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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男人,你很酷》 作者:蛋蛋1113

第四卷 结局篇

 第四卷 结局篇(一)

他开了一天的车,却依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一次,对未来这么迷茫过。
  生活是什么?幸福是什么?幸福其实一直在人们的指间,因为不珍惜,于是下一秒,它流散了。
  靠在方向盘上,他知道自己又停在了哪里。
  依然,是她家的楼下。
  兜兜转转,总是回到这里。
  烟点燃了,忽明忽暗,就象他的心情。
  ……
  望着她那一层,暗着的窗户,心在冰火里挣扎。
  这么、这么确定,自己爱上了一个人,逃也逃不掉得爱着。
  但是,爱情仿佛错过了鲜花盛开的季节。
  她爱着他,毫无保留,他却在躲避,在守护自己。
  他爱上她,她却已经爱到满身伤痕,潇洒挥别过去。
  ……
  但是,他从来没象此刻这样确定,即使,爱到满身伤痕,他也不愿松手……
  ……
  幽暗、深遂的眼,静静的遥望着她的窗户。
  她睡了吗?
  梦里,让她甜蜜微笑的是谁?
  那个男孩吧……
  ……
  ♀☆♂……♀☆♂……♀☆♂……♀☆♂……♀☆♂……♀☆♂……♀☆♂……♀☆♂……♀☆♂
  天已经快亮了。
  产房的门口长廊的凳子上跌坐着一个大男孩,他的脸比白纸更加苍白。
  她进去已经足足十八个小时。
  产房内,她凄厉的尖叫声从尖锐到越来越虚弱……
  ……
  到后来,已经完全听不到她的叫声。
  ……
  叶桑也来了,是他打电话找过来的……他以为她是院长千金,可以……但是,没有用……
  “对不起,叶小姐,不是我们不给产妇做剖腹产……而是这位产妇身体比较特殊,她的心脏机能不是很健康,我们不敢冒险给她注射麻醉药……再等等吧……应该可以自然生产的……”
  ……
  再等等……但是,又是几个小时都过去……孩子还是没有顺利生出来……
  ……
  韩笑阳和潇亦然赶过来,也是好几个时候前的事情了。
  大家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潇亦然有点烦燥的走来走去,手里的手机不停的重复拨打一个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联系不上,请稍后再拨……”
  “还是联系不上?”韩笑阳神情稍带焦虑的问。
  “恩。”潇亦然点头,神情更加凝重了。
  他相信,如果柏文清在这一刻没有出现的话,会懊悔一生。
  ……
  天,已经全亮了。
  还是没有婴儿的啼声传出来。
  ……
  大家已经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了。
  医生的回话,却依然是,再等等。
  “笑,她……会不会……”死,这个字潇亦然咽回了唇边。
  “不会的!不会的!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谁生孩子会死掉……”韩笑阳的声音越说越轻,毫无说服力。
  ……
  长凳上的男孩,脸色更加苍白的惨绝人寰。
  他已经二十几个小时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潇亦然烦躁的接起来。
  是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亦然,我在老地方网球馆,一起出来打网球吧。”电话里的声音很疲惫、仰郁。
  “柏文清?!”潇亦然提高嗓子叫了起来。
  “一大早,叫魂啊……”电话那头,牵强的笑着。
  “柏文清,你快来XX医院!唐筱筠昨天早上被送进去,现在孩子还没生出来,可能难产……”
  “啪”还没等潇亦然说完,那头电话已经迅速挂断了。
  ……
  “没事了、没事了。”潇亦然松了口气,对韩笑阳说,“没塞车的话,他半个小时应该可以到。”
  才十来分钟,柏文清已经赶到了。
  “情况怎么样?”也许是因为赶的太急,他的额头都是汗,声音却依然还是很冷静。
  “二十几个小时了,还在里面,医生说怕麻醉后,她的心脏负荷不了。”潇亦然和他说着情况。
  “为什么来这家公立医院?”他的眼神里焦虑一闪而过,问了这个大家没想到的问题。
  利少抬起了苍白的脸,他的唇干涸的快裂开,“……这家医院……最近……她那么痛……我……”
  “她一向在外资医院做的产检!应该把她送到那里。”柏文清没有过多责备他,迅速的拨通唐筱筠产检的医院,让对方把她的孕期身体报告马上传真过来。
  “医生、护士红包给了没有?”他又问了一个大家想也没想过的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
  “啊!你们没给?!”潇亦然已经吃惊的大叫了起来,“来公立医院,你们居然敢不塞红包就把孕妇送进产房?”
  利少和叶桑两个人僵了一下,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利少的脸更惨白了……他可能会害死唐小鸭……
  柏文清迅速的将自己皮夹递给潇亦然,快速的说,“帮我去把红包塞了!塞得厚一点!”他拉过叶桑,冷静的问,“这个医院最好的麻醉师你认识吗?我和他谈谈!危险不大的话,马上准备剖腹产。”
  “认识!认识!”叶桑赶紧点头。
  “那我们马上去。”想到什么似的,他又回头,“她一定在里面痛到什么也没吃,你们谁先去买点巧克力和粥备好,万一还是得自然生产的话,她必须吃点!”
  “我去!”利少已经跳了起来。
  “好!你马上去!”柏文清点头,“但是,我没回来前,不能给她吃!要是做手术的话,是不能吃东西的!”
  ……
  五分钟后,潇亦然塞完了红包跑回来。
  利少提着粥和巧克力匆匆的赶回来。
  不远处,柏文清轻蹙着眉头,正和麻醉师说着什么。
  “我觉得那个人真冷静到了冷血。”韩笑阳不是滋味的轻声嘟喃,“他真的爱她吗?看不出来。”
  她记得她生潇以笑那会儿,潇亦然急到差点踹坏了产室的门。
  那时候,她才进去3个小时呢……
  “他冷静?”潇亦然冷哼了一下,“我从没见过他说话语速这么快!你去看看叶桑的袖子,刚才被他抓过,印了一个大汗渍!”
  韩笑阳正想反驳什么。
  突然,“哇~哇~哇~!”非常洪亮有力的婴儿蹄哭声从产房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叶桑首先冲到了产房门口。
  接着是利少。
  再接着是潇亦然夫妻。
  只有柏文清象僵住了一样,愣在原地。
  “恭喜!恭喜!看来我们不用再讨论危险性有多高了!”麻醉师笑眯眯的道贺。
  他依然僵在原地。
  麻醉师更乐了,“听说你这做父亲的刚来不到十分钟,哈哈,可能这么久生不出来,是因为宝宝一定要等到爸爸来了再出来!不要觉得这是迷信哦,在产科,这种事情多的是!”
  他的心,被一种温暖的力量击中。
  他快步向产房门口走去。
  大家的表情都是激动与期待。
  护士乐呵呵的抱出了包裹着小棉被的很小很小的婴儿。
  “恭喜,是位千金,重五斤三两。”
  同时,两双喜悦、兴奋的手臂情不自禁的伸了过去。
  “哪位是宝宝的父亲?先给他抱一下吧。”护士困惑、柔声询问。
  一双修长的手臂,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宝宝。
  一双年轻的手,黯然的垂了下来。
  “利少!我们先去吃点早饭吧,唐唐起码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出来!”叶桑不忍见利少这么落寂,拉扯着他。
  他摇摇头,“不了,唐小鸭见不到我会害怕的……”
  莫名的,叶桑感动的很想流眼泪,这半年里,目睹他们的感情……可能在唐筱筠的爱情里,利少没有象柏文清一样烙得深刻。但是,亲情、友情、爱情,当这三种感情掺杂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唐筱筠心里永远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
 柏文清接过头发上、额头缝角、甚至还残留着鲜血的小小新生命,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激情在荡漾。
  他有女儿了!……他终于有了亲人……
  摸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他的手指有点颤抖。
  “产妇怎么样了?”他抬头,抱着女儿的手臂紧了一下。
  “还好,在里面准备缝针。”
  “是熟练的主任医生给她缝吗?请不要把她当实习对象,她很怕痛。”他的表情有点严肃。
  “当然、当然,我们帮你们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护士干笑着,收了这么大的红包,里面谁敢怠慢产妇。
  “还有,我希望你们用肉线,那么她就不用拆线,再受一次苦,请用最好的!”
  “好、好、好。”护士连忙点头,“你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们还要抱去洗澡呢。”
  “恩。”他点头,不舍的再望望女儿。
  小小生命依然紧闭着双眼,眉头居然有点微蹙。
  他想笑,好可爱……还没亲眼见过父亲,居然已经把父亲蹙眉的神情学得象模象样。
  他用指拇轻轻的抚平女儿的眉头,“小家伙,不许皱眉!”
  语气温柔宠溺得令熟识的几个旁人咋舌。
  “先生,该抱你女儿去洗澡了。”护士再次催促。
  “恩。”他点头,最后不舍的用手指逗了逗女儿紧握着的小拳头。
  这次,仿佛有心电感应一样。
  当护士伸手准备抱过娃娃时,娃娃的小手松开,居然拽住了他的手指头。
  这么不舍……这么依靠……
  ……
  生命是一种奇迹……无法割舍的奇迹……
  他象在温暖的海洋里,被幸福淹没着,淹没着……
  生命的喜悦是这么澎湃……
  ……
  护士将娃娃抱走了,他的手里,依然留着女儿暖暖的温度。
  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他望望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从来没象此刻这么坚定过,他要陪着她成长!
  他要教会她学着如何爬行,他要教会她如何喊爸爸、妈妈,他要教会她拼图写字……至于特长培养,琴棋书画,她有兴趣就学,没兴趣他绝不强求……他的女儿,只要每一天过的开心、无忧无虑就好……
  ……
  半个小时后,唐筱筠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她的脸上都是汗,很是虚弱。
  柏文清走近了她,脸上都是温和的微笑。
  “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他问的柔声。
  她点头,欲言又止。
  “是个女儿。”长得反而很象他……
  “恩。我已经知道了。”她笑了,有点虚弱,却有着母亲的光辉。
  “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他温柔的说。
  他越温柔,她越不安,在产房里,她的脑海里都是那样的画面……
  “阿步怎么样了?”
  “在重症病房,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笑着回答,他知道她出来后关心的第一个问题肯定是这个,所以,他特意去打听了一下。
  “恩……那个……巴掌……我、我很抱歉……”她局促着终于开口。
  他一愣,随后笑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傻瓜,我早忘了。”心里,很暖,很暖。
  她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我推你进病房。”
  他帮助着医护人员,对医护人员说,“我推这头,你推那头,这样入电梯的时候,安稳一点。”他叮嘱着医护人员。
  一切都结束了,孩子终于平安出生了,她整个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习惯的,她的眼睛在寻找着,寻找着……
  “格格巫!”看到了他,漂泊的心灵仿佛寻到了家的位置,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柏文清僵住了……
  那个男孩从一直站在后方的位置,前进了一步,故作轻松的问,“唐小鸭,你还好吧!”
  “让你失望了,我又活过来了!”她和刚才的虚弱有点不同,眼睛有点亮。
  “恩恩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男孩这会儿,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这副鬼德性?”她皱眉,有点心疼,利少看起来气色比她还差。
  “呵呵。”利少不自然的干笑。
  “回病房再聊吧。”柏文清有点冷淡的打断他们,示意医护人员可以走了。
  病房车推动着,利少跟在旁侧,她安心的笑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
  ……
  柏文清的目光一直是笔直着的,他没有再看向他们任何人。
  ……心……是隐痛着的……
  ……
  送她到了病房,柏文清退到了角落里,静静的、沉默着望着他们。
  那个男孩忙前忙后,小心翼翼的喂她喝着粥。
  “你吃过了?”她问着男孩。
  “恩,早吃过了。”男孩笑着撒谎。
  “回家睡一觉吧。”她关心的叮嘱。
  “恩,喂你吃完了,我去楼上育婴室看下宝宝就走了。”他点头答应。
  “要回家补眠哦!”
  “恩,一定。”他又撒谎,其实他还要赶过去上班。
  她望着他,欲言又止,这几个月,他瘦了很多。
  ……
  利少走到柏文清面前,面色尴尬,“接着的事,就拜托你了。”他很想很想留在唐小鸭身边照顾她,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生活下去……
  “恩。”柏文清应了一声,有点冷淡。
  他走出了病房,带着些许难受的情绪。
  ……
  其他人也走光了,只剩下柏文清依然靠在墙边。
  “你……不用去上班?”只剩下他们,她有点尴尬,“医院已经推荐了一个保姆过来……我自己可以……你、你去上班吧。”
  他走近她,帮她拉高被子,盖住她的脖子,“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他声音有点暗哑,带点疲惫,却很轻柔。
  她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下身被撕裂、火辣辣一样的痛楚,刚才其他人都在的时候,她不敢表现出来,安静下来以后,她的额头都是汗。
  突然,有条温热的毛巾,帮她轻轻的拭去冷汗。
  她睁眼,撞进了他深遂如海洋般的眼瞳。
  那眼神太柔,柔得她一阵揪着疼。
  ……我让你关心,让你对我好,直到孩子出生为止……
  明明已经说好……孩子生下以后,他就收回对她所有的关心……他犯规了……
  轻蹙着眉,想提醒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咽下了唇边的话。
  ……
  闭上眼,慢慢的黑暗袭来,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一直有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中带着心疼及浓浓的深情……
  她想摇头,抗拒那股柔情,浑身却使不上劲。
  ……
  迷糊间,她仿佛被黑暗包围着,好象处在一个黑暗而迷雾的森林,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恐慌着、恐慌着……
  突然,她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宝贝,不怕,不怕,妈妈在身边。www.XIAOshuotxt。NET
  她想抱起她的宝贝,赶走宝贝所有的恐惧,却依然迷糊着,在迷雾的森林里乱窜。
  “宝宝,别怕,爸爸抱抱。”好温柔、好温柔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代替她,抱起了孩子。
  再接着,轻柔的哄哼声传来,仿佛是世界上最和谐的音乐。
  宝宝慢慢的停止了啼哭……
  她安心的再次沉入黑暗中。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黑暗里再次睁开眼睛,依然是那片迷雾森林,这一次,周围象死掉一样寂静。
  宝宝?她的宝宝在哪里?为什么都没有她的声音?
  恐慌着、害怕失去着……
  都是记者……
  “请问录象里的男人是简辰步吗?……”
  ……
  “请问,你的丈夫知道你的生活这么淫乱吗?”
  ……
  “唐小姐,你认为你的先生会向法院提出离婚吗?”
  ……
  “唐小姐,请问你对比了这么多男人,哪一位的床上功夫最令你倾倒?”
  ……
  每一张脸,都扭曲的向她讥讽着、逼近着……
  ……
  她大汗淋漓。
  ……
  生命里,永远无法承受的痛……
  ……
  温热的液体……
  “胚胎应该是保不住了……我们建议病人尽早做取出胚胎手术……”
  不!她的孩子……
  即使它不是爱情的结晶,即使它只是他寻求一夜温存而遗留下来的……但是,她这么爱它,满心欣喜的迎接它……
  不要……夺走它……
  ……
  睡梦中,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泪框划落。
  一双略带冰凉的手,轻柔的抚去她的泪珠。
  但是抚不去的是伤痕……狼狈的、触目心惊的伤痕……
  ……
  她不需要这样爱情……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
  孩子……孩子……孩子……
  她的孩子在哪里?……
  恐慌着、恐慌着……
  她恐慌到迸出无数的泪珠。
  突然,一双好温暖好温暖的手,轻柔抚去她的泪珠。
  “别怕、别怕、孩子很平安、很健康……”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的回旋,一如在她最无助的每一夜,总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唐小鸭、别怕、别怕、孩子很平安,很健康……”
  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她微笑着……她的血肉依然在她腹部坚强成长着……
  他在。
  不知何时,已经融入她骨髓的男孩陪伴着她……生命,不再恐惧……
  ……
  “先生,你该走了,已经过了探病时间……”
  那双温暖的手无奈的、缓缓的抽离……
  不要、不要……
  她慌张的乱抓着……
  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紧紧的……紧紧的……
  “先生,你也该走了,我们病房要锁门了……”
  “我是她丈夫……我留在这里……”低沉暗哑却不容质疑的声音。
  撒谎、撒谎、撒谎……
  她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仿佛有一双命运的手、紧紧揪着她,她挣扎着、却始终逃脱不掉。
  ……
 
 
结局篇(二)
 
第二天清晨,她缓缓的睁开双眼。
  满室的浓郁的粥香……
  “饿了吗?这粥是大清早一个男孩送过来的,早上到医生查完房为止是不许外人进来的,那个男孩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后拜托护士送进来的。”一个中年保姆劈里啪啦的说着。
  “恩。”她点头,心暖暖的,仿佛那粥已经喝进了胃间。
  她想起身,挣扎了一下。
  这才发现,她的手被另一双手,牢牢的握着。
  柏文清。
  她,心一窒。
  他的头靠在她的床边,身体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微蹙着眉头,浅睡着。
  “你丈夫累坏了,刚睡着呢!昨天晚上你流了一夜的汗,都是他在旁边照顾,你家宝宝稍微啼哭一下,他又马上跑过去抱起来,怕吵到你,没见过这么紧张妻子和孩子的丈夫呢!”保姆躁舌的说着。
  心,五味陈杂着。
  她微皱眉头,小心翼翼想抽离自己的手。
  他不舒服的蹙着眉醒了过来……见到她醒了,他松了一口气。
  “你睡了一天……”
  “是吗?!……”望着他的温柔,她有点恍神。
  “想上洗手间吗?”他细心的问。
  他一问起,她才想起,她好象睡了一天,都没有上过厕所。
  “恩。”她点头,起身,发现一挪动,下身就撕裂了一样的痛。
  “别动。”他制止着她,在她来不及反应间,将她整个人小心翼翼的横抱起。
  她心慌着,只能抵住他的胸膛。w w w. xiaos huotxt .net
  他轻柔笑着,仿佛不是很在意她的抵触。
  他将她放在洗手间里,帮她关上门,他站在门口,等待着。
  她的脸红着,尴尬的红。
  开了门,“我自己回……”还没说完,又已经被他横抱起……
  ……
  经验丰富的保姆让她尝试着给孩子喂第一口奶了。
  他依然沉默的站在旁边,望着她和孩子。
  “你……可以……回避一下吗?”她非常非常尴尬。
  “哎呀,喂奶哪里还需要老公回避的啊!”看起来精明、活跃的保姆已经躁舌的嚷嚷。
  显然,她还不知道,这是一对已经离异的夫妻。
  他不容她拒绝,蹲在孩子旁边,用小指头拉着女儿的小手,“她饿了。”
  娃娃果然已经扁着嘴,一副随时准备大哭的样子。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晰,她尴尬的只能非常阿Q精神的想,人民广场都有妇女给孩子喂奶直接露乳的……这、这不算什么……
  她解着上衣,手却在颤抖,怎么解纽扣也解不开,她的脸憋的通红。
  “别乱动,会痛的!”他制止住她的手。
  确实,因为扭动,她的下身阵阵巨痛,但是被他这样隐含一指,她尴尬的快要崩溃。
  “我来吧。”他神情自若的伸手,在她的咋舌下,帮她解开上衣,甚至帮她解开了她的胸罩。
  他略带冰凉的手抚过她的后背,她一阵颤抖。
  “轰”,她上身一阵凉,脑袋顿时罢工,空白一片。
  他抱近女儿,用手指逗逗她的小嘴,女儿马上灵活的嘟嘟可爱的小嘴。
  他帮她轻微侧转过身,询问她,“痛吗?”她已经整个人都呆掉,无从反应。
  见她没有明显的痛楚,他将女儿的小嘴靠近她的乳头,女儿闭着眼睛,皱着一张脸,用嘴摸索了好几下,也寻不对位置,随后憋红了脸,一副很委屈、不耐的样子。
  他笑着,笑的很有父爱。
  毫不避讳,他轻柔的托住女儿的头,将女儿的小嘴送到她的乳头。
  女儿兴奋的握紧拳头,非常用力的吸吮妈妈的乳头,吸取着生命甘蜜的来源。
  她整张脸都爆红了,他居然……
  ……
  她护住女儿的头,也护住了自己跳动激烈的心脏。
  ……
  随着女儿的用力吸吮,她觉的乳房很涨痛很涨痛,乳头也痛得一塌糊涂。
  怎么没人告诉她,喂奶也很痛?
  她轻蹙着眉头,忍着痛。
  他却已经很细心的发现,“很痛?”他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再忍忍好不好?第一口母乳,很重要。如果以后还是痛得受不了的话,让宝宝尝试喝牛奶好了……”
  一种异常的感觉在心脏的地方旁旋着,为什么,此刻这么象美满的三口之家??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到是保姆叽里呱啦的叫了起来,“哇哇哇哇,先生!你好厉害哦!是不是去上过育婴课?要不,不可能懂的这么多的!”
  他皱眉,不喜欢别人太噪舌,但是医院说,这个保姆是经验最丰富的……
  “恩。”他轻描淡写的点头承认。
  她抬头望向他,只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她的心情吧。
  ……
她相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宝宝一啼哭,他会马上检查是否大小便了,如果是,他会亲手替宝宝换尿布,绝不假借他人之手。
  他换尿布的手法很利落干净,生怕冻到孩子,很明显认真的去学过。
  有时候宝宝会哭个不停,照保姆的说法,是懒丫丫的想让人抱,哭累了,自然会睡着。
  而他会轻蹙着眉头,不顾保姆的反对,抱着孩子在怀里哄着,直到她睡着了,也不舍得放下。
  ……
  他是一个好父亲……
  他望着孩子宠溺、感动的眼神,每每令她动容着。
  ……
  她无法狠下心,去阻拦他与孩子密不可分的亲情。
  是他,第一个见到宝宝缓缓睁开她的小眼睛。
  是他,第一个见到宝宝展露笑脸。
  生命里,很多第一次,孩子是与她的父亲分享着。
  ……
   一日,他一把小巧、精致的长命锁,戴到了宝宝的脖间。
  这是他对新生命的欣悦的见面礼,他已经准备了很久。
  那是一把很精美的用黄金制成的长命锁,中间嵌着一块很精美的蓝宝石。
  她望见时,瞪眼诧异,不敢吭声。
  “哇哇哇,好漂亮的蓝宝石!”替孩子换衣服时,眼尖的保姆已经叫了出来。
  他抱着孩子淡淡的说,“什么蓝宝石啊,只是块玻璃……嵌着好看……”
  “玻璃啊……”保姆有点失望的喃喃。
  保姆走出了房门去洗衣服,他小心翼翼的将长命锁重新套在孩子的内衣里。
  “会不会太贵重了?……”她不安的说。
  “是海洋幸福之星……”他幽暗的眼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听说它是一块能带来幸运的宝石,每一个拥有它的主人,都能很幸福、平安……我早就准备了,把它制在长命锁里……”
  “我认识……太贵重了……”她局促着,这蓝宝石价值好几千万,在上流社会里,大家都争先收藏。
  他示意她别多说,“买这颗海洋之星,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都是和云楚做古玩赚的。”其实,当时买给她的那个结婚钻戒,也是用这笔干干净净的钱买的。
  对重视的人,他忍受不了动用户头上那笔肮脏的钱,这对他来说是对感情的一种亵渎。
  她凝视着他,他正低头含笑逗弄着孩子。
  突然,她心里有点惶惶不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
  ♀☆♂……♀☆♂……♀☆♂……♀☆♂……♀☆♂……♀☆♂……♀☆♂
  接着的几天,她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唐爸爸也从美国飞过来看望了孙女。
  唐宁,她的女儿取名为唐宁。
  当唐爸爸兴奋的说着自己为孙女取好的名字,她的眼睛竟情不自禁的望向了一直微笑着站在孩子身侧的他。
  唐宁……唐宁……其实,她的女儿应该姓柏的……
  她的父亲走后,她咬着唇,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唐宁这名字……好吗?”
  他的眼神很柔和的望着孩子,“宁宁、宁宁,这名字满好……平安、宁静……”但是,他温柔的眼底,有一丝不易琢磨的黯然。
  我可以让孩子姓柏。
  这句话,想要冲口而出,又欲言咽下。
  ……
  “清,爸爸说,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唐……”
  “好。”
  “清,不!我绝不答应……”
  ……
  当时,说着这个承诺时,她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孩子终归还是姓了唐……
  ……
 
结局篇(三)
 
 
快要出院了,她的身体已经能自如走动,乘着柏文清去公司处理一下文件,她去探望了住同一间医院的阿步。
  ……
  因为伤逝比较重,阿步依然住在重症病房。
  隔着玻璃,她望着里面依然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沉睡着的阿步。
  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好歉疚、好歉疚,为什么,她带给周遭朋友的,总是灾难?
  “你刚生完,别想这么多。”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云珊淡淡的开口。
  “因为我……连累了你……连累了阿步……”泪,自然的挂落。
  “唐筱筠,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你。”云珊带点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灾难,因为你,我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我讨厌你……却也……忍不住喜欢你……”
  她惊讶着……在店里,很多时候,其实云珊并没有给过她这老板好脸色看……她一直以为她是讨厌她的。
  云珊淡淡的笑着,她一向是敢爱敢恨的女人,“宁愿代替你被人绑走,是因为不想你出了事,那个傻瓜会难受……他始终爱的是你,不是吗?但为什么,他要这么奋不顾身的来救我?补偿吗?同情吗?不,我不需要补偿,不需要同情,我爱新觉罗云珊,没有男人,也能活得很洒脱!”
  云珊的唇角在笑,眼里却有着泪光。
  “相信我,他是爱你的,只是认不清楚自己的心。”唐筱筠温柔的安抚着她。
  其实,每一次阿步来店里,她观察到,阿步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骄傲的从不搭理他的云珊身上。
  “我已经决定了!”云珊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笑得骄傲而自信,“我会去争取!争取到他全心全意只爱我的那一天!万一失败了,我也绝不后悔!”
  唐筱筠羡慕的笑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爱得这么洒脱与勇敢?
  ……
  见了他们以后,心,莫名的轻松愉快了起来。
  她回到病房。
  “宁宁,妈妈回来了。”她愉快的走近女儿的小床。
  手一伸,落空,她怔住了。
  宁宁不在……
  她顿时有点慌,那一日,盘旋在心里不祥的感觉,又重新笼罩了她。
  “请问有看到我的女儿吗?那个保姆把我的孩子抱去哪里了?”她匆忙跑到护士站,询问着当班的护士。
  “不在屋里吗?真胡闹,保姆怎么能将还没满月的孩子抱出屋呢!”护士皱了一下眉头,帮忙询问着同事。
  所有人都摇头说没看到。
  焦虑感,更重了。
  颤抖着手指,她在护士站忍不住拨打了那个其实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请问哪位?”电话那头温和、沉稳的声音传来。
  “清……”才叫出名字,她已经哽咽掉,“宁宁……宁宁……”眼泪已经因为恐惧而滚落。
  “别哭,宁宁怎么了?”他的声音依然很沉稳,却带点微不可闻的焦虑。
  “宁宁……好象,好象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别急!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赶了过来。
  却依然没有保姆和宁宁的踪迹。
  ……
  他的心,开始发寒,阵阵不祥……
  门卫说,半个小时前,看见一个保姆抱着一个孩子坐上了出租车。
  她恐慌的差点崩溃掉。
  ……
  从小,她父亲就一直请人保护着她,防止她被人绑架,这是每一个出生豪门的孩子的悲哀。
  这一次,轮到了她的女儿?
  ……
  “别怕,没事的。”他拍着哭得缩成一团的她的背部,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慌的滋味。
  没事的。
  他安抚着她。
  ……
  他已经联系了熊老大,整个上海已经在地毯式翻天覆地的寻找着他的女儿。
  ……
  没事的。
  他安慰着自己。
  ……
  但是,为什么觉得,连天空的颜色也变了。
  蔚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腥红……
  ……
潇亦然一步一步走向病房,步履格外的沉重。
  “怎么样?”潇亦然的手,尚未碰到病房门的把手,柏文清已经闻声从里面焦急的走了出来。
  他带上了房门,里面的人已经注射了少量的镇定剂,终于睡着了。
  医生说,她再哭下去,会得产后抑郁症。
  潇亦然眼神抑郁的望着柏文清,终于狠下心来,缓缓开口,“熊老大……不敢告诉你……让我来带个信给你……”
  柏文清的心,抽搐了一下,开始抑制不住颤抖着。
  有什么话……连粗汉子熊老大也开不了口?
  他注视着潇亦然,目光故作镇定着,“对方要什么?我都没问题!只要我女儿平安就好。”
  潇亦然,右手紧了又紧,他握紧的拳间有一样很沉重的东西……
  “医院也报了警……警方插手了……”
  柏文清的心一直在下沉着,跌到无底的冰窑。
  绑架案警方一旦插手,很少有好结果……
  “说下去……”只有这三字,他却艰难的用尽了全力。
  潇亦然不忍的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已经有了殷红,他也是一个父亲啊……“熊老大好不容易跟到了线索……被那群警察破坏了……警员想邀功,疯了一样追着那辆车,车子撞上了……油桶……火势太猛……车上的人……无一生缓……”
  “车里有什么人?”他问着,却已倏地放开原本紧抓着潇亦然的手。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潇亦然缓缓的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里是一把烧得焦黑的长命锁,蓝色的宝石也已经黯然无光。
  “车里,是江文嫒……和保姆……还有你的女儿……全部都烧成焦碳……是江文嫒出五百万买通了那个保姆……”潇亦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柏文清挥落潇亦然手里的长命锁,失去控制的激动的大吼。
  他的宁宁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可笑的是,那一大笔钱,居然是他给江文嫒的,作为补偿……不要缠着他的代价……
  “不可能……”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文清,孩子……已经去世了……”潇亦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如果此时换了潇以笑出事,估计他早已崩溃。全天下的父母,能有几人可以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说了不可能!”柏文清大声的怒吼。
  从来不懂眼泪为何物的柏文清,此时他的眼框却已经湿润。
  潇亦然第一次看见柏文清这样,他总是冷静的、稳重的、淡然笑着,好象永远没有情绪的样子。
  “去做个DNA验证吧……然后把孩子葬了吧……”
  “我不做!我不做!我不做!”柏文清愤然转身,“我说了我的女儿没死!我自己去找熊老大!”
  脚步戛然止住。
  不远处,站着笑得惨淡的唐筱筠。
  “宁宁……死了……死了……”她,喃喃低语着。
  “死了……死了……哈、哈、哈……死了……”她一点一点蹲下身体,突然大笑。
  她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另一半的脸,依然,在大笑。
  怵目惊心。
  “筱筠……!”柏文清握紧拳头,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眶,痛楚的望着她。
  “死了……死了……哈哈哈……我的女儿……还是走了……”
  笑累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从眼框里终于滑落。
  她一点一点失去了知觉。
  迷雾森林……如果没有痛楚……如果没有悲伤……那么,就让她永远待在那片迷雾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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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孩在她床边一刻不离,守了三天。
  昏迷醒过来以后的她,不哭、不闹、不笑、不说话,她的神情是飘忽着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房里是空无一人。
  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望着病床上宁静得象个木偶娃娃的她,柏文清心中的黯痛仿佛翻涌的巨浪。
  伤痛,每时每刻都吞噬着他,绞痛着他。
  宁宁……宁宁……宁宁……
  他永远永远不相信,他可爱的女儿,到了另一个世界。
  ……
  但是,这三天,上海已经被各大黑帮掀得人仰马翻也找不到他的女儿。
  ……
  他只能相信,他的女儿已经离开了上海……
  ……
  他决定离开上海。
  ……
  天涯海角,他都会寻到他的女儿。
  ……
  面无表情的,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
  ……
  ♀☆♂……♀☆♂……♀☆♂……♀☆♂……♀☆♂……♀☆♂……♀☆♂……♀☆♂……♀☆♂……♀☆♂
  那天,他下班过来,她就已经成了这样。
  喜欢脸红,喜欢笑的唐小鸭,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
  她把自己锁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再也不去听世界上任何的声音……
  ……
  她好象空洞到,已经不再拥有灵魂……
  ……
  他将自己脸埋入她的膝盖,任自己泪水浸湿她的大腿。
  ……
  唐小鸭、不怕、不怕……
  但是,这次,他仿佛再也唤不回她的灵魂。
  ……
  她依然空洞的木然着。
  ……
  哽咽着,手机铃声响起。
  想直接关机掉,焉然发现来电居然是自己家里的电话。W W W.XIAO SHUOTXT.net
  他和父母从那一次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利儿!你快回家!你爸爸中风了,晕倒在地上!妈妈好怕!”里面传来母亲慌乱的声音。
  他心一惊。
  “唐小鸭!等我回来!”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病房。
  ……
  一个修长的身影打来了房门,走入了病房。
  他望着她空洞的眼睛,眼里都是难掩的痛楚。
  终于,他伸出手,横抱起了她……
  ……
  “爸爸怎么样了?救护车还没来?”他焦急的询问着过来开门的母亲。
  母亲一向高雅的脸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狼狈。
  可惜,他太过焦虑,没有发觉。
  “在房间的地板上昏迷着……”母亲指了指房间的位置,手指是僵硬的。
  “爸!”他已经片刻不犹豫的闯进了房门。
  地板上……根本就没人……他怔楞住了……
  “啪”的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狂掷着房门,愤怒的大吼。
  他已经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一场可笑的骗局……
  他就象一只困兽……被骗的困兽……
  ……
  “对不起……利儿……”母亲道歉,却毫无不愧疚的声音传来。
  父亲冷笑声,也在盘旋,“过几天巴黎那边学院就开学了,我和你母亲会送你走,至于和陈部长千金的婚事,你不想这么早娶妻,就先搁着吧!这几天给我好好待在房里,直到上飞机为止!”
  “放我出去!你们听我说,她现在很需要我!求你了!别这样!爸妈,求你们了!”他放下了尊严,放下了姿态,哀伤的恳求着。
  “没用了,利儿。”母亲高贵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来,“她已经被她的前夫带走了……他们已经离开了上海……你们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面了……”
  ……
  闻言,男孩的身体一点点绝望的滑下……泪,也同时滑下了眼框……
  ……
  三万尺高空,一个儒雅、沉稳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女孩。
  “乖……睡一觉……”他轻哄着女孩,声音柔和而坚定,“等找到宁宁……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了……”
  ……
 
 
结局篇(四)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柏文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怀里的人,早已经睁着空洞的眼睛,木然的望着他胸口的位置。
“早!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他笑着,摸摸她散在他胸口的长发。
“睡不着?”即使早已经知道,她可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也总是习惯性的和她说说话。
怕她会寂寞,怕她会恐慌。
抽回被她枕的生疼的手臂,他率先从床边拉过衬衫,胡乱替自己穿好上衣。
“今天要去看医生,需要先洗个澡吗?”他转身问她。
回答他的,是永远的沉默。
“我帮你放水。”他宠溺的再次摸摸她的长发。
床上的人,依然睁着空洞的眼睛躺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他替她盖好被子。
一会儿,他放好洗澡水出来。
他蹲在她床边,对她说,“起来自己走走,好不好?”
奇迹般的,她木然坐起了身体。
他伸出自己的手,“牵着我。”
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捏紧她的手,顺势将她拉了起来。
不用他太费力,她站了起来。
他沉稳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即使医生告诉他,这不代表她接受了外界的声音,只是对动作一种麻木的跟随。
将近一年了,她起色不大。
牵着她,到了浴室。
她盯着浴缸,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紊丝不动。
他不放心的用手又试探了一下温度。
水温,刚好。
他坐在浴缸旁,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她没有挣扎,反而朝着他胸口的温度,挪近了一点。
“冷了?”他柔声问她。
怀里的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从后面环住她,用自己的体温结结实实的包围着她,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熟练的解她的纽扣。
很快,她洁白无瑕的身体暴露在了空气中,空气中的雾气,醉人的弥漫着……她玲珑的曲线更加动人。
与此同时,一股温热的血液也慢慢涌到了他的下身,他男性的昂然也慢慢展示了它的姿态。
然而,他却故意忽略了自己某种最原始的冲动。
他小心翼翼横抱起她,她洁白的身体上已经肃起了滴滴答答的小疙瘩。
他把她环得更紧了,因为他知道,并非她有了意识而难为情,只是因为,她冷了,仅此而已。
他托着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把她滑到水里。
她依然木然着,即使身体整个被泡沫覆盖。
他挽起衬衫,开始熟练的帮她洗头洗澡。
一如这一年间以来的每一次。
柔软的毛巾拂过她的脖间,掠过她盈白高耸的胸部,滑下她的下腹,抚过她柔软的秘密地带。
水雾弥漫,她睁着的眼睛看起来很迷茫很梦幻。
他笑了,手停留在她的腰际。
眉头轻蹙了一下。
好象又瘦了一点。
看来下一次喂她吃东西的时候,必须逼她多吃点。
不过现在的她,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太多了,那时候她只能靠打点滴生存,身体瘦削得只剩下了骨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她象小猫一样,可怜的颤抖了一下。他赶紧收回自己的失神,抹干她的身体,用大浴袍结结实实的包裹住了她赤裸的身体。
把她抱回早已开了暖气,而一室温暖的房间。
“钨、钨”声,是他手里的吹风机,飞扬的是她黑色迷人的长发。
她小小的脸,有点苍白,不是很红润,却依然年轻与涩然。
人生一如初见,其实,她变化不大。
他放下吹风机,蹲在她面前,深遂如海洋般的眼,温和、平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其实,变化的不是她,反而是他。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犀利的锐光,有的只是被岁月洗礼的深沉。
生活已经把他磨得象一块鹅卵石一样光滑、整洁。
“我去了。”突然,他对着她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冒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依然呆呆的坐着,仿佛没有任何思想。
他拉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略带冰凉、俊挺的脸,“十年前,我去了。”
她还是没有反应。
“只是我们站错了地方,所以错过了。”他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
她的眼睛木然的眨了一下。
“你很勇敢,而我,太自私,所以,十年后,我们又一次错过了。”他温柔的轻抚她额间已经吹干的刘海,“但是,和你一起以后,我真的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相信我……”当初执意不解释的是他,事过半迁以后,已经不需要解释的是她,但是,最后,一直耿耿与怀、介意着的,反而是他。
阳光偷偷探进了房间,笼罩住他们,他们身上同时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宁宁没死,相信我……快快好起来……”他温柔的低喃着,她的神情非常的宁静。
深呼吸一口气,他对她笑,“吃早餐吧。”
他站起身来,伸向蛋糕,打开精美的纸包装,手是僵着的。
这是一种很有特色的蛋糕,一时间独特的做法,风靡了整个蛋糕界。
发明这个做法的人,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独门配方告诉每一间蛋糕店,只有唯一一个要求。
他将蛋糕取出,勺了一口在她面前,习惯性的,她乖乖的张嘴,含下了蛋糕。
苦、涩、黯然,一会儿,才能回味雨过彩虹的甘甜,这种黑咖啡蛋糕的滋味,曾经令很多人落泪。
然而,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
他怔怔的望着她许久,复杂、矛盾的心情,占据了心灵。
靠近她,如同想要靠近她空洞的灵魂。
她乖巧的闭上眼睛,任他略带冰凉的唇印上她木然的唇。
……
这个吻,没有温度。
因为,她没有灵魂。
……
“走了,我们去看医生了。”他叹口气,挫折的放弃。
伸出他的手牵住她的小手。
她乖巧的站了起来,跟着他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
被人遗落在桌上,那蛋糕精美的包装盒封口。
印着“唐小鸭……唐小鸭……唐小鸭……”
如深深的叹息,难以启口、绵绵不倦的深情呼唤……
♀☆♂……♀☆♂……♀☆♂……♀☆♂……♀☆♂……♀☆♂……♀☆♂……♀☆♂……♀☆♂……♀☆♂
医生曾经好几次建议,她需要催眠。
把她催眠到令她崩溃的那一日,把所有眼泪、悲伤都激发出来,也许,她的病,就好了。
但是,他没有答应。
因为,他害怕,悲伤过后,可能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是吗?
没有找到女儿之前,他不能冒险。
牵着她的手,他的步伐沉稳,心,却七上八下。
“柏先生,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勉强,也许还有个方法,你可以试一下。”
“什么方法?”
“你可以尝试让你的妻子再次怀孕,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存在,也许,你的妻子就会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了。”
……
医生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旁旋,旋到他心浮气燥。
……
电梯里,只有他和她。
他拉着她的手,一紧再紧。
她的眉头甚至没有轻微蹙一下。
“你愿意再怀我的孩子吗?”他在问她,却象在和空气说话。
“如果我希望你再生一个孩子,你愿意吗?”
她依然怔怔望着电梯的门,没有回答。
“我不愿意。”
说不愿意的,依然是他。
“你在产房那天,其实我很害怕。我告诉过自己,即使我们再在一起,我也不会再让你怀孕了。”他眼神很仰郁望着她,“但是,怎么办?……医生的提议,我心动了……”
“你会不会恨我?恨我这么无耻……”他在问着她,却更象长长的叹息。
他松开一点她的手。
依然,她没有回握他。
心里,淡淡的惆怅在发酵着。
……
电梯,门开了。
他不再说话,牵着她,向门外走去。
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太过空洞与木然,那么怎么看,他们都象一对再般配不过的壁人。
……
他为她打开车门。
“糖葫芦、糖葫芦、卖糖葫芦拉~”一个小贩的吆喝声从远至近而来。
插着红彤彤的糖葫芦的稻草棒,从他们身边越过。
她木然的,坐上了副驾驶座。
他帮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
绕车而过的他,没有发现。
她回转过了头,望着窗外,象在寻找着什么。
……红色……红色……
好熟悉的……红色……
……
没有她要的颜色,终于,她又木然的转过了脸。
……
晚上。
他坐在书房里,书房的门,是惝开着的。
他正在和她的父亲进行视频对话。
眼睛却时刻关注着,背对着他,正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她。
“你又分神了。”手提电脑的屏幕里,唐爸爸在叹气。
“不好意思。”他赶紧回神,充满歉意的道歉。
他翻动着接收到的传真,“这件合并案,我建议先缓一下,我看了一下对方公司的财务报表,我怀疑很多数字都是在虚报……”
……
公事告一段落。
他的眼睛又再次关注着客厅的她。
“筱筠现在在做什么?”唐爸爸笑着,干脆的问。
“她?”他眼神马上柔软了下来,“她在看韩剧〈浪漫满屋〉,虽然她看过好几次了,不过她很喜欢看。”
唐爸爸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不喜欢看的片子,她看一会儿,就会缩在沙发里眼睛一眨也不眨,但是,她喜欢看的片子,她的眼睛会常常眨动。”他笑着解惑。
唐爸爸释然。
“今天医生怎么说?”
对于唐爸爸的问题,他只能给予无奈的苦笑。
“文清,你和筱筠再生一个吧。”出乎意料,唐爸爸提了和医生同样的建议。
他沉默着。
“宁宁也许已经……”
“不,宁宁还活着。”他的语气很坚定。
“文清,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这么坚信宁宁还活着?”唐爸爸困惑的问。
“因为,我有很强烈的直觉,宁宁一定在哪里等着我。”他的声音没有半点变化,沉稳而坚定。
唐爸爸无奈的笑了,“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不理智?还有其他原因吧。”
“其实,您应该调查过,主谋是一个女人。”
唐爸爸点头承认。
“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是,我还算基本能摸透她的脾气。她抱走孩子,没有那场爆炸案,那个孩子也会死,因为,她认为,我之所以想与筱筠再在一起,是因为这个孩子……但是,她同样也会害怕,万一孩子真的死了,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了,我知道是她主谋的,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也会留一条生路给自己……”
“把孩子换了,蓝宝石戴在其他刚出生的女婴身上,然后再把换来的孩子弄得面目全非而死,让你以为孩子死了……”唐爸爸分析着。
柏文清点头,“我查过,事发当日,有个小医院停尸房不见了一具刚出生的女婴尸体。”
“就算这样,当时宁宁也可能……毕竟没人照料她……那个女人也死了……”
柏文清淡然一笑,“这一年,我在四处查访,当年是否有人在上海捡到过弃婴……”
唐爸爸大吃一惊,“每个城市各大报纸上,刊登用一千万寻回弃婴的是你?”
“是。”他点头承认,“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名义?而找一家代理公司故弄玄虚?”这一点,唐爸爸怎么也想不透啊。
“我……在躲人……”说着如此尴尬的话题,他的目光却依然很沉稳。
“躲利家那小子?……躲到与朋友都断了联络,连最好的朋友的婚礼也不参加?”唐爸爸貌似有点调侃的笑。
“恩。”他不怕尴尬,点头承认。
半年前,云楚的婚礼,他确实没有参加。
因为他知道,那个男孩一定守在那里。
“筱筠如果再怀孕了,你胜券在握,还用怕什么情敌?”唐爸爸笑的老奸巨滑。
这一年,他们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关系越来越融洽。
当年,柏文清私自带走唐筱筠,让闻噩耗赶回中国的唐爸爸非常盛怒。
唐爸爸发动了势力,派人四处寻找他们,但是柏文清和他女儿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消息。
半月后,因为美国那天不能少了他这董事长做镇,他只好先返回。
到了后,他发现他的桌上有一份已经到了好几日的快件。
里面是唐氏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让渡合同。
这些东西,柏文清居然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还有一份信。
“对不起,我只想要,唐家最珍贵的宝贝。”信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唐爸爸怒火全消,安下了心。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深爱着妻子的自己……
……
而后,柏文清会主动联系他,告诉他,筱筠的近况。
唐爸爸问他为什么甘愿联系他。
柏文清淡然说着,“因为我了解,女儿突然不见了的心情……”
……
唐爸爸回过神来,继续说着,“你考虑下起程来美国吧,公司很需要你,我老了……宁宁就交给我和你的朋友来找吧。”
他温和的笑笑,“不用了,我先留在中国,等找到宁宁为止。”
即使笑容是温和的,语气却是坚定而不容辩驳的。
唐爸爸没有再说什么。
客厅里的韩剧好象播放完了,他该起身了。
“爸爸,我下次再联系您,我去看看筱筠。”
半年前,在唐爸爸的要求下,他已经重新开始喊他爸爸。
“恩。”唐爸爸点头。
他起身准备关电脑。
“文清……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怕你们希望越大,失望越深……当年,我瞒着你们,和那个婴儿的骸骨做过DNA验证……确实,不是宁宁……”
老人的画面消失在电脑里。
他已经整个人怔楞当场。
即使这一年来,不断的用乐观的分析来安慰着自己,但是亲耳听到证实,心情依然澎湃到大脑一片空白。
激动过后,更是焦虑。
宁宁……宁宁……宁宁……你到底在哪里?……
他僵在原地,任欣悦、激动、焦虑、痛苦每一样心情每一种复杂的情绪,欢喜着心房,也绞痛着心脏。
……
他不知道愣了多久,止到听到隐约的、低低的一声声嘤嘤哭泣声传来。
……
他全身僵住,全心凝神聆听着。
“呜……呜……”悲伤的哭泣声,从客厅传来。
他如被雷亟。
……
筱筠……居然在哭……
……
他激动的急切大踏步走向客厅。
……
她蹲在电视机面前,捂着嘴巴,一直在流眼泪。
……
“利先生,感谢您刚才你演示了非常独特的黑咖啡蛋糕的独门作法,我想代表电视机前品尝过这款蛋糕的所有观众,问您一个问题。”
“请问。”那张脸虽然消瘦很多,却依然英俊帅气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请问,蛋糕包装上,印着的唐小鸭,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吗?”
“是的,是我爱的女孩。”那张英俊的脸孔,如今已经有了些许刚硬的成熟。
“那么,您是因为……”
“我想寻回她,希望她可以靠着记忆里蛋糕的味道,想起我。”男孩笑着,从容、坚定、情深,“人生就象这咖啡蛋糕一样,苦而涩然,但是,唐小鸭,一切会好起来……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
她哭了……眼泪不停的流……
……
他该欢喜……一年了,她终于会哭了……
……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脏象被一只魔手硬生生毫不留情的捏碎着……
碎着……碎着……碎成碎片……
……
压抑着汹涌的痛楚,他缓缓的走向她,蹲在她面前。
她,还在流眼泪。
……
“筱筠……”涩然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却没有象以前一样,抹干眼泪坚定的站起来。
她哀伤的流着眼泪,眼睛却依然是空洞的。
……她恢复意识了?
……没有,依然没有……
他的心五味陈杂。
他伸出手,象以往一样横抱起她。
她没有挣扎,眼泪依然在流,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他叹口气,将她的头按下自己的心脏。
这里……刚才,很痛……
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象开了阀门的笼头一样,不停的哭泣着。
他将她放在床中央。
爱怜的一一吻去她的眼泪……
为什么,他的心,好痛……
隐隐的、压抑的、慢慢的、侵入骨遂的疼痛着。
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的手,微颤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解开了她的衣服。
……
象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她没有拒绝他。
……
但是,这一次,不同。
他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结实的身体覆盖住了她美丽洁净的酮体。
灯,灭了。
她,以为要睡觉了,所以闭上了眼睛。
他耐心的、温柔的、细致的密密麻麻的吻着她纤细的脖间,他有点错乱的气息拂在她粉红挺立的花蕾上。
她,睁开了眼睛,茫然的,仿佛意识到了,今晚,有点,不同。
他吻着她的粉红,落下一点点细微的密麻的吻痕。
两个人赤裸的身体交缠着。
他压抑了许久,昂然的硕大,早已经赤裸裸的顶在她秘密巢穴的位置。
只要,他挺身一入,所有的非人折磨,就可以变成情欲的天堂。
但是,他始终盼着,她有一点回复,哪怕一点点也好……
她没有挣扎,睁着眼睛,静静等待他的闯入。
他的身上全湿了,汗水,是因为压抑……
她身上也湿了,却全是他的汗水……
仅此而已吗?他想是的。因为,她的眼睛甚至连眨眼的幅度也没有变化。
他继续吻着她,吻遍她全身,不理不顾,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正在咆哮的抗议着,想要不管一切的挺入……
不行……不能这么快……
他的额,全湿了。
他依然在温柔的吻着她。
他的一只手,在温柔的抚摩她下面慢慢挺立的粉色地带……是错觉吗?他的手指上沾上了些许温热的液体……
他的眼眸,更幽暗了。
他继续吻着她。
腰一直,就想直捣深谭。
突然,他的唇吻上了一块温润的玉佩。
他一窒。
这块玉佩,是那个男孩送给她的……
有点无法忍受,他伸出手,第一次试图去摘掉她脖间的玉佩。
“呜……”突然,她发出了声音。
她好象有了意识一样,用力推开了他,居然主动坐起了自己,护住了自己胸口的玉佩。
牢牢的,她护得很紧,好象护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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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住,许久后,他抬眼望着她,身体的热潮已经一点点褪却,被冰冷一点点覆盖住了。
……
窗外,大雪在纷飞。
他的心里,下着,更深更大的雪……
……
突然,他淡然笑了,笑得有点心灰意冷。
他站起了身体。
他某个地方,已经和他一样,黯然了。
他缓缓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凝视了她许久。
终于,他拿起了电话,“请帮我订两张最快飞上海的机票,谢谢!”
……
罢了,罢了,如果,她需要的是那个男孩,那么,他成全她。
 
 
结局篇(五)
 
沉静的电梯里,静得仿佛银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
电梯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往上跳。
她站在电梯中央。
他靠在电梯的墙壁旁。
她的眼神很迷茫。
他望着那一格一格往上跳的数字,没有看她。
这一次,他没有牵着她的手。
因为,他可能要将她的手,交给另一个男人。
心是压抑、无力、冻结的。
也许,一年前,他自私的带走了她,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也许、也许……如果是在那个男孩身边,她的病可能早就痊愈。
猜测着,痛苦如毒蛇一点一点咬噬着他的心脏。
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掉,反复着。
“带她走……回去吧……即使她一辈子只能这样了,但起码,她是你的……”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旁悬……
“柏先生,如果你的太太真的流眼泪了,那么代表她的知觉开始苏醒,你要把握住,别让她再麻木下去……”医生的话,也回旋在脑海里。
……
“乓”电梯门,开了。
八楼到了。
他率先走出了电梯。
原来,爱一个人,根本无法自私。
……
她依然楞在电梯里,眼神茫然的望着他。
他唇角一抿,淡淡的苦笑。
“你不想见他?”他问着她,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她依然迷茫。
他叹口气,手伸向她。
她马上伸手牵住了他的手,步出了电梯。
他牵着她,向那个他曾误入“家门”的房子走去。
他的步履沉稳,心,格外的沉重。
“叮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门铃。
……
门,打开了,一张年轻却消瘦的脸。
那张脸冰冷的望向他,随既,目光怔怔的望向他的身后。
“唐小鸭!”一声激动的惊呼。
他的手,和她的手,被一个激动的拥抱而扯开。
年轻的脸喜极而泣,拥着她,紧紧的,紧紧的,好象生怕,一切都是幻影。
她的脸靠在那个年轻的肩膀上,怔怔的目光,居然是望向他的。
仿佛,她不懂了……
“唐小鸭!……唐小鸭……”年轻的肩膀在颤抖着,一声又一声低低、轻柔的呼喊,仿佛从心扉呐喊而出。
她怔怔的回望那张年轻的脸……泪,也突然无声无息的滑下了脸颊……
他的心脏如巨浪翻滚着的绞痛。
果然……
“先进屋吧。”他淡淡的开口提议。
年轻的脸,防备敌意的望向他。
如果没有,一年前他这样自私的举动,他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充满敌意。
……
厨房里,那个男孩轻声细语的在教她做着蛋糕。
他握着她的手,均匀的搅拌着面粉。
她的神情是有点怔然的,男孩很耐心……
……
一个小时候后,蛋糕的香味四处飘香。
“唐小鸭,尝尝!”男孩把蛋糕捧到她面前,黝黑的眼瞳亮得象星辰一样。
她怔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男孩径自勺了一口蛋糕让她含下。
“好吃吗?好吃吧!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联手做蛋糕哦!以前不是你在做,我在看,就是我在做,你在指导,这是第一次我们一起做!好吃吗?”
她抬眼,眼里居然有了难解的情绪。
站在旁边一直默默观察的柏文清,心咯噔了一下。
她,真的,在好转……
……
他仰郁的情绪,也同样难解着……
“很晚了,我们该走了。”他淡淡的打断了他们。
棒打鸳鸳的戏码,今天是第几出?
“不!她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她会留在这里!”这次,利少,也绝不再松手,隐忍的爱,只会让深爱的人被人无情的夺走,这种滋味,一年前,他已经尝过。
“她不能留在这里。你想见她的话,我明天再带她过来。”他的语气是平和的,却也是无容质疑的。
“为什么不能?”利少冷冷的反问他。
“她每天要洗澡、刷牙、洗脸、喂她吃饭,你这里有专门的保姆服侍她吗?”他平和淡然的说,“我家里的保姆已经照顾了她一年,你能照顾得比她更好更合适吗?”
利少语塞了,他明白,起码,洗澡这项,他代替不了保姆。
“我住以前的房子,你随时可以过来找她。”扔下这句,他牵住了她木然的手,向门外走去。
……
来上海已经快要一周了……几乎,每一天,都是那个男孩陪她度过。
而他,只能默默的守在一旁。
坐在她房间的沙发里,他的眼眸仰郁着。
浴室里传来保姆的声音,“太太,拜托你抬一下脚,一下下就好……太太……你这样我根本没法帮你洗澡……”
他紧抿着唇,沉默着。
她为什么又……?
门开了,刚请不久的保姆沮丧的走了出来,“先生,我真的没办法了……太太又在闹情绪……”
闹情绪……
算吧……
“我进去吧,你休息一下。”他无奈的起身。
说好,再也不与她有任何亲密接触,却总是轻易妥协。
他叹口气,进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她赤裸着全身站在浴缸旁,莹白的胸部挺立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若隐若现的遮盖住迷人的臀部。
他的喉咙一紧。
“我抱你,还是你自己坐进去洗?”他的眼睛只望着她迷茫的眼睛。
她迷茫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非常乖巧配合,她纤细的腿一抬,踏入了浴缸里,坐了下来。
现在的她,其实已经有点听懂别人的话。
只是,他真的不懂,她为什么总闹情绪。
熟练的将沐浴液倒入浴球,他轻柔的擦拭着她光洁的背部。
他尽量避开她的敏感位置,帮她冲洗好后,用大浴巾包住了她赤裸的身体。
“回房吧。”他声音轻得象在叹息。
她依然紊丝不动。
无奈,他象以前一样,轻柔的横抱了起她。
她乖巧的靠向他的胸膛。
就好象……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帮她吹干头发,他小心翼翼将她的放在床中央,拉好被子,帮她熄了灯。
“晚安。”他摸摸她的头发道声晚安。
他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从那一夜以后,他已经和她分房睡……
他转身迈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衣下摆,被一只小手,牢牢的拽着。
他鄂然。
“我要回房了。”他试图告诉她。
她依然紧拽着他的衬衣不放。
“乖,睡觉吧。”他小心翼翼的想掰开她的手,
转身对上她的眼睛,他如被雷亟。
她眼眶里有着快要夺目而出的眼泪,看起来,委屈的,就象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
“你……想……我陪你睡?”他小心翼翼的问,心脏不争的跳动加速。
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拽着他衬衣的小手,拽得更紧了,他的衬衣下摆一角已经被她拽的皱巴巴。
“你……松开手,我才能进去和你一起睡……”他换了一种说法询问……
应该是他悟错了意思吧……
应该是……
但是,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
他整个人错鄂不已……
……
许久……
他还是缓缓的脱去了自己的外衫和外裤,合着衣服,躺在了她身边。
……
一会儿,她安然均匀有律的呼吸声传来。
……
他,却一夜无眠……
蹲在她面前,一勺一勺细心的喂她吃好早饭,用纸巾帮她擦拭了一下唇角。 
  本来,这些事情已经可以交给保姆来做,不过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了几次以后,他还是忍不住插手。 
  将她吃好的碗筷交给保姆,他缓缓的站起了身体,准备出门。 
  衬衫下摆一紧,他的衣服又被她扯住了。 
  她的眼神居然有点慌乱。 
  “我出去一下,买点生活用品就回来。”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对她说着。 
  她好象很依赖他。 
  也许因为,这一年以来,他们已经有点密不可分,当她意识逐渐苏醒时,看不到他,她会有点慌乱。 
  扳开她的手指,他向外走去。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他有点小小的惊讶,“再过一会儿,他就过来了,你不等他?”她应该听得懂,他指得他是谁。 
  她眼神犹豫了一下。 
  他不在意的笑笑,压抑住心底涩涩酸酸的感觉。 
  其实,每一次,看见他们一起,画面太美……所以,他宁愿避退。 
  因此,她见到他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他转身。 
  衣摆再次被她拽住。 
  “你也要去?”他不是很确定的问她。 
  她没有点头,眼睛却直坦坦的望着他。 
  她要去。 
  她的身体语言,他早已经很熟悉。
寸步不移的牵着她的手,他在超市买了一些用品与食品。
“这个喜欢吗?”
“萝卜汁要喝吗?”
“牙膏需要换个牌子试一下吗?”
即使知道,回复他的永远是敛眉低首,眼神茫然。
但,他已经很知足,很知足。
最近,她恢复的很快,眼神里的呆滞已经渐渐在开始减少。
他转个身,她会马上跟上,不再象以前一样,象个木偶娃娃。
……
结完帐,走出超市门口,突然一个滑着脚滑轮的小男孩从他们中间挤过。
他和她的手硬生生的被扯开。
“啊!”她居然发出了声音,摔倒在地上。
“有没事?痛吗?哪里有痛?”他焦急的询问着。
她眼神依然迷茫。
“我扶你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啊!”她痛苦的蹙眉。
她扭到脚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即使可能只是扭到了,他也很焦急。
不由分说的,他蹲下想横抱起她。
她缩了缩脚,避开了他,脸有点不自然的潮红。
她害羞??
意识到了这点,他愣在了原地,任由狂喜席卷心房。
她会害羞了!会脸红了!
如果更乐观的想,她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公众场所,才会避开他,不让他抱。
他笑了,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询问,“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坐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她没回答,但是眼睛却仿佛在微笑一样回望着他。
“等我!”他转身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折回。
以防万一,他从口袋里抽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出来,塞到她手里,叮嘱着,“不许走开!还有,拿好这张名片,不许弄丢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的眼睛又在笑,仿佛在笑他居然学会了威胁她。
见她稳稳的拿着他的名片,他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她万一走丢了。
去停车场来回起码要五、六分钟,他赶紧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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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百无聊赖,她把玩着手里的名片。
突然,一阵狂风,手里的名片,跟着风,飘了起来,越飘越远。
她呆呆的站了起来,不顾脚底锥心的刺痛,拐着脚,小步跑着,追着。
前面人群不知道在观望什么,围着一团。
她蹲下,捡起名片,松了一口气。
起身,眼角的余光望见地上一团东西……她如被雷亟……
“可怜啊,什么父母这么狠心把孩子遗弃在大街上。”
……
“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冻死了,真可怜啊!”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她的位置,刚好看的一清二楚,那个婴儿的脸冻得发紫,胸口已经没有起伏的气息……
……
她恐惧的跌坐在地上,胸口有什么东西象被撕裂了一样的痛。
某一种记忆象要出笼的野兽一样,撕咬着她的心。
……
不要!不要!不要!
“啊!”
“啊!”
“啊!”
她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着,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仰天,她的泪依然狂泻而下。
……
“啊!啊!啊!”一声又一声凌厉、凄惨的尖叫声,回旋在空中。
周遭的人群,被愣住了……
……
再也忍受不了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她起身,凄惨的笑着,摇摇晃晃的走向车流……
……
他开车回来,看到就是这样足以让他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幕。
她脸上的表情惨淡的可怕……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他不顾自己的车正在路中央,开了车门,狂奔而去……
他终于知道自己体内也有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
“砰”他用力抱向了她迎向货车的身体……
他的身体被来不及刹车的货车撞开……
一股很猛的惯性……他们滚到了路边……他牢牢把她护在怀里……
“喀嚓”一声,他听到了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
……
一脸细细擦痕的她已经昏倒了在他怀里……
……
他的手臂一阵湿……他惊恐的发现……都是她后脑勺的血……
……
“筱筠……”这两字,被一股恐惧哽在喉间……
他摇摇晃晃的用自己那只断裂的手臂抱起了她……
冷静,两个字,他好象已经从来不再认识了……
……
医院里,医生护士已经无数次告诉他,虽然她大脑受到撞击,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血已经止住,现在需要就医的,是他。
他守在加护病房门口,沉默、固执的不愿离开。
再接着,很多人赶了过来。
有叶桑、韩笑阳、潇亦然,包括那个男孩。
“柏文清,你是不是打算向政府领残疾金?!”潇亦然气急败坏的领着医生过来。
接着他怎么被上药,被包扎、打石膏,他全然没有知觉。
脑海里依然全是她的血……
那种心脏仿佛被人剜了一块的感觉,就是这样吧……只要她还活着……他什么都不想再去争了……她幸福就好……
……
 
结局篇(六)
 
三天,她足足昏迷了三天。
他横挂着打着石膏的手臂沉默的坐在病房的一角。
病床前,那个男孩在细心的照顾她……
……
“唐小鸭,你知道不知道,店里的小美结婚了!她和她老公啊,真是一对活宝……”利少不断的和她说着话,医生说,再昏迷下去,情况会有点不妙……
……
“唐小鸭,我再和你说件事……”
……
“唐小鸭……唐小鸭……唐小鸭……”说到最后,所有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利少叹息着,爱怜的反复抚摩着她细致的脸颊。
……
突然,她的眼睫毛在一点点颤抖。
……
“她醒了!”利少激动的大叫。
柏文清三步并做二步,走向了病床。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从恶梦里挣脱了一样……
“格格巫……”她温宛的微笑,叫着他。
“唐小鸭!”利少激动的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好象……睡了很久……”她依然笑的宁静,“好象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泪,毫无预警的滑下。
……
“别说太多话!休息一下!”柏文清如深潭一样的眼睛专注的望着她。
“你……”她转向他,神情愣了一下,茫然,好象很努力的在思索一样。
许久……她缓缓的开口,“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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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巫,我们是男女朋友吗?”她的记忆很零碎、很混乱。 
  利少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反问她,“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记得他,却不记得他们是否是男女朋友…… 
  “因为……”她停顿思索了一下,声音带点幽远,“我只记得,不知道为什么我好象住院了,最无助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你……我们好象经历了很多事情……好象只有你,才能给我温暖的感觉,好象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不会害怕被伤害……在我仅存的记忆里,我生日那一天,我们好象去某一个地方游玩,你不小心搂住了我,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但是,我们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好象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WWW.xIAOshuotxt.Net
  她余下的话,淹没在宽广的胸膛上。 
  她毫无保留的坦白,早已经令利少激动的拥住了她。 
  他听到……她说自己曾经为了他,心跳很快…… 
  “你是我女朋友!从今天开始,唐小鸭是格格巫最爱最爱的女朋友!”激动,令他情难自禁。 
  她疑惑的倚靠在他肩膀,聆听着他和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 
  为什么……是……从今天开始?……难道以前不是?…… 
  她想开口问他,疑问,最终还是咽下了喉间……即使,失去了部分记忆……心底却依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格格巫就象她最亲最亲的亲人,是能带给她幸福的人……是一个,她永远也不能辜负的人…… 
  …… 
  病房的门,被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潇亦然夫妻和叶桑面面相觑,一脸担忧的望向了柏文清。 
  刚才,里面年轻情侣相拥的一幕,早已落入了房外四个人的眼里。 
  柏文清带上了房门,静静的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他的眼眸是涩黯的,脸色却很平静。 
  “为什么那一天,不告诉她,你们有过一段婚姻,有过一个孩子?难道就这样,让她从此以后,脑海里把你彻底抹掉算了?”潇亦然眼神仰郁的坐在了柏文清旁边。 
  柏文清望着窗外的某一点,没有说话。 
  望着柏文清的淡漠,潇亦然有点发火了,“你就不怕她被人抢走吗?你看……里面……都这样了,难道真要等到她再嫁那一天,你才会着急??” 
  柏文清站了起来,当所有人以为,他会推门而入时。 
  他却,转身离开。 
  “柏文清!”这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 
  潇亦然拉扯住了他,“做兄弟的,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以后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我不后悔。”柏文清缓缓的开口,他灰黯的眼瞳对上了潇亦然清亮的眼,“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女儿给她?所以,忘了也好……起码,她不会痛苦的活不下去……”那一天,她的行为等同自杀…… 
  潇亦然愣住了。 
  唐筱筠得的是选择性失忆,连医生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明明大脑里没有被血块压迫住神经,唯一的解释……她是在自我逃避,所以才会失忆……失去了女儿,令她万念俱灰,于是选择了忘却与女儿所有有关系的人。 
  她不记得自己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更不记得给了女儿生命的这个男人。 
  她不记得简辰步和云珊,也许因为与伤害有关…… 
  她记得叶桑,记得韩笑阳,却不认识潇亦然,也许因为,潇亦然是那个带来噩耗的人。 
  ……
金色的光线从柏文清的身后漫射而来,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病房里传来温柔的呵护声,时而会传出愉快的欢笑声。
门外的三人,望着那寂寞如雾的背影,突然,大家都觉得心涩然一片。
“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只能尊重。”潇亦然转身对两个眼圈红了一片的女人,感慨的说。
“我觉得,他做的很对……只是,心里好难受……难道他们真的……”韩笑阳望望紧闭的病房大门,再望望,那已经找不到那个背影的走廊……
“他……已经学会了怎样去爱……可惜,迟了一步……”叶桑红着眼框感慨道。
……
爱情,总是这样,在应该盛开的季节,无故的夭折。在傲寒如雪的季节,却会绽丽开放。
但是爱情,需要对的时机,珍惜对的人,否则,只能一路错过……
……
他们的爱情真的从此错过了吗?
……
住了一周的医院,唐筱筠收拾着衣物,准备出院。
她一件、一件将衣服收拾进旅行袋,缓缓的。
“唐小鸭!可以走了!”利少接过她手里的旅行袋,亲昵的搂过她的肩膀。
“再……等等……”她局促着,头不断的向门外张探。
“等谁?”利少有点浅浅的不安,她不会是在等……吧……
“等……”她缓缓的张口。
“唐唐,我来了!”人没到,声先到。
这时病房门被大刺刺的打开了,热情张扬的声音传来。
是叶桑。
只有她一人?
唐筱筠有点淡淡的失落。
“可以走了吗?柏文清和潇亦然已经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们了。”
“柏大哥也来了?”她的唇角有点慢慢扬起。
“对啊,他早来了,早就把医生开给你,带回家的药领出来了。”
“他呢?他什么时候能拆石膏?右手臂真的没关系吗?”她关心的问,很奇怪的感觉,她不记得他,但是他的事情,她特别关注。
“医生说起码要打三周的石膏,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叶桑笑着回答。
“离拆石膏,起码还要半个月……”她喃喃,“听护士说,是为了救我……来医院时,他的手骨整个裂开了,还抱着我……”
闻言,利少搂着她的肩膀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
……
来到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他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永远的沉稳、内敛。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感觉他们好象认识了好几个世纪一样……
但是,为什么,他在她遗忘、不愿回忆的记忆里?……
……
柏文清用另只没受伤的左手,帮她打开车门,他深遂的眼瞳望着她清澈的眼睛,他淡淡的开口,“你爸爸让吴嫂从美国飞回来照顾你,你住自己家的别墅还是住……”他的眼睛看了看紧搂着她肩膀的利少。
也许,她想和那个男孩住一起……和以前一样……
“你……你呢……”这句话,冲口而出。
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原本,她和柏大哥是住在一起的。
“我?”他鄂然了一下,随后不在意的笑笑,“我有自己的房子。”
原来,他们不是住在一起的。
她有点淡淡的失落。
“我先住你家吧。”她一开口,两个男人都同时愣住了。
“唐小鸭……”利少有点难掩的不悦,他想不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
“柏大哥的手臂打了石膏,生活一定非常不方便,我先在他家住半个月吧。”她温柔的眼里却有不容质疑的坚定,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已经率先坐上了车,柔声的对潇亦然说,“潇大哥,麻烦你开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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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双层楼的小洋房,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看起来很温馨。 
利少、叶桑他们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唐筱筠把他们三人送到门口,柏文清站在她的身后。
纤细的身体,被修长的背影覆盖着,看起来那么和谐与唯美。
利少觉得心里一阵堵。
他上车的时候,回过身,低声的问她,“一定要住在这里吗?”难道,始终割舍不下他?
她笑了,笑得有点坦荡,“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不是吗?!
他们会彼此信任、彼此依扶的走到永远,不是吗?!
她的眼睛太清澈,利少释怀的笑了。
爱需要信任,即使,信任的盲目,他也信任她到底……
……
  送走他们,她步上二楼,莫名的感觉一阵熟悉。 
  一排又一排能鄢美图书馆的书柜旁,放着一组米色的休闲沙发。 
她愣住了。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停贮在那组沙发前。 
  曾经……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她曾缩在这团米色沙发中间……津津有味的捧着小说…… 
  零碎、纷乱的记忆……手上,提着的旅游包,突然显得有点格外沉重。 
  “我来提吧。”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了她的包,径自走向最靠近内侧的房间。 
  为什么有这么熟悉这么熟悉的感觉? 
  刚才上楼前,一个脸孔陌生的保姆居然喊她——“太太”。 
  她困惑着…… 
  但是柏大哥,脸色很平静,他语气平淡自若的纠正保姆,“你喊错了,请喊小姐。” 
  那个保姆一脸的吃惊,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鸭蛋,双眼不断震惊的在他们身上打量,最后才不好意思的嘟喃,“先生,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是……” 
  …… 
为什么,那个保姆会认识她? 
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夫妻?
  她满心的疑惑。 
  …… 
  “你的房间。”他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深沉的深蓝色色系的房间,散发着一股简洁而清爽的男性气息。 
  连床单也是让人很心旷神怡的蓝。 
  这是他的房间。 
  “那……你住哪里?” 
  “我?”他顿了一下,温和的笑,“我住隔壁。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下去住。” 
  那时候为了便于照顾她,他就住在隔壁书房的小房间里。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他照顾了…… 
  “不!不!不用了!”她连忙摆手。 
  “那……你休息一下吧!”他笑着帮她带上门。 
站在走廊上,他的笑容终于慢慢的沉淀……敛去…… 
笑容,早已是无法卸解的武装,但是……为什么,觉得好累……嘴角扯动,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好累……
  已经决定退出她的世界……却依然贪恋与她仅存的最后相处时光…… 
  想学着潇洒……心,却依然向那个位置眺望……不敢走近,却深深的渴望着她身边的那个位置…… 
  …… 
  走廊的脚步声远了,她聆听着隔壁书房轻轻关上房门的声音。 
  她站起来,缓缓的环视着四周,为什么,她对这房间并不陌生? 
  空气中散发着男性沉稳的气息,更加令她熟悉着。 
  她的手,停在衣橱上,“哗啦”她迟疑了一下,打开了衣橱的门。 
  很整洁的摆设……男性的衣服一叠一叠整齐的重叠摆放在一起。 
  她情不自禁的微扬唇角,她就知道,这是柏大哥的房间。 
  突然,她的视线被上格的抽屉吸引。 
  那一格,全部是女式淑雅的衣裳。 
  她掂脚抽出一件衣服。 
  是粉红色的、棉质,很舒适的衣服。 
  这是谁的衣服?柏大哥的房间为什么有女人的衣服? 
困惑着,对这衣服,却毫无反感、抗拒之心。 
心里反而有一种感觉……
  她缓缓的站在镜子面前,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裳,任这件粉色衣服象另一层肌肤一样柔弱的贴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她的衣服…… 
  马上,她有这样的意识。 
  那么?她和他一直是住一起的? 
  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但是,为什么他要把她送到别墅去? 
  如果他们住在一起,关系不是应该情同兄妹吗?
她混乱的记忆里,总觉得自己和谁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一直住在一起,她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
应该就是柏大哥吧……
但是……
思绪有点乱,乱得头脑有点昏沉沉,她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床榻上。
眼睛迷茫的望着房间的天花板。
她不想拥有过去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盘旋。
忘记过去……一切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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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喜欢我?”
……
“不是游戏?是真心的?”
……
“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会恨我吗?”
……
“明天下午两点,我们中……公园喷水池旁见,我有话和你说。”
……
她轻蹙着眉头,心脏的位置微微的揪着发疼。
眼睫毛颤抖了一下,她睁开了眼睛。
全世界仿佛只听到那个男孩,沉重而混浊的喘息声。
一双清冷的清眸……
他是谁?
她的初恋吗?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
突然,她有点忧伤。
她侧转过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个男孩的样子太模糊,心痛的感觉却太清晰。
她按着左心房的位置,大口大口喘着气。
……
“醒了吗?”门口传来沉稳的声音。
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胸口的位置也停止了疼痛。
“吃了晚饭再睡吧,已经七点多了。”
她三步并做二步的小跑过去,开了门。
门口的他,唇边的淡笑温煦又柔软。www.xiaoshuotx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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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禁唇角扬高。
……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很温馨。
他的左手怎么也拿不好筷子,只能用勺子吃饭。
她帮他夹菜,帮他剥虾壳,帮他剔鱼刺……
每一个动作,她都细心温柔……
他一直低着头,默默接受她的好意。
……
只有在她低头不注意时,他深沉的眼神才会长长的久久的停留在她身上。
……
她的直觉是对的,和利少在一起,确实很快乐,永远没有忧愁的样子。 
  纷绕的思绪,也不会再霸道的紧抓她不放。 
  幸福的感觉,触手可得。 
  只是,始终觉得,自己好象把人生里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遗忘了,所以,幸福,也带点心虚。 
  夜,她和利少漫步在月光下。 
  手与手,是紧牵着的。 
  恋人的心,因为彼此的信任、宽容、珍惜,是靠近的。 
  恋爱的季节,他们是小心翼翼的珍惜、呵护着即将绽放的花朵。 
  “你……住在那里还习惯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习惯啊。”她点头,“柏大哥伤的是右手,生活不是很方便,可以帮,我就帮一点。” 
  提起那个沉稳、和熙的身影,她的唇角就忍不住扬高。 
  “恩……那就好……”利少点头,隐忍下翻滚的不安。 
  爱,需要信任。 
  很快,那栋小洋房就到了。 
  他还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月光下,她静谧的很迷人。 
  他温柔的抚摩上她的脸颊,她的肌肤触手温润,宛如凝结了露水的花瓣,柔弱的醉人。 
  他缓缓的温柔的合上她的双睑。
温暖、英气的气息一点点拂进。
他温热的气息拂着她的鼻息,薄唇蜻蜓点水般,轻吻着她的双唇。
她紧张的气息不稳。
他紧张的手心都是热汗。
她紧闭的睫毛在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单手抵着他跳跃如鼓的心脏。
她没有拒绝。
他不再犹豫。
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颤抖的更厉害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模糊的一幕幕: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生日蜡烛的微光在窜动着,捧着蛋糕的她,是羞涩与怯然的。
“筱筠……你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带着微许的沙哑。
那个男人率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温柔的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唇,他轻轻的翘开了她的贝齿,摄取着她唇里的芳香……
……
灯,熄灭了。
有点昏暗的房间里,那个男人吻住了她。
他的吻尝起来那么苦涩与寂寞。
她的身体是暖的,他需要温暖。
于是,锥心的刺痛以后,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将自己深深的埋入她的体内。
她疼得拽紧被单,手指泛白,闭着眼睛,神色却是幸福的……
……
他是谁?……为什么,心好痛……
……
在舌与舌刚刚接触到的0.01秒,她推开了利少。
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对不起,我……”
对不起,她居然没有办法和他……
心好痛,好象觉得,背离了谁一样……
……
“说什么傻话!是我太心急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利少调皮的拍拍她的脑袋。
他的宽容,让她真心释怀的笑了。
心痛慢慢的缓去……
……
笑着挥别利少。
她转身,笑容凝结。
家的门口,僵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他的睫毛上,有凝结的冰霜,淡淡的缓缓的扇动着。
他的唇角牵强的,一点点扯起,扯成一个不自然、僵硬的微笑。
“外面……很冷……早点回屋吧……”
他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如同被一团雾气围绕,寂寞、淡淡的……忧伤……
 
结局篇(七)
 
她有点心神不宁。
“你看,这是你以前住的房间!”背后是情人温柔的低语。
她笑,有点心不在焉。
“听说柏文清过几天能拆石膏了,不准备搬到这里住?”利少企图劝说着。
她温柔的淡笑,“让我考虑一下。”
仿佛已经得到了应许一样,他快乐得就象吃到了糖果的小孩一样,“你先自己坐一下,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很快!”
他笑得象孩子一样,愉快的把她一人留在房里。
她在房间里东触触西摸摸,每一样东西手感都是这么熟悉。
她,确实,住过这里。
象演习过上百次一样,她熟练的拉开了衣橱。
她微微蹙眉,为什么这么空?里面只有一些休闲服……可是……明明应该还有其他衣服才对啊……
拉开底下的抽屉。
她确定,那里一定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果然,被层层衣服包裹着,有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只精巧的女式手机。
纯手工版定做的Vertu手机,为什么会被她尘封在这里?
而且看的出来,是她故意遗弃的,很珍惜,却还是遗弃了。
为什么?
她到底遗忘了什么?为什么开始有点迫切的想寻回丢失的记忆?
一阵悦耳的开机音乐,心如雷鼓一样颤动。
“1”清……
如被雷亟,莫名的很多片段从脑海里闪过。
冰冷的指间,落寂的背影……
她掩住口,掩住快要跳跃而出的心脏。
难以置信。
柏大哥喜欢她……“1”清……是他的表白……
……
“唐小鸭,OK了,可以出来了!”客厅传了欢愉的声音。
慌乱的,她将手机连盒子整个塞到了背包里。
……
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依然有点恍惚,心神不宁。
“唐小鸭,你怎么了?”利少的神情是担忧而不安的。
她无法面对他清澈的目光……她始终低着头……
她好象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会为了他的寂寞,而心痛。
会为了他担忧。
会为了他心脏闷闷的。
甚至……发现他也是喜欢自己的……甜蜜会大于慌乱……这样的感觉一直在心里发酵。
心已经不完整,越来越能分清,自己爱情的位置在哪里。
但是,怎么办?
“唐小鸭,嫁给我,好不好?”手被用力握住,眼睛对了上那一双有点慌乱的眼睛。
她伤害了他……
心里被一个闷棒打醒。
说好永远不辜负不伤害,为什么,心还是走失了?
“让我整理一下。”喃喃的,她的声音很低却很坦白。
“唐小鸭!我一定会让你很幸福很幸福!”他真诚的保证着。
她凝神。
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否能为她带来幸福。
婚姻,平淡才是真。
但是,即使再平淡的婚姻生活,也是亲密的,而这种亲密,她能承受吗?
或许,身体远比心要诚实。
“我会整理好。”机械式的重复,她依然在点头。
指间一阵凉,一个戒指已经套在了她的指间……
他笑了,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慌乱的心,因为承诺,得到了平静。
只是,他没有留意,她的眉宇间,有压抑着的淡淡的忧愁。
……
怔怔的回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思绪很乱。
没有意外的话,她可能要结婚了……
……
柏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去相亲了吧……
是不是,这样,也好?……
心,涩涩酸酸,为什么有想落泪的感觉?
手里那只Vertu手机明明轻盈,为什么却觉的分外沉重?
总是感觉冥冥之中,不断在错失什么。
……
隔壁传来微许的声响。
她一惊,鼻子更酸了。
他回来了。
顾不得穿鞋,她赤着足下了床,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
怔愣住。
他正在收拾简单的行李,右手臂的石膏已经拆掉。
“你……你要去……哪里?”连声音都在颤抖。
这么快……这么快……就再也见不到他?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他抬眼凝神望着她。
她发现,他的眼睛整个是微扬的。
“可以再等等吗?多待几天就好,我……”突然,很想很想留住他,哪怕只有几天。
“不行!今天,我等了一年了。”他摇头,整个眼、唇角都在笑,“我找到了对我来说,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接她。”
他在笑,他望着她的眼睛,如同沐浴在春风里。
她的心,竟也跟着欢愉起来。
“那么找到了那个人以后,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他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
他还是会走……
这样的意识令她的心,闷得快要窒息。
……
四天了。
柏大哥走了整整四天。
准备去沉淀一段走丢的感情,却在等待中,越理越纷乱。
沉重的负罪感压抑着她。
如同背上了一个十字架。
这样连心都在走失的她,怎么配成为别人的新娘?
……
门锁被转动了。
她从客厅的沙发跳了起来。
一张含笑的脸印入了她的眼睑。
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柏……”声音倏然而止,他的抱里着一个仿佛精雕玉砌般水嫩嫩的小女孩。
小女孩顶多只有一岁,穿着公主一样漂亮的裙子,望着她有点怯然,紧紧的搂着柏文清的脖子不放。
望着女儿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委屈怯然扁嘴快哭的样子,柏文清心疼的温柔轻哄,“宁宁乖,爸爸在,别怕。”
爸爸……宁宁……她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快窒息……记忆,象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小鸟,想突破蓝天,却又象被无形的大网网住,始终挣脱不了一样……
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双眸,在他耐心的轻哄声中,已经不再水雾弥漫,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宁宁,让……”妈妈两字到嘴,他硬生生的咽下。
“抱抱宁宁吧,筱筠……”他含笑,眼眶有点微红。
愣愣的本能的接过他手里的小女孩,小女孩也不怕生,往她怀里穿,口水沾湿了她的胸口。
莫名的,她突然泪流满面。
“呜……呜……”紧紧的搂紧宁宁,她痛哭流涕。
好莫名奇妙,但是,她真的好想哭……眼泪仿佛不受控制一样……
“筱筠……宁宁终于回来了……”望着她这样,他笑着,眼眶更红了。
“柏大哥,为什么我觉得心好痛好痛……”她紧紧抱着宁宁,又哭又笑不解的问。
“傻丫头,她是你的……”温柔的话语在瞥见她中指的戒指后,戛然止住。
他眼里的喜悦一点点灰掉,留下一片深沉的黯然。
“你和他……要结婚了……?”他艰难的问,原本微扬着的唇角已经牵强的抿成一条直线。
“恩……”她将头深深的埋在宁宁的粉嫩的脖间,眼泪早已沾湿宁宁的脖间。
他努力,扯动唇角,却只能扯起一个无力的微笑,“一定……要……幸福……”
原来,有些东西,失去了,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宁宁、宁宁……柏宁……柏大哥,真是个好名字!”她轻柔的微笑着,鼻子和眼睛都还是红红的。
“柏宁……”他苦笑,她依然没有想起来……
“柏大哥,宁宁本来是跟着她生母吗?……现在她……”她抱着宁宁,留恋着小小的体温,暖暖的感动着,“柏大哥,你要留下她吗?她妈妈肯吗?”
“宁宁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一对来上海求医,不能生育的外来夫妇捡走了,他们很善待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很幸运,她没有吃一点苦……”他平静的细细道来,无论她记得与否,他都想告诉她,很幸运,他们的女儿没受过苦。
“那她……妈妈……”
“她已经有她要过的生活……我、不能打扰她……”他牵强的笑,“如果有一天,她和她的新家庭想要回宁宁,那么……”他留恋的用指拇温柔轻抚女儿粉嫩的小脸,“那么,我会把宁宁还回去……她是一个好妈妈……只是……”把他们忘记了……而已……
浓浓的伤感,从他的心间流徜到她的体内。
她又有流泪的冲动。
“柏大哥,晚上可以让宁宁和我一起睡吗?一晚就好……”忍不住恳求着,心里有无法抵御的母爱在冲击着。
“好。”硬生生压下想轻揉她发丝的冲动,他望着她,眼神柔的醉人,“你想和宁宁一起睡,随时都可以……她很怕热,晚上老是踢被子,你要多注意一点……”轻柔的叮嘱着她。
“恩!”她用力点头。
……
“宁宁!这里!”后花园的草地上,传来她的欢声笑语。
小女孩努力的爬啊爬啊,爬到她身边,她愉快的又退了好几步,手里扬着一颗小草莓。
小女孩可能意识到自己被人“玩弄”了,索性不再“盲目”跟从,坐在原地,吮起自己手指头,努力“自食其力”去了。
“笨笨!脏脏!”她哭笑不得,只好讨好小女孩,抱起她,解救她自己的小手指,将小草莓靠近她的小嘴边。
小女孩很酷,甩也不甩她,重新伸进自己的大拇指,享受“自给自足”的乐趣。
莫名的就觉得小女孩不甩她的神情,和她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可是……柏大哥曾经不甩她吗?……呵呵,可能……反正,好有熟悉感……
“小姐,你和先生还有宁宁真象一家人啊!”保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怔住了她。
她尴尬的笑,没有搭话。
老实说,这几天,连她自己都有这样的错觉,更何况外人……
“我刚来上班时,那时候小姐病着,都是先生在照顾,喂饭、梳头发每一样琐事,先生这头交代我来做,那一头总是自己先做了,他真的很疼你,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太太呢,更何况,那时候小姐你还老闹情绪,我给你洗澡时,你都不配合,只有先生进去替你洗时,你才乖乖的不再闹情绪,而且,我还偷偷看到,出车祸前一晚,你拉着先生不让他走,后来先生还在你房里过的夜呢……这样任谁都以为你是先生的太太啊……”
她的大脑被轰的一片空白。
她曾病过?……都是柏大哥在照顾她?……连洗澡……而且,还一起过夜……
她象被烫熟的虾一样,从头到脚指头,没有一处不是红的。
幸好,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保姆起身去开门。
她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很窘迫……
但是……一颗心,还是跳得好快……以后,要让她怎么面对柏大哥?……
……
气未喘定,一个高雅的中年女人,带着完美无缺的微笑,眼神冰冷的站在了她面前。
……
今天气氛有点不同。
柏文清从外面回来,明显的感觉了出来。
后花园,不再传来她欢快的笑声。
只模糊听到宁宁丫丫学语的声音。
“爸——爸——”宁宁很聪明,一看见他,在她怀里,手舞足蹈的马上用刚学会的单音词叫唤着他。
也许是因为这孩子不认生,也许是因为血浓于水,他的宁宁重逢后第一眼看见他,就很亲近他。
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他们。
他整个眼神都柔了,“宁宁,爸爸回来了。”
他绕到她面前,想抱抱宁宁,整个手,却僵在空中。
她,抱着宁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泪痕。
“你……怎么了?”象被人捏住了心脏一样,硬生生的发疼着。
他不再顾忌,用指拇轻轻抹着她的眼泪。
她抬眼望他,整个眼眶都是雾气,“我曾经是你的妻子?宁宁是我的女儿?对吗?”
他愣住了。
她都想起来了?
他僵了一下后,点头。
“我曾经背着你偷人,闹得满城风云?所以,你一怒之下,即使我怀着身孕,也不要我了?”她笑得惨淡,“原来,我是这么坏的一个女人……”
原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谁在她面前绞了舌根。
“不!你是很好的女人,相信我,从头到尾,你只有过我一个男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他顿了一下,淡然笑着,“那是一个很不愉快的故事,你想听吗?”
她雾气弥漫的眼睛凝神望着他。
原来,真的是他,生日蛋糕下,摄取着她唇里的芳香的男人。漆黑的夜,她用自己最纯洁的身体温暖着、慰籍着的男人。
一切的心疼、一切的不舍,因为她曾经深深的爱过他。
爱得连骨髓也会发疼……
“不!不用说了!过去没有意义。”她摇头。
那一定是一个遍体鳞伤的故事,所以,不听也罢。
现在的他,很好,她只想记住他的好,就可以了。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淡然一笑,带着微许的涩然,“是的,过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的幸福现在已经有人给……过去,确实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站起了身体,眼里全都是涩然,“他很喜欢你,你们会幸福的……”
她和利少,幸福?还可能吗?
她惨淡一笑。
她抬眼,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
“柏大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
门铃响了,门外站着微笑着的她。
利少眉宇间都在笑,语气却轻轻的责备,“怎么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门外的她,脸色有点苍白。
“我想……请你帮我剪去这头长发。”她答非所问,抚摩过自己已经过腰,黑得发柔的长发。
“不会吧…!唐小鸭,其实你真的比较适合长发……”
“我依稀记得你帮我落去长发……格格巫,算我求你……”她逼回眼里的泪光。
心动从那一刻开始……结束也在这里吧……
“别哭!”他慌了,“你想剪短发就剪短发啊!我马上去拿工具!”
……
长发一点点在温柔的指间拂下。
……
有一首老歌。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WWW.xIAOshuotxt.Net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
那首老歌,短短依稀能记住的歌词,她不断在心里唱着。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
一寸一寸在挣扎
……
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齐耳的短发,泪流满面。
“你能给我的儿子带来什么?你只会夺去他的理想,为他带来永无止境的羞耻……”
“没有你,我的儿子能高高的站在人生的舞台上,现在呢?你会毁了我们二十几年苦心的栽培!”
“筱筠,不是阿姨刻薄,你也是做父母的人,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会愿意他娶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又名誉扫地的女人吗?”
“我们这种政治家庭真的丢不起这个脸……你不旦会连累他,连他的父亲也会因此抬不起头……”
“筱筠,如果你真的爱他,请你放手,让雄鹰展翅高飞吧……”
“爱情,会毁了他……”
……
“好了!大功告成!”他扬扬手里的工具,得意的说。
“谢谢……”乘他不注意,她擦干眼泪。
“想怎么奖励我?”已经意识到她有点不对劲,他故作轻松的侃着。
她的手握住他的手。
再松开时。
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戒指和一块玉。
他的心,沉下。
“什么意思?”连喉咙都是涩然干涸的。
“下个月十号,我和柏文清结婚……可以的话,早点到……”泪,无声的滑下。
   对不起。
   你总是这么相信我,但是,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
他握紧拳头,手指泛白,玉已经在拳心,被戒指硌到碎裂。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到象破碎的机器。
“对不起……我只是……找回了一切记忆……”
对不起,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唐小鸭……
回忆不是干净的,连心,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这样的我,如果配得上你。
……
泪再次决堤前,短发的她转身离开。
留下身后的男孩,一直在低低的坚强的笑……嘶哑、惨淡……
……
“请你用最绝情的手段,让我的儿子找回回家的路。”
“一个星期后,我希望他能在巴黎,即使只是为了疗伤……”
……
近午夜,诺大的机场侯机大厅,空荡荡的,难得的有点寂静。
“轰轰轰”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与他随行的有着前来送行的朋友及亲人。
他微笑的望着他们,年轻的脸孔居然有点沧然,他的眼神没有飘忽,没有寻找。
“23点45分飞往巴黎A380航班的乘客请登机……”广播里传来优美动人的声音。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用手背摆手挥别朋友们,大踏步的离开……
……
侯机室石柱后面的她,捂着嘴已经哭成泪人。
……
如果一定要分离,我希望,能留给你一个潇洒的背影。
唐小鸭,新婚快乐。
……
这条信息,是通过手机发给她的……
……
那一日。
“柏大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爱,不止一点点……而是,全部。”
“柏大哥,我们结婚吧……对不起……可能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去爱你,但是,我会努力,我……”
“好!不用再说下去了。”
……
半个小时后。
单薄的肩膀上,被一件温暖的外套覆住。
“他走了,我们也走吧。”柏文清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望着她的悲,她的痛。
“对不起……柏大哥,我利用了你……”再也忍耐不住,她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还有婚礼吗?”和第一次结婚时一样,他询问着她。
“柏大哥……如果你想取消……我、我再想办法……”她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不。我想娶你……即使,只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他的声音坚强而温柔。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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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婚不爱天亮了,说再见双恋坏男人,你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