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奇啊！帅哥腰间的浴巾硬是没掉下来，稳稳当当地系在那里，紧包着他的翘臀，从背后看，像是穿着一条厚实的花苞裙，婀娜多姿。

　　李燕环有点搞不懂了，因为她每次洗完澡后也是先系个浴巾，等身上完全干爽了才穿衣服，但她系着浴巾根本不能走动，一走就会掉下来，所以总得用一只手抓住胸前才行。

　　到底是帅哥的浴巾长一些，还是帅哥瘦几圈？

　　她还没想出答案，突然注意到帅哥手中拿的一堆衣服，立即大声说：“你把换下的衣服放洗衣机里吧。”

　　他停住脚，半转过身：“洗衣机？在哪里？”

　　她追出去，来到过道尽头的一间小屋子前，打开门，指点说：“洗衣机在这里。我忘了给你备个洗衣筐，你现在先把换下的衣服放洗衣机里面。”

　　他跟过去，把换下的衣裤扔进洗衣机里，感叹说：“哇，自带洗衣房啊？那你不用去外面的coin laundromat（投币洗衣房）了。”

　　“是啊，这也是我选择住这里的原因之一。以前住的地方都不带洗衣房，得跑到外面去洗衣服，每次换10块钱的quarter（两毛五分硬币），洗几次衣服就用完了。还得坐那里等，一坐几个小时，很无聊。最糟糕的是，那么多人共用那些机器，谁知道有多脏！”

　　“自己家里有洗衣房当然是最好了，像你这样，洗衣服连楼都不用下，你可真会享受啊，刚毕业就住这么好的房子！”

　　“呵呵，我这就算低调的了，我老板还建议我一来就买房子呢！”

　　“买房子太冒险了，如果没干几年就失业，那会亏掉很多钱的，因为几年当中房子增值的部分还不能抵消买进卖出的手续费。”

　　“哇，你还蛮懂呢。”

　　“大家都这么说嘛。”

　　“不过我老板说不会让我失业的，他说他会老雇着我，让我跟他一起retire（退休）。”

　　他半开玩笑地说：“我说你老板有潜规则吧，你还不承认。”

　　“这怎么是潜规则呢？他开玩笑呢，他这人最爱开玩笑了。”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我再去拿几件衣服来洗，凑成一锅。”

　　“你拿来放洗衣机里，明天再洗，现在洗会吵得你睡不着觉的。”

　　“好的。Good night！”

　　“Night！”

　　她回到卧室，把门关了，闩上，然后到浴室去洗漱。

　　平时洗漱完毕她至少要花个把小时打点自己，面膜，眼霜，晚霜，精油，按摩操瘦脸，敲肝经瘦腿，敲大肠经瘦胳膊，乱七八糟一大套。但今天她完全没心思搞这些了，随便往脸上抹了些晚霜，就躺到床上给闺蜜打电话。

　　她压低嗓子说：“他落网了！”

　　闺蜜一愣：“谁？”

　　她发现自己对帅哥已经很难直呼其名了，“白凡奇”三个字成了taboo（禁忌），别人说到这三个字，都让她心动过速，她自己要是说出这三个字，肯定会中风。

　　她含糊地说：“就是他呀，你忘了？”

　　“哦，你说白凡奇啊？”

　　“正是此人！”她把今天发生的故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闺蜜。

　　闺蜜有点吃惊：“哇，帅哥第一天就色诱你？”

　　“色诱我？”

　　“是啊，不然怎么当你面就脱衣解带，跳进jacuzzi里去了？”

　　“他是想证明jacuzzi不漏电。”

　　“他是想证明自己能放电吧？可惜你这个半导体，心里过电过得火花四溅了，人却躲在卧室里不敢进浴室去。”

　　她想了想，反驳说：“我觉得他不是想色诱我，不然的话，他可以装作触电了，在浴室里面大喊救命，我肯定会冲进去。”

　　“嗯，可能他也觉得第一天就这样太匆促了吧。反正已经住在一个屋檐下了，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你说他对我——会有这种想法吗？”

　　“怎么不会呢？可怜我们的白帅哥孤家寡人这么久，天知道积蓄了多少暗能量无处发泄，以前是风餐露宿，没空想这些，现在被你喂饱了，穿暖了，肯定要开始想歪心思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提出那样的要求的话？”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啰。”

　　“但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我呢。”

　　“这跟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两人到了一块，不做爱反而不正常了。没什么嘛，只要不搞出人命不搞出性病来就行。”

　　“但是——”

　　“你别但是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等到他说了‘我爱你’三个字后才和他做爱，但有些男生一辈子都不会说这三个字的！”

　　她很郁闷：“为什么有些男生一辈子都不说这三个字呢？”

　　“有的嘛，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有的嘛——是因为根本就不爱。”

　　“但是不爱的话干吗要跟人家做爱呢？”

　　“生理需求呗。你可别把‘做爱’里的那个‘爱’字看得太重了。”

　　“那做爱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一定要有了爱才做爱，那很可能你一辈子都没爱做了。”

　　“没爱做就没爱做，也比和一个不爱的人做好。”

　　闺蜜教导说：“如果你到现在还在想着跟谁做了爱，就得嫁给谁，一旦嫁给谁，就得白头到老，那你就太out了！”

　　她知道自己太out，没办法，生来就是这么一个人。

　　但她不想就这个问题和闺蜜争论，遂把话题稍稍换个方向：“我还以为你会叫我——等着老板呢。”

　　“我当然是叫你等着老板，但我没叫你自己熬着等老板啊，更没叫你把virginity（处女身）也留着给老板。这么说吧，对很多老外来说，你是 virgin（处女）并不表明你很纯洁，更不能提高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恰好相反，他们会认为你是个没人要的女生，不然怎么到了奔三的年纪还是一个处女呢？所以我不反对你跟白帅哥来往，就当他是你情场上的personal trainer（私人健身教练）吧。”

　　这下她慌了：“你说他会不会是这种人？”

　　“谁？”

　　“就是你说的——personal trainer。”

　　“你说白凡奇啊？”

　　“嗯。”

　　“老天，你真的是爱上他了，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口了！这下糟糕了！我只以为你在等待老板离婚的这段日子里找个人玩玩的，哪知道你这么认真——”

　　她坚持问：“你说他会不会是这种人？”

　　“哪种人？”

　　“就是你刚才说的——嫌弃——virgin的人。”

　　“呃——我觉得他吧——毕竟是个中国人，应该不会有这么西方化，估计他应该是喜欢处女的，中国男人大多有处女情结。”

　　她太感谢处女情结了，不然的话，她还得请人先把自己搞成非处女，然后才能和帅哥做爱。

　　这世道！

　　真变态！

　　闺蜜说：“我今天晚上还给你打电话来着，想跟你说说白凡奇的事呢，但你把手机关了。”

　　“刚才他在这里，所以我把手机关了——”

　　闺蜜笑起来：“我就知道是他来了。你这见色忘友的花痴！”

　　“我哪里有见色忘友啊？”

　　“说正经的，我是想告诉你，我问了你师兄，他说他不认识白凡奇。”

　　“是吗？我正在怀疑他是我师兄带到party上去的呢。”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特地问了他，但他说不是。”

　　“他应该不会对你撒谎吧？”

　　“哼，这世界上就没有不撒谎的人，全看有没有那个必要的。我觉得你师兄在这件事上应该没必要对我撒谎。”

　　她有一点没想明白：“但是你说我师兄干吗特意要我去party呢？他在那之前根本都不理我的，之后也没再理我，就那个party，那么巴巴地要我去——”

　　“这个我也问了，他说是想给他老板看看，他和你关系有多好，因为他老板经常敲打他，说自己的经费是多么紧张，雇佣他是多么难得，所以他想强调一下他和老板夫人的同事是好朋友。”

　　“哇，绕这么大的弯啊？能起作用吗？”

　　“肯定能起作用，别忘了，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老板！他老板如果不是看在老莱的面子上，会雇佣他？”

　　她开玩笑说：“那他还不如直接把老板请到party上去。”

　　“他要有那个本事，肯定不会睬你，直接捧老板的臭脚去了。”

　　“势利小人！”

　　其实她对师兄请她去party的动机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想过那么一下，一遇到帅哥，她就一头扎了进去，老早就忘了世界上还有师兄这么个物种了。现在是闺蜜提起了，她才显出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样子，免得闺蜜认为她见色忘友。

　　闺蜜很机警地问：“你收留白凡奇的事，没告诉你们实验室那个程灵素吧？”

　　她笑起来：“又叫人家程灵素。”

　　“不是程灵素吗？”

　　“人家叫程宁嘉。”

　　“哦，对，程宁嘉。你没告诉她吧？”

　　“今天刚收留呢，哪里有工夫告诉她？”

　　“有工夫了也不能告诉她，免得传到老板耳朵里去了。”

　　她不解地问：“你对老板还没死心啊？”

　　“干吗要死心？应该说我对他越来越有信心了。”

　　“为什么？”

　　“直觉呗。我的直觉从来都不会错的。”

　　“那你对——他的直觉是什么？”

　　“谁？白凡奇？”闺蜜想了想，说，“我对白帅哥的直觉嘛，不好说，反正不是很乐观。如果他是有所图的话，那么他一旦得到了自己所图的东西就会和你分手，受伤害的是你；如果他没所图，老老实实跟你结婚，但他这么不走运，如果一辈子都怀才不遇，那么受伤害的还是你。”

　　“我觉得不会。如果他是想利用我，那么我一旦看穿了他的诡计，就不会再喜欢他了，有什么伤害可受呢？了不起损失几个钱而已。如果他也喜欢我，那么我更不会受伤害，我愿意养他一辈子，让他一心一意追求他的理想——”

　　“我还没说完，还有第三种可能：他在漂泊潦倒的时候和你结了婚，一旦发达了，就抛弃你这个糟糠之妻，另找年轻漂亮的。那时你人老珠黄，青春不再，哭都来不及！”

　　“但是无论我找谁，都有这种可能啊。”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如果你为了这么一个陈世美错过了老板那样的才俊，那不是太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老板不是英国版陈世美？”

　　“呵呵，我就怕老板不是英国版陈世美呢。”

　　“为什么？”

　　“如果他不是英国版陈世美，他还会和他老婆离婚？”

　　她想了想，明白了闺蜜的意思，感叹说：“你说我们女生干吗这样自己为难自己啊？生怕别人拆散了自己的家庭，但反过来又去拆散别人的家庭。”

　　“切，这就是现实！世界就是这么一个大jungle（丛林），通行的法则就是jungle law（弱肉强食），你要生存就得有本事，你抢不过人家就该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