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宿命难逃

　　毒男咬了咬牙，每次黎笑歆一提到我，他就会忍不住生气，一副吃醋的模样。他冷言道，“既然教主这么好心，还请教主再行个方便，请在门外稍等片刻，还有劳教主带路，救我和我夫人出这危机四伏的九泉门。”

　　两人每次说话都带着冷嘲热讽的味道，听得我全身发麻，几乎快要抽筋。毒男将我抱到宝物之后，小声说道，“薇儿，快些穿好衣服，我要过去守着黎笑歆，以防他暗箭伤人。”

　　我一边穿衣服想着，毒男真有那么怕他么？黎笑歆虽然很阴险，但是我也没觉得他会做出这么个坏事啊？反倒觉得他做得坏事做到最后都挺手下留情的，毕竟他对毒男有恩，毒男这么多他似乎有些不妥。但这毕竟是他们江湖中的事情，我也不便插嘴。

　　由黎笑歆在前领路，我和毒男顺利地出了九泉门。一同前往的所有人都没有伤亡，只是身体较为虚弱，在石洞里迷失了方向，又中了一些混在洞内空气里的迷药。我百毒不侵，小毒又无法为难到毒男，所以只有走在最后的我们能在意外之中找到宝物，当然意外之中还有其他的意外，那些事情我就不提了……只是想到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才这么匆忙地成了亲还真是不划算，于是嚷着要毒男重办一次婚礼。毒男说好，之后便笑而不语。

　　经过这次算是实地调查的行动，回去以后，毒男给太乙国的皇帝画了张地图，又准备了足够的粮草和解药，便顺利地带回了九泉门中的宝藏。太乙国一时声名四起，周围各国畏惧，启召国虽知林将军已投靠太乙国，但也不敢声张讨伐。最出人意料的还是黎笑歆，他突然出现在九泉门，又没有带走任何宝物，也没有做出什么坏事，就这样离开了。

　　我实在是想不通黎笑歆这人，当然，我也很少想他的事情，毕竟现在终日跟毒男在一起，自然是无忧无虑，开心得不得了。后来我听说黎笑歆这人实际上跟启召国有着莫大的关联，有人称魔教一直是启召国的走狗，但是毒男却是太乙国的人，这不是明摆着两人意见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么？

　　回来不足二月，我的身子便开始有些不适，吃不下饭，见着黄色的东西总想吐。我隐约有些不安，不会是有了吧。我跟毒男就在山洞的石室里，糊里糊涂的成了亲，然后糊里糊涂的……现在糊里糊涂的有了孩子？不会吧，真的有这么快么？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更别说玉潇潇的这副身子，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怎么就怀孕了呢？

　　芷儿也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告诉了毒男。本来前几天下大雨，毒男正在屋顶上修瓦片，听到芷儿的话，直接掀开瓦片落在我的面前，手撑着饭桌怔怔地看着我，而后似笑非笑地问，“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我不理。他又伸出手来，一边摸着我的脉，一边皱着眉，嘴上却带着羞涩的笑，“还是请大夫吧，这个我实在是不好说……”

　　我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肚子里有宝宝了。什么不好说嘛，你是不是不想付责任啊？”

　　毒男紧张地搂着我，“哪有？我这不是不确定么？万一不是岂不是白高兴一场。更担心你身子有问题，所以才觉得请大夫瞧瞧最合适，你要不想那就算了吧！”

　　我眨了眨眼睛，说，“什么不想啊？我就怕你跟我不明不白地成了亲，以后就对我不好了。”

　　“哪里有不明不白的成亲？你娘家又不在这里，我想明媒正娶也不行啊。你说的什么西方婚礼我们又不懂。再说，我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掌管了么？可是把你当宝，当命根儿一样的看待，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起这样的胡话来，叫我怎么说得清？是不是所有有喜的娘子都跟你一样胡闹呢？”毒男一边笑说，一边抚摸着我的腹部，“不知到底有没有，还是请大夫来看看为好。”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毒男点头，再次将我拥入怀中。之后，又继续修房顶，而且一会儿功夫就修好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见到我也总是笑。看来，我有喜的事，他比我更开心。这肚子里的小东西也很开心吧。

　　第二日大夫便来了，果然诊断出是有喜。毒男高兴得很，没过几天，认识的人便全来道贺，千灵师傅看着我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摸着一把胡子说，“真是没想到，小丫头肚子里竟然都有个小娃儿了。不只是怎么皮的一个孩子，要是像小徒儿这么聪明也好，我以后的日子指不定多快活。”

　　我红着脸说，“师傅就会笑我。”是啊，我的灵魂，玉潇潇的身子，肚里的孩子究竟是跟我一样皮，还是像玉潇潇一般温和呢？可是，这孩子是我与毒男的啊，我怎么就突然开始怀疑这孩子会不是自己的血肉呢？

　　荟蔚宫的日子越来越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了往日的紧张气氛，整个宫中仿佛都因为我怀孕的事而平添了喜庆。毒男更是对我照顾有家，芷儿也越来越小心翼翼，我感觉自己真像是变成了一个宝，被众人宠着，这日子还真是幸福得没话说。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天比一天胖起来，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真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在古代也查不出孩儿是男是女，不过不管是像我还是像毒男都好，只是不知借用的是玉潇潇的身子，经后生出的孩儿是不是也跟她有几分相像呢？

　　怀孕五个月时，太乙国国君决定一统天下，毒男作为太乙国的将军自然必须前往。我知道他心中的仇恨，定是想报当年叶家被诛九族之仇，也不拦他，叫他放心，只管前去打仗。胜仗的消息不断传来，我听着也觉得欣慰。只是突然，宫里来了些奇怪的人。一些是清辉岛几位前辈派来看望我的，而另一个我不得不提的，便是魔教教主黎笑歆。

　　虽然我知道他这人对我也不是太坏，但是见到他我就有些心虚，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在九泉门他曾经撞破好事，总是我看到他就浑身不自在。况且，他似乎总是默默地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却浑然不知，总感觉别扭。但荟蔚宫属于魔教，上下的人都像畏惧毒男一样畏惧教主，千灵老人不敢拦他，芷儿更不敢拦他。我只好将十八精灵怪养在门外，只要他一来，便召唤它们统统前来守门。

　　黎笑歆早已在九泉门就听闻我所养的小毒物厉害，只能乖乖地站在门外，不敢跃前一步，声音紧张而又无奈地从门外传来，“我只是来看看叶夫人，叶夫人就这么待客么？”

　　我说，“哪里知道你安什么好心，每次来都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听都听怕了，只得出此下策，还望教主莫怪。”

　　黎笑歆道，“我自是不会怪你，倒是有些怪自己，当日怎么没有从叶洪栩手中抢走你，竟落得今日心中悔恨了。”

　　我有些恼怒，“教主若是来说这些无聊的话的，就请回吧。我怀有身孕，受不起折腾。只怕教主这些话吓着了我腹中孩儿，以后我定不饶你。”

　　他说，“叶夫人以为说这些话我就会离开么？看来叶夫人果然不了解我啊。不过我对叶夫人的事情倒是知道许多，你对叶洪栩的对话，我至始至终都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不漏。”

　　我惊诧，莫非荟蔚宫里出了奸细，但是终日跟着我和毒男的只有芷儿，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难道是黎笑歆在无时无刻地监视着我们？他会有这么闲？

　　“黎教主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恐怕太浪费时间了，还是请教主将心思放在正事上面，少来我荟蔚宫闲逛。”

　　“呵，现在当了荟蔚宫的主子，说话口气真是一点都不饶人。我还是觉得你原来可爱。不过，叶夫人恐怕还不知道吧，当日你初来荟蔚宫时，我也在场，只是没有现身而已。本只为监视叶洪栩，以防他做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谁知竟遇到了你。真是一见便不可望，只可惜当日我顾及身份，不方便现身，直到你下山救人才得以与你相识。去九泉门你当真以为我是去监视你们的么？我是担心你出事。我也劝自己，你是叶洪栩的女子，不可触碰，但是听到你怀有身孕之后，心里哽得厉害，实在是后悔当初怎么没从他手中将你抢过来，落得今日的相思之苦。”

　　我听他的话，说的实在是让人恶心。没想到他还对我有这样的心思。

　　“教主说笑了，对我来说教主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而我心中只有叶洪栩一人，绝不会移情别恋，不论教主当初做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爱上其他人。”

　　“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这性子，天下间如你一不为般世事所动的女子实在太少。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好，我下次再来看你。好生养身子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定会成为我的人。”

　　我正想跟他说以后都不用来了，但是黎笑歆走得太快，顷刻间便不见踪影。毒男不在，这里没人敢违背他，我拖着沉重的身子跟他周旋，也不知可以拖到何时。只得日日夜夜地盼着毒男回来。

　　启召国灭亡，太乙国胜仗连连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启召国会败仗全因为国君无能，将士毫无势气，而太乙国上下同心协力。水可载舟也可覆舟。所以不管启召国有没有魔教的帮助，它总有一天还是会灭亡的。我想着毒男定是该回来了吧。他说过了却了心事便会带我远走高飞，我盼着心中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日子过得平淡些，孩儿以后的心智也会单纯些。

　　腹中孩儿长到九月大时，芷儿拿着毒男的飞鸽兴奋地跑来找我，“夫人，夫人，宫主说他快回来了。”

　　我收拾衣着，等在荟蔚宫门口，希望他第一眼便可看到我，看到我因想他而熬得憔悴的双眼。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毒男，而是千灵师傅。他拉着我上了一辆马车，对我说魔教教主派人在途中拦劫了毒男，生死未卜。

　　我心中一惊，“黎笑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跟毒男还未见上一面，他黎笑歆凭什么将他劫走？我和我腹中的孩儿都是那么想他，可是为什么老天还要如此地折磨我们？我的心凉了一半，实在是无话可说。

　　千灵师傅道，“江湖上对宫主的呼声渐长，教主一直担心宫主会强占自己的地位，早恨不得将宫主除掉。先前一直在试探宫主，而宫主总是违背教主的意义，恐怕教主已经不可再忍耐，所以才出了今日之事。”

　　唯今之计，我已别无他法，连忙放了飞鸟，传去李府，请昔日好友相助。

　　我拉着千灵师傅的胳膊恳求道，“师傅，带我去魔教，我要救出毒男。即便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我也要将他带回来。”

　　千灵师傅身子一阵，顿时恼怒，“小徒儿说什么胡话？宫主他不会死，你也必须安全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然老朽就是死了也没法向宫主交代。”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我的身子撞在车身上，腹中的胎儿一动，我轻抚直到平静。只见马车外落下几个黑衣人，拱手道，“请叶夫人跟我们走一趟。”

　　我定眼一看，那些黑衣人身上挂着魔教的腰牌，毒男以前教我认过的。居然追我追到这里，还亲自来请我过去？好，我就来会会你，黎笑歆。我吼道，“好。不用你们请我自己都会去，回去告诉你们教主，若是毒男有个三长两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千灵师傅捂着肚子，嘴角流出血丝，虚弱地看着我，说，“小玉儿，荟蔚宫中怕是早已进了奸细，你我都未察觉……现在体内的毒发作了，只怕宫主的身体也会不适，遭了毒手……”

　　我点住千灵师傅的穴道，防止毒素随着血液扩散，“师傅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千灵师傅浅笑着点头，虚弱地闭上眼睛。

　　我咬了咬牙，扶住隐隐作痛的腹部，跟在那些黑衣人身后。

　　就在一瞬之间，我想到很多种结局，有关于明日我与毒男还能不能再相见。不知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如此焦虑过，我总认为我会活着，我很聪明很机灵，与毒男生活得很快乐，这样的日子容不得任何意外的发生，我只想享受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为什么美好的事到最后总会有人破坏？是不是因为我穿越而来，强占了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身份，罪孽深重，所以注定了要我饱受折磨？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加到毒男身上，为什么要利用他来折磨我为什么不可以放过他呢？

　　我一心惦着毒男的安危，早已忘记自己怀有身孕，不可动怒。一看到黎笑歆的脸，就恨不得杀了他。

　　“毒男在哪里？”我冷淡地问。

　　黎笑歆冷笑着移开身子，轻挥着长袖，示意众手下也散开。我看见满身伤痕的毒男，连忙跑过去，黎笑歆却突然伸手将我抓住，威胁道，“你若是过去，我现在就叫人杀了他！”

　　我狠狠地瞪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挑着眉说，“你若愿意成为我的人，我就放了他。”

　　“不可能！”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他又再次将我紧紧抓住。毒男睁开眼，骂道，“混账！”

　　见毒男醒后，我连忙问他，“毒男，怎么会弄成这样？”

　　毒男苦笑，“荟蔚宫出了奸细，只是你我还浑然不知。”

　　我看见芷儿畏畏缩缩地站在黎笑歆身后，不敢抬头看我。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一直最信任的人，一直认为最不可能是奸细的人，居然背叛了我。当黎笑歆说那些话时，我甚至以为他是在挑拨离间，却没想到荟蔚宫里竟然真的有奸细，还是芷儿……连千灵师傅都中毒了，宫里的人只怕全都……她早就知道我是不可能中毒的，当然，黎笑歆也知道。我无奈地扬起嘴角，看着她抽笑着，“呵，原来是你……”

　　芷儿哭着跪在地上说，“夫人，原谅芷儿吧。芷儿是魔教的人，自然为教主办事，我实在是……”

　　黎笑歆冷笑道，“是我给她下了毒药，逼迫她这么做的。也不知道叶洪栩有什么法力，或者说叶夫人有什么魔力，让所有我派去的人，都乖乖地服从他，不听我的命令了。还有叶家的那些蠢驴，只听我说能帮他们劝说叶洪栩重领叶家旧部，就给我带来你们在九泉门的一切消息，也让我顺利地跟着你们一块儿进了九泉门。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你要说我阴险也好，说我卑鄙小人也罢，我要的只是他死。”

　　我吼道，“毒男要是死了，我立刻随他而去。”

　　黎笑歆皱眉。门外不断传来打斗声，想是林少爷他们来帮忙了，心顿时放松下来。谁知，黎笑歆一声令下，“放毒！”

　　我大叫“不好”。但黎笑歆紧紧抓住我不放，毒男也无力动弹。我回过头注视着外门的情形，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来报，全部就擒。黎笑歆冷笑着看着毒男，问道，“怎样，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只要你死，我便放过你夫人，以及其他所有人。”

　　我原期待有林少爷他们前来帮忙，能逃脱此劫，没想到竟连累了他们，还成为了人质被黎笑歆利用，要挟毒男。

　　毒男听后，吐出一口鲜血。

　　我的腹部开始剧烈的疼痛，再也无力支持，扶着腹部慢慢地蹲在地上。毒男无奈地冲我笑着，“薇儿，我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我怕是已看不到我们的孩儿出世了。”他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呕出，他依旧露出幸福而微弱的笑意，“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教导孩儿，教他读书习字，千万不可习武，不可踏入江湖……”他说着，便摸出三根银针，颤抖地举到胸口。

　　我连忙止住他，“毒男，不要！”

　　他笑，“若能用我命换你跟孩儿平安，有何不可？能在死前看到你，我此生再无遗憾。记住，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说完，他猛地将银针插入胸口，用掌力震入体内，抬头对着黎笑歆冷笑，“我违背了你的命令，就用命还你吧。”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双眼又落在我惊慌背疼的脸上，翕张着唇说出几个字，已没有声音。

　　“毒男！”

　　“宫主！”

　　他的身子倒在地上，芷儿红着双眼去摸他的气息，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的心，仿若撕心裂肺的疼痛。黎笑歆冷漠地低下头来看着我，“我告诉过你，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人！”

　　我摸着疼痛的腹部，痛哭失声，裙摆下一片湿润，羊水已破。芷儿伏在我的脚边，哭着叫道，“夫人，您不要这样，千错万错都是芷儿的错，芷儿对不住你们……”她对着我磕头，我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只从嘴里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我虚弱地倒在地上，心灰意冷。腹中的孩儿似乎已恨不得要冲出来，为他的父亲报仇，毒男的样貌在脑中逐渐被冲淡，我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我本想听他的话将孩儿好好带大，但想到他最后对我的唇语，我便再也不想苟活于世。

　　他说，永世不相忘。

　　我没有资格跟他说什么生生世世，这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世界，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到来，才会让他落得如此不公的下场。周围有些喧闹，有人称我难产，又有人称我气息微弱。我已感觉不到疼痛，睁开眼睛麻木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体，与玉潇潇的身子分开。她的腹部仍有动静，不管是不是我的身子，那肚里的孩儿始终是毒男的。我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腹上，那孩儿像得令一般，乖乖地滑出体外。

　　几个产婆抹了抹汗，说，“奇了，怎么突然这么顺了？”芷儿上前探气，才知床上那人已没了气息。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道，“夫人，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夫人，你睁开眼看看吧，这可是您跟宫主的儿啊！”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怀中的婴儿张着嘴哭了几声，伸着手在空中晃着。我犹豫地伸出手去握他的手，却握了个空。可孩儿却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可以看见我似的。我看着那双眸子，竟是那么像毒男。

　　我无奈地叹气，却没有人听见我的声音，转身走出房间。我是多么想看着他长大，多么想一直守在他身旁，但是我的心已经死了，再也无法依附在玉潇潇身上存活。毒男的过往不断在脑中闪现，不足两年，我竟那么爱他。那么爱他，所以决定随他去了。

　　黎笑歆是个守信用的人，他放了林少爷他们，将玉潇潇与毒男合墓而葬，我苦笑，穿越之苦便在于此，可相爱相守一场，却终不得有始有终。

　　芷儿因愧对毒男与我，在房中上吊自杀已谢其罪。我解开绳索，救下她。将杯中清水倾倒，在地上晕开一句，照顾好惜儿。

　　我的孩儿姓黎，不姓叶不姓肖，偏偏跟着黎笑歆姓黎。也许，他从不会在自己留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所以才给我的孩儿扣上了黎家姓，唯有那小名“惜儿”，才与我相关。我没有完成毒男的遗愿，没有抚养孩儿成人，没有让他远离武林，此刻的我只有一个游灵，飘荡在这浑浑噩噩的世界中……

　　黑白无常将我带走时，已是三天以后。再次步入阎王殿，竟是不一样的感觉。我真个就像是一个鬼魂，几乎失去了一切真实的触觉。阎王爷看着我，不住地叹气，“哎，姑娘，早告诉你不要从那个洞跳下去，可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下辈子只有当小白兔的份了。”

　　我抬起头来紧紧盯着阎王爷凛冽的脸，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阎王爷看着我满脸的泪水，“哎，真是没想到，原来鬼哭起来也可以这么美的，你这么哭下去，我都不忍心……”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长袍说，“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想跟毒男在一起，我要跟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求求你了……”

　　阎王爷无奈地叹气，“罢了，罢了，穿越的事情如今一发不可收拾，就再让你去一次吧。不过这次，你可要珍惜机会，千万别自杀，还有，一定要接受身边的事情，若是不满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我激动地问道，“毒男也在那里么？”

　　“也在，只是身份上有些不同。是叶洪栩的转世，刚好，他一直很在意的一个女子快死了，你就穿到那女子身上吧，不过一定要小心。”

　　我点头，心情顿时大好，“明白明白。”

　　阎王爷又将我带到那个穿越的洞口，指着一望无际的深渊，说，“下去吧。自己跳，别叫我推你，我下不了手的。”

　　我开心地跳了下去，扬着手跟阎王爷说，“拜拜。”

　　嘿嘿，毒男，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