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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苹果控》 作者:老草吃嫩牛

幸福的苹果控(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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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淑怡看着那对幸福的伴侣,说:“我担心窦建业家条件太好;我担心窦建业的妈妈太厉害;我担心魏琴脾气不好心眼太小;我担心窦建业是个花花公子;我担心他们门不当,户不对;我担心魏琴吃大亏;我担心这一切都发生了,魏琴还执迷不悟;我担心,她受伤了,就是不告诉我……”

秦知被关淑怡跟魏琴的这份极其纯真的女性友谊所感动。真的,他身处的那个都市,女性朋友能发展出带出母爱的纯洁友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喂……关苹果,咱回家吧!有些话你适当地找机会提点下,听不听要看魏琴的,拆了人家多不道德。”

关淑怡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不阻止才不道德呢!”

秦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拍了桌子,转身跑到鞋柜那边,就像大老婆抓小三那般,牛B哄哄地蹦到了那两个人面前。对此,秦知有些不理解。他认为,无论是多么深的友谊,关淑怡都没权利去干涉魏琴的感情,朋友之间的义务应该是点到为止的。

一小时后,这四人找到一间茶室谈判。秦知不理解为什么要用谈判的态度,而且他很是不理解为什么关淑怡把自己安排到陪绑的座位——他为什么要坐在窦建业这个衰人的身边?

被发现秘密的小情侣低头坐着,魏琴一脸尴尬地低头,窦建业则低头玩香烟盒。

“喂,你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吧?我家关苹果又不是你们的妈,干吗用这样的态度?”秦知心里是这样想的,就是没敢说。

“啪!”关淑怡拍了一下玻璃台子。

那两个人颤抖了一下,头压得更低。秦知更加不理解,他们跟关苹果低哪门子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关淑怡很严肃地问,神态完全是关妈妈二世的模样。

魏琴玩玩指头,喃喃地说:“你们结婚第二天。”

那两个人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他们鬼鬼祟祟的,偶尔抬起头,眼神碰到一起,却又立刻躲避开来。

秦知握了一下关淑怡的手,她的手很凉,甚至在发抖。秦知有些惊讶,他觉着,此事有些大惊小怪,想开口劝劝,但是抬起头,看到关淑怡已经蒙上泪滴的脸颊,他还是闭了嘴。

关淑怡组织了半天语言,清清嗓子,终于开口:“窦建业,凭你的条件,你可以找任何人,真的,为什么是魏琴呢?你知道的,接下来,你的母亲会伤害她,周围的人会伤害她,而你,你没有能力保护她——你没学过这个,你根本不会。”

窦建业抬起头,看着魏琴,看看一脸不信任的关淑怡。魏琴扯着嘴角冲他笑笑,一刹那,窦建业想,自己也的确应该有个明确的态度了。这些天,从会议室奇怪的开始,到走在一起,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喜欢魏琴什么了。

“小关很了解我哈。”他别扭地开了头。

关淑怡点点头冷笑,“对啊,你除了打游戏,逃避生活,什么都不会。要是托生在普通人家,倒好解释,可是你家不同的。你大哥很优秀,你也应该可以做到,但我从没看到你努力过。”

魏琴想为窦建业辩解几句,想了半天,发现窦建业这人,偏激、长期抑郁、敏感、容易受到伤害,对啊,为什么喜欢他呢?同情吗?她坐在那里,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得到好友的支持。她跟关淑怡都是小城女人,先天的根性限制了她们对爱情的向往等级,她们更注重实际的东西。就在几个月前,魏琴还是一个绝对绝对的合适主义者。

男朋友不必太高,高自己一点儿就好。

赚钱不必太多,两人合起来够用就好。

房子一定要有,属于自己就好。

学历不必很好,但是,共同的话题偶尔能说就好。

不必太帅,懂得负责就好。

……

现在,这对最最好的朋友,都找了一位跟自己的生活完全无交叉点的男友。关淑怡还能用一些理由来解释这个问题,因为她充满强大的母性,而这份母性正是秦知所需要的。但是窦建业呢?他家庭条件好,个子高大,样子也不错,学历马马虎虎,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魏琴的心七上八下的,但是要她离开窦建业,却又不可能。她已经陷进去了,完全地陷入那种。

窦建业端起茶水,给自己灌了一杯。秦知有眼色地帮他加满。

又喝了几杯水之后,窦建业终于组织好了自己要说的话。他抬起头,目标坚定,眼神紧盯关淑怡,带着一丝恭维,一丝哀求,还有一丝寻求理解的意思。他的语调一本正经,也许,他这一生,从未这般正经过。

“小时候,所有的人都喜欢拿我跟我哥比,可我就是没我哥聪明,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努力地去学习,去工作……呵……每个人的天分、机遇都是不同的,哥哥跟父母吃过苦。父母创业最初,哥哥带着我生活,受了很多罪。

“而我却因为少受了一份苦,变得很容易原谅自己。我没哥哥b bs .Jo OyOo. ne T写的字好看,我没哥哥懂得疼人,我没哥哥有眼色,我没哥哥会办事,我没哥哥会做生意……我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同样的姓氏。

“我嫉妒我哥,我恨所有的人。从上学开始我就在跟我哥哥较劲儿,跟自己较劲儿,跟父母较劲儿。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担心来担心去,人却变得越来越猥琐,质量越来越低。

“我喜欢魏琴,她在我面前从来不提我哥哥,不提我家里。她爱管着我,什么都管,打游戏要管,抽烟要管,睡觉时间也要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在骂我,骂我的那些内容,大部分不是因为我不争气……”

窦建业看看魏琴,魏琴冲他笑笑,他继续说,语气越来越坚定。

“她觉得我不会照顾自己,她心疼我,她心疼窦建业,窦建业怎么敢不爱她呢?我这个人,在朋友当中很爱出风头,说话尖酸刻薄,很是不讨人喜欢。我知道,他们喜欢跟我在一起.那也是给我父母的面子,给我哥哥的面子,给我家那些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的钱的面子。我虽然笨,但是我懂得利用这些东西。

“从懂事开始,老师、社会、公司,不管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总有人替我去解决,上学逃学也罢,早恋也罢,打架也罢,染头发也罢,考试全部考砸了也罢。我工作干不好,任性、偏激、骂人,人越多,我越疯。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羡慕,带着鄙视。我知道,但是,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家,我又能怎么办呢?你们该笑我不知福了。其实,每个家庭都要有个问题,有个解决不了的缺陷。而我,我就是在我家里扮演着一个这样的角色。你看,什么事情都要有人去做的。假如我超过了我哥哥,还是会有其他问题的,对吗?”

关淑怡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窦建业的话,她好像被震住了。在她看来,窦建业不该如此清醒明白的,可他偏偏就是如此清醒明白。

秦知看着面前这个被强迫着说着自己一切不堪的男人,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章正南,却又不是章正南。

窦建业从身上摸出皮夹子,拿出一张卡放到桌面上,带着一丝自我解嘲的笑,说:“我想请你放心,真的,小关,我想很坦诚地把自己放在这里,令你安心。你安心了,魏琴就会安心了。这卡里有四十来万,这些年,我悄悄给啤酒厂做代理,还是赚了一些跟我家无关的钱的。”

“我买了一套房子,前年就买了。魏琴去过,那边她也挺喜欢的。房子不大,就八十多平方米,是我供了好多年的房子。我想……想跟魏琴在一起,再也不跟任何人比了。你看,我就是一个没出息的窦建业,只会打游戏,但是最起码我不会逃避责任。请相信,我不会把家里的事情跟我的生活缠绕在一起。假如我的父母真的要伤害魏琴,那么我们就走得远远的,我去找份工作。我没出息,但是我想……我在今后的家里,还能算是个顶梁柱。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只要魏琴愿意依靠我,我就愿意为她去工作。真的,这钱我现在就给魏琴拿着…… ”

窦建业将那张卡往魏琴手里塞,魏琴就是不接。他们拧在一起,拧着拧着,魏琴突然抱着窦建业,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知拿起关淑怡的大衣帮她穿好,拉着不知所措的关淑怡的手笑笑,顺手给她整理下头发。

“我说,咱回吧。朋友,有时候也需要点到为止。你做得很好了。”

关淑怡没再反抗,任由秦知拉着离开了这里。关起门的刹那,秦知看了一眼那对拥在一起掉泪的情侣。

秦知想,窦建业跟章正南还是不同的。这个窦建业最起码还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怎么做,而且他会默默地努力,去承担自己的责任。而章正南那人,嗯……还真不好说他到底属于哪一类呢!

一百套童装,三十箱零食糖果,外加两万块钱。秦知跟关淑怡准备了一整天,终于准备完毕。秦知租了一辆工具车拉着这些东西,跟关淑怡去完成奶奶爷爷的心愿。

小城的福利院不好找,他们找了好几个朋友才问清楚地址。

临出门的时候,秦奶奶还指挥秦知从家里带了好几大包老人不穿的衣服。秦知翻了一下那些衣服,许多是新的。老人家节省,省啊省啊的,结果是越存越多,身上却总是旧的,常年不换。

小夫妻坐在工具车里,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关淑怡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兴奋。秦知搞不懂她为什么兴奋。关淑怡解释说:“我很久没做好事了,而且做好事的心情真的很好啊,我都觉得自己高尚起来了。”

秦知哑然,无语地抓住她的手。

“咱去了,看到有缘分的就抱回来养,好不好?”关淑怡的话带着一丝玩笑,一丝撒娇。

秦知还是不说话,依旧无语地抓着她的手。

工具车缓缓来到福利院。关淑怡打开车门,惊讶地看着这个院落。小城不大,从小到现在,关淑怡无数次从这条街走过,她从公车的窗户里看过这里,从出租车窗户里看过,偶尔买东西也会路过这条街,但她从不知道这里就是福利院。

他们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四下看着,想象当中的热烈接待场面并没出现。

过了一会儿,一位看门的老大爷推开门打量了他们一下,慢慢走过来。他先是看车门上的宇,又看看一整车后斗的货物,语气很平淡地说:“你们是哪个单位来献爱心的?要过年了,都放假了,没人!”

关淑怡窘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知走过来,递给老大爷一支烟。老大爷看看牌子,将烟塞进嘴巴里。秦知连忙帮着点上,说:“大爷,我们不是哪个单位的,我们是自己来的。您看随便找找谁,我们把东西放下就好。”

老大爷更加奇怪了,他转身进传达室打了个电话,探头招呼他们:

“进屋吧,屋里暖和。”

传达室里真的暖烘烘的,秦知和关淑怡坐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没意思。

“那边有展览室,我带你们去看看?”老大爷站起来,从抽屉里摸出一大串的钥匙,打开边上一条通往内楼的门,扭头对他门说。

关淑怡跟秦知互相看看,只好站起来跟着老大爷去内楼。

秦知跟关淑怡在展览室溜达着,整整三墙壁的照片,开始他们还很认真地看,看了一面墙后,他们有些无奈。那些照片一堆是领导视察,还有一堆就是各大单位献爱心。每幅照片前面堆满了食物、物资箱子,箱子后世单位人员笑眯眯地抱着一些孩子,千篇一律。·还真

关淑怡撇撇嘴,大概觉得虚伪,她拉着秦知想走。边上拿着鸡毛掸子扫灰的老大爷斜眼看他们一样,却在那边自言自语般地开了口:“觉得虚伪了吧?其实这种虚伪要是多点儿。那才好呢。这两年,好多人吃得满嘴流油,可转过身,逢人就说难活。口袋有了钱,宁愿糟蹋了,也不愿意来虚伪一把呢。”

秦知讪讪地笑笑,只好拉着关淑怡又继续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参观。

一阵北风吹得窗户哗啦啦作响,二楼隐约有孩子的哭声传来。关淑怡跑出展览室,站在楼口听了一会儿,想上去。

没承想,楼道口还有一道锁了的铁门。那门把世界分成两半,一半有孩子的哭声,一半却上不去。关淑怡有些急切。

打扫卫生的老大爷腰间,那串钥匙哗啦啦地响着,但他就是不开口,也不看他们。

关淑怡扒着门眼巴巴看着,一直看到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小姑娘在楼梯上探头探脑。

“宝贝,你下来啊!”关淑怡摸出口袋里的糖果招呼。

小丫头跑下楼梯。许是跑得着急了,她来到关淑怡面前后没有接那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却蹲下了。

关淑怡也蹲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孩子。她承认自己好奇,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孤儿,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

这小妞妞穿了一件粉粉的花衣裳,胸口还带着一个饭兜兜。她蹲着歇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从栏杆里伸出她的小手。

关淑怡却吓了一跳。这孩子,嘴唇、手指甲全部是紫红色的,暗黑的紫红色。

“丽丽是先天性心脏病。”身后传来一声解释。关淑怡回过头,一位三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的男同志笑嘻嘻地站在那里。秦知不做声地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过来。

这位男同志先是自我介绍姓郭,接着大力跟他们握手,满口的“谢谢”、“抱歉”。

“领导不在,我在食堂帮忙,怠慢,怠慢,怠慢!”

“为什么要把孩子锁起来?”关淑怡指指那道铁门,语气不善,带着质问。

郭同志好脾气地解释:“好多孩子都大了,满楼乱跑,一不小心看不住,跑出去就不好了。您看,万一丽丽跑出去,犯了病,身边没人怎么办?”

关淑怡没再说话,求救一般地看着秦知。秦知走过来,却没向着她。他对这位带着客气笑容的郭同志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对不住。我们放下东西就走”

郭同志连忙摆手说没事,随后却指着一边的接待室,说:“咱先参观参观?”

“我能进去看看孩子们吗?”关淑怡依旧要求着。

郭同志挺抱歉地说:“咱这里不接受参观。您看……”

“求你了,我就是想看看孩子们。我都想了一天了,买东西的时候想,买衣服的时候也想。我不看到,是不会死心的。”关淑怡哀求,即使秦知使劲捏她的手心,她还是很偏执地哀求着。

郭同志一脸为难,想了半天,咬咬牙,下决心—般拒绝说:“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不是给人参观的。”

秦知微微叹息了下,开口道:“同志,是这样的,我也是孤儿,我们刚结婚,家里的老人给了两万块钱,叫我们无论如何送来。我们真的不是参观的,我妻子就是想看看孩子,我们一点儿恶意都没有。您看能不能跟你们领导说下?”

“哟,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哪个福利院长大的?”一边不理不睬的看门房的大爷突然很感兴趣,凑着脸巴巴地过来问。此刻,他脸上竟然带上了刚才没有的笑容,还摸摸秦知的脑袋,就像对待自己家孙子一般。

“我是被收养的。”秦知解释。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老爷子这只有些粗糙的、上下起伏间挂发丝的手,抚摸着自己。

老头摸了一会儿,挺关心地又问:“收留你那家,对你好不好?”

“好。”秦知回答了一个字。

楼梯那边吧嗒吧嗒跑下来一个女保育员,弯腰抱起正在吃糖的丽丽,伸手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来,大嗓门地问:“这是哪个单位献爱心啊?”

小夫妻顿时又尴尬了。

过道那边,小郭打了一会儿电话,终于回来告诉他们可以上去了。

关淑怡扭头叫秦知,秦知却摇摇头。他的笑容很勉强,解释的声音也勉强,“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从刚才看到丽丽,秦知就开始不对劲儿。关淑怡很想安慰他,但是此刻不是时候。

关淑怡冲着趴在保育员怀里的丽丽拍拍手,那小丫头很乖巧地给她抱了。这丫头似乎不懂得认生是什么。

没人教她羞涩,也没人告诉她陌生人来了,别跟人家走。这里的孩子就是如此,你要抱,她便给你抱。

看着关淑怡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秦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

“我包了饺子,你吃不?我拿油给你过过?”门房大爷伸出手,拉着秦知转身就走。

老爷子的声音嘶哑却温和,就像自己家爷爷一般。鬼使神差的,秦知竟然一丝反抗都没地随他去了。这里的人令他感觉有些熟悉,就像之前他来过一般。这位老爷爷身上的气味,那个丽丽身上带着的气味,他都像闻过一般,很熟悉,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情,发生在记忆里的何时何处。

关淑怡的心很软,从进了二楼的育婴室,她的眼泪就没断过。这里的孩子被照顾得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她就是很难过,说不出地难过。

室内是暖和的,宝宝们穿得都很干净,他们躺在一排排的木床上,有睡的,有玩的,有哭的。正在上班的保育员来回忙着,嘴巴随着照顾的手,一个一个给关淑怡介绍着那些孩子。那些孩子,竟然没有一个是健全的。

无法形容如此巨大的悲哀。这种悲哀被集中在这个房间,没有特殊的词汇、动人的描写、悲惨的叙述,那种无依无靠,那种抓不到什么、一片空虚的悲,在关淑怡的泪囊上狠狠地扎着,抓着。

这些孩子一样是从母亲温暖的子宫里孕育出来的,也许,他们的母亲在孕育的时候,说过一万次的期盼,但是,就是因为残缺,转眼,他们却被遗弃了。

遗弃之后,他们被国家集中在此处,在这个屋子里.一起生活,无限期地生活着。外面不知道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外面。没人为孤独无助做主,没人为他们的人生承担责任。

关淑怡无法理解,真的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十月怀胎生下的宝宝,就舍得扔掉呢?她想抱抱这些孩子,想一个一个全部抱一遍。

“您还是别抱了。您穿得干干净净的,万一给您尿上……”郭同志笑眯眯地说着,自己却熟手熟脚地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换了七八个孩子的尿布。

关淑怡吸吸鼻子,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这屋子里,有空调,有空气加湿器,但是,也有着一股子……关淑怡这辈子闻到过的最浓郁的、最呛人的尿臊夹杂着爽身粉的味道。也是啊,二三十个孩子一起拉撒在一个屋子里,怎么收拾也收拾不过来吧?

关淑怡弯下腰,伸出手轻柔地掂掂身边小床内的一个小胖墩的下巴,那小胖墩立刻咧了嘴巴很捧场地咯咯笑。

“这是益益,很可爱吧?小家伙可欢实呢,谁逗都笑。”郭同志过来解释。

“他怎么了,”关淑怡呜咽着问。这么可爱灵透的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了被丢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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