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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莫负寒夏》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三卷 彼岸无寒夏 第五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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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负寒夏》 作者:丁墨

第五部分

  第61章

  
  这一晚,林莫臣睡得很久、很沉。
  醒来时,头阵阵宿醉后的钝痛。窗外,依旧在下雨,阴沉沉宛如夜幕。
  他靠坐在床头,脑海中也逐渐浮现,昨晚发生的事。
  木寒夏转身离去后,他推开了薛柠。薛柠当时目光怔然,十分柔弱的姿态。
  他却说:“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薛柠不出声。
  他绕过她,直接下楼。
  楼梯上,居然还站着一个人——程薇薇。不知她是何时到的。但是林莫臣没理她,直接走了过去。
  然而楼下,大雨瓢泼,道路四通八达,早已没有她的身影。
  ……
  林莫臣揉了揉眉心,从旁边拿起手机,翻到她的名字,在黯淡的光线中注视着。
  忽然唇角微勾。
  打过去,说什么?
  说昨天他是醉了?还是说太多的情绪令他冲动?抑或是说,男人讳莫如深的那一点自私的心?
  焦躁如同房间里的湿意,在他心中发酵。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抓起手机就狠狠砸在地上。
  静默。
  一个男人最深的静默。
  生意、资金、敌手、母亲、薛柠……很多人和事在他脑中掠过,最后,却又定格在她的笑靥上。
  她初来北京时,站在缀满落霞的窗前,对他微笑的样子;她在荒原般的草地上,哭着对他说,他从不推开门看见她;她在漫天烟火和雪花中,抬起头,红着脸微笑……
  林莫臣忽然觉得胸腹中微微发疼,起身下床,把手机又捡了回来。
  他站在窗前,看着雨。脑海中最中浮现的,是她昨晚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表情。
  那双悲伤的、安静的眼睛。
  她会离他而去。这个念头,忽然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林莫臣的脑海里。他拿起手机,他的脸色阴沉至极,他只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寒夏,回来!”
  回我的身边来。
  ——
  木寒夏拿起手机,看着那条短信,然后慢慢放下了。
  她低头喝着咖啡,任那微苦的味道,在胸腔慢慢蔓延开。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手表:2点50了。伯特还没来。
  她露出些许苦涩的笑。果然,还是不会来的啊。
  是又改变了主意,还是真的就像他昨天所说,只是无聊的戏弄她而已?
  不过,不重要了。
  他已经,不需要了。
  想到这里,微酸的湿意,浸进眼眶里。但是她的心就像坠入泥潭的石,已经沉下去了。那里一片麻木,连她自己都触碰不到了。
  她起身打算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木寒夏微怔,看着程薇薇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坐下。
  木寒夏没说话。
  程薇薇依旧容颜娇丽,衣冠楚楚,但是脸色似乎也有一丝苍白。她抬手叫了杯咖啡,然后说:“我昨晚也在那家酒店里,看到了他们在一起。”
  木寒夏依旧沉默。
  程薇薇笑了笑,说:“没想到,他最后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他是太有野心的男人,原来我们,都留不住。”
  木寒夏猜想她是尾随自己到了这里,却不知道程薇薇这些话,到底是觉得跟她同病相怜,还是故意来奚落挖苦。但木寒夏确实感觉到,那刻意压抑的钝痛,再次如一股雾气,弥漫心头。
  木寒夏非常冷漠地回答道:“程薇薇,我和他怎么样,不关你的事。”
  程薇薇愣了一下。
  她今天的确是尾随木寒夏过来的,就像昨晚尾随林莫臣去酒店一样。她承认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但她纵容自己做这些发泄混乱的情绪。
  只是,木寒夏此刻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记忆中,最初的在江城的木寒夏,即使性格依旧坦率明快,却也是温和而卑微的。程薇薇甚至还记得重逢那一天,她微微佝偻着背,提着两大袋饮料离开的样子。可现在,她的身上哪里还有半点谨小慎微的气息,她抬着头,尽管眼眶微微发红,但眼神锋利、语气淡漠,竟自有一番沉稳冷傲气度,看得程薇薇心头微惊。
  是林莫臣,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么?
  这个认知令程薇薇的感觉非常差。于是她的心也冷下来,不冷不热地笑道:“是,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他是我的师哥,我总是要关心他的。其实你也不用现在这个样子,不必伤心。他是喜欢你的,说不定还是希望你跟着他。薛柠是豪门名媛,我看她也不一定会在意有小小的一个你存在。你还是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我不同。再怎么说,程家虽然远不如薛家,但我也不可能跟着他做小。我样样都争不过薛柠,只能放弃了。”
  满以为这番话会令木寒夏更加伤心难过,谁知木寒夏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忽然慢慢地笑了:“程薇薇,你才是最可怜的人。”
  “你!”程薇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木寒夏却不打算再与她纠缠,看了看表,已经3点10分。她等不来了。
  她起身离开,没有回头。
  程薇薇坐在原地,打算喝完这杯咖啡就走。
  过了一会儿,却有个年轻的西装革履的外国人,走到她面前:“Miss Summer?”www.xiaoshuotxt.net
  程薇薇一愣。
  外国男人非常温和地笑了,用英语说:“抱歉,来晚了,是不是等了很长时间?是伯特先生命令我来的。我是他的首席助理杰克,带来了给风臣的8000万美金投资。但是……”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伯特先生,你大概见不到了。”
  程薇薇静默不语。
  ……Summer?
  她有印象,似乎是木寒夏的英文名。
  8000万……美金?
  她抬起头,缓缓地问:“怎么回事?”
  ——
  木寒夏走出咖啡馆不久,就接到了好友何静的电话。
  “Summer Summer!”何静现在也故意打趣,叫林莫臣给她起的这个英文名,“你在做什么啊?”
  木寒夏很平静地答:“在走路。”
  何静并未立刻察觉她的情绪不对,而是絮絮叨叨跟她说自己的近况:她觉得干营业员没前途,也把工作辞了。现在拿了积蓄出来,又跟家里借了部分钱,打算租个门面开店。
  木寒夏走在清冷的雨中,忽然心里就听得暖暖的,说:“嗯,好。我支持你,如果需要帮忙,记得跟我说,尽我所能,给你拿一部分的钱。”
  何静还是察觉了她情绪的不对劲,静了下来,轻声问:“阿夏,你怎么了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木寒夏欲言又止。
  风臣的一夜将倾,商场的血腥残酷,她的痛和恨,要怎么跟这个最好的、还快乐单纯着的朋友说?
  最后,她只是温和地说:“阿静,我要出国了。最近。”
  何静“啊”了一声,说:“你拿到录取通知了?”
  “不,还没有。”她答,“但是我想一定会拿到。”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自信,可何静听得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慌,她连忙问:“阿夏……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木寒夏静了好一会儿,说:“没有,没什么。我只是,选择了人生的另一条路了。”
  何静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突然为她觉得难过。
  “那……林莫臣呢?他怎么办?”
  过了好半天,才听到木寒夏的声音:“我本来也以为,会舍不得他。”
  ——
  “伯特先生的病情,其实一直在恶化。”杰克徐徐向程薇薇解释原委,“你与他相处的这些天,相信你也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毕竟这些天,他也没有跟别的人有过接触。他说过,这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缘分。”
  程薇薇慢慢喝着咖啡,沉默不语。
  “昨天夜里,伯特先生的病情突然加重,陷入深度昏迷,紧急入院治疗。他的夫人已经不允许他到处瞎逛了。”杰克露出无奈的笑容,“他们会在今天下午飞赴美国,接受最好的治疗。但是按照医生所说,病情很不乐观。不知道,还会不会醒。”
  程薇薇说:“我表示遗憾难过。”
  杰克笑了笑说:“谢谢你Summer小姐,伯特先生也让我对你说:不要再难过了,一切风雨都会过去,奇迹已经降临了。伯特先生昏迷前,已经签署总裁令,8000万美元的投资,会在2天内注入风臣公司。我的同事,现在应该已经打电话通知风臣公司和林莫臣先生,签订合作协议了。而我是受伯特先生嘱托,专程赶来通知你这个消息。因为他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约定。下面,让我们一起去风臣公司,好吗?”
  然而出乎杰克的意料,面前的女人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才淡淡一笑,说:“好,我跟你去。不过杰克先生,我不喜欢不太亲近的人,叫我Summer。以后你还是叫我的中文名字吧,程薇薇。”
  杰克一怔,心想伯特先生之前说过,Summer是个非常漂亮又可爱的中国女孩,会在靠窗的第三个卡座等着他。但眼前的女人,虽然漂亮,却令人觉得冷傲不太可爱。不过,他想,伯特先生的品味一向奇葩,于是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好的,程薇薇小姐。”
 
  第62章
  
  木寒夏没想到,电梯门开,迎面就望见了林莫臣。
  酒店长长的走廊,她在这头,他在那一头。
  两人都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她迈出电梯,而他也直视着她,大步走过来。
  木寒夏移开目光,面色平静地朝前走。错身的一刹那,胳膊被他抓住。
  “这一夜去哪里了?”他问。
  “没去哪里。”她答,“林莫臣,我很累,想回房间休息。”
  他盯了她几秒钟,声音轻柔:“我刚接到电话,有另一家投资公司愿意入股风臣,5亿多的资金。我现在先去签约处理,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木寒夏一愣,唇角勾起,情绪难辨。
  “去吧。”她说。
  林莫臣握着她的手没动,这时他的手机却响起。他一直盯着她,掏出手机接起:“喂,孙志。好,我马上下来。”
  挂掉电话,他终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木寒夏目视前方,径直往房间走去。
  林莫臣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突然又伸手挡住,却只看见前方的她,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
  三个小时后。
  林莫臣和风臣的几位经理,以及以杰克为首的几位投资方代表,从风臣公司的会议室中走出来。双方言笑晏晏,握手暂别。
  至此,风臣与MK投资公司的合作协议正式签订。8000万美元的资金,将于2天内注入风臣,一解燃眉之急。同时,MK公司会在公司股权、分红、其他投资拓展上,享有极优厚的权利。此外,有关部门也特意致电了解此事。因为引进外资投资,一直是地方政府大力推崇的,亦是经济建设的任务之一。所以此后,风臣在霖市的发展,将享有各种政策优惠和绿灯,这是后话。
  送走了杰克等人,林莫臣转身,就见程薇薇还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
  他走进去,微微一笑:“谢谢你Vivian。我刚才听杰克提了,这次投资,是你从中牵线搭桥、一力促成。我的确很意外,你会为我这样做。你这次的情分,我一生都会铭记于心。今后你的永正,我也会倾我所能,相助相报。”
  从他嘴里说出“一生铭记于心”这样的话,是非常难得的。而“对永正相助相报”的承诺,更是令程薇薇心头一喜。但是她又有些茫然。因为经历了这样大的起落,今日简直是咸鱼翻身,可眼前的林莫臣,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喜悦之色。他是在微笑,但是笑得异常平静。那份静,是从眼底深处透出来的。是他骨子里透出来的。
  那个女人在改变。他,也在改变。
  这种宿命般成双成对的感觉,而她程薇薇终究不过是个被隔离在外的旁观者。这感觉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缓缓地笑了,说:“Jason,你说哪里的话。我是心甘情愿的帮你,不求任何回报。”
  林莫臣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伸出手,与她相握:“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多谢。”
  程薇薇依旧笑着。
  林莫臣转身离开。
  这样冷清素雅的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属于他的办公室,桌上的黑色瓷杯,整齐的钢笔,书架上干净分类的书。处处都有他的风格痕迹。程薇薇抬起头,安静地望着窗外终于放晴的蓝天,她知道,这份爱情,她已彻底失败了、放弃了。
  其实她也并没有爱得非他不过。不过,她想,呵呵,木寒夏,这样多好。他不会是她的,不会是你的,也不会是我的。
  他不会是任何一个人的了。
  程薇薇在这一天,搭乘夜班机,飞回江城。
  ——
  风臣与薛氏投资的口头约定失效。孙志代表风臣,来与薛氏投资的人员进行协商沟通。而林莫臣和薛柠,坐在里间的另一间会客室里。
  “Jason,坐。”薛柠浅浅的笑,亲自为他倒了杯茶,“这是我能在中国搜罗到的最好的龙井,尝尝。”
  林莫臣轻抿一口:“多谢。”
  室内灯光柔亮,会客厅里装饰得清雅奢华。两人面对面坐在红色细绒沙发上,静静地品着茶。谁都没有半点那晚的脆弱、失态或者是动情。
  林莫臣的来意,之前薛柠已经得悉了。所以相比他,她更加沉静不语。
  “Serena。”林莫臣的手轻搭在膝盖上,开口,“谢谢你,在我落难时,伸手相助。我内心非常的感激。昨晚的事,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抱歉。”
  薛柠笑了笑:“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主动的。”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林莫臣说:“你在我最需要时出现,带来的是我渴望的一切。金钱、背景、复仇的机会、颜面……你和你的家世。我的确觉得,抗拒不了。然而你要的,不过是爱情,和像我一个这样的男人。你给我陷阱,呵……我也给了你。”
  薛柠笑笑,慢慢地喝着茶。
  “我差不多该走了。”他站起来,微微一笑,“祝薛小姐今后依然一帆风顺,得遇良人。”
  “等一下。”薛柠轻声说,抬头看着他,“如果,我说是如果,没有MK公司的这笔投资,你会选她,还是选我?”
  林莫臣静了片刻。
  然而薛柠没想到,他说了一句令她彻底失望的话。
  “人生中如何’如果’的假设,都没有意义。但是当我看到她的眼睛,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
  木寒夏沿着楼梯,徐徐往上走。天黑了,廊灯却还没亮。周围昏暗一片。
  她走到房间门口,摸出门卡。这是一家便宜的快捷式酒店,今天下午在原来的酒店碰见林莫臣后,她转头就搬了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滴”一声,她无声地刷开门。刚想进去,忽然缓缓地转头。
  身旁墙边,站着个人。高高的个子,朦胧可见西装轮廓。他的指间,竟然还燃着一点红星。然后他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熄了。
  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但是木寒夏顿时明白,今天下午他离开酒店后,必然派人盯着她的动向了。他的心机从来不会少。
  木寒夏转过脸去,闪身就往房间里走。他一伸手就抵住了门,人也跟了进来。木寒夏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他已反手关上门,从背后抱住了她。
  木寒夏只觉得身上一阵热,又一阵冷。黑黢黢的房间里,她被锁在他的臂弯中,全身竟顷刻如同灌了铅,想动,可是不能动。艰难。
  他只轻轻开口,说的是跟短信里相同的话。
  “寒夏,回我的身边来。”
 
  第63章
  
  他说:“寒夏,回我的身边来。”
  木寒夏的眼里,慢慢渗出泪。黑暗中躯体相贴,她的声音却很平静:“林莫臣,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有多难受?”
  他沉默着。
  然后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压在了墙上。他低头看着她,两个人的脸隔得很近很近。
  这样的逼近,令木寒夏无所适从。她侧头避开,轻声说:“可是我难受,后来一想,还不能怨你。风臣要倒了,我们谁也无力回天。破产、坐牢……这些你一个人承担,从不对我说。那笔钱,你妈妈也是连带责任人,她搞不好也要坐牢。这两天,我也问过自己,如果换成我,要怎么抉择?难道等着自己和妈妈去坐牢……”说到这里,她忽然悲从中来,说不下去了。
  林莫臣一直盯着她。昏暗中,她看到他眼里的微光。却不知是他眼里的一点浅泪,抑或只是他的眸色。
  “对不起。”他说。
  木寒夏的眼中瞬间盈满泪。
  他的脸覆下来。
  非常温柔浅淡的吻。唇挨在一起,一点点的吮吸,一点点的舔~弄。他的手也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这一刹那,木寒夏几乎迷失。黑暗而清冷的房间,他的怀抱和手如此温暖,令她不再孤独无助。就像从前一样,就像他从未离开过。
  一个念头进入木寒夏的脑海里:如果这个男人愿意,他真的可以比这世上任何男人都要温柔。
  温柔噬骨。
  想到这一点,木寒夏的心中既哀且痛,几乎是立刻从这温柔泥沼中惊醒过来。她用尽全力,猛地推开了他。他退了两步,站定。
  “林莫臣,我们算了吧。”
  他沉默着。
  这样不动声色的沉默,令木寒夏微微不安。但她还是说道:“你的事业,已经一帆风顺,我祝你今后大展宏图。我也会有别的去处。我们就当……从没开始过。”说完这话,她的喉咙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什么算了?”他开口,“怎么算了?”
  木寒夏胸中一痛,只觉得这房间一秒都呆不下去,转身就走。谁知他伸手就把她拽住,拉进怀里重新抱住。她怎么挣都挣不脱,最后不动了。
  他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木寒夏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扯着他胸口的衬衣,低吼道:“林莫臣,你是什么人呢?你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想回头就回头?你不想让我离开,我就不能离开了?你是我什么人啊?男朋友?还是前男友?可是我宁愿从来没跟你好过!你让我看到那样,你让我看到那样!我这辈子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还怎么在一起?林莫臣我想我们是有缘无份,你走吧,别回头了,走吧!”
  这些话也犹如寒霜般,刺进林莫臣的心。可他却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按进身体里去。他这么强势,这么决绝。木寒夏没辙了,最后在他怀里哭着说:“林莫臣,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他纹丝不动,木寒夏完全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可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后,他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说:“恨我也好,爱我也好。慢慢的原谅我。以后一切我都会做给你看,但是你不能离开。”
  木寒夏心头一震。他说,以后一切会做给她看?
  她抬起头,在昏暗光线中想要寻找他的眼睛。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意志动摇,他却仿佛准确察觉了,脸已贴近,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我爱你。”他轻声说。
  木寒夏泪流满面。
  他低下头,重重地吻上来。
  从未有过,这样疼痛的、炽烈的、纠葛的吻。他的手是最牢的枷锁,将她困在怀中。木寒夏真的没有气力再推开他了,她抗拒着,却又沉沦着。这个男人,他的气息,他的一切,都像甜美的毒药,令她如痛如醉,令她浑浑噩噩。
  也许是太过压抑而强烈的情绪,令两个人的气息都渐渐混乱。木寒夏还迷迷惘惘的,林莫臣的欲念,却无比清楚。他今生从未像此刻,这样渴望得到一个女人。渴望用最亲密、最原始的方式,深入她、占有她、掌控她,令她无法再逃离。
  木寒夏被他放在了床上。
  “不……不要!”她嘶哑着嗓子说。可转眼间,嘴就被他封住。她太无力,在他的怀里,她真的太无力。他扣着她的双手,沿着脸一路往下吻,先解开了她的上衣,肆意撷取。他的唇点燃每一处暗藏的火,疯狂而无声地煎熬着她。
  她整个脑子里都是迷乱的。可身体深处,却仿佛有另一种强烈的、肆意的冲动。她也想要他,想要抛开一切与他纠缠至死。想要狠狠地发泄,为这无法抗拒却又令她无法臣服的人生。
  她伸开双手,抱紧了他。林莫臣身子一顿,眼眸暗沉难辨。他伸手脱掉她的裤子,而他的西装外套也已脱掉,只剩凌乱的衬衣。他沿着她的腰,开始往下放肆亲吻。木寒夏浑身微微战栗着,既想要,又想逃,双手已攥成了拳。
  直至,他的头完全俯在那一处,从未有过的激烈快~感瞬间击中木寒夏。这一幕的刺激实在太大,她从来没想过会被他这样极尽羞耻又极尽亲密地对待。她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她在干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为什么还要陪他一起编织这张情~欲沉沦的网?
  木寒夏,你可真傻啊。
  你还是……舍不得他吗?
  一股悲凉慢慢从她心里冒出来,她的身体仿佛也冷下来。看着两人交缠的身体,却好像看到了他们注定分离的将来。
  “林莫臣,停下。”她说,“到此为止,我不要了,不要了。”
  林莫臣动作一顿。他终于也火了,扣住她的胳膊,冷冷地把她的话还给她:“你说停就停?你想放手,就要我也放手?”
  木寒夏胸中一堵。
  林莫臣静默片刻,低下头,轻轻吻她的脸。那吻无比温柔,令木寒夏竟不能动。而林莫臣此刻,的确也受情~欲煎熬着,他是个男人,在这种时候,他根本不想,也不可能停下来。他耐着性子,伸手又去触碰她那处。修长的手指缓缓揉捏着探路插入。想要再次令她沉沦进来。
  木寒夏浑身一抖,低吼道:“不要!”
  她伸手想要掀开他,哪知这时林莫臣正好停下抬头,她的手扇过去,“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上。
  林莫臣没动。
  她也怔住了。
  下意识想解释自己并不是要扇他耳光,可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开口。
  他慢慢直起身子,原本撑在床上的双手也离开。
  “是我勉强了。”他说。
  木寒夏一动不动。竟觉得今晚两人所有的交谈,都不及他此刻这句平静的话语,令她心如钝刀慢慢划过。
  他下床,拿起西装,转身离去,掩上了门。木寒夏抬手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昏暗的寂静中,她伸手打开窗头的一盏灯,然后泪水,慢慢地浸入了枕头了。
  林莫臣。她在心里说,林莫臣,我爱你。
  我真的,特别爱你。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只有两分钟。
  她听到门口的响动,缓缓回头。怔怔看着被推开的门,看着重新回到房间里的那个男人。
  他在柔和的光线里,凝望着她。眼眸深冷难辨。
  然后他丢掉手里的西装,一步步再次走近她。木寒夏看着英俊而沉默的他,心中突然如同醍醐灌顶般痛悟。
  这一生,她再也不会像这样爱一个男人了。
  他的才华,他的野心。他的张狂,他的城府。他的无与伦比,他的无法触碰。
  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今生今世,那么短又那么长的一生一世,他将占据她所有的爱情,容不下任何其他人。她完了。
  她这一生,在被他放弃过以后,再也不会有两情相悦的幸福了。
  她的泪水无声流下。而不知她是否看错,他的眼中竟似乎也有水光一闪而逝。他上了床,再次抱住了她。木寒夏也紧紧抱住他。此后她不再抗拒,任他慢慢地贴近、一步步占有。他再次褪去她的衣衫,抱着她在灯下一寸寸亲吻她柔嫩的肩、她的浑圆她的细腰。那些从未被男人触碰过的美好之处。他一处处亲吻下去,亲遍她的全身,令她心甘情愿在他怀里软成一汪水。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落在离他们很近的玻璃上,夜晚的流光时常掠过。他就在这样寂寥的雨夜里,缓缓抚摸她最娇嫩的地方,然后终于一寸一寸地进入她的身体。
  他在雨声中,听到她喘息的声音。她双目微闭,脸颊酡红,似迷似醒。他却始终深深凝望着她。最后他的声音中也有了轻轻喘息,他的双手不断捏着她的娇躯,几乎令她生疼。两个人的汗水都滚落在一起,他是那样强势而温柔,一下又一下,令她终于彻底失控。而他直至最后一刻,直至她丢盔弃甲之后,才抽离她的身体。然后他把脸埋在她的长发中,两个人的低喘声,交缠在一起。
  木寒夏伸出手,一寸寸抚摸他的脸和眉目。他抬眸看着她,任她摸了一会儿。然后他笑了,眉目是那样的舒展。他反扣住她的手,然后一点点的,又开始亲她纤细的脖子、她漂亮的锁骨。他的吻太轻盈,也太挑~逗,令木寒夏浑身再次微微颤抖。想要推开他停下,他却连她的手指都咬,令她无所遁形。他是那样的性感、慵懒又放肆,令她整晚都陷在他的掌控中。
  ——
  木寒夏醒来时,人还趴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睡得很沉,手却依然搂着她的腰。木寒夏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昨晚的放肆纠缠,只觉得如火炙烤,百味杂陈。她伸手拿过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一通未接来电。美国打来的。
  她呆了一会儿,想要起身。谁知惊醒了林莫臣,他睁开眼看着她,然后又把她扣进怀里:“干什么去?”
  “……我上洗手间。”
  他却不放手,看着她,慢慢笑了。是那种真正愉悦的笑,浅浅的笑意,从深邃的眼眸深处透出来。看得木寒夏心里发疼。
  “还疼不疼?”他问。
  “……嗯。”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以后就不疼了。愉快,会更多。”
  这样的私密的话语,令木寒夏的心都微微颤抖。可是……以后?
  他说以后。
  这时他松开了她,木寒夏木然地穿衣起身,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等她轻轻推门出来时,却见一室灯如豆,林莫臣这些天大约也是疲惫至极,再次睡着了。
  她披上衣服,到了走廊里,再次翻看那个电话。恰好这时,他们又打了过来。
  “你好,木寒夏。”对方说,“恭喜你,通过了纽约大学的入学考试,并且获得一笔奖学金。电子版的录取通知,已经发到你的邮箱。纸面文件也会在今天寄出。我想,如果你愿意,可以尽快办理签证了。”
  木寒夏:“谢谢你。”
  对方又问:“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大概几月份会过来吗?”
  木寒夏静默不语。
  “Hello,木小姐?你还在听吗?Hello?”
  ……
  木寒夏抬起头,窗外夜色乌沉,瓢泼大雨掩盖了这世上所有的声音。
 
  第64章
  
  餐厅里,林莫臣和木寒夏相对而坐。
  当他抬起头,就看到她夹菜时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他伸筷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说:“这家餐厅的菜,你不是最喜欢吗?怎么不多吃点?”
  “嗯。”
  慢慢吃完他夹来的菜,她开口:“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不想去上班了。”
  林莫臣盯着她,答:“好。”
  莫名的,木寒夏松了口气。结果他又说道:“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她抬眸看着他。
  “搬回酒店住。”他说,“我不可能让你一直住在这家便捷酒店里。除非你希望我也搬过来。”
  木寒夏静默片刻,答:“好。”
  林莫臣笑了笑,目光沉静而柔和。
  吃完饭,他就陪她回房间收拾行李。然后一路,单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始终牵着她,下楼、过马路、打车……木寒夏任由他牵着,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回到原来的酒店后,他却给她开了个套间,比她原来的大床房宽敞豪华不少。
  她问:“为什么要给我住套间?”
  林莫臣淡笑道:“你不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吗?那就住舒服点。”
  木寒夏就没再说什么。
  林莫臣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她一会儿,说:“晚上下班我再来看你。”
  “嗯。”
  这是MK向风臣注资的第二天,杰克已飞回美国,后续合作由专人负责与风臣推进。所以这一天,林莫臣也格外忙碌。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起木寒夏。
  想起昨晚的一夜痴缠,他会微微失笑。
  可直觉又告诉他,木寒夏有哪里不对。即使她今天应允搬回他的身边,却不像从前,令他有十拿九稳的笃定感。
  ——
  MK向风臣注资的事,老方昨天就得知了。他也只微微一笑,没有多过问。只是今天,秘书向他详细汇报这项经济建设方面的进展时,笑着提到:“说来也是挺戏剧化。我听风臣那边的汇报人员说,是林莫臣的一位红颜知己,拉来的投资呢。”
  老方全当不知道,笑着问:“怎么说?”
  秘书答:“江城的永正集团,您可能也听说过。永正的千金程薇薇,也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听说是她跑到创业咖啡馆,找到了伯特先生的投资。”
  秘书向来是老方心腹,也知道老方跟木寒夏的忘年交情。老方看一眼他,忽然变了脸色:“从哪里冒出个程薇薇?伯特是我介绍给风臣小木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秘书轻声问:“那需要我给林莫臣打个电话提一提吗?”
  老方想了想,说:“我会处理。”
  下午,老方和木寒夏约在一家茶馆见面。
  木寒夏微笑如常:“突然召见,有什么事啊?”
  老方打量了她两眼,目光温和:“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否则以你的机灵,不可能全无动静啊。”
  木寒夏一愣。她这几天的确完全沉浸在与林莫臣的那些事中。现在老方这么一说,她也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老方,你指的是什么?”她直接问。
  “我给你提过之后,你去咖啡馆找伯特了吗?”
  “找了,当然找了。”她苦笑答,“我还缠了他好几天。后来他口风也有松动,约我昨天在咖啡馆见面。但是我等了一个小时,他也没来。我想他也许是改变主意了吧。”
  老方静静地喝了几口茶,又问:“那个叫程薇薇的女孩,昨天也在咖啡馆?”
  木寒夏心头一动,答:“是。她跟着我去了。”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方,居然瞪了她一眼,说:“你怎么这么糊涂?给风臣注资的MK,就是伯特的公司!”
  木寒夏彻底愣住了。
  ……
  一壶茶两人已慢慢喝完,窗外的阳光也越发寂静。
  木寒夏关切地问:“伯特现在怎么样?他……还能醒吗?”
  老方叹了口气说:“他的病本来就不乐观,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不过,我们的这个朋友,在投资界纵横一世,他也看得很开了。要不还能跑来中国度假?你不必为他担心,如果病情有进展,我会通知你。”
  木寒夏:“嗯。我没想到是这样,他真的把投资给风臣了。我好感激他。”
  老方笑笑:“他这人一辈子让很多人倾家荡产,就当是他也做了件善事。我想他做这个决定,心情也是愉快的。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事,这么大的功劳,在你男朋友面前,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鼠辈领了。回去还不跟他扯扯皮?”
  木寒夏静了许久。老方就看到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握了茶杯又放开,然后又握住。他也不问,安静喝茶。
  “老方,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她说。
  “什么事?”
  “这件事,如果林莫臣不问,就不要跟他提了。”
  老方微怔,放下茶杯:“为什么?”
  木寒夏低下头,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水面,水中映着许多模糊的东西。她说:“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就更加不会让我走了。”
  老方静默。
  木寒夏端起茶,一口喝干。终于还是有点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方开口:“决定要去读书了?”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老方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我的人生,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有些人,我以为很容易就能舍弃,可事到临头,他捅我一刀,我还在怜惜他……”
  老方轻轻叹了口气,隔着桌子,拍了拍她的肩:“孩子,不要这样,这样就不像我认识的你了。人生,的确会有很多艰难的选择。爱情、仇恨、利益、前途、同情……这些都会遮掩我们的眼睛。但为什么有的人的人生,总是一往无前、酣快畅意,令人羡慕?有的人却总觉得人生蹉跎,踌躇不得志?”
  木寒夏抬头看着他。
  他说:“因为前者,总是善于自省。他能放下那些功利、情绪,拨开云雾,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那条路,并且坚定地为之奋斗。其实人生的路、人生的选择,哪有什么对错?从来就没有。木寒夏,冷静下来,看清你心里的那条路。它其实早就在那里了,睁开你心里的那双眼睛,看见它。”
  ——
  这晚,夜深人静时,木寒夏倚在床边发呆,忽然听到门被门卡刷开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就见林莫臣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木寒夏:“你干什么?”
  他把行李箱放在墙边,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只穿着衬衫西裤就进了洗手间:“我们没必要开两间房。我已经把另一间退了。”
  木寒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洗手间已经响起他洗澡的水声。
  等林莫臣出来时,木寒夏已关了灯,只留一盏台灯,人背对他躺着。林莫臣也躺上床,从背后抱紧了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低下头,开始细吻她的脖子。
  “还疼不疼?”他轻声问。
  木寒夏没出声。
  他的手,开始在被子下一寸寸游走挑~逗。动作很轻,他的指尖柔软冰凉,就像蚂蚁轻轻咬过。木寒夏微微蜷起身体,可哪里脱得出他的掌控,呼吸也慢慢随他的动作急促起来。
  她忽然开口:“林莫臣,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他低头咬住她柔嫩的肩。
  “你这辈子,再也不要见程薇薇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在她耳边低喃:“好。”这样的许诺令木寒夏心头一软,某些难平之意,竟也随之平息了。他却将她扳转过来,说:“以后合作上的事,我不会再出面,让别人去处理。”
  “嗯。”
  他慢慢笑了。那笑又看得木寒夏微微心疼。
  “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打算怎么回报?”他说。
  “我……”
  她还没说完,林莫臣已低头吻住她,抱紧她的身体,伸手关掉了灯。
  夜色中,两具躯体再次纠缠在一起。
 
  第65章
  
  两周后。
  木寒夏一直没来公司,自然就有人好奇八卦。这天中午公司聚餐时,有员工仗着跟林莫臣比较熟,笑着问:“林总,木经理怎么一直请假?不会是被你金屋藏娇了吧?”
  之前林莫臣和木寒夏的事,公司只有几个心腹确切知道。所以这个问题,当真比较大胆了。饭桌上的众人,也都偷偷注意着年轻老板的反应。
  林莫臣端起茶喝了一口,嘴角露出笑意:“不是我要藏,她自己想休息。”
  大伙儿全都一愣,他这么说等于就是承认了。然后全都是恭喜声,女同事们羡艳又兴奋。有人说:“林总,那你和木经理下回得请大家吃饭啊,我们大家可都是你们的见证人。”
  林莫臣答:“好,等她休息好了,我带她来见大家。”
  大家都欢呼说好。原本一顿工作餐,气氛也变得欢乐热闹起来。
  孙志就在热闹声中,点了根烟,站在门边,笑着看向自家老板。看他坐在众人中,眉眼间有很淡的笑。
  孙志是公司里跟林莫臣最亲近的人,他觉得林莫臣跟出事之前相比,有些变化了。以前老板性格虽然也冷傲,但相处久了,给人的感觉还是温暖的。他也会跟员工开玩笑,其实没什么架子。那冷傲,更多是一种是恃才放旷、意气风发吧。
  但现在,出了之前的事后,孙志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种真正的冷意。很静,比以前更静。他变得内敛了,令人更加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可是,一旦涉及跟木寒夏有关的事,这个年轻老板似乎又变得更有人情味了。谈及起她,他就会笑。有时候工作空隙,孙志就会看到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甚至只要是能推的应酬,他都不去了,下班直接回酒店。说真心话,孙志现在才觉得,老板终于像个称职的男友了。
  那晚的事后,两人不但没有分手,反而同居在一起。若不是真的爱,怎么办得到?
  这晚,林莫臣和孙志还有个重要的应酬。下班时,林莫臣有些事要处理,孙志先去楼下等。抽了根烟后,他瞥见不远处的一家珠宝店,心念一动,走了进去。
  他在柜台前挑了一会儿,就见林莫臣也走了进来。
  林莫臣:“在干什么?”
  孙志笑答:“想起过几天是结婚十周年纪念,想给老婆送份礼物。林总,要给女朋友也挑份礼物么?”
  林莫臣没答。
  他低头扫一眼柜台里的货品,很快,目光停在一枚戒指上。很细的质朴的铂金,小小的一颗钻。最简约的款式,莫名却令他想起她。
  “拿出来我看看。”他说。
  营业员将戒指取出递给他,他把它放在掌心里,无声端详。
  孙志见状凑过来:“戒指啊,林总你不会是打算求婚了吧?”
  “求婚还早。”林莫臣答,眼中透出一点笑,“不过戒指合适,可以先买了。”
  孙志忽然觉得还挺感动的。
  最后,孙志买了条项链,林莫臣买下这枚戒指,只用个简单的黑丝绒盒装着,放进大衣口袋里。
  ——
  暮色低垂,木寒夏沿着酒店楼下的小河堤,漫无目的地走着。天是灰的,景色是熟悉的。她的心中,却总有空旷的感觉。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风臣楼下。她抬起头,看着熟悉的建筑。林莫臣大概还在忙碌,她有点发怔。
  这些天,她的签证一直在办理。
  他们住在一起。
  内心涌起某种柔软而微痛的情绪,她静静地压抑下去。
  “寒夏?”有人叫她。她转身,看到相熟的一个同事。她笑了笑:“下班了?”同事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她:“林总说你要休息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你要当全职阔太太了呢。怎么,来等林总下班?太恩爱了啦!”
  木寒夏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林莫臣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她并不希望他这样。
  “哦……呵,我只是走一走。”她答。
  同事说:“啊,对哦,林总现在也不在公司。他去参加市里的一个商会晚宴了,很重要的一个宴会,政府机关、榕悦啊、鼎盛啊、薛氏集团这些大西南区排名靠前的都会去。老板娘,你还是回去等吧。估计老板今天得应酬到很晚。”
  木寒夏微笑“嗯”了一声,又跟同事闲聊了几句,然后告别。
  天黑了。
  木寒夏坐在广场边的台阶上。今晚这里没什么人,那些滑板青年她也没再遇见过。冷冷清清,一片寂静。
  她的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个念头:
  今晚的宴会,风臣和薛氏都会去。
  林莫臣会见到薛柠吗?
  他们会交谈吗?
  他们两人之间相处,会是怎样的气氛?
  ……
  木寒夏忽然心烦意乱。看似平静了许多天的心湖,原来一直隐藏着激流暗涌,风一吹过,就会显露。
  她沉默了坐了很久,突然起身,快步跑到马路边,打了辆车。
  “师傅,去XX大酒店。”她报了今天从同事那里听到的宴会地址。
  “好呐!”出租司机一脚油门,开始带着她,穿行在城市五光十色的夜景中。
  没过多久,就要到了。远远的,已看见那顶级豪华酒店的屋尖。
  后座的她,忽然开口:“师傅,掉头回去吧。”
  “啊?不去了啊?”
  车里安静了好几秒钟,才听到她说:“不去了。”
  木寒夏在住的酒店楼下下车,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在清冷的夜风中站了一会儿,给老方打电话。
  “喂,老方。在忙吗?嗯,没什么别的事,就是跟你告个别。我过几天就走……好,回头一起再吃个饭,我请你……不,一定要我请你。”她抬起头,看着头顶深深的无穷夜空,“嗯,我想清楚了。我已经看清楚了,心里的那条路。不会后悔,也不会再回头。”
  “伯特病情有好转,可能会醒?太好了。好的,我到美国之后,会去探望他。”
  不知电话那头,老方又说了什么。她静了一会儿,轻声答:“我会快刀斩乱麻。”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美国、纽约大学、伯特……这些都好像很遥远的事。
  她想起那些缠绵的夜晚,他清晨出门上班时印在她额头的吻,他每一次从背后无声的拥抱……都刻在她心里,都是她贪婪得到的。她站在分岔路口,明知走也好,留也好,只有滞留原地才是错。可她就是不肯迈步。
  然而人生的许多领悟,都是在一刹那降临。就如同她刚才彻底失去理性,坐在开往他和薛柠在的酒店的出租车上,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是否还会跟薛柠靠近,是否还会跟她说话,今后是否还会跟别的女人逢场作戏,抑或是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嫉恨与失望的种子,已经埋在她心里。
  ……
  她问过自己不止一次,还这样短,却这样颠沛的人生,到底应该去向何方?
  现在她知道了。
  多年前的高考,她是命运的弃子。她最优秀,却跌到最低的人生路上。
  在江城时,她是孟刚的弃子。
  后来,在爱情里,有一天,她成了林莫臣的弃子。
  ……
  她不能停下。
  她必须要走。
  去向生命中更开阔也更孤独的远方。
  因为这一生,她再也不想当别人的弃子了。
  ——
  这晚林莫臣回来时,已是深夜。
  他在一室幽暗中望去,就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他在玄关声响很轻地换了鞋,又开了盏很暗的壁灯。然后脱掉大衣,目光掠过口袋,挂衣服的动作就变得很细致。
  他去洗了澡,上床。被窝里的女人安详的平躺着,手脚还伸得很开。林莫臣笑了。这些天,她的睡眠习惯他已很清楚。若是熟睡,她必然不由自主变成平躺姿势。
  若是装睡,总是侧卧着,拿后背对着夜归的他。
  是抗拒,还是自我保护?
  林莫臣侧卧着,手臂越过她的腰,握住她另一侧的手。下巴轻贴着她的长发,闭上眼。
  木寒夏在某个瞬间,忽然就醒了。像是被什么惊醒的,可周围安静一片。她的梦里也未曾出现任何东西。
  房间里依然很暗,他清晰的呼吸声,就缠绕在耳边。还有他温暖的身体。木寒夏缓缓侧过头,看着他。
  看不清眉目,只有模糊的脸颊轮廓。
  木寒夏的心底忽然一股孤冷之气上涌,她拿开他放在腰上的手,起床,几乎是只有一点窸窣的声响,换好衣服。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也许是夜色太深,人的心仿佛也是混沌不清的。她脑子里有些茫然,可似乎又无比清醒。她的行李箱本来几乎就是整理好的,只需要把一些日常用品放进去就可以了。她站在离床比较远的玄关,在微弱的灯光下,把自己的毛巾和睡衣往里塞。她想,就不该留下任何她生活过的痕迹……
  手突然被背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牢牢抓住。她全身冷汗都出来了,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男人的手。他的身躯,就在她背后。然后灯被打开。
  满屋所有的灯,开关“啪啪啪”的响,一室通亮。木寒夏有点适应不了这突然的光亮,伸手挡住眼睛。结果另一只手也被他用力抓住。然后他把她扳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木寒夏抬头的一刹那,眼中就有了泪,静默地望着他。
  他也凝望着她。眼眸很深,很静。
  片刻的宁静后,他忽的笑了,开口:“半夜三更,干什么?找东西明天再说,回床上。”
  木寒夏不吭声,也不动。
  他神色如常,抬手揽住她的肩。木寒夏想挣脱,谁知他像是有所预料,手臂猛的收紧,竟依然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木寒夏的眼泪一下子掉落,缓缓地说:“林莫臣,我不是在找东西。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
  木寒夏慢慢地吐了口气,感觉钝痛就在喉中,就在胸口。
  “现在是半夜三点。”他的眼睛看着窗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明天休假,本来打算带你去市郊走走。我们到那里再说。”
  木寒夏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听到自己微哑的声音说:“好,就这样。”
  他抬手关掉所有的灯,室内突然漆黑一片。他只紧握住她的手,走回床边。木寒夏全身都是冷的,指节僵硬。她躺回了床上,他也躺下。两个人都没动。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却几乎同时伸手,有点发狠似的将她拽进怀里。一只手臂强行从她脖子下方穿过,另一只手紧扣腰身。木寒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以这样完全禁锢的姿态,沉默地抱住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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