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打

　　我死死地瞪着他，然后，看着他那只大手重重地扇在我的脸上，把我的脸扇得歪到一边去，脸上一片麻木，嘴角火辣辣地痛。

　　可是想到那些已经进入我身体里面的液体，我的心已经沉到地底，那些疼痛于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浓须男人瞪着我，重重地一口啐在地上，道：“呸，我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娘们，你说你告诉我不就得了，非要受皮肉之苦，何必呢？”

　　我真想一口咬死他，可是在他面前，我是如此的弱势，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我错估了，我一直以为庄周就是庄周，他掌控着整个局面，他是独裁者，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叫县官不如现管。

　　庄周或者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他还在试图收服我，或者说，他还在享受着猫戏老鼠的乐趣，可是他的手下却未必能体会他这种想法。

　　“说不说？”浓须男人再一次逼问我。

　　我咬牙，用几乎充血的眼睛瞪着他。

　　他猛地一脚踢在我的腿上，这一脚几乎把我的腿踢断，尖锐的疼痛感包围了我，我痛哼一声。

　　他连续几脚，又相继踢在我身上，刚开始还控制着只往我腿上踢，踢到后来兴起，开始没头没脑地向我身上踹。

　　每一脚，都带着重重的力道，和着尖锐的疼痛一起，一波又一波地向我袭来，痛在极致之后慢慢麻木，我在地上翻滚着，躲避着，可是，他的脚如影随行。

　　躲避之中，看见那个司机遇出不忍的神色。

　　浓须男人踢一脚，就骂一句：“说不说？”

　　“你******说不说？”

　　“不说是吧？”

　　“说！”

　　“******还不说！”

　　……

　　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无非是要拿到他想要拿到的东西，他打得越狠，我越是明白，这东西于庄周来说，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难道秦茹佳真的挖到了宝。

　　我双手抱了头，身子尽量绻缩着，他踢了一会儿，踢得累了，停了下来，冲那司机叫：“再弄一管来！”

　　我从他眼里看到一份疯狂，他见他的踢打并没让我屈服，一定是想到刚才针管注入我身体时我眼中的恐惧，所以，他要再一次的折磨我。

　　司机迟疑：“三哥，会不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他猛地一瞪，司机吓了一跳，忙道：“我这就去弄！”说着往外跑。

　　过了一会儿，他手中就又拿了一支针管过来，仍是那样的液体，我却冷笑起来。

　　既然已经被注入过一次，再来一次又怎么样，最好是因为济量太大直接弄死了我，倒也一了百了，这样，我倒是可以绑着庄周一起下地狱了。

　　我又想，现在我死了，庄周是不是会下地狱呢？也许他不会，好像现在我的能量还小了一点。我的计划还在进行之中还没有圆满。

　　那也没办法了，谁叫我倒霉，竟然落在这帮人手上。

　　浓须汉子劈手从司机手上把那针管夺了，他在我面前蹲下，盯着我的眼睛，摇晃着，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再不说，我把这玩意儿打进去，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我咬着牙忍着全身的疼痛，这种疼痛和几天前的不一样，那是一种全身真正受到重击的痛。那不是皮外伤，而是实实在在的内伤。

　　浓须汉子眉一皱，高高地举起针管。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那司机拿起，忙道：“三哥，你电话！”

　　他狠狠瞪我一眼，拿着手机出去了。另两人也跟着出去，门又关上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庄周打来的电话，庄周一定是在今天收到了我的邮件，就算他大发雷霆也好，气急败坏也好，但他一定不敢弄死我。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那三个人竟是一去不回，他们没带来食物，还好昨天我留下半个馒头和一点水。我又伤又痛，全身无力，只能先用这些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我把它们都吃下去，伤口的疼痛一度袭来，甚至有一品甜腥的血液要从咙中往外冲，我咬着牙咽了下去。

　　吃完这些东西，我又休息了很久，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不能指望谁来救我，只能继续找出口。如果他们是私自行动，必然会承受庄周的怒火，他们也许明天才会来，也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明天也不来，我不能在这里等死。

　　四面都是墙，一道门还被锁了，出口还得在窗户那里想办法。我努力地攀住窗，发现那些封住的木板是可以活动的，心中一喜，试着移动其中一块，真的拿下来了，第一块能动，其他的都能动。

　　木板后面是玻璃，那扇窗虽然不大，砸了这些玻璃，还是可以爬出去的。我在门口侧耳细听，一点声音也没有，门外应该没有人。我放了心，拿着移下来的木板，对着玻璃砸过去，开始一下纹丝不动，我又连砸几下，终于哗啦一声，玻璃破了。

　　清除玻璃渣，爬上窗台，这里是四楼，不是很高，但摔下去也会死。从窗口看去，并不是在郊区，是一个在施工中的楼群，不远处就是马路。我左右打量，只有旁边有根下水管道直通地面。

　　以我现在的力气和身体状况，未必能顺利到达地面，但是留在这里，也不一定就好。咬咬牙，还是决定爬了，死就死吧。

　　这不是演惊险片，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甚至，我不知道这栋烂尾楼是不是豆腐渣工程，下水管是不是可靠，而且，被那浓须汉子像踢沙包一样踢过，我身上受伤的地方，动一动就疼，可我只能一赌。

　　我必须要趁着他们注入我身体里的东西还没有发作的时候，赶紧离开。

　　我小心地从窗台移过去，抱住水管，眼一闭，身子就顺着水管往下滑，我赶紧抱紧水管，稳住身子，踩着固定水管的铁皮钢丝，慢慢往下滑。

　　手已经无力，已经麻木，体力已经不支，我咬牙忍着，不过四楼嘛，我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当脚终于接触地面的时候，我差点软倒在地，但是我不能，我还得跑，只有跑上马路，到了人群中，我才会安全。

　　我踉踉跄跄地走，因为还在承建中，不远处有工人在施工，我很小心地绕路，尽量不让人看见，可是那幢施工的大楼就在必经之路，我躲在一堵墙后，看着他们施工。

　　看看周围的环境，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把我关在这里，这儿是华盛房地产公司去年拍下的一块地，现在正在开发承建中，楼盘广告打得特别响，据说还没完工，第一期的房子已经全部预售出去了。

　　我像走迷宫一样，在那些楼群中穿行，真想再多看一些，可现在随时有被抓回去的危险，所以我还是悄悄地绕过施工地，向院墙外走。

　　上了马路，我的心慢慢安定。但是这几天来我只靠两个馒头一瓶水续命，还曾经被那样暴打，又经过砸窗，爬水管，奔波，已经又伤又累又饿又困。

　　不知道这几天失踪，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大家怎样猜测，但我现在显然无法直接去公司，我得先回家。

　　伤我不怕，我担心的是注入的那些毒-品，如果发作起来，我抵挡不了。

　　路人看我的眼神，像看外星人，纷纷走避。我打量自己，是了，我已经几天没洗澡，蓬头垢面，衣衫上灰尘纠连，比乞丐还不如。这也不算，我身上还有被那浓须汉子踢伤后喷洒的血迹，而且，我走路跌跌撞撞，一瘸一拐，这样子，谁也怕惹祸上身。

　　我心想，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

　　拦车，那些TAXI司机以为遇上了女疯子，根本不停，我无奈，只能继续向前走，天旋地转，天旋地转，我好像身在云端，脚下轻飘飘的。

　　突然，一辆银灰色宝来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朦胧中，我看见余华夏下车，他惊讶地上下打量我，不确定地道：“舒凡？”

　　我无力，仍是纠正他：“舒心……雨！”

　　他不计较，过来扶住我：“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弱声道：“送我……回家……”

　　他一迭连声道：“好好好，来上车，小心一点……”

　　靠着温暖的靠背，不用担心上黑车，有一双温柔关切的眼神，即使是伤痛之下，可这些天我所承受的，又岂能用惊险来形容，高度的紧张，高度的担心，高度的心思运转，我几乎不敢睡，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那些，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终于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见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余华夏看着我，正在出神。

　　显然他是怕移动我把我弄醒，所以把车停在这里等我醒来。我揉揉眼睛，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两个多小时！”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累坏了，想让你多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