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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恋爱》 作者:似是故人来

第六部分

 ☆、进退之间

 
    季峰急急忙忙回了G市,他要将宋初一从陈豫琛身边带走。
  尽管不认为宋初一会移情别恋忘了沈翰,可季峰不敢掉以轻心,宋初一承受不住第二次失去爱人的打击的,也无力承受被欺骗。
  宋初一对自己虽然不是避如蛇蝎,可是绝不亲密,在特定的学长学妹的距离里她能接受,再亲近了她就竖起坚硬的外壳将自己阻隔在外,怎么将她带离开陈豫琛,也就是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呢?
  季峰颇踌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打电话向自己的母亲求助。
  “阿峰,我很喜欢初一,这个女孩不染尘埃洁净纯澈,却又不是天真懵懂,我也赞成你追求自己的真爱不要受家族束缚,但是,你要考虑清楚,初一孤傲倔强意志坚定,她既然心有所爱,就不可能爱上你,即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把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呢?”
  “妈,我爸不喜欢你,你还不是为了季太太的名份一直在拼杀。”季峰低声说。
  宁悦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好吧,谁让你和我一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我就装小腿骨折不能动弹,你跟初一说,我很喜欢她,希望她能过来照顾我,然后我再想办法把她留在S市不给她回去。”
  听季峰在电话里说想麻烦自己去S市照顾宁悦时,宋初一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她有些害怕与陈豫琛同居相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暂时又不能住,公司那边还有假期,离开一段时间也无妨。
  “我妈别扭着不给护工照顾,我爸又粗心大意不关心人,今晚我们就走可以吗?”季峰问道。
  现在就走?太急迫了,还得收拾衣服呢,宋初一迟疑间,忽想起一事,自己亲戚来报告了,刚才从蓝海气匆匆出来没拿卫生棉呢。
  虽然洗澡时看到只斑斑点点量极少,可难保夜里就来得厉害了。
  “今晚不走了,我还有事,明早七点你到蓝海一楼大堂等我吧。”宋初一说。
  不便让陈豫琛帮自己拿卫生棉,金鼎是新建小区,超市离得有些远,宋初一怕自己出去买卫生棉时陈豫琛过来了,先给他打电话。
  陈豫琛的手机占线,拔打几次后却关机了,打蓝海的客房电话也没人接。
  按时间计算,他这时应该在蓝海的,宋初一暗暗奇怪。
  看看雨势变小了,宋初一出了小区打的回蓝海,不去超市了。
  宋初一给陈豫琛打电话时他已回到蓝海,开始是在通电话,后来,则是手机给他摔坏了。
  打电话给陈豫琛的是蓝盾侦探社的负责人。
  “陈先生,你委托的事都办妥了,详情还有搜集到的一些佐证的相片我都发到你邮箱去了。”
  “我会再打二十万到你户头的。”陈豫琛说,无关蓝盾调查到的结局,只是想用钱让自己放下过去放下仇恨。
  “谢谢陈先生。”这宗调查真的太容易了,蓝盾的负责人收了钱有些不好意思,略迟疑了一下,透露说:“陈先生,我们的人刚找过姚梓问话,我跟着就接到问询电话,我调查了一下,问话的是季氏的副总裁季峰的助理徐畅。”WWw.xiAosHuotxt.Net
  徐畅过问这件事肯定是季峰交待的,毕业那么多年了,季峰怎么还一直留意着学校里的事,他想掩饰什么?
  陈豫琛本来打算直接删掉蓝盾发来的邮件的,不删了,点开来看。
  文件和相片分了两个附件,陈豫琛先点开了相片,一瞬间整个人被击垮了。
  那是宋初一和季峰在一起的相片,背景是建筑学院大门通往教学楼的林荫大道,枝头挂满金黄的树叶,阳光影影绰绰从空中罩下来,光影闪烁流动里,宋初一低着头,姣姣怯怯像摇曳的弱柳,季峰揽着她的肩膀,守护的姿态。
  不知是爱慕宋初一的还是爱慕季峰的同学偷拍的,拍得清晰唯美,连宋初一细微颤动的睫毛都拍摄得清清楚楚。
  宋初一身上穿的绣花连衣裙上的浅银色丝线如粼粼波光轻泛,陈豫琛一眼看出来,那是夏奈尔那一年那一季的精品。
  这样的衣服宋初一买不起,陈豫琛呆呆地往下看,宋初一一双他最爱的秀足穿着镂空编花银白相间皮凉鞋,属于Steve Madden出品的名门仕女的最爱——银蛇之舞。
  如脂玉雕琢般的秀足在银蛇之舞的掩映下别致秀润,含糊的慵懒的性-感若隐若现。
  她跟季峰也跟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相依相偎恩爱甜蜜!陈豫琛手指微颤,哆嗦着打开了下面的相片。
  每一张都是宋初一和季峰的合影,看起来都是偷拍的,宋初一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那双水润的大眼里的风情,只觉得那样的娇怯柔弱,她的娇弱更衬得旁边的季峰山样的豪迈和深沉。
  相片记载了从落叶微黄到北风萧瑟白雪纷飞,至春草吐绿夏荷潋滟,他们在一起一年。
  陈豫琛觉得自己的心窝硌进冰粒,凉浸浸的,疼到了极处生出一种麻,钝钝的,没有带血,可更让人痛苦。
  自己痛不欲生在死亡线上挣扎时,她和季峰在一起卿卿我我亲热甜蜜!
  陈豫琛麻木地打开文档附件。
  宋初一这五年的生活很简单。
  第一年,他离开后,她上了一个多月的课就没在教室里露过面,同学和老师说她和季峰同居了。
  第二年,她来到了G市,在奔波了一个多月后找了现在的工作,一做就是四年,四年里她没和季峰有过联系,身边没出现过异性朋友,每天两点一线在租屋和单位间来回。
  房门发出响声,陈豫琛回头一看是宋初一回来了,沉着脸迅速点了删除。
  他没看到文档最下面还有一行字,那行字标注了五年前他和宋初一分手前,宋初一的母亲跳楼自杀。
  他委托的日期是宋初一和他分手后的时间,蓝盾的人在调查时,觉得宋初一的母亲突然自杀有些不寻常,可是日期在委托调查之前,因而没特意提出来说,只是在下面几行空白后加上。
  宋初一看到陈豫琛扭头看了自己一眼又回转头盯电脑有些奇怪,按往常,陈豫琛肯定迎过来责问她怎么冒雨回来了。
  他不说话,背影传递着冷硬,宋初一张嘴想问他有没有煮宵夜,嘴唇微启又霎地合上。
  这种饭来张口的习惯可不好。
  不愿意开口让他送自己回新房,宋初一说:“我回来睡不过去了。”
  陈豫琛淡淡地嗯了一声,略停了停,似有些不情愿,说:“锅里还有山药红枣粥,你看看会不会太稠,要还能吃就不做宵夜了。”
  吃粥不经饿,宋初一这会儿精神好,红枣粥细软温滑甜香清爽,温度恰好,问得陈豫琛不吃,她有滋有味吃了起来。
  陈豫琛在电脑前一动不动许久,突然间大步走到餐桌前问道:“宋初一,我看你和季峰挺好的,以前怎么会和他分手?”
  宋初一给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了一下,呛着了,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怒道:“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当年拿季峰做借口与沈翰分手重伤了沈翰,每次想起她都心如刀割,即便不生气也不想提起往事。
  陈豫琛没再追问,走到吧台开启了一瓶威士忌,坐到宋初一对面,也不倒酒杯,直接对着瓶口喝,牛喝水一样海饮。
  宋初一不是很懂洋酒也知威士忌酒性烈,喝起来比较呛,加冰稀释了口感更好。
  她想开口劝陈豫琛加冰慢慢喝,嘴唇张开又合上。
  不过一同居住的陌生人,婆婆妈妈关心他做什么?
  陈豫琛咕哝哝喝着,很爷们,很豪爽,一整瓶酒给他喝光了,没得喝了,他就用沉默的仇恨的眼神盯宋初一。
  宋初一给他盯得发毛,吃过饭懒洋洋也想睡了,把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说出来告知他就想进卧室。
  陈豫琛拦住了她,黑黝黝的深邃的眼眸狠狠地盯她,半晌,挑眉轻哼,讥讽的语气说:“你要跟季峰去见他家长?你们发展的真快,前阵子刚见面时还是普通朋友的样子呢,既然这样,以前何必分手?”
  “你管的太宽了。”宋初一给噎得气促胸闷,偏不解释了。
  “仔细看,季峰还真不错。”陈豫琛收了嘲色,悠闲地笑了笑,边笑边用醉眼么斜宋初一,别有意味的眼神,透着慵懒的风情十足的勾引味道,似乎在说,季峰不错,不过你眼前还有一个男人比他更好。
  宋初一正正经经和他说事情,他却大煞风景,可是他做得自然,味色独特,暧昧含糊地诱惑着人却又不带情-色轻薄,竟让人生不起气来,甚至,还有无力自抑的骚动。
 
☆、落荒而逃
 
    宋初一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受陈豫琛迷惑,越过他往卧室走。
  “你在怕什么?”陈豫琛一手勾抱住她,一手将她颈侧的碎发挑到耳后,乌墨般黝黑深沉的眼珠一瞬不瞬注视着她,“与其嫁给季峰,何不考虑我,我不比他差。”
  宋初一触电一般,惊恐地退出陈豫琛的怀抱,惨白着脸问:“陈豫琛,你在和谁说话?”
  他不是有女朋友还很爱他女朋友吗?
  “和你呀。”陈豫琛轻声笑,伸了一只手抚摸宋初一眉眼,“宋初一,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虽然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女人,可韵味清幽独特……”
  他一反往常的尖锐刻薄,嘴巴却抹了蜜似的,赞道:“宋初一,你这眼睛像月儿藏在水里,湿漉漉要盈出水来了。”
  宋初一抓住陈豫琛乱摸的手,心口怦怦乱跳。
  同样的话沈翰说过。
  陈豫琛拽着她的手往前一带,宋初一再次落进他的怀抱。
  不容她挣扎,他用力捧住她的脸。
  “初一。”他含混地温柔地唤着,嘴唇饥渴而恶狠地压了下来,酒气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起倾泄,自唇齿的缝隙渗入,密密侵进宋初一的感觉意识。
  灯火从头顶泻下,摇动的光晕笼罩出欲醉难醒的梦境,宋初一像身处云端般,踉跄着颤抖着未能稳住心神。
  这只是梦,这不是真的,只是孤独的太久了做的一场活色生香的梦。
  陈豫琛的手捻过耳垂抚过颈窝往衣领里面探去时,宋初一猛一下推开他,无视他直直倒地的身躯,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锁上门翻天覆地呕吐起来。
  好难受,胸腔烧灼得要爆炸开似的,宋初一死命呕着,要将重压吐出来。
  ——沈翰,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对别的男人有感觉,我只是把他当成你了。
  宋初一喃喃说,没东西吐了,她开始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以为,她和沈翰的感情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浸染进彼此的血液深入彼此骨髓,其炽烈其深刻断绝不了割舍不下,可如今,沈翰已经结婚生子,而她……她刚才,竟然在别的男人挑-逗下动情了。
  宋初一走出卫生间时,头发黏黏腻腻贴在脸上,浓重的悲苦混在眉间,一双通红的大眼氤氲着重重雾汽。
  空调开得有些大了,寒意像风刀霜剑扎得人遍体生寒,陈豫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
  怕他阻止,宋初一不敢打电话,颤抖着拿起手机给季峰发信息。
  “季学长,我想咱们还是连夜赶去S市好,你到酒店一楼大堂等我,现在。”
  惊动陈豫琛就走不了了,宋初一不敢收拾衣物,也不敢穿凉鞋,拎着鞋极轻地开门走了出去。
  夜已深,酒店大堂静悄悄的,万盏千枝法式吊灯更加明亮,提着一双高跟鞋赤足走出电梯的宋初一在光影里无所遁形极之狼狈。
  “下来了。”季峰已在大堂中等着,微笑着迎了过来,什么也没问,伴着她走过大厅走出大门。
  他的奔驰车停在酒店门,抢前一步替宋初一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了进去又关上车门后,季峰快走几步上了车,不带半分停顿,奔驰驶出了蓝海酒店。
  深夜里马路上有的红灯关闭了,有的改了黄色警示灯,季峰一改惯有的稳重大踩油门,奔驰飞闪过一个一个路口,转了几圈后,在确认后面没车跟随后他上了高速公路。
  车子驶了几公里后,季峰靠向紧急停车带把车停下,开了危险报警灯示宽灯后位灯,拿出毛巾递给宋初一,低声说:“擦擦脸。”
  他总是这样无声地体贴地站在她身边,那一年,她母亲死了陪着她处理丧事的也是他。wwW.xiaOshuo txt.net
  宋初一默默擦脸,默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到S市得七个小时,睡一觉吧。”季峰在宋初一喝过水后把水瓶接了过去,帮宋初一把座椅放平。
  ***
  陈豫琛这日还没吃过饭,宿醉后又喝了酒,抱着宋初一亲吻时整个人狂热得脑袋空空,宋初一那一推拼尽全身力气,他身体虚弱着又没有防备,一个趔趄摔倒地上,后脑勺碰到地面昏迷过去。
  意识迷朦里陈豫琛还在寻找宋初一,却只觉四周白芒芒一片,刺目的亮光扎得人睁不开眼,他焦急地想睁开眼睛寻找宋初一,眼皮沉沉重重始终睁不开。
  陈豫琛越来越慌乱惊恐,挣扎着,喉咙给什么粘住似喊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忽听见耳际有人在叫:“豫琛,醒一醒……”
  那人还轻拍着他胸口,闷堵在心口的气血顺畅了些,陈豫琛猛一下睁开眼睛,唤道:“初一。”
  面前哪有宋初一,是吕颂。
  “豫琛,你怎么啦?我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要不是叫了服务员开门进来,你昏死了也没人知道。”吕颂埋怨道。
  “宋初一呢?”陈豫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进房间进卫生间进厨房找宋初一。
  “不用看,我找过了,没人。”吕颂有种舒出一口恶气的侥幸,看来,罗雅丽的横插一足那一招把宋初一气走了。
  她走了,跟着季峰走了!
  陈豫琛觉得胸闷得快要窒息,沉重的心跳似乎随时会停止。
  他想喝酒,喝热辣辣的火烧火燎刺得喉咙难受的烈酒。
  他又想大敞着车窗驾车狂飙,像那一年那样,任风刀劈打脸颊,他需要痛至极致的疼,让自己的心跳继续维持。
  该放手的,不应该再留恋的。
  可放弃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陈豫琛知道自己必须振作,必须忍耐,可是一想到宋初一和季峰在一起,有可能跟季峰亲热,他就无法自控。
  金鼎国际那套小小的房子承载的何止是宋初一的愿望,也是他无法割舍下宋初一为了留在宋初一身边而做出的让步和努力。
  重逢那一晚宋初一被强灌了渗药的酒迷迷糊糊,他问她住在哪里她毫无戒备地说了,把她送到她的租屋后,他到底没有忍住,来不及把她抱进卧室放床上,就在房门边把她按倒地板上,趁着她神智不清做了不该做的事。
  宋初一整晚都在喊着沈翰,低吟浅哼,眉笼烟目传情,身体如同春日里枝头初绽的花儿娇不堪折不停颤动。
  销-魂缠绵一整晚后,宋初一昏睡过去,他怔看了她许久后,四处打量屋子捕捉她的生活轨迹。
  房间整洁简单,没有男人来往的迹象,看起来宋初一是一个人独居。
  沉淀在心底的刻骨锥心的恨被这个发现冲淡,心底满满的都是喜悦,他想摇醒她,问她是不是和季峰分手了,他想问她,他们能不能复合。
  傲气和自尊使他没有开口,但是,他无法再冷漠地恨着她离开她。
  在看到茶几上的金鼎国际房屋置业计价表后,他灵机一动,消灭了旖旎一夜的痕迹,找到金鼎国际,假装不经意买下了宋初一看中的那套房。
  他故意留了自己的住址给小曹,又特意留在售楼处等宋初一赶过去。
  他如愿接近宋初一留在她身边,没想到,季峰又横空杀出。
  其实在重逢前,他已想过宋初一和季峰会很亲密,会做过他和宋初一曾经做的事,可这段时间的相处,看着她憔悴低迷,不时神思恍惚喊自己沈翰,他不知不觉中把宋初一和季峰曾交往过的记忆抹掉了,可是,存在让人无法自欺,宋初一不止和季峰曾亲密无间,眼下还要和季峰双宿双飞。
  陈豫琛摸出烟点燃,豁出去似地狠狠抽了一口,再狠狠地吐出烟圈。
  眼前渐渐模糊,尼古丁能让人沉迷,酒精能让醉生梦死,却无法抹去刻骨铭心的记忆。
  香烟的火星在眼前飘忽,孤独袭上心头,迷惘更深重,放弃和侵占的拉锯更加强烈,仇恨和爱恋在脑子里交替,力量不分伯仲。
  “你没事吧?”吕颂有些惊怕,关切地问:“用不用去看医生?”
  “不用。”不过是摔倒时撞了头,再加上之前醉酒后空腹一天又接着喝酒伤了身体。
  狠狠地按熄了香烟,陈豫琛进了卫生间洗澡刷牙打理形象。
  从卫生间出来的陈豫琛米白亚麻衬衫,浅棕色休闲裤,半干的头发随意自然,整个人清爽干净,利落潇洒,是吕颂熟悉的英气逼人的社会精英,却又是陌生的,陈豫琛眼神中透着阴沉的倨傲和冷酷。
  “吕颂,我要整垮季氏。”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缓缓喝着,口气平静无波。                    
 
☆、无声深处
 
    “吕颂,我要整垮季氏。”陈豫琛缓缓说着,口气平静无波。
  “整垮季氏?”吕颂跳了起来,手指直直指着陈豫琛,半晌,结结巴巴问:“因为宋初一?”
  “是。”陈豫琛很干脆,“我要让季峰再也做不成伪君子,再也没有财势依靠不能霸占着初一不放。”
  “为个女人冒那么大的风险……”吕颂自语般低喃,六神无主。
  “你只说答应不答应?”陈豫琛打断他的唠叨。
  “我能不答应吗?”吕颂苦笑,在沙发上坐下,闷声说:“季氏根深叶茂,要搞垮可不容易,咱们合计合计,要做就得做到万无一失,让季氏无力翻身。”
  “商道上的我不懂,你看着办,我只要结果,不必告诉我过程。”陈豫琛淡淡地瞟了吕颂一眼,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有个蛋糕我本来不想要的,你过来看看,也许可以利用。”
  “这是怎么回事?”吕颂惊奇地看着电脑里的招标书。
  “B市计划要向郊区发展,清阳河要清理污物淤泥引入渤江水成清流,河岸要栽树种花绿化,这块地开发计划落实后,市政府会修建四车道公路和地铁从市区直达这个新社区。”
  陈豫琛说的简单,吕颂听得两眼放光。
  “你怎么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招标书都到手了是不是有内部关节?有把握拿到吗?”
  “拿的到。”陈豫琛淡淡说,有些嫌弃不想要的样子。
  “这是一块大肥肉,啊!不,这是一头大肥猪,吃下这头肥猪,咱们的中投就挤身一流地产公司了……”吕颂口若悬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光吃这个就满足啦?吃下整个季氏中投就不仅是一流地产公司,而是地产大鳄。”陈豫琛淡笑,挑眉看吕颂。
  “季峰不自量力从你手里抢人,有得他倒霉了。”吕颂笑嘻嘻一笑,仔细看了看招标书,登陆邮箱把文件转到自己邮箱里面。
  吕颂没问陈豫琛这么好的机会哪来的,对陈豫琛,他发自内心无条件地信任。
  陈豫琛既然不想详谈,他也就不会问。
  中投的承建管理和行政财务陈豫琛从不过问,他也从没想过在帐目上营私,这就是肝胆相照生死相交吧。
  “明天我做好投标书加盖上公章带过来给你,你尽快把这事落实,我再想想怎么利用这个项目做诱饵引季氏上勾。”吕颂一面说,一面打开网页输入季氏搜索季氏的资料。
  知已知彼百战不怠,要与季氏打仗,必得先了解整个季氏。
  季氏的运营方针,经营思路,惯有的策略,还有高层管理人员的情况,网上搜到的当然不是最详尽的,但只要认真捕捉其中的敏感点,就能摸清季氏的大致情况。
  再安插一些人员进去季氏,将季氏的内部情况了解清楚,就可以制定制胜计划了。
  “一时半会急不来。”陈豫琛阻住吕颂移动鼠标的手,“这事你回去慢慢琢磨,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到的。”
  “什么事?”吕颂被陈豫琛罕见的冰冷态度弄得有些心虚。
  “你少跟罗雅丽渗和我的事,给初一布置房子的事,我且把它揭过不追究,你转告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陈豫琛一字一字慢吞吞说。
  “这个……那个,豫琛,罗雅丽很不错的。”被拆穿小心思了吕颂有些尴尬。
  “那你留着自己吧。”陈豫琛冷笑,作了个请的手势,“请吧,去和你感觉很不错的佳人约会去。”
  吕颂不甘心,期期艾艾半晌,吞吞吐吐说:“豫琛,我真的觉得罗雅丽更适合你,她的家世和容貌比宋初一强,而且她知道你是性无能还喜欢着你,这一点就比宋初一好了不知多少。”
  陈豫琛气笑了,盯着吕颂阴森森说:“谁说我是性无能?”
  “难道你不是?”吕颂结舌,“你都从来不叫小姐陪伴。”
  “我是人不是畜牲,畜牲才对着不喜欢的女人也能发情。“陈豫琛左右看,要找趁手的东西敲打吕颂。
  吕颂抱头鼠窜,心花怒放跑出陈豫琛的房间跑出蓝海。
  兄弟不是性无能真是太好了!
  不对,是个男人都会对美女感兴趣的,陈豫琛为什么对女人兴趣缺缺?
  认识他四年,这四年中从没见他与哪个女人怎么的,难道宋初一真是他以前就认识的,为了宋初一清心寡欲和尚一样过日子?
  果是如此,那宋初一岂不是更祸水?
  吕颂心头沉甸甸的,喜悦跑得无影无踪,急忙跑回蓝海,要找陈豫琛问清楚。
  不行,不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好得兄弟一样的朋友,也最好不要去探测人家的底线。
  吕颂在酒店大堂徘徊,纠结不已。
  罗雅丽深谙张驰有度的道理,这日估摸着宋初一看到领地被侵占后要和陈豫琛闹翻,早上也不露面,至吃过午饭才跚跚过来蓝海,恰遇上神思不属在大堂中来回走动的吕颂。
  “你怎么在这里不上去?陈豫琛骂你了?”
  “没骂,宋初一走了。”吕颂蔫蔫说。计划是成功了,可似乎比失败更糟糕。
  宋初一性情孤高,房子给人不发一言整弄,又买了那些那么贵的家具超出她的经济承受范围,她想还钱也还不起,不生气才怪。罗雅丽得意不已,嘴上假惺惺说:“也许只是出去走走。”
  出去随意走走豫琛就不是败下阵的斗兽模样,也不会狂怒得要整垮季氏,宋初一肯定是跟着季峰走了。
  要整垮季氏一事吕颂不会和罗雅丽说,想起陈豫琛的警告,同情地看了罗雅丽一眼说:“豫琛生气了,让我和你说,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罗雅丽哦了一声,并不是很意外,自己的小算盘陈豫琛要是蠢得看不透,那就不值得她爱了。
  有时候追得太紧反而容易成无解死局,只要宋初一离开陈豫琛不在他身边,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去陈豫琛锋锐的棱角,让陈豫琛接受她。
  吕颂见罗雅丽潇洒地转身就走,不由得暗暗叹气,多好的女人,陈豫琛怎么就不喜欢呢。
  宋初一跟季峰走了那么绝情,有什么可留恋的,还有……吕颂想到一事,激凌凌颤了一下。
  男人都是禽兽,宋初一呆在季峰身边,贞洁能否保得住?
  他可不想他兄弟捡个二手货。
  吕颂火烧火燎起来,掏出手机找商圈熟人打听季峰去向。wWw。xiaoshuo txt.Net
  既然陈豫琛认死一个宋初一拆不开,作为兄弟,他只能尽力帮他把宋初一从季峰身边拽回来。
  宋初一惶惶然什么也没带跟着季峰上了车,季峰开车极是沉稳,降速或是加速都很和缓不会很急迫,高速公路上他也只开了一百二十速左右,宋初一烦躁的心境缓缓安定了下来。
  虽然闭着眼,她也知道季峰不时看自己。
  他想必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这么狼狈,可他体贴地不会问,就如当年,她在母亲死后拿定主意要和沈翰分手,于是没向沈翰求助而是打电话给他,他一句话没问就将她的责任扛了过去,帮她料理了母亲的丧事。
  身体虽然很倦,脑袋却千百种念头涌动没有睡意,宋初一想,如果没有沈翰,自己会不会爱上季峰呢?
  没有如果,沈翰出现在她生命里了,所以,季峰永远只能是她敬重的季学长。
  可陈豫琛呢?
  宋初一按了按窒闷的胸口,又难受得想呕吐了。
  季峰没有自做主张让人帮宋初一买衣服,尽管他有的是可使唤的人。
  宁悦平时住在季家大宅的,宋初一跟季峰关系未定,不适合和季家人见面,她在季峰带着宋初一到来前特地去了季家在S市市郊的休闲度假别墅。
  “初一没带衣服?那正好,我脚受伤了不能逛街,你打电话叫咱家商场的卖场楼面经理送衣服日用品过来给我挑,初一顺便挑几套。”宁悦对季峰大咧咧说。
  季峰应了声好,打完电话他就回季氏上班去,留了宋初一和宁悦单独相处。
  “才多少天没见,你怎么又瘦了?”宁悦拧宋初一脸颊。
  宋初一笑了笑扭头躲开宁悦,问道:“阿姨,你的脚怎么回事?”
  “为了把你骗来陪我它就扭伤了。”宁悦半真半假说,瞪宋初一,埋怨道:“我肩膀上担子重走不开,你也不来看我。”
  “阿姨……”宋初一有些不好意思,拉长了腔调撒娇。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过来了没有我同意可不准回去。”宁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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