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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男人,你很酷》 作者:蛋蛋1113

第三卷 婚姻篇(上

 第三卷 婚姻篇(上)

“清……我、我爸爸……要求我们……结婚后,住在……我家的别墅……”
  “好。”
  ……
  “清……呜、呜……我爸爸说……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唐……”
  “好。”
  “清……不!我绝不答应……”
  “我真的无所谓。”
  ……
  因为,他知道从他开口求婚那一刻开始,他就失去了很多主权。
  ♀☆♂……♀☆♂……♀☆♂……♀☆♂……♀☆♂……♀☆♂……♀☆♂……♀☆♂……♀☆♂
  婚纱摄影棚内。
  “新娘子换好衣服,化好妆了!”
  白色的帷幕徐徐拉开。
  他放下了手里的杂志。
  她羞涩的站在中央,她身上穿着从法国空运过来,知名设计师的专门设计的婚纱,白色婚纱胸前点缀着价值连城的粉钻胸花,把婚纱衬托的妖娆艳丽、高贵华美。
  但是,她愣是穿不出这种味道来,依然全身柔美的象是空谷盛开的幽兰。
  他微笑着。
  他喜欢这样的她。
  即使浓妆粉黛,依然清雅的让人舒心。
  “新郎进来换衣服了。”
  他脱下外套,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礼服,安抚的拍拍她的小脸,进入了更衣室。
  他和她的婚礼在如火如茶中筹备着。
  今天,他正式辞去了LMS总经理的位置,已经着重从简辰步手里接手唐氏亚洲上海分公司的总裁位置。
  明天,他将正式,搬入她的家,等待三天后的婚礼。
  ……
  幸福来的太快,她依然没有一点真实感。
  他说,筱筠,我们试着交往吧。
  她点头,说好。
  却一直忐忑着,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她的柔弱,讨厌她的乏味,那怎么办?
  然后,一个月后,他却求婚了……
  静下心来,脑海会依然回旋着他的求婚,“筱筠,我们结婚吧。”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激荡高昂的情绪,但是,那一刻,他的眼睛,柔得象醉人的星辰。
  所以,她只能激动的掉眼泪,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
  ……
  他外套里的手机一直在不懈的响着,怕他错过重要的公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接起了电话。
  “……”刚想说什么。
  “文清哥哥,你好狠的心!为什么都不接电话?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她有什么好?胆小的就象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她配得上你吗?!除了砸不完的钱,她有什么好?!”手机那头有个悲伤到口不择言的声音。
  喜悦如同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剩下的,只是,心慢慢往下沉。
  “江……小姐……”通常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和不知死活的对方一起开骂?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然后怒火冲天的挂电话?但是……她没有这样的立场,因为,江文嫒为他牺牲太多……“对……不起。”
  对不起,情难自禁的抢走了他。
  “唐筱筠?”对方尖声尖叫,“为什么是你接的电话?现在你都开始监视了他吗?!你什么意思,向我示威吗?你少给我得意!如果他不是为了钱和你结婚,砍下我的头给你当凳子坐!”
  “他……不会的……”虽然知道这样的反驳等于在江文嫒的伤口上撒盐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辨解啊,江文嫒怎么可以这样……误解他……
  “他不会?!哈哈,我告诉你,前天晚上他还在我床上和我一起共赴云雨呢!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狂野,多热情!他还说他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撒谎!前天晚上,他刚好陪她看流星雨,天亮了,他们才一起牵着手回家。
  她沉默着,没有拆穿她。
  “我为他堕过胎,流过产……我为他……”她说了一大串后,激动的大声问,“你能和我比吗?你会比我更爱他吗?”
  撒谎!撒谎!撒谎!
  她盯着自己婚纱的裙摆,眼神黯然,没有跳起来激动的反驳。
  “唐筱筠,你是不是死了!”手机那头的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厉声尖叫。
  “我在听。”她平静的回答。
  她的平静,好比一把不屑的刺刀重重的砍伤江文嫒的心。
  她居然不信,有了这样的意识,江文嫒更加疯狂的想打击她,打击她到体无完肤为止,她怒声狂笑,“唐筱筠你以为你在柏文清心里是什么东西?我不妨告诉你,那天你被虎爷强暴都是柏文清设的局,我一声哀求,他就心软了,送你去死!哈哈哈哈!”
  她愣住了。
  随后,眼泪跌落了下来,“那又怎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反驳,平静而冷淡。
  “那又怎样?!”对方不可置信的尖叫,随后漫骂声跟踵而来,“唐筱筠你有没有廉耻心……”
  不给对方再侮辱的机会,她挂掉手机。
  坐在沙发了,将自己精致妆容的脸深深的埋在手掌里,无声的哭泣着。
  ……她一直心里有数……
  那又怎样?又能怎样?
  她太爱他,爱到完全没有尊严,爱到宁愿欺骗自己。
  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连她自我欺骗的机会也要剥夺?
  为什么要在她心头插上一把利刃?
  为什么?
  你可以为了她,牺牲我?
  为什么?
  你又愿意娶我?
  为什么?
  我懦弱的真象下水道里的老鼠,居然,不敢问他一声,为什么。
  ……
  年轻的心,幸福的感觉,投射了阴影……
  ……
  “筱筠,进来帮我弄弄领结。”更衣间里传来他的声音。
  她赶紧胡乱抹干眼泪,站了起来。
  唐筱筠,一切都过去了!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唐筱筠,不要再多想了!
  唐筱筠,不要被打击到!
  她深呼吸一口,推开了更衣间的门。
  他穿着帅气的礼服,显得气宇轩昂,气质非常好。
  “小姐,让我的妻子帮我弄吧。”他斯文的笑着婉拒婚纱店的女工作人员。
  转身笑着望向她时,他的笑容凝固住,眉头轻蹙,“为什么哭了?”
  她的整个妆容都化了,黑黑的眼线沾到了眼窝下,什么事让她哭得这么厉害?
  “没。”她淡淡的笑着,擦干净自己的脸,温柔的帮他摆弄着领结。
  “为什么?”他拉住她的手,不容她敷衍。
  “有个久别的朋友打电话过来祝贺,太激动了,所以哭了。”她淡淡的牵强笑着,“只是……喜极而泣……而已。”
  他也回她淡淡的笑,心却在一点点发沉。
  真的是这样吗?
  不,她的神情有掩不住的忧伤。
  刚才他大意的把手机落在了搁在门口的外衣口袋了,她接到了不该接的电话?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江文嫒?她对她说了什么?
  心发沉着,他决定换个手机号码。
  “别这么多愁善感,我不喜欢你想太多。”忍不住,还是抱了抱安慰她,却发觉怀里的人很僵硬很僵硬。
  ……
他失去了她!
  简辰步猛灌了自己一口烈酒。
  今天早上,柏文清搬了进来,唐筱筠跟在他后面,就象一个贤惠的小妻子,将他的衣服一件件摆进自己的衣橱,整整齐齐的让他的衣服占领自己的半边衣橱。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分房睡,但是,柏文清已经开始把她的世界占领的不留一丝缝隙。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后天,她将成为柏文清的新娘!
  她的世界从此以后只有柏文清。
  不甘……不甘……那么他和她的山盟海誓呢?
  阿步,我夜魅影以月神为证,谁先负心,谁先埋!
  她的话,依然回旋在耳边。
  不甘……不甘……
  为什么要将他忘的干干净净?
  不甘……不甘……
  她的父亲今天打电话过来,婉转的劝说他回美国。
  ……
  阿步,筱筠已经有了丈夫,不再需要你的保护。
  ……
  她父亲的话,就象一把刺刀,狠狠的刺着他,绝不留情。
  ……
  阿步,一山不能容二虎,为了尊重柏文清,所以上海分公司总裁的位置必须是他的,我已经在美国总公司帮你安置了总经理的位置,你回来吧。
  ……
  不!他不走,绝不!
  他16岁就开始和她形影不离,18岁就开始爱上她,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说放就放?
  ……
  他爱她,深沉的、疯狂的爱她。
  ……
  将杯子狠狠的砸到地上,一地碎片,如同他的心。
  都碎了……都碎了……
  ……
  醉到坐在地上疯狂的笑着,笑到眼泪都流出来。
  心……好痛……
  ……
  醉眼朦胧间,一张细致妖娆的脸蹲在了他面前。
  “阿步,你这是何苦……”那张脸的主人,温柔的抚摩着他的脸。
  “唐……”他瞪大眼,随后激动的握住她的手,“影,是你吗?是你吗!”
  她点点头,眼里也有泪光。
  “别离开我!别嫁给柏文清,求你,求你!”他疯狂的抱住她,绝望的祈求着。
  “阿步……你明知道……改变不了什么……”WWW.xiaoshuotxt.Net
  “不!我不信!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疯狂的压住她的身体,疯狂的吻着她,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有一个邪恶的念头一直绝望的怂恿着他。
  快,快,把她变成你的女人,那么,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你!
  这个邪恶的声音一直催促着他,鼓励着他。
  “阿步!你是不是疯了!”身下的她奋力挣扎着,努力推挤着他。
  他不顾一切的吻住她唇,即使她用力咬破他的嘴唇,他也绝不放手。
  她挣扎着,尝到他唇里血腥的味道,“混蛋,你把我当什么!”
  他一定要让成为她的女人!
  不顾嘴上的血痕,他蛮横的单手支住她的双手,另一手,拉扯下她裙子里的内裤。
  一个用力挺身,他冲破障碍,深深的将自己埋入了她的体内。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
  他,在她的体内。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渐渐的,她空洞的,无声的放弃了挣扎。
  他的眼泪跌落在她脸上。
  她的眼泪跌落在地面上。
  他,闭上眼睛,绝望的、痛苦的、欢愉的缓缓抽动着自己。
  她,闭上眼睛,绝望的、痛苦的,任他撕裂她的纯真。
  他,喘着粗气,加速着自己的抽动,
  她,娇喘着,痛楚以后,身体的快感越来越强烈。
  他和她,一起翻腾着,呻吟着,任高潮,狂袭着年轻的身体。
  ……
  他低吼一声,激动的将自己火热的种子洒入她的体内。
  她因为激情,驼红了脸。
  当激情慢慢抽离时,他的理智也慢慢回归。
  ……他居然……强暴了她……
  头脑彻底清醒了,他心一惊,从她身上慌乱的爬起来,颤抖着拉好她凌乱的上衣……
  “对、对不起。”……他真的……对不起……
  她凝视了他半晌。
  “不必说对不起。”她潇洒的起身,撇了一眼自己大腿上代表纯真的血渍,胡乱的拉过他脱在地板上的衬衫擦轼了起来,“男欢女爱很正常。”眼里却有未干的水雾。
  “影……”他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
  “不必愧疚,真的。”她笑的很洒脱,“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做了,只是你一直不肯。不是吗?!”
  愧疚还是很浓很浓,他沉默着,无法原谅自己。
  “只是你刚开始时真的好粗鲁。”她拍拍他英挺的脸孔,故意让气氛轻松一点,“不过,后来……我有享受到了……真的……”
  他抬头,望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下次记得要表现更好哦!”他怎么还不笑?她气馁的垂下了肩膀。
  “不、要、结、婚!”他一字一顿的说着。
  她心一惊,跳了起来,脸里有着浓浓的哀伤。
  “这就是你的目的?以为得到了我的身体,就可以阻止一场婚礼?”她笑着,笑的讽刺与冷漠,“阿步,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不许,我不许!我不许你嫁给他!”
  为什么,即使得到了她的身体,也阻止不了一场婚礼?
  “柏文清是唐兴信挑中的人,阿步,你和我都改变不了什么!”她优雅的抽起地板上的内裤慢条斯理的穿上。
  刚才,他甚至没有褪却她的衣服,就进入了她。
  “你一定要结婚?”阿步笑了,笑得绝望。
  她有点心疼,有点不耐,“我说过了,谁也阻止不了这场婚礼。”
  不想和他再对话下去,不想事情越来越复杂,她走到门边,准备拉开房门。
  “你爱过我吗?真心的、爱过吗?”后面,传来绝望的询问声。
  “爱!很爱、很爱!”她回头,目光坚定,“‘我’只爱你!”
  夜魅影只爱简辰步,从14岁开始,只爱他。
  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屋内的人,反而怔愣住了。
  她狠心的咬咬牙,拉开了房开,准备迈出去……
  眼一定。
  房门外,站着修长的身影,冷冷的望着她。
  柏文清。
  他的目光就象千年的寒冰一样。
  “唐筱筠,我需要一个解释。”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
  只有紧握身侧,青筋凸现的拳头,悄悄的泻露了他的愤怒。
  ……
来到唐家别墅的第一晚,柏文清辗转难眠。
  他一向就不是很适应早睡的人,唐筱筠的作息时间却是10点不到就回房睡了。
  苦笑,看来结婚以后,他必须迁就她的作息了。
  他房里的电话响起。
  “您好。”他有礼貌接起电话。
  “还习惯吗?”电话那头带点威严的声音。
  “爸,还习惯。”他恭恭敬敬的回答。
  “筱筠睡了?”
  “恩,她很早就睡了。”提起唐筱筠,他的目光不禁放柔了一些。
  “我会搭明早的飞机飞回来,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都筹备好了。”
  “我把合同和股权让渡书,都准备好了,明天晚上12点,等筱筠睡了,你来书房看一下吧,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与不满意的。”
  “好的。”他淡淡的应答。
  “对我女儿好一点!”那头浓浓的警告声。
  蹙眉,有点不悦,“会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打任何招呼,电话那头传来挂线的“嘟——嘟”声。
  叹口气,正准备挂上电话,“喀”传来清晰的另一个电话挂断声。
  他马上警觉。
  有人偷听电话!
  是谁?
  这栋房子没有别人了……筱筠去睡了……最大可能性就是……简辰步。
  这么不落拓的事也做?
  柏文清冷笑着,点了一根烟。
  把自己的身体埋在沙发上,深思着。
  唐兴信前两天已经告诉他,简辰步不肯回美国,甘愿屈居他手下,做分公司的总经理。
  原本,亚洲地区的总裁,现在愿意做他的手下?
  美国总公司的总经理不做,愿意鸟在这里做分公司的总经理。
  简辰步的意图太明显了,他喜欢他的妻子,他窥视他的妻子。
  捏灭烟蒂。
  最近好象一烦恼就有抽烟的习惯了,从那一晚开始吧。
  也该戒掉了,筱筠身体不好,她抽不得二手烟。
  时间一点点过去,快一点多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好吧,找简辰步好好谈谈,如果他还没有醉死的话!
  简辰步的房间和唐筱筠的房间都在二楼,他因为住客房,住在一楼。
  上了楼梯,看到简单辰步的房间还有模糊的灯光。
  很好,还没睡。
  越走越近,男女交合欢愉的呻吟声模模糊糊的从里面传来。
  女人?……
  ……这栋别墅,除了年过半百的管家吴妈,只有一个女人……
  他心一窒,甩掉涌上心头无端的猜测。
  不可能!
  他想转身就走,脚却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牢牢的生了根,要他去求证什么。
  男人一声高潮的低吼后,传来慌乱的声音,“对、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做了……只是你一直不肯……不是吗……后来,我有享受到了……下次记得要表现更好哦……”很熟悉的声音。
  不会是她!绝不会!
  那个女人太过洒脱,太过狂野,不会是她。
  他转身,想走……
  “不、要、结、婚!”房里大声传来清晰的四字。
  这四个字震慑住了他。
  他回身,目光变冷。
  “这就是你的目的?以为得到了我的身体,就可以阻止一场婚礼?阿步,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
  “我不许,我不许!我不许你嫁给他!”
  “柏文清是唐兴信挑中的人,阿步,你和我都改变不了什么!”那个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都血管都冷了……
  不会是她……不会的……
  ……
  “你爱过我吗?真心的、爱过吗?”里面传来绝望的询问声。
  他窒住呼吸。
  “爱!很爱、很爱!”她声音很坚定很坚定,“我只爱你!”
  门被拉开了。
  他定定的望着那张脸。
  眼寒到冰点。
  是她,真的是她。
  妆容浓艳,艳丽四射,如果不是眉心的那颗一模一样的美人痣,他甚至会选择自我欺骗。
  真可笑,他还曾以为她象一朵空谷静静绽放的幽兰。
  狗屁!
  “唐筱筠,我需要一个解释。”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很平静。
  握紧拳头,按捺住想疯狂质问她的冲动。
  你只爱他,那么我又是什么?一场游戏?
  仰或,她也与她父亲达成了什么共识?
  柏文清,冷静下来!
  他不断的警告着自己。
  “解释。”眼更冷了。
  “哼。”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不堪和慌乱,仿佛被抓奸在床是最正常的一件事情。
  她走向他,冷冷的,不屑的,擦肩而过……
  撞过他的肩膀时,冷冷的嘲弄声随之而来,“柏文清,凭你?也配?!”
  他的背脊都是冷汗,血管里的血已经结冰。
  他勾起唇角,反而笑了。
  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原来,这就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连一个解释,也不配得到。
  这样的耻辱象一个烙印,深深的刻在他心里。
  痛、痛、痛!
  他冷笑着,让自己记住这种痛,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厉讨回!
  ……
  “取消婚礼吧!”赤裸着上身的简辰步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眼里也没有任何愧疚,“她已经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我了,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眼神里带着挑恤。
  柏文清笑了,眼里的冷然褪却,只有讥讽,“这个女人真异于常人,居然有无数次的第一次!看来,她都把男人当傻瓜了。”
  他不是也被她骗了,以为自己真的害她失去童真,懊恼、愧疚了许久。
  看来,在她眼里,男人都是傻瓜。
  “你……”简辰步愤怒的想揍侮辱她的他。
  柏文清冷冷的格开他,“我不会为了她和你打架。”她不配。
  “取、消、婚、礼!”简辰步一字一顿的要求、威胁着。
  柏文清动作优雅,冷笑着转身离开。
  ……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他就要毫无保留的爱上她。
  幸好,还有一步。
  ……
  最近可能真的太累了,昨天早早睡死过去,早上起来却依然腰酸背疼。
  背部、腰部整个肌肉揪着疼。
  韩笑阳警告过,拍婚纱摄影照简直象打战一样辛苦,呵呵,原来是真的。
  上了阳台,收下他的换洗衣服。
  幸福的笑着。
  “啊!小姐,我来,我来!”吴妈跑过来,赶紧想夺她手里的正在叠理的衣服。
  “吴妈,别!”她笑得温柔,“结婚以后,我们夫妻的衣服都让我自己打理吧。”
  柏文清很不习惯别人碰他的衣物,记得刚决定结婚那时候,她到他家玩时,顺手帮他洗了他堆在卫生间里的内衣裤,他当时知道后,表情很不自然,“我不……习惯……”
  后来在她的坚持下,他也妥协了。
  为喜欢的人做某一件事,哪怕再琐碎,幸福感也会很重。
  “小姐……”吴妈望着纯善的小姐,眼潮湿一片。
  她看着小姐长大,从美国跟着她到中国,没想到,在她眼里象孩子一样的小姐,也要嫁人了。
  “小姐……姑爷对你……好吗?”新姑爷虽然文质彬彬,但是落在阅人无数的吴妈眼里,他太过精明了,很怕小姐会吃闷亏。
  “好……很好。”笑着,虽然,不知道他对她感情有多深,但是,起码他对她是真诚的。
  “我还一直以为……小姐和步少爷会……最近,步少爷……整天喝酒……”吴妈妈吞吞吐吐。
  眼一黯,阿步最近心情很低落,看她的眼神充满伤痛,她早已看出,只是不愿去深想而已。
  无数次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巧合……他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他们一向是兄妹……
  但是如果不是巧合……WWW、xiAoshuotxt.net
  牵强、扯笑。
  抱着柏文清干净的衣服,走向一楼。
  不愿多想,一颗心早已被柏文清住满,怎么容的下别人?
  推开他的房门,一室刺鼻的烟味袭鼻而来,她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清……”一室的清冷让她怔愣住。
  他不在。
  明明说好,今天的时间都是她的。
  明明说好,她会过来叫他吃早饭,然后一起去举行婚礼的礼堂看看。
  整个房间都是浓烈的烟味,烟灰罐里的烟蒂足足有上百个。
  ……
  他为什么抽这么多烟?照这个程度,可能一夜没睡……
  ……
  他怎么了?
  ……难道……
  叶桑说过,很多男人都有婚前恐惧症……
  ……
  黯然,有点难受。
  打开窗,让流通的空气吹了进来。
  没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剩二十四个小时可以考虑。
  ……
  在客厅里,遇见简辰步。
  他望她的眼神很复杂,很复杂,象要看穿什么,又象要躲避什么,又象面对不了什么。
  “你……身体……还好吧……”他只问了她这句话,声音暗哑。
  “满好的。”笑着回答。
  “那……就好……”他奇怪的点头,黯然,转身。
  ……
  “阿步……”她张张嘴唤他,却没有留住他的脚步。
  ……他在躲她,虽然很奇怪,但是她清晰的感觉到了。
  刚才如果不是迎面碰见,他好象远远的就会躲开。
  ……
  她等了柏文清一天,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不安,很不安。
  他后悔了吗?
  ……
  晚上七点,门锁转动,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回来了!
  有点小小的兴奋在窜动。
  “清!”她赶紧上前,欲接过他的公文包。
  他淡淡的撇身。
  她的手尴尬的落在空中。
  “不必。”简洁扼要。
  “吃了吗?我去把饭菜热一下,马上,很快的!”
  “唐筱筠,真、的、不、必!”他对她说话的语气很冷淡,很陌生。
  她一愣。
  他望着她的眼神比刚认识时更加冷淡。
  “我吃过了。”他冷淡的擦身而过,她呆呆的独自立在那里。
  鼻有点微酸。
  他果然是后悔了!
  “明天还有婚礼吗?”忍住悲伤,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背对着他,不敢转身。
  “你希望取消?”背后的人冷冷的问。
  咬唇,松开,又咬唇,又松开。
  不争气,她还是顺从心里的声音,“不!我想嫁给你。”
  他反而转身,一步又一步,走近她,象以往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爱抚着她的青丝,她却一阵颤抖,他……
  他的手……好冰……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她感觉的出来,却说不出来,是什么变了。
  “希望,有一天,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笑着,他说出这句话,声音却已经降到了冰点。
  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一双看透世事的眼,冷然望着她。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唐筱筠,你实在不必装模作样!”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他转身走开。
  婚礼,他可以给她。
  柔弱的鬼样子,不必了!
  她红着眼,望着他疏冷的背影,心一阵绞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哭着,哭着,泪沾湿了枕巾。
  哭迷糊了,哭累了,睡着了。
  但愿,刚才只是一场梦。
  一阵冷颤,她睁开了眼。
  大风吹得紫色的窗帘高高扬起,风里透着刺骨的凉。
  她忘了关窗?可是她明明记得她关上了啊。
  抱着薄被,冷颤,四月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明明已经回温了,为什么冷空气还会再次来临?
  想喝口水暖和一下,却被床头柜上的一张粘着的纸条吸引。
  “晚上十二点,书房,有个真相在等你。”
  字体秀丽,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的字迹。
  但是……为什么这么象她自己的字迹?
  冷颤。
  是谁,刻意去模仿她的字?
  留纸条的人,想要她去寻找什么样的真相。
  颤抖。
  这座阳光明媚的别墅,到了夜晚,为什么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
  她好怕。
  ……
  哆嗦着,她还是赤足下了床。
  ……
  什么样的真相在等着她?
  ……
  慢慢的,静静的走向书房。
  “这样的合同还满意吗?”她的父亲的声音。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了?
  “为什么我和唐筱筠必须结婚满二年,我才能动用我手里的唐氏股权?当时,不是这样说好的。你当时只是说,只要娶你女儿,结婚第二天,你手头上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自动转让给我,只要我不和你女儿离婚,我就可以随意支配它。”那个曾经对她温柔耳语的声音,此时冷漠而犀利。
  什么股份?什么娶她就有……
  她呆呆的站在门外,任一枚枚轰雷炸的自己的世界在蹋荒。
  “柏文清……你太有手段了,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她父亲的言下之意,根本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早就点头嫁给他,孽缘啊。
  “改!不然,明天没有婚礼。”
  “你……”她父亲听到这样的威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难道你对我女儿一点真心都没有?”
  “对,我只为了钱,我讨厌她!”冷淡的话语不带一丝犹豫。
  冷抽声。
  却不是来自她的父亲,来自她。
  “碰”的一声,门打开了。
  “筱……筱筠。”一向精明的父亲居然结巴了。
  “能告诉我真相吗?”她木然的望着自己的父亲,面部没有一丝表情。
  真相,其实已经在她心里。
  柏文清,是为了股份才娶她。
  父亲无语。
  眼神穿过父亲,她木然的望着依然气定神宇的坐在沙发上的柏文清。
  她……这么爱他……爱到连心都揪着疼……为什么……
  ……他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为什么,连一丝一毫的慌乱也吝于给予?
  “爸……”终于,她的眼里有了除了木然以后,第二个神情。
  痛,很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干涉她的感情?为什么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假相。
  “宝贝……”父亲在她伤痛的眼神里慌乱无比。
  ……
  “你们还需要多久?我们的条件还没谈好。”沙发上的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很迟了,快点,我需要休息。”
  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连……掩饰也懒得掩饰。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逼回眼里的水光,她,转身,踏步,走着,然后,奔跑着……
  这个家,快令她窒息。
  “筱筠——筱筠——”
  身后,只有父亲焦急的呼喊。
  那个她爱的男人,始终沉默着。
  ♀☆♂……♀☆♂……♀☆♂……♀☆♂……♀☆♂……♀☆♂……♀☆♂……♀☆♂……♀☆♂……♀☆♂
  利少懒洋洋跨上自己拉风的重型机车,衬衫的扭扣散开两颗,性感而狂野。
  “利少,你真的这么早走?”KTV门口,几个兄弟拦着他。
  “没劲。”带上头盔,他懒洋洋的发动机车,“呜”一声,他拉动油门。
  “利少!”其中一个兄弟拉住了他的机车,“里面那个34C的你还不满意啊?人家可是对你满意的恨不得当场压倒你!”
  了,了。刚才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恐怖啊……
  “那不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妹的风格?”
  是吗,忘了……
  “利少,你以前一个晚上连把二三个妹耶,最近是怎么了?”他的朋友忧心重重的问。
  最近利少,好象老虎病了,花儿焉了一样……不会是以前玩的太凶,身体出毛病了吧……
  “是啊,是啊,你以前眼睛往哪个女人瞄一下,那个女人晚上就躺会到你床上,自动把衣服脱光光……”另一个兄弟也忧心重重的附和。
  “你以前是我们的把妹王耶……”又一个兄弟,口气充满缅怀。
  “没,只是对女人厌了而已。”他语气依然慵懒,提不起劲。
  身体痛快淋漓到极致以后,能留下什么?他反而觉得越来越空虚,整个人空的好象怎么也填不满。
  这种空虚令他害怕。
  不想再废话下去,撩撩兄弟死扒着他机车的手,“呜”一声大油门,摔开他们。
  还是回家睡觉最实际。
  “利少!”身后兄弟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唤着他们的“把妹王”。
  “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利少后悔了?准备上了那个34C的妖女?准备重振“把妹王”的“威风”?
  兄弟们感动的前拥后抱的追了出去。
  只见,利少眼睛怔怔的望着路对面的某一点。
  那一点,是一个穿着白色素花睡衣,一脸神情木然的走在大街上的女孩,“轰轰”那个女孩头顶上闪过了几声吓人的闪电,她却不闪不躲,呆呆的走着……象一昧,没有家的游魂……
  “是她……”利少幽幽的吐出了这个两个字。
  她,那个他找了二个月的女孩,让他象傻瓜一样,天天在公园门口徘徊,期待不期而遇的女孩。
  她怎么了?这么单薄的衣服……甚至是睡衣……居然还裸着脚……
  她怎么了?
  “轰!”又一声巨响,雷电狂啸着。
  “砰!”他爬下了车,任几十万的重型机车轰的一声倒地。
  “利少,利少!”
  不顾伙伴们的呼叫,他跑步追了出去。
  ……
她依然神情木然的,盲无目的的走着,根本没有察觉,三米的距离外,紧紧的跟着一个男孩。
  ……
  她走了很多很多路。
  听到风在啸,雷在跳。
  心好痛,却掉不出眼泪。
  就如同,雷电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下半滴的雨。
  ……
  真的是假的吗?
  唐筱筠,我们试着交往吧。
  ……
  筱筠,我们结婚吧。
  ……
  明明,好象摸到了幸福的样子,但是,真的只是假相吗?
  ……
  温情的吻,窒热的吻,那一声宠溺的“傻丫头”,真的,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曾经他的眼睛可以柔得这么醉人……
  他真的……讨厌她吗……对她唯一的感觉,只有讨厌?……
  ……
  心好疼。
  一个豆大的水珠打到她脸上,又一滴滴到了她手上。
  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终于,下雨了……
  捂着嘴,她蹲下,终于痛哭出声。
  她的心,好难受,好难受。
  ……
  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惊觉外面一片雨的世界,而她的头发和脸除了自己泪痕,甚至没有一点水珠。
  抬头,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孩,用自己的外套,为她撑住一片下雨的天空。
  他的脸上、身上湿得就象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手里平托着自己的外套,罩在她小小身体的上空。
  ……
  她狼狈,最不堪的一幕,居然被一个陌生人默默守护。
  她站直身体,拒绝他的走近,继续向前走,赤裸的足,一步又一步淌在水里。
  那个男孩,依然跟着她,不紧不缓。
  ……
  雨慢慢的小了,她的身体早已淋湿一片。
  雨慢慢的小了,她再也不能在大雨里放肆的哭泣。
  ……
  雨停了,却不可能有彩虹,因为,世界是黑的,是暗的。
  她坐在石椅上,静静的遥视着对面的灯火。
  一个月前,在这里,他牵着她的手,对面烟火灿烂,她以为,她得到了幸福,哪里知道,她的幸福如同烟火一样,短短时间,便已经燃尽。
  ……
  那个男孩也在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凝视她。
  ……
  “过来坐吧。”她回头,对他淡然一笑。
  他刚才陪了她多久?
  即使狼狈、即使不堪,却也感谢他的陪伴。
  他不同以往的沉默着,走近她,挨着她旁边坐下。
  “不记得我了?”他闷闷的问。
  “记得。”她淡淡的回答。
  心情没有办法兴奋,因为,今天的她,看起来很悲伤。
  “失恋了?”通常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失恋了。
  水雾再次弥漫。
  “算吧。”
  两人再次沉默。
  突然,他蹲下,脱去自己的运动鞋,用自己的外套帮她轼去赤足上的水痕和污秽,见到她纤细的玉足已被雨水泡得皱皮,已被树枝轻轻划伤,虽然很幸运的没有任何大的伤口,他的心还是微揪了一下。
  “穿上我的鞋吧。”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他的运动鞋套在她的足上,低着头,仔细的帮她系着鞋带。
  她的意识从家里逃出来到现在一直很恍惚,任着他将自己的鞋穿在她的脚下,恍惚间,一股温暖从脚底散发出来,她呆呆的望着他只着白色袜子站在雨水里。
  片刻惊醒过来,“鞋……”
  她,居然穿了他的鞋。
  他不在意的笑笑,潇洒而帅气,“穿着吧,虽然大了点,不过我把鞋带绑紧了,应该还可以。”
  她沉默了,居然没有拒绝。
  今晚,她很需要温暖。
  ……
  她不再说话。
  他安静的陪着她。
  ……
  很久很久以后,天渐渐泛白,太阳在江的那一头悄悄的探起了头。
  ……
  想起,那一日,她和他一起坐在山上看了一夜的流星雨,他暖暖的大手,盖着她纤巧的小手,他把温暖的外套套在她的肩膀上,任凉风吹袭着自己。
  他说陪她看流星雨时,她是惊讶的,她是感动的。
  她甚至觉得快要触摸到他的心。离她,很近很近。
  “筱筠,很多人觉得看到日出,就好比看到了希望。”他回头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柔得醉人。
  希望……她最大希望,就是这样……彼此靠着彼此的肩膀,一起慢慢变老……
  于是,她感动的落泪了,为了看起来,好象就要近在眼前的希望。
  “傻丫头。”他的额温柔的顶着她的额,他的笑容一直在蔓延。
  他连眼睛也是在笑着的……
  ……
  这样的他,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真的讨厌她?
  ……
  天亮了,她也必须作出抉择。
  在神的誓言前,她到底应该潇洒的走开,还是继续无望的去爱?
  ……
  她站了起来,神色有点摇摆,脸色有点不自然的潮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利少大吃一惊,懊恼着自己根本没有干燥的外套可以给她披着。
  “没有。”她摇头否认,神色却恍惚,头很沉。
  “我送你去医院吧。”毫不犹豫,他跳了起来。
  “不!”她摇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她神色坚定。
  他看得微讶。
  这样的她,和初次相遇的她,有很大区别,好象……一夕之间,长大了。
  她向公路走去,他急切的拦住了她,“不行,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走。”
  她笑笑,淡然而忧伤,“我只是……回家……”
  家……即使父亲的方式不对……也是因为,爱……
  而……他……
  回家?
  利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拦她,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
  下一次相见,会是何时?
  他甚至不敢问她电话号码,她刚失恋……
  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她顿了一下,望了望他只着白色袜子的脚,“谢谢你……”谢谢你,给的温暖。
  她对着他牵强一笑,“今天,我很糟糕,明天吧,中午的时候那个公园见,我把鞋还给你。”
  明天?!明天他们就能再见?!WWW、xiaoshuotxt.nET
  他的笑容越扬越高。
淡然的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已经有了决定。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太好了,小姐回来了!”吴嫂喜极而泣的声音。
  她父亲,吴嫂,全部都从客厅里奔了出来,很显然,大家一夜没睡。
  她站在大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烟灰缸上依然满满的烟蒂,沙发上的那个人,很淡漠的抽着烟。
  曾经,他的笑。
  曾经,他的温柔。
  曾经,他的体贴。
  都恍如隔世。
  但是。
  他确实,曾经笑了。
  他确实,曾经对她很温柔。
  他确实,曾经对她很体贴。
  ……
  有些东西,即使用冷漠来掩饰,也永远骗不了人。
  ……
  他曾经对她,是真诚的。
  他骗不了人。
  ……
  逼回眼里的水雾,她努力微笑。
  沙发上的他,熄灭了香烟,冷淡的一步步向她走去。
  他面无表情,没有为了她失踪而焦虑,没有为她回来而喜悦。
  他在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唐筱筠,还有婚礼吗?”这一句话,这一次,换他问她。
  这是他给她最后一次的机会。
  只要她说不。
  那么,他会放过她。
  当做了一场恶梦。
  “我马上去换婚纱。”她依然笑着,笑得泪光闪闪。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就对她收回了所有的真诚,但是……她不能放弃他……不能象九年前一样……一走了之。
  她爱他,爱到可以放弃尊严,爱到即使这是一场充满罪恶的婚礼。
  也,勇往直前。
  唐筱筠,你一定要坚强!
  他别过脸,不愿理会她眼里的泪光,不愿理会自己莫名的心痛。
  心痛,只代表耻辱。
  “那好!我也去换礼服了!”漠然的,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自己床上的黑色礼服,他的眼寒了又寒。
  她要继续!
  那么,好!让他们一起下地狱吧!
  漠然的穿着礼服,摆正自己的领结。
  一个人怎么可以将无辜、温柔扮演的这么逼真?逼真的令他心寒。
  为什么对着他掉眼泪?!
  她的眼泪,只能让他越发的感觉到耻辱。
  是的,他唯一的感觉,只有耻辱!耻辱!耻辱!
  娶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漠然的打开房门。
  客厅正上演着一场好戏。
  “筱筠!筱筠!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出去寻了她一夜的简辰步,也回来了。
  他冷笑着,望着这一幕。
  “你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好不好?”简辰步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很烫!唐筱筠你是不是疯了!这个样子还穿婚纱!”怒跳如雷的声音。
  她已经换好了婚纱,脂粉未黛,脸上泛着异常的潮红,却毫无血色。
  “筱筠,听爸爸的话,婚礼先推迟一下吧,你的……身体不好……”
  “小姐……”
  很多人不停劝说的声音。
  “我已经吃了退烧药了,还有,让化妆师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化妆。”妆化的越美,被眼泪泡开的时候,就越难堪。
  她木然的往房里的走去,对身后一切的声音仿佛都没有知觉。
  阿步的怒吼声,摔破东西的声音,吴妈的低泣声,爸爸的叹息声……阿步愤怒的摔门而去……
  ……
  她木然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镜子里的自己,穿着迷人的婚纱,却没有任何身为新娘的喜悦与羞涩。
  ……
  “哇,新娘子好漂亮哦!”她的好朋友叶桑闹腾腾的进来了。
  还有已经有四个月身孕的韩笑阳,“唐唐,你还真不避讳,居然请我当伴娘!”在中国,是绝对没有人会请孕妇当伴娘和入喜房的。
  她牵强一笑,“没关系,我在美国长大,不信这些的,再说,我没什么朋友。”
  韩笑阳笑咪咪的,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她有什么好在意的。结婚后,因为怀孕被潇亦然扼令在家,她都闲得快发霉了。
  “哈哈哈,唐唐,你自己说,待会儿怎么整新郎?要不要整得象上一次潇亦然一样惨?”叶桑笑得大大咧咧,“今天换潇亦然当伴郎,柏文清惨了,潇亦然笨笨,一定帮不了他的拉,哈哈哈,耍死老狐狸!”
  韩笑阳发现了不对劲,推了推叶桑,让她别再说下去。
  新娘太沉默了,而且不会笑。
  “唐唐,你爸爸说你在发烧,身体很难受吗?”韩笑阳关切的问道。
  她摇摇头,难受的不是身体,是心灵。
  叶桑走近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随后大叫,“哇,唐唐,你起码发到38度以上,这样还受的了啊?”
  她点头,“没关系。”
  叶桑和韩笑阳忧心重重的对望。
  结果,新郎接新娘时,没有任何阻拦。
  新郎的脸是冷着的,新娘的脸,脂粉未黛,毫无喜色。
  ……
  这场婚礼怪异极了。
  ……
  一点都不象一场婚礼。
  ……
  礼堂外面站满了恭喜的人,全部都是商界、政界的名人。
  ……
  韩笑阳错鄂的发现,男方居然除了两个伴郎,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和亲人到场。
  韩笑阳偷偷的拉住她老公,“搞什么,怎么只有你和云楚两个人?”
  潇亦然压低声音和她老婆报告,“我也不知道老狐狸搞什么!前段时间明明叫了很多人,还搞得很热闹,在道上挑选面目斯文一点的过来搞气氛,还送了套名牌西服给熊老大,让他充当男方家长。昨天一个电话,叫大家都不用来了。要不是两个伴娘是你们,估计他会叫我和云楚也不用过来了!”
  这不是给女方难堪吗?!
  “他搞什么飞机?你都不问他?不揍他两拳?”他妈的,韩笑阳有点气愤起来了。
  “我问过了。”潇亦然面有难色。
  “他怎么说?”
  “他说……”潇亦然有点吞吞吐吐。
  “说啊!”韩笑阳不耐烦了。
  潇亦然为免老婆太过动怒动了胎气,还是选择说了出来,“他说用不着找这么多人见证一场可笑的婚礼!”
  夫妻俩都沉默了,许久,韩笑阳抱住潇亦然的胳膊,声音哽咽,“老公,当我没听过。”
  有点想哭,为了这场没有爱的婚礼。
  ……
一辆黑色牌照的凌志车驶在公路上,后面不紧不缓得跟着一辆同样黑色牌照的丰田车。
  凌志车前座懒洋洋的坐着一个帅气的男孩,穿着正统的西服,却风度不雅的打着哈,伸着懒腰,不忘嘴巴不停,“老爸,你不会告诉我,待会儿入婚礼会场,也把保镖带进去吧!”
  车后座,永远一脸严肃,很难相处的样子的人是他老爸,中央XX部的部长,位高权重,旁边高贵的妇人,是他老妈,圈内以优雅而闻名的外交官。
  他,利少,人人以为他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少爷,其实,他是出生于政治家庭,人们俗称的高干子弟。
  “你还说!”他爸爸一脸严肃的喝责,“上次你妈特意飞过来陪你去相亲,你给我干了什么?中途居然跳车跑了!”
  “是啊,害得我和老唐差点没法交代。”他妈妈轻蹙眉头,也加入了讨伐的行列,“如果你那天没逃的话,今天的新郎可能就是你了!”
  “拜托!老爸老妈!你们就这么渴望我娶老婆吗?我才25岁啊!而且那天唐小鸭生日,被邀请去相亲的又不止我一人!”想想那个象选婿会的相亲,他就毛骨悚然。
  “可是我们和唐家定过娃娃亲的。”他妈妈一脸不爽,想想那天老唐为了两个年轻人不尴尬,还特意办了生日会,请了很多业界杰出青年给儿子做陪衬,她儿子倒好,乘她不注意,居然跳车跑了。
  “什么娃娃亲啊!老妈老爸,就你和唐小鸭爸爸小时候喝喝小酒,随便指指在泥堆里的我和唐小鸭,这样就算定娃娃亲了吗?你们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吗?”利少哇哇大叫,什么跟什么嘛,什么年代了,我还指腹为婚呢!
  “人家够尊重我们家了!女儿和现在的女婿没谈恋爱前,还特意来支会我们家!”他妈妈对他这不长气的儿子一脸忿忿不开心。
  他一脸冷汗,深觉,大人全部都是有毛病啊!
  “到了婚礼现场,少给我唐小鸭唐小鸭的叫,她的名字叫唐筱筠!真没礼貌!”他爸爸一脸严肃的斥责。
  他尴尬的吐吐舌头,转过了脸。
  唐小鸭,那个连中文都说不好,念拼音时,发音不标准的象唐老鸭的小女孩。
  他恶劣的帮她取绰号叫她唐小鸭,就喜欢嘲笑她!
  那个老是哭着找妈妈的爱哭鬼。
  那个害他被老爸打个半死,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可恶的唐小鸭!
  唐小鸭四岁,他六岁,那一年,唐小鸭的生母去世,一直哭个不停找妈妈,于是,她父亲把她带到中国寄养在奶奶家里三个月。
  她奶奶家和他家在一个堂院里。
  她的父亲和他的老爸老妈从小就是伙伴,后来她父亲18岁就出国了,28岁回来时,倒带了个只会ABC的她。
  唐小鸭胆子很小,又爱哭,常令他烦不胜烦,巴不得她早点回美国。
  有一次,看见电视上的袋鼠,居然哭得差点厥了气,说自己好想象小袋鼠一样永远躲在妈妈的口袋里。
  被她烦的受不了,他去抓了一窝还没眼的小老鼠,准备安慰她。
  没想到,她哇哇大哭,哭到引来大人,害到他被他老爸掉起来狠狠的打,打得遍体鳞伤,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唐小鸭倒好,乘他病,拍拍屁股和她老爸回美国了。
  所以,唐小鸭真的真的很讨厌。
  她走了后,他大呼万岁,恨不得放鞭炮祝贺!
  ……
  车子驶入了会场指定停车点,司机恭敬的跑过来,帮他们打开了车门。
  利少脚一站定,脚底便传来刺骨的痛。
  今天早上回家的时候,眼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碎玻璃。
  当时痛得哇哇叫,白色袜子都染上了刺眼的红,但是,他居然开心的咧着嘴笑。
  一想到,那个女孩如果没有穿上他的鞋,一不留神就得面临和他一样悲惨的处境,一想到那个女孩安然着,他就开心。
  痛,并快乐着。
  若无其事的走在前头,咧着嘴巴,忍着痛,不能让老爸老妈知道,要不一顿教育又免不了了。
  “老利!”一个中年人向他身后的父母打招呼。
  唐叔叔?
  父母向唐叔叔介绍着他。
  他咧开嘴笑,“唐叔叔,变化不是很大嘛,依然风采不减当年!”哈哈,他利少就嘴巴乖。
  “哇,小利长这么帅了!”唐兴信也眼前一亮。
  当时,他在利少和柏文清之间做了很大评估,事实上,他还是比较中意利少的,家世显赫,虽然有点吊而郎当,不过胜在人比较单纯。
  筱筠的生日会,利少没有出席,利夫人推辞说他临时有事,不过,他也应该是猜到了,利少对他女儿没什么兴趣,才会不出席。
  本想继续替两个年轻人找个见面的机会,哪知道柏文清出现了,女儿的目光一直围着他转,他这做父亲的,也只好作罢。
  喧寒了几句后,唐兴信被婚礼筹备人叫走了。
  大家礼貌有秩的进入了礼堂,利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和父母一起坐下。
  环抱着胸,乘机打量一下那个倒霉的男人。
  不错不错,样子长得还真不赖,气质很好,气宇轩昂的。
  配那个爱哭的唐小鸭,浪费啊!
  不过新郎虽然看起来一脸温和,眼眸却象结了冰一样。
  被逼婚的?唉,倒霉的男人!
  再看看新郎家属那边,妈呀,居然除了两个伴郎外,没有一个亲属。
  唐小鸭现在长什么德性了?丑得很夸张吗?居然逼得男方家这么不给面子!
  “当、当、的当——当、当、的当”婚礼进行曲圣洁的奏响,打断了他的沉思。
  唐兴信手挽着一个穿着华丽婚纱的女孩。
  利少意兴阑珊的探头望了下白纱下那个女孩的面容……
  慵懒的笑容凝固了……心脏瞬间停摆了一下……
  “唐筱筠还真是漂亮,这么秀丽端庄,真的很适合做媳妇。”
  “是啊,真是可惜了,和我们利儿没有缘分。”
  ……
  父母惋惜的话,在耳朵旁飘过……
  那一日,他打开车门,跳下急驰的汽车,伤痕累累,却笑得很开心……却不知道,自己将失去的是什么……
  ……心,莫名的有点微酸……
  吸了好几口气,牵强的扯动笑容。
  ……唐小鸭……居然是她……
  “柏文清先生,你愿意娶唐筱筠小姐为妻吗?一辈子爱她,不离开她,即使疾病、贫穷……”
  “我愿意。”新郎的声音很冷淡很冷淡。
  “唐筱筠小姐,你愿意嫁给柏文清先生为妻吗?一辈子爱他……”
  死一般的寂静。
  新娘沉默了。
  礼堂下观礼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新郎的背脊挺得发僵。
  利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新娘,你愿意吗?”神父不安的再询问了一次。
  利少发觉自己,很希望她说,不。
  如果她幸福着,昨天晚上怎么可能在大雨里痛哭?
  “新娘……”
  “我……愿意。”她轻轻的说着。
  利少却看到了她的眼泪在坠地……
  ……
  他看着新郎冰冷的吻上了新娘的脸颊,吻在那颗泪上……
  四周掌声响起,利少牵强的拍着掌。
  一切,都结束了吧……他喜欢的女孩,嫁给了别人……
  ……
  礼堂内,大铜钟在此刻响起。
  “咚—咚—咚—”听说是特意安排的祝贺桥段。
  但是。
  在新郎冰冷的眼眸里,在新娘的含笑的泪光里。
  利少,忍不住冷颤一下。
  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这钟声更象丧礼上的哀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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