。他适应不了上流社会的优雅,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连温柔也僵硬得这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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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不如他,他连眼角也洒满干净的阳光的味道,而他,浑身上下除了阴晦还是阴晦。 
  嫉妒吗?不,他不嫉妒。从来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不觉得需要要去嫉妒别人。 
  乔石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快乐,其实,他从来没有厌恶过他,相反得,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而已,所以一直对他冷淡着,一种不像亲生兄弟的冷淡。 
  “很闷……”胸口真的好闷。 
  “你知道现在的你,令我想起什么吗?”雷.约瑟慢条斯里的喝着杯中的烈酒,缓缓得吐出答案,“困兽。” 
  “夜箫,你不觉得你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吗?逼自己去应酬,逼自己去管理公司,逼自己这样逼自己那样,夜箫,你都不像自己了……” 
 
  都不像自己了?……也许吧。乔石死了以后,把快乐和欢笑都带走了,刚开始头一两年,父亲骤然离世,公司一团糟,前有狼后有虎,董事会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等着看笑话。如果他只做夜箫自己,那么,也无法走出困境。 
  但是,他开始想放任了…… 
  “最近有什么任务?”他面无表情的问。 
  “谈妥了个难搞的任务,但是没人敢接。”雷.约瑟耸耸肩膀,不甚在意的说,“实在不行,只能自己出马。” 
 
  “说来听听。” 
  “有个小国的皇室成员跑了个王妃,居然是跟个随身护卫保镖私奔了,皇室怕扫了面子,不敢大肆张扬通缉,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托了龙门。我已经找到他们的行踪了,他们现在被泰国非常有势力的黑帮护着,要动手,并不容易。而且他们还要求,王妃要留活口,要带回那个国家让他们皇室内部处理,所以有点棘手。”这种案子最麻烦,直接毙了还好处理一点。 
 
  说起这个案子,描述的时候,雷.约瑟尽量轻描淡写,毕竟,有人的老婆,也快有被拐跑的嫌疑了…… 
  “知道了。我去。”夜箫淡淡的开口。 
  也是时候该出去透透气了。 
  “你去?你公司呢?”雷.约瑟大吃一惊,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乔翎和那个小白脸的事情呢,夜箫不打算管了?如果真的……作为男人绿云罩顶,还让不让人活啊! 
  “公司走开几天又不会倒掉。”夜箫又一口饮尽杯中之物,“待会儿跟你回龙门,拿了资料,我自己开飞机去泰国。”他想暂时走开一下,给自己胸口可以有呼吸的空间。 
  “呃……好吧,我派几个精英给你。”雷.约瑟还能说什么?夜箫的家务事,早就摆明了不让他插手。自家兄弟又肯再出任务了,又能帮他解决麻烦的事,他还能说什么?只是总觉的怪怪的。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夜箫已经起身,向酒吧门口大步万去。 
  “你疯掉了。一个人去很危险的!”雷.约瑟急忙追了出来,严肃的大声嚷嚷,“你不能冒险,我会多派几个人给你!” 
  泰国是什么地方?简直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夜箫走出了喧哗的世界,一把眸,就能看见星幕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今晚的月色,和他一样,即使在一片繁华中,孤独也无法少一丝消一分。 
  月亮,像感情一样,如果得不到圆满,只能残缺。 
  “不用了,我习惯了,一个人。”缓缓的,他开口。 
  孤独,独行,不去奢求,残缺,一切,习惯了就好。 
  只是,月亮,它又可能代表谁残缺的心?
 
 
 
第二章 
 
 
那晚,他一走,就是近一周了。 
乔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梳子,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忧心重重的小脸。 
那一天,他一夜未归,她也一夜未眠。 
一闭上眼睛,他赤裸着身体,拥着其他女人的画面总会浮现在大脑里,然后,她的心会窒闷的发慌,有一种怕失去的感觉。 
 
怕失去什么? 
怕失去他的容忍,怕失去他的耐心,甚至,怕失去这个家。 
孩子们,和他,这样的生活,很平淡,很安逸,她不想改变,不能改变! 
被不安占据,她的胸口同时涌现一股反胃。 
她掩住唇,静等那股反胃一点一点消失。 
这几日,一直是这样,只要一浮现他和其他女人躺在床上激情纵欲的画面,反胃的情绪,就会一浪高过一浪。 
 
唉…… 
胡思乱想什么?…… 
孩子们说按到过一次他的电话,他说,他去旅游了。 
孩子们还是不依的哇哇大叫。 
只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去旅游了?她不信。 
于是,她在老麦的口里打听了一点事情出来,他去泰国出任务了。 
不声不响,他就这样离开了,没有考虑过,留下的人会为他的安危多么担心。 
他留给他们之间一段很有距离感的空白。 
 
为什么,他总是一声不吭?如果,如果,那晚他告诉她,他是生气了。也许……她会让步,也许……她不会让他走出那道房门。 
而直到第二日,打扫他房间的佣人过来报告,他的房间一地的烟头。 
她才真正确定,他是真的生气了。 
亲眼目睹那一地的烟头时,她差点心脏停止跳动,僵凝在原地,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回不过神来。 
 
他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僵凝了以后,她的胸口汹涌一股愤怒,如果此时他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象个怒然被孩子反叛的母亲一样,毫不客气的指责他,直到他认错为止。 
但是,她哪有这样的机会? 
她苦笑,一股疲惫又席卷全身。 
如同那一日等待他归家酝酿的情绪,从愤怒到全身无力。 
她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啊…… 
……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她知道,不会是夜箫。 
“乔翎,快来玫瑰园!今天很多玫瑰同时绽放,开的好鲜丽!”电话里是纪寻愉快的声音。 
她的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一直很嗜睡,哪也不想去,“凯文,我……” 
“快来哦!……”纪寻迅速打断她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拒绝。 
他也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开始有点焦急。 
他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与她相处的感觉,那几日,她一笑起来,他就有一种满足感,仿佛以前对她所有的心动瞬间又回来了。 
 
瞪着里面“嘟嘟”传来断线声的电话,她愣了一下以后,马上想回拨。 
刚一重新拿起电话,她想了一下,还是重新搁置了下来。凯文只是她和乔石一个共有的朋友,他带她一一访遍留满乔石足迹的每一个角落,他替她照顾她和乔石的玫瑰园,这份心意她真的很感激,所以,她拒绝不了他。 
 
缓慢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只是可能有点小感冒,并没有什么晕眩感,她慢条斯理的步向了楼下,突然,她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在空气里飘散。 
顿时,她大惊失色。 
“刘妈,家里为什么会有玫瑰花?!”她清秀的脸,有点僵沉下来。 
 
正一边愉快的哼着家乡小曲,一边愉快的将一大束盛开的很艳丽的玫瑰花往花瓶里一朵一朵插着的刘妈,回过头来,“二少奶奶,这玫瑰开得好吧?刚才隔壁的纪先生送的!他还说,以后可以常常送给我呢!你看,花开得这么美,感觉连天气也晴朗了,人的心情更是愉快多了!”难得刘妈心情非常愉快的和她交谈。 
 
这在乔石过世以后,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刘妈,你忘记了我定的规矩?”她问得很严肃。 
每招一个新的佣人,她都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紧记最重要的一点,家里不可以出现鲜花,不可以出现有皮毛的小动物。 
这一个要求,甚至连孩子们和他们的家庭教师都必须遵守。 
 
“二少爷这几天又不在家!”刘妈撇了一下嘴,显然被乔翎严厉的语气弄得很不舒服。 
“规矩就是规矩!而且,夜箫可能随时会回家。”她坚持!不能因为夜箫不在,就坏了规矩。万一他马上就回家了呢? 
怎么能让他吸入花粉! 
“二少奶奶,你不需要这样吧!二少爷就算有哮喘病,目前能奔能跑的,什么时候见过他发过病?”仗着老资历,刘妈被乔翎这么一训责,差点一句“祸害遗千年”就冲口而出了。她的老脸挂不住,说话也同样不客气起来。 
 
“他现在身体健康,我们就不需要防备了吗?难道发病了,才想到要注意什么?!”乔翎尽量保持口气不太犀利,却不免得有点焦躁。 
这几日,她的身体有点怪怪的,边脾气也容易失控。 
“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我们这从来不需要为二少爷‘特意’注意这些‘毫无意义’的细节。”刘妈的顶嘴可一点也不客气,口气里也不屑更是昭然可见。 
“刘妈!你……”太过份了!她气得身体有点发抖。这算什么?他的健康居然被置若罔闻。 
 
刘妈也不再搭理她,断续有一搭没一搭的住花瓶里插着玫瑰花,语气更是讥讽,“即使少奶奶不喜欢这些花,我把它们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算了!” 
气过头了,她倒是没了任何情绪,冷冷淡淡的,她的神情反而平和下来,“刘妈,这些玫瑰花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刘妈的嘴角得意的一撇,她就知道,凭着她是去世的大少爷奶妈的关系,别说二少奶奶了,连二少爷也要让着她。 
 
“刘妈,你也近六十岁了,我考虑过了,你这个年纪也该退休了,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待会儿,你行李收一下,我叫老麦送你去你儿子那里吧。” 
刘妈原本得意的笑容顿时冻结,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少奶奶,你为了二少爷开除我?!”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神情冷淡、踞傲的女人,是以前一直跟着大少爷,也曾围着她亲昵打转的女孩。 
 
她一直仗着自己是死去的大少爷的乳娘,凭着大少爷以前尊重她,她也越发的不将抢走大少爷一切的二少爷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乔翎居然会来这一招! 
“‘二’少奶奶,看来您真的是将大少爷忘得一干二净了!”几乎咬牙切齿,刘妈的神情带着不甘、以及越发的不屑,她看着乔翎的目光,不屑到仿佛眼前的是古代不贞的妇人。 
 
这样的不屑,这样的谴责,令乔翎胸口一窒,仿佛有锐刀狠狠的在凌剐。 
她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再下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 
“刘妈,这是你的退休金。”她客气的将支票推到刘妈面前。 
乔哥哥,你一定和我一样,不能忍受有人这样对待夜箫,对吗? 
乔哥哥,对不起…… 
 
“哼!走就走!谁稀罕!”刘妈用力抽过支票,鼻孔朝天的重重搁下花瓶,气鼓鼓的回房收拾行李。 
乔哥哥,对不起…… 
在心里,又一次默默的道歉着,乔翎沉默的动手清理桌上的玫瑰花。 
整理完那束玫瑰,她走到了母亲的家,大门徜开着,远远的,她就听到花房传来母亲的笑声。 
和空气里,又一阵浓郁的花香。 
 
“妈咪,你又忘了不能开着窗户。”淡淡的,她轻声提醒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记性……”乔妈妈回身见到女儿,乍喜的笑容还未绽放,已经意识到失误,连连拍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下次记得就好。”她的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将一扇窗户密实的关严实。 
突然,她蹦出一句话来,“妈咪,花粉对夜箫不好。” 
从来她都没有向母亲解释过,但是为了这样的事项能足够引起母亲的重视,她愿意解释。 
 
从这玫瑰园落成以后,她和乔石都心照不宣的将窗户关得很严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夜箫的身体考虑。 
“啊?……”乔妈妈还听不太明白。 
乔翎正欲开口解释,却被一直蹲在一旁,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盛开的玫瑰的纪寻打断,轻柔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及嫉妒,“只因为夜箫从不见发作过的哮喘?乔翎,这些花也需要空气!” 
 
是他,一直怂恿乔妈妈打开窗户。是他,故意将玫瑰花送给刘妈。 
玫瑰,是一种宣誓。 
一种追求的宣誓。 
玫瑰,也是一种宣战。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宣战。 
这些花也需要空气……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烙在了乔翎心里。 
她和乔石的玫瑰……她珍惜乔石为她留下来的每一点每滴回忆,她也希望,它们能盛开的很娇艳。 
缓缓的,她蹲在纪寻身边,手万分珍贵、爱惜的抚摩着凝结着水珠的玫瑰花瓣,“对不起,委屈你们了……” 
“傻瓜,爱情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们的玫瑰由我们来共同守护已经很幸福了,所以,它们一合点也不委屈。”曾经,乔哥哥环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呢咛着。 
…… 
 
“没关系,乔哥哥明白的。”她坚定的点头。 
纪寻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但是,他没有再出言多说什么。 
他顺着她的指尖,抚摩着柔弱得仿佛不堪盈盈一捏的玫瑰花瓣,他修长的手指,仿佛只是无意,碰触到了她触手温润的指尖。 
两个指尖仿佛带着静电一样,更仿佛有暧昧的电光一闪而过。 
 
她吓了一跳,骤然缩回自己的纤细小手,惊讶的别过脸,只见他依然神情自若,仿佛丝毫没注意刚才差点冒犯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太敏感了。 
* * * * * * * * 
 
蹙着眉忍耐着右臂拉扯带来的痛感,他将飞机停入停机坪。 
这趟任务,他圆满完成,一个小时前,二千万美金的酬劳已经汇入了他的瑞士银行帐户。 
提着几件简洁的换洗衣物,他用左手掏着钥匙,正想打开家里的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一下子被拉开了,刘妈铁青着一张脸,推着几个大大的行李箱,身后,大麦似笑非笑的帮忙着。 
 
“怎么回事?”他的眉头蹙着更深了。 
刘妈要走?而且看起来不太甘愿! 
虽然他很不喜欢总是倚老卖老的刘妈,但是,她始终是乔石的奶妈,他是不可能会赶她走的。所以……出了什么事? 
“少奶奶赶我走!”刘妈没好气的说。 
 
乔翎赶她走?不太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淡淡的,他询问。 
“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神经!”刘妈的态度非常恶劣,一笔非常丰厚的退休金,并不足以消逸她胸口的怒气。 
 
她的态度太恶劣,根本连尊重两个字都不懂,更别提什么下人的本分,夜箫板起了脸,“你走吧。”本来还想有什么可以解决的,他可以替她做主。但是,她这样侮辱乔翎,齐家容不下这样的管家。 
夜箫的冷淡及撒手不管,更令刘妈一口气咽在胸口,不上不下,恼得快吐血。 
 
“二少爷,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妈的唇角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并没有这份多余的闲情逸致,只要乔翎愿意打理这个家,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 
偏过身体,他进入家门。 
 
“二少爷,因为玫瑰!”刘妈急了,赶紧在他身后吼,“因为玫瑰,二少奶奶赶我走!” 
玫瑰?……他的脚步顿住了。 
其实,他是一直知道,她在隔壁有一个玫瑰花室,那里盛满了她和乔石的爱情。 
不去干涉,但是并不代表他毫不介意。 
 
“因为我偷摘了隔壁花室里的玫瑰花,二少奶奶生气了,说那些玫瑰都是她和大少爷的宝贝,见证他们开长地久、至死不渝的爱情。每一朵玫瑰,都代表她有多爱大少爷。我看不过去,就对二少奶奶说,她这样让二少爷您有多情何以堪,她终归是嫁给了二少爷!但是,我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二少奶奶就发火把赶走了!”她在颠倒是非黑白!她走可以,但是走之前一定要埋下一枚炸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对夫妻这么畅快! 
 
至死不渝的爱情?…… 
 
“二少爷,刘妈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刘妈装成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姿态,“有句话,刘妈不得不说,二少奶奶这样成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能行吗?她才二十四岁都不到一点啊,难道就一直活得这样浑浑噩噩?大少爷都死了五年了,二少奶奶也该收收心,和二少爷你好好过日子了。” 
 
见二少爷依然面无表情,神情不受一丝波动,刘妈继续鼓吹,“二少爷,依我看,你还是去隔壁把玫瑰园铲平了!只要断了二少奶奶的念头,她也就会收了心,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二少爷!二少爷……”傻眼,刘妈就这样看着夜箫睬也不睬她,径自走上楼梯。 
坐在房里面,夜箫褪却衣裳,左手用纱布一层又一层的裏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臂。暗红色的血渍瞩目惊心,染红雪白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包裹不住湿漉漉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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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一直在向外不住的渗血。 
他面无表情的穿上黑色的衣服,将伤口掩盖。 
渡到窗边,掀开窗帘,他的目光投向隔壁。 
他的房间的位置,看不到那片玫瑰园。 
他也不想看见。 
 
一直以为,看不见,就可以充当不存在,但是,原来真的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乔石一直住在她的心里,隔在他们中间。 
永远,永远,不可能被取代。 
他并不会听刘妈的刻意挑唆,但是其中有几句实话,还是说中了他的痛处。 
一抹苦笑,慢慢的爬上他冷峻的容颜。 
 
把玫瑰园给铲平? 
把她心里的爱情全数连根拔起? 
这样,她的心,就会属于他了吗? 
为什么,他开始有一种累了的感觉,原来一直去追逐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影,是那么那么疲惫。 
这几天,他在泰国备受煎熬。 
那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那一日,她脸上的那一抹似于幸福的笑容,真的是他的错觉吗? 
骗自己,真的,很难…… 
只是,他始终相信她,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在隔壁。 
 
他放下窗帘,退回自己的身体。 
他准备去找她。 
冷静了一周的时候,彼此都够了。 
他不想失去她,非常,非常确定。
 
 
 
第三章 
 
 
一路上畅行无阻,一踏入玫瑰园,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玫瑰园里,他的妻子和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一起蹲在花丛中,软声细语着,他们的肢体并无任何不妥的亲密,但是,两个人互动的眼神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暧昧与默契。 
 
无法克制,一股愤怒的杀倔蓦地在夜箫胸膛中窜起,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才没让自己当场发飙。他将自己的身体隐入暗角,望着他们亲热的画面,如同有一根针在心底刺戳。 
 
他的信任被背叛,他给予的自由居然给了他们发展的空间! 
这都是他的错! 
他妈的!他想杀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他并不陌生,见过二次面,每一次都象刻意的安排一样。 
原来对方这样若有若无的挑衅,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妻子! 
他握紧的双拳在双侧整个压抑的颤抖! 
绝不能容许! 
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的妻子,不知道和那个俊美的男人低头说了什么,然后礼貌、微笑的起身离开。 
他从暗角里步出,踏着地上玫瑰凋谢的花瓣,一步又一步的靠向那个男人。 
他的表情阴冷,每一次准备杀人之前,他的脸上总是呈现这样的表情。 
这一次,也一样。 
缓缓的,他举起黑洞洞的枪。 
 
背对着他蹲着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剪刀“喀嚓”一声,带着厚实白色棉质手套的男人将绿玫瑰一刀从茎部剪了下来。 
 
“回过头来!”沉声的,夜箫发出命令。 
他不杀背对着他的人。 
更加不杀,故意背对着他的人。 
缓缓的,手执着弥漫着象征自然纯真的绿玫瑰,纪寻回过身来,一派悠闲,与夜箫的冷、夜箫的阴霾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夜箫,你就这么点格调?”面对着指在他眉宇间的手枪,纪寻连一丝的害怕也没有,反而唇角扯动浓浓的讽刺与不屑,“莽夫!”他的眼角已经描到乔翎端着水果茶,步入长长的走廊。 
夜箫的鹰眼微眯,他明白对方在拿话来激他。 
无视黑洞洞的枪口,纪寻阴郁的目光缓缓切过那朵绿玫瑰,挑衅的格在夜箫胸前,“绿玫瑰的花语,爱情长存。无论是生是死,你阻挡得了一次爱情?阻挡得了第二次吗?!” 
 
他希望夜箫能狠狠的失控,狠狠的揉捏这朵绿玫瑰,那么……绿玫瑰花瓣的毒汁就会迅速进入他的肌肤…… 
对!组织要的是夜箫,他要的更简单,他只要夜箫死! 
面无表情,夜箫审视着他。 
面前的男人,以他想象的心机要更深重。 
绿玫瑰?以为他对花没有研究,就不识毒性?太小瞧他了! 
对方越是这样,他越要堤防落入圈套。 
 
平稳了心情,夜箫正准备收回手里的枪。 
突然,身后一声惊呼。 
“夜箫!住手!”伴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娇喘。 
他的心一沉。 
在他的眼皮底下,纪寻带着讽刺的微笑,将绿玫瑰背手扔在身后的花丛中。 
仿佛,他刚才如毒蛇一样的阴狠的心情全复不存在。 
他将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被害者” 
 
“夜箫!”乔翎急喘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枪,“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居然拿枪指着凯文……真的疯了! 
“凯文是我的朋友,夜箫你别这样!”他的面无表情和无动于衷吓到了她。 
感觉到了茶色微缩的眼瞳内压抑的怒气,仿佛快要沸腾了一般。 
“夜箫!你不许野蛮!”她无计可施,只能张开双臂,挡在纪寻的面前,堵住那黑洞洞的枪口。 
 
天!……千万不能开枪…… 
野蛮?看来在她的心里,他是越来越禽兽了。 
夜箫的唇角冷淡的微扬,仰视着面前一脸挑衅与得意的俊美男人。 
他赢了!乔翎现在的举止维护得就和母鸡护小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站在他们面前的他,反而更象一个破环者,一个好象得不失心疯的破环者。 
 
故意忽略心头尖锐的疼痛,夜箫除了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茶色眼瞳,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波动。 
枪慢慢垂了下来,敞开的玻璃门吹进的微风,让整个空气弥漫在浪漫的玫瑰花香中,夜箫觉得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可笑。 
三天前,当他缉拿那个王妃时,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也是怀着这样坚韧的眼神,挡在她的情人面前。 
 
可惜,那个男人是个孬种,空有一身武功,却没有任何胆识。 
三天后,这样的场居然在他的妻子身上上演。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俊美的男人比那个王妃的情人强太多了,起码,他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飘忽与惧色。 
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夜箫只是一个局外人。 
就好比那一日,他举着枪,面对眼前陌生的男女,感觉,一模一样。 
 
就好象,今天的他,也只是在出任务一样……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他这样,冷声提醒她。 
其实,他想提醒的是自己?她是他的妻,他有权利去要求她忠诚。 
她伤到了他?张张嘴,她想解释,所有的话,却象没入了胸口一样。 
夜箫,我和凯文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这么简单的话,解释起来为什么却这么难? 
心与心的距离,象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跨越,连解释也会变得苍白、无力。 
 
他们是夫妻吗?如果是,为什么沟通会这么困难?为什么彼此会这么不了解?为什么会觉得,只觉得对这样的现状,无力、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和她这是怎么了?或者说,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怎么了?! 
他与她,眼与眼,相对着,却无法交流。 
这是一种悲哀,心与心从来没有靠近的悲哀。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只是,他这样重复,有了这样的身份,仿佛他才拥有了命令她的权利。 
低着头,她轻声叹息。 
对,她是他的妻子。 
她牢记在心! 
 
所以,两性关系,她任他索取。家庭事务,所以,克守职责的做好一切妻子应尽的义务。 
 
因为,她是他的妻啊…… 
虽然,那是一场可笑的欺骗而己。 
低着头,她顺从的向他的方向迈进,不料,一只修长的大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扣得很牢,很牢,不容挣脱。 
她,大失所惊,不明白为什么纪寻在这节眼里,要做这么容易惹人旁侧,与引人遐想的动作。 
 
微许的,她有点小小的挣扎,却不敢太用力,因为她的丈夫眼里杀意太浓太烈,她生怕做错一个小动作,哪怕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会将一条人命推向灭亡。 
但是,她这样默许近乎暧昧的动作,落在两个男人眼里,成了两种不同的含义。 
一种,心寒。 
一种,鼓励。 
“你确定乔翎是你的妻子?”冷冷的嘲弄,纪寻象在一个原来就危险飘忽的热汽球里锉破一个洞。 
 
一个关于婚姻的谎言。 
夜箫的眼眸,更加阴寒了,这辈子以为不会有这一天,每一个人在这样沉默的谎言里,都活得很平稳,所以更多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以为,谎言就是现实。 
但是,不是,他几乎要忘记了。 
 
一切都不是,乔翎,并不是他的妻子……即使,他在心里认定了一千次一万次,她就是他的妻子!但是,在法律面前,他们并不是亲人。 
乔翎不解的目光在夜箫波澜不起的脸上得不到任何答案,她转向纪寻高深莫测的脸。 
什么意思?她不是夜箫的妻子?怎么可能! 
“你们的婚姻关系在美国的婚姻注册处根本找不到记录,所以,乔翎,你一直是自由的。”纪寻低眸,眼带柔和的望着她清秀的小脸,“乔翎,你是自由的,你从来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的禁脔。” 
 
象听到了根本无法消化的消息,她的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这不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凯文,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相信啊,明明,在神的面前,她和夜箫都签下了彼此的姓名。 
“那场婚礼,是为乔石准备的,他凭什么以为想夺就能夺去!”纪寻的目光倏地变得犀锐起来,言里的不屑与厌恶,连掩饰也懒得掩饰。 
她知道,那场婚礼,新郎应该是乔石。可是、可是……她明明和夜箫…… 
她空茫的望望纪寻,又转头望着紧抿着嘴,一句话也吝啬给予的夜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乔石先生,你愿意娶乔翎小姐为妻吗?一辈子爱她,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纪寻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婚礼的誓,然后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夜箫,“他说,我愿意!”以齐乔石先生的名义娶乔翎小姐为妻。“ 
她知道啊,她当然知道! 
但是,那时候夜箫在婚姻证书上签的是自己的名字啊! 
 
“他的父亲去世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在婚姻注册处,以申请注册人和最终注册人不一致为由,注销了你们的婚姻关系。你们的婚姻关系在法律面前是无效,两个孩子也是非婚生子女,这一切的一切,齐夜箫都知道!只是他一直在骗你!“纪寻将答案揭晓。 
她认知的世界彻底在她面前顛倒,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夕之间,她居然从已婚少妇变成了未婚妈妈,连两个孩子,也是非婚生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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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成了这样?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她空茫的目光望向夜箫,望着他那张英俊、冷硬的脸孔上,但是,他脸上完全见不着任何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痕迹。 
没有激动、没有辩驳、甚至连一个嘲弄对方无知的眼神也没有。 
她的心一凉,夜箫真的骗了她。 
 
原来,他们从来就不是夫妻! 
但是,他的付出,他的宽容,怎么能用“骗”这个字眼,全部抹杀?! 
即使没有婚姻关系,但是,这段“婚姻”里,夜箫经营得很努力,他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 
这一点,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否认他。 
深呼吸一口气,她要求自己镇定。 
 
“先回家再说吧。”她好累,好累,身心,都很累。 
重见他的喜悦一分一秒还未感受,就忆经被一颗又一颗的“炸弹”来轰炸到无法消受。 
“凯文,你先松开我的手。”低头,她的声音说得很轻,但是很坚决。 
起码,在夜箫面前,她真的不想被误会,她和另外的男人有其他暧昧关系。 
听到她的话,夜箫悬在喉间的心,终于有点踏实的落入实地。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噭动……她,好象,还愿意把他当成丈夫…… 
好吧,先回家,他不会任着自己的眼睛做主,由着自己的心,相信她,无条件的信任她。 
静默的,他的掌扣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他,要带她,回家! 
但是,她左手被扣住的手腕却被越扣越紧。 
“炸弹”没有引起预期的效果,纪寻以为她会随着真相的揭露,快乐的拥有原本就属于她的自由,然后尽情的去唾弃欺骗她的人。 
 
但是,他居然料错了! 
没想到,她居然,不想走! 
这样的意识,让他愤怒,仿佛你原本期待与你站在同一个战场上的伙伴,突然之间出现在敌方的战场,那种心情,愤怒到想投射“核武器”想摧毁一切。 
对!他想向他们投射“核武器”! 
 
不管于公于私,他都要摧灭乔翎和夜箫和谐的关系! 
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和夜箫走!…… 
“凯文,我必须得先回家。”她细声软语,却也不缺乏坚定。 
她越是这样,他越难以容忍。 
她怎么可以……向敌人投诚?! 
不行!他一定要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 
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到底真与假、公与私孰重孰轻?他只知道,他永远不能让夜箫拥有她! 
 
“凯文!……”纪寻还是不松手,已经感觉到夜箫非常明显压抑着的不悦,乔翎再次出声催促。 
“乔翎……你难道不想知道乔石为什么逃婚?又是怎么死的?”终于,他缓缓的扔下炸弹。 
说完,他审视的眼,慢条斯理的欣赏着自己投射的“核武器”带来的效果,果然,她整个人都怔愣住了,目光呆滞,回不过神。 
而原来永远没有喜怒哀乐表情的夜箫,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人性化的惨白。 
“乔翎,回家!”他拉过乔翎,脸上首次出现迫不及待的焦虑。
 
 
 
第四章 
 
那朵象征着“爱情长存”的绿色玫瑰,被孤单的插进了花瓶。 
纪寻将一杯暖茶放到她的手心,但是她的身体还在止不住的发抖,颤抖得象一只被冰雨打湿了一样的流浪狗,而事实上,她整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水珠。 
但是,为什么依然觉得这么冷? 
冷得好象,她真的是一只没有家的流浪狗. 
望着她这样茫然无措,纪寻心疼的伸出自己的双臂,想把她环入怀里,想把身体上的温暖传达给她.但是,她惊慌得一避身体,让他的手尴尬的在空气中落空,徒留空寂. 
“谢谢…….我,我不冷…….”强装笑容,她冷得直哆嗦,却强装坚强. 
为什么觉得这么冷?从夜箫没有摇头反驳那一刻起,她一直觉得冷……..好冷,好冷……. 
为什么?夜箫是这样的人?:! 
“凯文…….是不是.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即使到了现在,她依然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凯文没道理会知道这么多?.........但是,真的可能是误会吗?如果是,夜箫不可能不解释…….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啊…….. 
听到了她的质疑,纪寻整个人都僵凝了,一股愤怒,在胸口勃然而起,”你什么意思?!| 
她也僵直了身体,不畏惧他的阴晴不变,”我只是希望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一些?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奇怪?不奇怪!”纪寻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忿恨的说,”因为我就在婚礼现场接到乔石的电话!他要回来!他愿意妥协!叫我跟你解释!叫你安心!” 
他用力捏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企图把她强装的冷静摇得一丝不剩. 
“呕…….”被他摇得一阵反胃,乔翎猛然推开他,跑到卫生间一阵干呕. 
掏干了肺一样的干呕后,她拿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让泪痕完全被掩盖.身体越来越奇怪了…….. 
 
“没事吧?!’门口一阵焦急的敲门. 
“没事,只是肠胃有点不舒服.”她打开门,淡淡的开口. 
“是吗?只是……..肠胃有点不舒服?”纪寻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狐疑的目光一直望着她. 
“恩.”她冷漠的点头. 心情,很烦躁. 
 
微微安了心,但是,纪寻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头. 
“乔翎,你暂时住我这里吧.”现在的状况,他不希望她再回去齐家/ 
刚才,她原本想住在娘家,但是她父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一场争吵,执意不留她. 
“不了.”她淡淡的摇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孤男寡女,惹人说闲话.” 
又是这样!如果他的举止亲密一点点,话语暧昧一点点,她就会退到很安全的位置,搬出”普通朋友”四个字做挡箭牌. 
 
“乔翎,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直截了当,他把自己的目的表明. 
大吃一惊,她猛得站了起来,”凯文!收回你的话!我该回家了!”没有任何考虑余地,她不可能接受他! 
“回家?你有家吗?有夜箫的地方,那会是你的家吗?!”倏地,纪寻怒不可鹫,”乔翎!你记住!他是杀死乔石的凶手!” 
她记住了!她记住了!会牢牢的记得! 
纤细的小手,在双侧压抑的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 
今天,她的世界彻底被颠覆了…… 
以为安全的蜗居的贝壳被彻底粉碎,她孤独到无路可逃. 
 
陡然,他突然朝她欺身过去,一张放大的俊脸离她仅仅十公分,两人鼻息交融,四目交接. 
 
她冷抽一口气,倒退了一步. 
 
“我让你很难以接受吗?”他从不自持这张脸孔带来的瞩目而心生倨傲,对他来说,那仅是一张皮相面具,但是,为什么她不可以象其他女人一样,也对这张脸不可抗拒?! 
他们拉近了间距,但是他仍瞅着她的眼睛不放. 
“我不需要另一段感情,真的不需要.”慎重的,她将一切说清楚. 
 
她的爱情早在19岁那一年已经跟着那个男孩一起埋入黄土.现在的她不要和任何人开始什么,她更不需要爱情. 
他静默良久,各种杂陈的心绪在涌动着. 
她封闭了自己的心…… 
难道,真的,只有乔石两个字才能撬开她的心? 
慢慢的,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仿佛有什么情绪在矛盾的酝酿. 
 
“我想回家了!”冷淡的与他保持距离,她径自走过客厅,往门的方向走去. 
那一个巴掌以后,夜箫扭头就走,冷竣的气息能冻坏整个玫瑰园. 
她知道,从此以后,可能他们就将视为水火,但是,两个孩子在那个家,她必须先回家,将来的事情,她要逐步考虑. 
首先,是说服两个孩子跟着她搬出去吧……. 
搬出去…….她和孩子们……. 
为什么一念及这个念头,孤独就已经无力的袭来,难道是这几年真的做惯了菟丝花,连独立的勇气也没有了? 
 
看见她毫不犹豫,他的心在发沉. 
他心动了!从最初到现在,居然依然只有她能牵动他的心 
‘乔翎!”一个箭步,他拉扯住她. 
该死的,难道真的只有乔石两个字才能打动她的心?!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要不要,要不要……. 
“我……”张张口,他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难道,真的要?....... 
他单掌沮丧的一抹俊脸. 
“凯文,请松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失去足够的耐心. 
“我……..”他想说什么,却突然面色灰败. 
“你走!”非常情绪化,他倏地一把将她推至门口,迅速的奔上二楼,脚步甚至有点不稳. 
他的反应太奇怪,而且情况也很不对劲. 
想漠视,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毕竟凯文单身一人,如果身体不舒服,即使昏倒在家里也没人会注意. 
 
她悄然的尾随其后,想着,看一眼,没什么事她就回家. 
一拐到二楼,很容易就能知晓那间是他的房间,因为,他房间的门,甚至还是半倘开的. 
一道玻璃掷地碎裂的清脆响声在他的房间里传开,她震了一下,轻声的一步一步走近. 
走到他的房间,她的手轻抬,刚想用手指礼貌的轻敲几下提醒,却僵凝住了. 
他背对着她,蹲在地上,捡着什么,他裸露在空气里的后颈部隐约闪烁着一层薄汗,他起伏的臂脊,和紧绷的手背血管,散发着身体隐忍痛楚的讯息. 
她骇异的盯着他,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原来他在捡一些白色的药丸,但是他颤抖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将药丸落空在地面上. 
 
她赶紧跑过去,”我帮你!” 
她连忙捡起 地上的药丸,快速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灰败的脸上有汗液一直淌下,黑色的眼眸也泛着红丝,眉间更是紧蹙,终于痛楚战胜自尊,铁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杯,混着四颗药丸一饮而尽. 
‘你…….需要去医院吗?”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破水杯而已.”他的脸依然有未拭的薄汗,每一次字眼更是仿佛硬从牙齿里咬出. 
 
他低颌不再看她一眼,仿佛现在他的自尊不许自己抬头,他强忍着不舒服有条不紊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一清理干净. 
“我…….帮你?”小心翼翼的她试探. 
“不用!”他一口拒绝. 
她的视力相当好,地上尚在翻滚着的药瓶,她已经看清楚了字样”止痛药”而且是适用于一种术后麻药清退后止疼服用的,而他服用的剂量并不轻. 
 
清理好了以后,他攀住沙发,缓缓的起身,低喘着气 ,似在极力隐忍. 
 
房间的光线并不明亮,但是她还是一眼注意到了,他原本灰暗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潮红,而是是那种肤色凹凸不平的潮红,类似女人皮肤过敏时难以见人的样子. 
“你走吧,我需要休息.”他低哑着声音,下逐客令. 
作为普通朋友,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能逾越,但是,才没走几步,她还是犹豫的回头.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样子看起来好象快要脱一层皮了一样,并不象简单的皮肤过敏. 
反而象…….一个面具快要从肉体上活活剥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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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他的目光并没有望着她,反而一直望着窗外湿潞的小雨,”这场雨,下得太久太久了…….”他轻声呢哝. 
确实,已经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小雨,空气很潮湿. 
但是,这和他的病有关系吗? 
“你…….还好吧……”这样的纪寻,给人一种陌生感,仿佛只是被命运的牵扯丝线的木偶,无奈又无力摆脱. 
“吃了药,好多了.”虽然脸孔还在局部泛疼,但是,确实好多了. 
 
“很疼?.......需要去看医生吗?.......”他看起来样子还是很糟糕,完全没有平时的意气风发. 
他摇头,”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再问下去. 
反而,他突然说,”这不是我的脸” 
她一时呆怔,接不上话. 
 
“我曾经被大火烧伤过,整个人活象<<夜半歌声>>里躲在楼阁里的宋丹萍一样.后来,我接受了换脸手术.”淡淡的,他阐述,轻描淡写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这张脸,完美无缺,但是,不是我的脸.” 
 
她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每次大地笼罩在一片雨幕中,我的心情就会和灰色云霭一样晦暗,因为,这张看似完美的面孔,会因为雨天而无端痛楚,好象时刻想离开主人一样.其实,我很惧怕,有一天,它会扭曲,变形,或者溃烂,惨不忍睹…….”他说的很平淡,她却听得胆战心惊.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八卦杂志,歌王迈克.杰克逊就曾接受过12次整容手术,包括6次鼻子,3次下颚,2次嘴唇和1次面颊,如今他的鼻子已成”世界上最脆弱的鼻子”,由于再造过度而显得很古怪,并不时往下掉皮肤碎屑. 
“乔翎,你希望乔石能在那场灾难里奇迹般的活下来吗?”突然,他蹦出一句话来. 
当然希望! 
 
毫不犹豫,她已经冲口而出. 
 
他摇摇头,落寂而孤单,”不.如果我是他,我并不希望活下来.他死于爆炸,你想过吗?如果他活了下来,今天,他就和我一样,一醒过来看见一张面无完肤的脸,面对无数张惊恐的表情,再多年的感情,能敌的过一张被毁坏的脸吗?如果你面对那张如怪物一样的脸,你不会生畏吗?人性就是如此,人是很脆弱的容易生变的永远活在记忆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张张口,却怎么也辩驳不出来. 
在他的眼里,爱情是肤浅的那么,她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她无须争辩. 
房间里,他和她都没有再说话. 
纪寻靠着沙发,缓缓闭上了被痛楚折磨的疲惫的双眼. 
乔翎轻声的准备退出他的房间. 
没想到,这时候,”喵”的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肥猫一跃身体,跃上沙发,撒娇的缩在了主人的怀里.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只肥猫. 
除了身躯在体积上有了很大变化,这只猫,真的很象……… 
“你……的猫?......”她连喉咙也发干了. 
“恩……”他随便应了一声,呼吸平稳,居然已经疲惫的浅睡过去. 
只剩下她依然干瞪着眼睛. 
“小……..黑…….”试探性的,她轻唤. 
 
那只猫顿时竖起了双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向了她. 
目对着目,她居然被盯到生畏. 
整个空气流动着诡异的气息. 
仿佛,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一样. 
她咽咽干涸的喉咙,居然惧怕到连连后退. 
转身,她步履虚乏的走出了他的房门. 
 
房门轻轻的被虚掩上. 
俊美的脸上,一双黑眸就缓缓的睁开了. 
他的手,轻轻的抚摩着肥猫通体的白毛. 
无奈……. 
沉重…… 
复杂…….
 
 
第五章 
 
一大清早. 
隔壁和他房间仅一壁之隔的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干呕声,而且一直没有停消过,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轻蹙着眉,夜箫很想忽略. 
 
毕竟那一日以后,她和他相敬如”冰” 
而且是,是零下起码二三十度的”冰”. 
家里的气氛,冰点到诡异,冰点到连孩子们都开始觉得不安,再也不敢象以前一样折腾嬉闹.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象杀父仇人一样,不也许应该说杀”夫”仇人,他有他的骄傲,让他真的象流浪狗一样,跟在她身后乞求感情,乞求原谅.不可能! 
但是,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已经一连吐了好几天了,每天一大早,在洗手间里干呕发出的声音这么惊愫骇人. 
这么吐下去,身体能行吗?而且新的管家说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办法正常进食,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她这是怎么了? 
隔壁,又传来一声恐怖的”呕~”的声音. 
 
……. 
这几日,她吐得很厉害,几乎快要虚脱,原本想和孩子们谈一下的计划,也一拖再拖. 
随着这种呕吐的剧烈,她的不安越来越重. 
不会是怀孕了吧…… 
不会的!怀格格和轩轩时,她从来没有呕吐过.不会的!只是肠胃炎! 
 
但是…….她连原本该来的月事也几乎推迟了十几天了. 
 
不会的!她再次摇头. 
吃事后避孕药原本就有可能月事紊乱! 
但是,嗜睡,易疲劳,情绪不稳定…… 
不会的!...... 
心惊胆颤,她一项又一项否认,却鸵鸟般的不敢去验明. 
“呕~”一声,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她又呕出了眼泪. 
刚吐完,虚弱的想起身清理,一张纸巾沉默的递了过来. 
她一僵,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更是没有接下纸巾,冷着身体,越过他. 
空气冰点到了僵凝. 
她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但是她不行!夜箫杀死了乔哥哥,她没有办法不恨他. 
“去医院检查一下.”硬扯着唇角,他冷邦邦的蹦出这句话. 
不用你管!”恨恨的,她的语气更冷. 
他的脸不热,所以贴不了她的冷屁股! 
他倏地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身后又是”呕~”的一声,她继续抱着马桶痛苦的干呕. 
这一次,她吐得虚弱得连站起来也有点无能为力. 
他的眉心皱得更厉害了. 
一打横,他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齐夜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置身在他温暖的胸部,她全身上下好象所有力气马上又回归了一样,她忿很的大声呵斥,”齐夜箫!我命令你…….” 
不耐她的嘈杂,他用力将她的脸按向自己的胸腹,她的诅咒,她的挣扎,被他强而有力的动作制止在怀里. 
“呜,呜…….”她的力气怎能挣脱他的挟制?现在她连说话都开不了口了! 
他就不怕她将污秽呕在他身上?! 
老麦,开车,去最近的医院.”她的耳朵还未被挟制,她的脸随着他发出低沉的声音,跟着胸口一阵震动. 
“呜,呜…….”齐夜箫!王八蛋! 
心里诅咒一千次一万次,挣扎的动作却越来越无力.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胸口能给她安定的力量,更让她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挫折感. 
感觉到她已经不再挣扎,慢慢的他松开了她的挟制,她马上推开他,冷冷的僵直坐好,无视到连眼角也没瞥他一下. 
车里的空气,除了沉窒还是沉窒. 
她胸口又一阵翻滚,捂住唇,极力克制. 
车窗缓缓的放了下来,一阵带些冷意的凉风吹袭了进来,带走了车内沉闷的空气,她的胸口也象被解救了一样. 
他开了窗,淡淡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很快,医院也到了. 
她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不肯移动分毫. 
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上去?!”他语气很淡,却有不容质疑的冷硬. 
僵了一下,她缓缓的挪动身体,死咬着下唇,眼角怀恨. 
夜箫替她挂了肠胃科,肠胃科却将她转到了妇产科…… 
……. 
等待检查结果时,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愿意抬头. 
 
他的心情也五味陈杂. 
两个人,同时想着一个问题. 
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 
“恭喜你们,照HCG血液分析结果,乔小姐已经怀孕六周,我建议你们再做一些详细的检查,比如,超声波检查,病毒检查……” 
医生笑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他和她的大脑始终呈空白状态. 
她…….要做妈妈了? 
他…….要做爸爸了? 
 
怎么可能! 
“医生,如果想拿掉这个孩子,以我目前的情况什么方式最合适?”冷冷的,她冷静得打断了医生的唠叨. 
连胡子都有点苍白了的医生楞住了. 
夜箫茶色的眼瞳寒肃的眯起,来不及喜悦,愤怒已经在狂袭而来. 
“我们目前可以提供…….”白胡子医生咽咽口水,开始尽职的解释,”服用RU486药物(米非司酮)终止妊娠,也可以选择无痛人流……” 
 
“够了!”忍无可忍,夜箫倏地打断医生的话,双侧的拳头已经握至泛白. 
他浑身上下散发凌厉的怒气太过寒肃,白胡子医生吓得赶紧往自己位置内侧闪躲,生怕这高大的男人一拳头就挥了过来. 
“我要打掉它!”冷冷的,她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不可能会生下害死她心爱之人的男人的孩子. www.xiAoshuotxT.Net
“我要你生下他!”冷冷的,他也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要这个孩子! 
 
“不可能!’她倏地站了起来,”医生,请你帮我安排人流手术时间!”她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心软的可能. 
“你敢…..”这两个字,夜箫从牙齿里咬出来一样,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医生,还是乔翎. 
白胡子医生也赶紧摇头. 
两个人各僵一方. 
“你们先回家商量好了,再过来吧.”白胡子医生哭丧着脸,只想快点把瘟神送走. 
头也不回,她转身就走. 
“乔翎!生下他!”他扣住她的手腕,冷硬的命令. 
 
盯着他茶色的眼瞳,她冷冷的嘲笑,笑得自己的心也好痛,一字一顿,她冷冷的伤害着他,”齐夜箫,你听着,就算死,我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为什么?明明要伤害得是他,心脏撕扯一样疼痛的反而是自己? 
他一震,眼神里各种复杂,痛楚的情绪一一浮现. 像有一把刺刀,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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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说再见坏男人,你很酷双恋只婚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