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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爱情的邹小姐》 作者:匪我思存

第五十章

 

 
  民警乐了:“哦还挺爷们的啊!把你押这儿放她走?你以为到这儿了还能演英雄救美?想得美!说,你们俩哪个大学的?”
  苏悦生闭上嘴,我嗫嚅着想要说话,被他在桌子底下拧了一把,只好也闭上嘴。
  “就知道你们俩是大学生,大半夜的不回宿舍,在外头晃荡啥?虽然现在治安还好,但万一遇上歹徒怎么办?”
  老民警滔滔不绝又将我们俩训了一通,我们俩只得态度诚恳地认错,再三说明是一时冲动,保证以后绝对不敢再犯。民警同志终于看在我们是初犯的份儿上,同意放我们一马,不通知学校不罚款,前提是通知家长来接。
  我的脸再次垮了,今天能出来我可是骗我妈,说同学给我庆生所以我住寝室,三更半夜我要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派出所领人,她非撕了我的皮不可。
  苏悦生急中生智:“我们都是外地的,家长都不在这里,您看同学来可以么?”
  也许我们俩楚楚可怜,也许老民警真有个女儿如我这般大,最后他还真同意了。
  苏悦生被获准打电话,他都不敢把手机拿出来,怕露陷,就借了派出所的座机。我听见他一拨通就说;“小许,你来公园派出所,事情很紧急,坐出租车来,是的,打车来。你和我同学这么多年,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悦生还挺有急智,小许也挺有急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十分钟就赶到派出所,自称是我们的同学,顺顺当当把我们领出来。
  这一个生日过得,真是……特别有意义。
  我们坐出租车兜了一个圈子,回到小许停车的地方,在派出所折腾了大半宿,又累又饿又困,在车上我就睡着了,还是苏悦生把我抱下车。他的怀抱真暖和,他家的地毯真软,我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下地,他家我来过一次,所以熟门熟路,打着呵欠就跑到浴室去洗澡,首先得把我在公园里弄得脏脏的脚丫子洗干净,我用沐浴露洗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连指甲缝都洗干净了,苏悦生家的花洒真好用,水又大又细密,洗澡特别舒服,我琢磨回头得问问他是什么牌子,好在自己家里也装一个。
  洗完澡出来,看到外头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一套干净衣服,还有一双拖鞋,或许都是苏悦生的,我穿上去太大了,袖子要折好几折,裤子也像裙裤似的,得挽起来,拖鞋也太大,走起路来踢踢踏踏的,我就那么踢踢踏踏下楼。
  苏悦生不在客厅里,厨房里亮着光,我走过去一看,他正穿着浴袍在煮面。我压根没想到他还会做饭,都震惊了。
  他一回头看到我,说:“马上就好。”
  我坐在餐桌边打量他,他头发没有完全吹干,鬓角碎发软软的,半贴在脸上,越发显得稚气年轻,怪不得派出所的人会觉得他是我同学,其实他比我大好几岁,就是脸嫩,显不出来。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他头都没抬,却知道我在看他。
  我摔着下巴答:“没见过帅哥煮面。”
  “哼,我煮的面还很好吃呢。”
  我半信半疑,没一会儿他就煮好了,将一只大碗放在我面前:“尝尝看。”
  异香扑鼻,我尝了一口面汤,真是不错,不由连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还有这一手,真看不出来。”
  “长寿面,不可以咬断。”他把叉子递给我,“慢慢吃,烫。”
  我小心地吃着面条,努力不将它弄断。苏悦生自己也有一碗,他吃得很斯文,吃到最后,我在碗底发现鲍鱼,怪不得这么香。
  “前天就用火腿和鸡汤炖上了,炖了两天。”苏悦生微笑,像是想起什么开心事,“以前我过生日,我妈妈一定亲自下厨给我做长寿面,提前两天就炖上汤,然后把鲍鱼埋在面底,因为老话说,鲍鱼是元宝,长寿面吃到碗底有宝,很吉利。我妈一直说,把谁当宝,就煮这样的面给谁吃。”
  我脸颊微微发烫,过了几秒钟,才俯身亲吻他,他的唇齿间也有清冽的芳香,他用的洗发水味道真好闻,植物的香气连鲍鱼的浓香都压下去了,他紧紧搂着我,这个吻热烈而持久,缠绵得让我们都不愿意放开对方。
  他的脸颊滚烫,我的也是。我忽然就明白过来,我是喜欢他的呀,当发现他喜欢我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很高兴吧。这和他是什么人没有关系,你孤独了许久许久,一直在一个人走,突然你遇上一个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做什么都高兴,他比所有人都更让你放心倚靠,那就是这个人啊!
  我也许怔住了,因为苏悦生微微凝视着我,他问我:“在想什么?”
  我问:“你爱我吗?”
  他的瞳仁里有我小小的倒影,他很坦诚:“爱。”
  “我也爱你。”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小声说:“我真的爱你。”
  他所有动作都静止了,过了大约几秒钟,他突然将我抱起来,把我搁在餐桌上,注视着我的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不说!”
  “再说一遍!”T.xt`小~说~天~堂
  “不说!”
  我是真的恼羞成怒了,那么肉麻的话,我怎么再说一遍,他却哈哈大笑,一弯腰将我抱起来,我差点撞到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灯,他一边用手揉着我的头发,一边问:“你说不说?”
  “不说!打死也不说!”
  他突然将我按倒在餐桌上,“这样也不说?这样也不说!”他的吻又密又急,最开始我胳肢他,他一边笑一边躲,也不停地反击胳肢我,但吻到后来,他的吻就像火一般,在我全身蔓延。这是怎么样一种奇妙的感受啊,你爱的人,正好也爱着你。我想全世界最大的奇迹就是这样,成千上万的人,你正好遇见你爱的人,而他也正好爱你。
  就像全世界都燃起焰火,就像成千上万颗流星穿过夜幕,就像万里的花海,开在明媚的阳光下,就像一重重彩虹,在眼前绽放。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我搂住苏悦生的脖子,他稍稍用力就将我重新抱起,他像抱着珍宝一般,一路走一路转圈,不停地轻吻着我,我们两个都并没有喝酒,却像微醺一般。爱情就是这样吧,让人晕乎乎有一种醉酒般的感觉。
  我们吻得太久,我突然发现他身体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好像让他非常难受,但似乎他又非常享受似的,我胆子越来越大,手到处乱摸。男人这种生物好奇怪,是以前我从来没见过的事物,真让我觉得好奇。
  他抓住了我的手,我越发大胆,得意地仰脸亲吻他,吻得他额角有微微的汗意,似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紧紧攥着我的手,问我:“可以吗?”
  我故意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可以!”
  “妖精!”他咬牙切齿,抱着我上楼。一上楼我就甩掉拖鞋,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踩在他的脚背上。我的脚尖微凉,他连脚背都是滚烫的。他反手搂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扭开了门,我们俩一块儿跌在床上。
  他的床真软,他的手臂真有力,他的吻真烫。我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他的手就像火炬,在我身上点燃一簇簇火花。
  他在我的耳边喃喃又问了一遍:“可以吗?”我浑身酥软,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滚烫的脸颊就贴在我的胸口,我听见他的心跳,也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仰起脸来亲吻他。
  这个吻点燃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比我想象的更完美,尤其当他喃喃叫着我的名字,真正和我融为一体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打碎,然后重新被塑造,一点一滴,从骨与血,从痛和泪中,带出欢愉,是真正的新生。就像蝴蝶挣扎着从茧中爬出,慢慢展开翅膀,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是截然不同,那是另一种新的生命,是有蜕变,有光彩,有崭新的燃烧。
  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返回学校的寝室,已经是中午时分,大家都去食堂吃饭,我担心被同学们看出什么不同,于是拉开被子,独自窝在床上。到了此时此刻,新鲜的烙印渐渐退却,我不由得有一丝害怕,班上也有女同学会跟男友在外面租房同居,但我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起码,跟我没关系。
  我没有提防自己会这么快和苏悦生走到这一步,或者说,我对恋爱的全部想象,还停留在亲吻,王子吻了公主,从此后过着幸福的生活。我这时候似乎才缓过神来,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在床上躺了差不多整天,晚上室友打水回来,对我说:“底下有人找你。”
  “是谁?”
  “不认识,一个男的,长得还挺帅的。”
  我有些害羞,拿被子蒙过头,说:“我病了不舒服,就说我不在。”
  宿管阿姨不会放任何一个男生进楼栋,原来我觉得宿管可讨厌了,现在我全部希望就寄托在宿管上,幸好还有宿管阿姨,不然苏悦生要是能上楼来,我可没别的办法拦住他。
  室友大约以为我在跟男朋友吵架,以前她和她男友掉花枪的时候,我也帮她传过话,所以她很快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寝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想必是室友回来了,所以我问:“他走了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突然觉得不对,女孩子虽然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也不会这么重,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果然是苏悦生。我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往被子里一缩,仿佛那被子就是个壳,我就是只蜗牛。
  幸好苏悦生没上来掀被子,不然我可就真不活了。我闷在被子里,听见他问:“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脸上发热,哪有为这种事情去医院的,他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又拿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我心里发急,又担心室友回来看见他,于是叫他:“你走吧!”
  “你把被子揭开,我看一看你就走。”
  我仍旧蒙着头,也不肯答话,过了几秒钟,被子被揭开了,他半躬着身子看着我的脸,看得很仔细,好像在看什么重要的文件似的。我板着脸说:“现在看也看了,你可以走了。”
  他说:“我们结婚吧。”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虽然我知道将来我们一定会结婚,但我还没毕业呢。
  我说:“别闹了,等会儿我同学回来了。”
  他松了口气似的:“那你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早上要不是他腻腻歪歪,也不会害得我旷掉整整半天的课。尤其回到寝室,熟悉的校园环境提醒了我自己,我还是个学生,我觉得愧疚,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但这愧疚没法跟人说,就觉得懊恼。
  我和苏悦生闹了几天的别扭,主要是我觉得别扭,他每天还是会给我打电话,我在学校不肯出去,他就来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宿管阿姨破例,但有时候他也上不了楼,只能托室友替我捎东西上来。他办事情特别周到,昂贵的进口零食总是买一堆,每个室友都有份,渐渐同学们都知道我男朋友很体贴,总来学校看我,室友们都被那些零食哄得很开心,老在我面前说他好话。
  我跟苏悦生拗了几天脾气,最后他还是把我哄好了。他着意赔小心,一而再再而三,我也不好意思老给他冷脸着。只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食髓知味,苏悦生就想天天能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我太年轻,实在不能理解他的热情,回避敷衍的时候多,实在跑不掉也会让他称心如意,那段时间他好像上瘾似的,天天琢磨让我搬出来跟他一块儿住,我那时候脾气很坏,很不愿意迁就他。
  我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怎么这么别扭呢?难道将来结婚了你也不跟我一块儿住?”
  我装作满不在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更何况,我跟你还不一定会结婚呢。”
  也许这句话把他刺激到了,他立刻说:“那我们马上就结婚。”
  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说这话的时候是周三,等到周五的下午,他就在校门口等我,送我回家。我挺不愿意搭他的车,我想他说是送我回家,待会儿在车上一定会说服我周六周日想办法出来见他,我老往外跑,我妈会起疑心的。
  结果一上车,他就递给我一个小包,我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他的户口本。他说:“我前天回了一趟北京,把户口本拿过来了,你也把户口本拿出来,明天咱们去民政局登记,我打听过了,周六他们也上班。”
  我都傻了,他拉住我的手,往我无名指上套了个戒指,说:“本来应该隆重一点儿,科室我一想你又不见得喜欢单膝跪地那一套,所以……”他大约是看我傻呆呆的,所以把我拉过去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我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素面光圈,镶着一点碎钻,是我挺喜欢的样子,尺寸也刚刚合适,可是……我哭笑不得:“我都还没毕业呢,再说结婚怎么能这么儿戏……”
  “怎么儿戏了?”他说,“我连户口本都偷出来了,怎么能叫儿戏呢?你要觉得不够隆重,今天晚上我也订了餐厅,要不到餐厅我再求一次婚?今天晚上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你赶紧把户口本偷出来,明天我们去领证。”
  “那不行的。”
  “你不愿意嫁给我?”
  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叫我怎么答呢,其实我自己心里还一团乱,我都还没有毕业呢,结婚对我而言,真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看我沉默不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自嘲般地笑了笑,他说:“你还是喜欢程子良。”
  我被这一激,直觉得血往头上涌,眼圈发热,鼻尖发酸,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看我,我并不喜欢程子良,我自己明明知道,那一切已经结束了,他也明明知道,但她知道怎么让我难受,他说这话,就是想让我难受。只有你爱的人,才会知道怎样才能伤害你。
  我把脸仰一仰,说:“你要是这么觉得,我们就分手好了。”
  我下车甩上车门,沿着马路往前走,初夏的太阳晒在裸露的手臂上,微微生疼。我走得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拐过弯,前面就是公交站,搭公交到我家,还得换乘两次,但没关系,我可以先搭公交到地铁站。我牙齿咬得紧紧的,这时候才觉得嘴唇疼,原来我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我松开了,有公交车来了,我视线模糊,眼睛里都是眼泪,也没看清楚是多少路,就自顾自跑着追上去,也许是我要搭的那趟,不,不是我要搭的那趟我也得上车,马上上车离开这里。
  我没有追上公交车,因为有人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是苏悦生,下意识想要甩开他,他的手指用力,硬生生拉住我,我不愿意在马路上跟他拉拉扯扯,就说:“放手!”
  话说出来才觉得自己声音哑的可怕,他的声音十分暗哑,仿佛带着某种钝痛似的,他说:“我错了。”
  “你放手!”
  他硬把我拉近他怀里,我把他胳膊抓红了他也没放手,他说:“对不起,我错了。”
  我扁了扁嘴,很委屈。
  他说:“你叫我怎么不在意呢?七巧,只有在意的时候,才会做错事,说错话。”
  我觉得挺难过的,我说:“你以后不许再提他。”
  他点点头,答应说:“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大约是担心我生气,晚上在餐厅的时候,苏悦生真的又求了一次婚。非常隆重,怀抱鲜花单膝下跪,问我是否答应嫁给他。
  整间餐厅都被他包下来,虽然没有别人看着,我也觉得怪难为情的。我说:“等我考虑考虑。”
  “那就考虑一晚上吧,明天我们去民政局。”
  我嘴上没答应,其实心里已经松动了。
  等晚上我妈睡着了,我就溜进书房开保险柜,书房保险柜里全是些证件,什么房产证、股权证,还有我和我妈的户口本也搁在里面,我也不敢开灯,就按亮手机屏幕照着保险柜的按钮,我妈跟我说过保险柜的密码,但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偷偷摸摸拿户口本,所以手心里全是汗。
  幸好户口本就放在最上面一格,我一摸就摸到了,打开看看没错,就揣在怀里,然后关上保险柜,溜回自己房间。
  那一晚上我都没睡好,老做噩梦,一会儿梦见我妈发现我偷了户口本,大发雷霆,一会儿梦见我把户口本弄丢了,苏悦生急着冲我直嚷嚷。
  等我被电话吵醒,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苏悦生打来的电话,他催我:“怎么还没出来?我已经在街口了。”
  我胡乱爬起来洗漱,匆匆忙忙还记得化妆——其实也就是涂了点口红。衣服是苏悦生替我挑好的,他说登记要郑重一点儿,所以昨晚送给我一条红色的小礼服裙子,有点像旗袍的样子,但又没有旗袍那么老气,裙摆上斜斜绣着一枝花,很素雅却又很喜气,照例又十分合身,听说是在北京替我定制的。
  我又欢喜又惆怅的想,他这给女人选衣服的本事,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幸好,以后都只替我选了。
  我把裙子穿上,没忘记配套的红宝石耳环,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户口本,还有那枚戒指,也被我从枕头下拿出来戴上,我妈还睡着没起床,所以我顺顺当当就从家里溜出来了。
  苏悦生在小区出来拐弯的那个街口等我,今天他也穿着挺郑重,领带颜色正是我裙子的颜色,明显是精心搭配好的,看到我踩着高跟鞋摇摇地走出来,他就朝我笑。
  在路上我们俩都没怎么说话,苏悦生开车开得特别慢,一边开车一边还说:“早知道就该叫小许送我们。”
  我也觉得,我手心里都是汗,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到了民政局,那里已经有很多新人在排队,流程指示很清楚,先拿号,再拍照,然后就去登记。
  拍照的时候我都紧张得笑不出来了,苏悦生紧紧攥着我的手指,也板着脸孔。拍照的师傅就逗我们俩:“哎!靓女啊!笑一笑,你看这位先生,你女朋友长这么漂亮,你们俩又这么般配,怎么能不笑啊?我要是你啊,早就笑得连牙都掉了!来!来,笑一个!”T:xt.小``说".天 堂
  我看苏悦生,他正好也在看我,我们俩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同时转开头,对着镜头倒是笑了。拍照的师傅已经按下快门,然后从电脑屏幕上调出来给我们看:“你们瞧瞧,行不行?”
  很像两个人合拍的登记照,大小也和两张登记照拼在一块儿差不多,但我们的表情都不错,两个人都是十分腼腆的那种笑,像一朵花刚刚绽放,还没有完全盛放,就是花瓣斜斜露出来一点花蕊,特别浅特别浅,带着一抹晕彩似的光华。我觉得挺满意,苏悦生也觉得不错,就立刻冲印了。我们拿着照片和登记表,重新排队,登记的手续办得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我们。主持登记的是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看上去也比我大不了几岁,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梳着马尾辫戴着眼镜,说话挺和气的。我看了眼她的工作牌,她叫“康雅云”,越是紧张我越是注意这种无关的细节,我想的是,这个人发给我们俩结婚证,多么重要的一个人,虽然素不相识,但我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她循例问了我们几个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你们是否是自愿结婚?”
  苏悦生答得特别快:“是。她也是。”
  “得她本人回答。”
  我定了定神,说“是。”
  苏悦生这时候才松了口气似的,转过脸来朝我一笑,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苏悦生真正笑开的时候,嘴角会有一点特别浅的笑涡,像酒窝似的,以前都没见过他这样笑过。
  康雅云把我们的照片贴到打印好的结婚证上,然后拿下来盖钢印,正在这时候,她突然停下来,重新又拿起我的身份证,仔细看了看,问我:“你是1986年出生?”
  我点了点头,康雅云说:“没满二十周岁,不能登记结婚。”
  我和苏悦生都傻了,康雅云直拍胸口,一脸庆幸地说:“差点没注意犯了大错,哎,你们俩也真是的……”她正了正脸色,对我们说,“婚姻法规定,男方得二十二周岁,女方得二十周岁,才符合婚姻登记条件。”
  苏悦生茫然地看着我,我也茫然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我接过证件和登记材料。康雅云大约是怕我们着急,所以特意拿了一本《婚姻法》送给我们,说:“回去学习学习,得到合法年龄才能登记,你们明年再来吧。”
  走出婚姻登记处,苏悦生的脸色简直跟暴雨前夕的天色一样难看,我安慰他:“明年再来就是了。”
  “不行,我找人想办法。”
  “不合法你想什么办法?”
  他把材料都从我手里拿走:“你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
  我们在年轻的时候,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心,总觉得自己有办法得到想要的一切,那时候,苏悦生是如此,我亦是如此。我们都对前路信心满满,以至于太过于纠结一些琐碎的细节,反倒不觉得未来会有任何问题。
  虽然并没有能够拿到结婚证,可是结婚已经成了十分笃定的事情,我终于从学校里搬出来,住进苏悦生的房子,那里成了我们甜蜜的小家。以前没觉得,和苏悦生一起住才觉得原来自己有这么多东西,苏悦生又特别爱给我买东西,衣服,鞋子,化妆品,很快偌大的房子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那时候过日子,真是有点稀里糊涂,可是很甜蜜。两个人天台你在一块儿都不觉得腻,每天都很短暂,每天都很漫长,每天我的时间都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在学校里,没有苏悦生;另一部分是在家里,有苏悦生。
  有苏悦生的那部分生活,多么充实喜悦。他那么挑食的人,我做的饭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还违心地夸好吃,哄着我好做下一顿。偶尔他也自己下厨房,给我做西式的菜肴。我们像一对鸽子,每天除了玩,就是吃。
  趁我们放校庆假,苏悦生还带我去了一趟北海道。机票酒店是他早就预定好的,原来打算领证之后给我惊喜度蜜月。结果结婚证没有拿到,但他还是死皮赖脸让我陪他一起去,就算是度假。他喜欢滑雪,我之前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那样喜欢雪,我甚至学会了驾驶雪地摩托,每天开着雪地摩托,在雪道上横冲直撞,摔了也不怕,反正摔不痛,再爬起来就是了。我们在北海道住了好多天,春天来了,这里已经是淡季,人非常少。酒店坐落在山顶,房间的落地玻璃面朝着太平洋。世界那样广袤而寂静,到处都是茫茫的白雪,更远处是悠远蔓延的海,除了安静飘落的雪花,什么都没有,就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些夜晚真美好,特别晴朗的夜晚,天蓝得发紫,透得像是水晶果冻。细碎的星星是洒落的银箔,世界甜美得像梦境一般,海浪声模糊,我把脸贴在玻璃上看星星,也不觉得冷。苏悦生从花瓶里抽出一朵玫瑰花,轻轻替我簪在鬓边。我回过头来,他深深地吻我。我的手指贴在玻璃上太久,触到他的脸时大约十分冰凉,他把我的手合在掌心,慢慢替我暖着,问我:“这么喜欢这里,要不我哦们搬来住好不好?”这样纯白美好的世界,我是真的动心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可是我妈妈只有我,我不能这么自私,独自扔下她跑掉,想到我妈,我心里就说不出地烦恼,但我不愿意这烦恼被苏悦生觉察,我笑嘻嘻地说:“这里连瓜子都没有,太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我从国内带了一包瓜子,准备在路上打发时间,搭火车到北海道的时候分给邻座,他们都礼貌拒绝,我才知道原来日本人是不吃瓜子的。他们看我嗑瓜子,就像看天方夜谭。后来苏悦生告诉我说,日本的瓜子只用来喂鸟,当时我恼羞成怒,他搂一搂我的肩:“你就是我养的小鸟儿,但哪里也不准去,就只准跟着我。”
  傻吧,但人在热恋中,怎么会觉得傻呢?再傻的情话听起来,都会觉得甜蜜蜜。
  就像现在,苏悦生明知道我是在瞎扯,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刮一刮我的鼻梁。
  在苏悦生的电话里,我的号码排在第一个快捷键,而且昵称是老婆。我的手机里却仍旧没有他的号码,因为我怕被我妈发现。
  我妈要是知道我跟苏悦生在一起,一定会非常非常失望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只好逃避去想这个问题。
  跟苏悦生住到一块儿,我才发现他早上一定赖床,无论怎么叫就是不起床,哪怕天都要塌下来,他还是磨磨叽叽在床上多待一会儿,不仅他自己赖床,还不许我起床。
  就因为他这样的毛病,所以我好几次都差点上课迟到,上午的课又多,很多重要的课都排在上午第一节,每天早上我几乎都是慌慌张张出门,苏悦生跟在后面一路追出来:“我开车送你!”
  他的车子太招摇了,我才不愿意被同学们看到,传来传去传走样,会说得很难听。眼看来不及了,我也只让他把车子停在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然后自己跑过去。
  我踩着高跟鞋一路飞奔的技巧,大约就是那会儿练出来的。
  我气吁吁的跑到教室,还好没有迟到太久,大学课堂纪律松散,老师睁只眼闭只眼,也只当没看见。
  坐下来听了一会儿课,教室后门那边的同学辗转传给我一只热乎乎的纸袋,打开一看竟然是包子和豆浆,手机嗡地一响,苏悦生发来短信,说:“偷偷咬一口”
  这条担心被帮我占座的室友看到了,她抿着嘴笑,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包子我还是没好意思偷偷咬一口,等到了下课我才吃早饭,一边吃一边恼羞成怒给苏悦生发短信:“你能不能别在上课的时候给我递早饭,影响不好!”
  “空着肚子上课才不好!”
  我气呼呼不搭理他,要不是他早上赖床,我能迟到吗?可是他发短信的耐心有限,我要是再回一条,他怕是会直接打电话来的。
  就这样他还觉得是破例——他从来对别人都是电话来电话去,只有我因为要上课,他还迁就我,肯给我发短信。
  那天的包子是青菜香菇馅的,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如果说人生是一条表面平静的河流,当它经过峡湾的时候,会突然涌起咆哮跌宕的浪花,常常令我们粉身碎骨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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