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恋揭秘

　　在无聊的夜晚，我有时听广播里的音乐，有时听随身听里的音乐：田震的《铿锵玫瑰》、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周蕙的《约定》、阿杜的《坚持到底》、羽泉的《冷酷到底》、周华健的《刀剑如梦》，等等。一面对着手机摘抄里面的短信息。这是一件百无聊赖的事。不知不觉竟摘抄了大半本。黑色字表示叶涵的短信，而红色是自己的。

　　这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夜深时和叶涵互发短信而来。一个月里，我手机话费暴涨，当我意识到这种交流所要付出巨大的经济损失时，便渐渐放弃了。叶涵再发来消息，便置之不理或三两句打发了。可见，任何人在金钱面前都无法真正自由。但这并没有使我过分沮丧。我只觉得遗憾。从那以后我选择自己在非常难过的情况下，才接受叶涵的开导。

　　其中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难受。我失去了全世界。\"那是在清月得知我对桑戈天的感情后，我心里真实的感受。同时失去清月和桑戈天，我像失去了全世界。叶涵安慰我的话：\"没关系，你还有我呢。我随时随地恭候你。\"我不假思索地发过去：\"我们见面吧。\"

　　\"时机未到。\"

　　\"怎么未到？\"

　　\"到了，自然会见到我。\"

　　\"我的时机到了，如果你这次不见我，不会再有机会。\"

　　\"我只能说，我很抱歉。但决定是：随你。\"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开心。\"

　　\"我不开心。\"

　　\"你可以开心的。只是你不想。\"

　　\"我想，但我做不到。\"

　　。。。。。。

　　我们纠缠于这些问题，没有实际结论。叶涵第一次使我难过。为了弄清楚他是谁，我不断套他的话，哪里人，住哪儿，几岁，工作还是上学，等等。但他根本不顺着我的思路走、不接我话茬。仿佛我的心思叫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他对我却始终蒙着一层面纱，只能想象，无法揭开看个真切。接连二三的失败使我放弃这个念头。我想听之任之吧。那段时间被他是谁的念头占据，我暂时忘记了伤痛。但今天回想起来，却还是隐隐作痛。

　　记忆还是那么清晰，那年冬天冷风仿佛吹进回忆深处。那是一次聚会，难得的人数众多的聚会。发生了很多事。要一一回想起来，令我有些无法适从，但有什么办法，我天生为往事所困恼。我钻进被窝里。试图使自己暖和些。半醒半梦之间，大幕徐徐拉开。

　　2006年大年初四，希斯打电话给我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知道她没有回家过年，一个人在学校。问她为什么也不说，我只好邀请她来我家玩，这次她没有拒绝。

　　从清月那儿得知韩野要来的消息，我格外开心。父亲则不高兴起来：\"本来应该亲自去上海谢谢人家的。\"父亲嘴上那么说着，吩咐杨姨准备着，自己则去超市添置了日常个人用品以及些许零食。看时间差不多又亲自开车去接了韩野过来。在此我想稍许提一下韩野对我家--具体说对我父亲家的恩情。父亲是做集成箱生意，具体的我也不懂，从不过问。偶然的机会，韩野发现父亲的难处，解救了父亲的危难。我是听奶奶这般和我说的。我既不敢问父亲，也没机会问韩野。自从和他母亲见面之后，韩野便再没和我见过面。

　　再见到韩野时，心里的小兔子跳个不停。我知道自己真的对这个男孩动了真情。看着韩野和桑戈天两人说说笑笑，我心里奇怪怎么会喜欢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孩。韩野性格外向开朗活泼，典型的阳光大男孩，散发光和爱的魅力。任何一个女孩在年少时都会对这类男孩有好感。他总是充满活力和朝气，喜欢打篮球、长跑。他真诚善良。他也经常轻而易举地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而桑戈天则内向寡言少语。他穿衣简洁，常穿黑白两色，全身颜色不超过三种。他眼神专注，与我说话时，毫不掩饰地把焦点落在我的眼睛里。给我说起小笑话时，通常等到我笑了以后，他才咧开嘴巴，眼神里透着光亮，别人靠咧嘴微笑表示开心，仿佛只有他靠眼神传达心情。

　　他沉默不语时，忧郁的眼神更美。他选择适合他心情的地方独自待着。我只能看到他落寞却甘愿独自忧伤的背影。我情不自禁地想走近他，一步、两步。。。。。。在离他不到一米时，一股比我更强大的气场阻止我的前进。仿佛他背后也有只眼，用一种无法拒绝的恳求语气告诉我别靠近他。也许只有我能读懂他的沉默，也唯有他能用沉默与我的沉默交流。

　　他在我眼里，穿什么衣服都让我觉得那非常适合他，非他莫属；说什么话都比音乐更动听；就连他吃饭时，都自动升级为一幅幅流动着的生动画面。

　　我用我的眼，记下他的一切行踪。吸引我的，总是他那双迷人而神秘的、千变万化的眼。每当夜深人静，我便在我的暗室一遍遍解读那些神一样的密码。

　　我还在神游，清月推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好好把握机会\"，便拉着不肯离开的桑戈天去了客厅。只留下韩野和我在房间里。

　　\"还好吗？\"些许沉默过后，韩野问。

　　\"嗯。这次多亏了你，所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这话，叔叔、阿姨还有奶奶刚才都说过了。\"

　　\"嗯。\"

　　\"没有别的想说吗？我想你了。\"

　　\"嗯。\"我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虽然听到想听的话，还是有些意外和惊喜。还有一点矛盾，既想听他说下去，又怕他说下去。

　　\"想和你重新开始。\"韩野继续说。

　　\"啊？\"

　　\"可以吗？\"

　　我知道我应该答应他。可我在犹豫。

　　\"不管你心里是否有个我，还是总有一个人在，我都愿意试试，我有信心让你的心里也有个我，只是请求你给我希望与机会。\"

　　\"我，还没想好，我，你让我好好想想。\"

　　韩野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的心里其实有个我？\"

　　\"我，我好好想想。\"我拿回我的手，他离我很近，我感到脸上有一股热气在挥发。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小天，就不应该顾虑那么多，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不说，我替你去说，小天一直对你印象不错，总和我说你的好。\"

　　\"别，千万别。\"

　　\"既然这样，就答应和我交往。如果你一辈子忘不了他，是不是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呢？\"

　　\"你真的不介意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吗？你大概并不知他对我的影响。\"

　　\"说不介意，我自己都不相信。但这比起想你的煎熬又好许多。\"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句话，我悲观起来，认为韩野之所以爱我，不过出于爱自己的需要。如果我不曾令他这么难过，也许就不会爱我。我钻起牛角尖。我看向窗外，很痛心地用平静的语调对他说：\"好吧，我答应你。\"说完这话，韩野开心地抱起我：\"真的吗！你答应了！太好了！\"而我却完全没了之前的心情。

　　希斯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镇上了。本来想骑电动车去接她的，韩野坚持要跟去，父亲只好把车借给他。

　　\"明天一起去旅行好吗？四个人一起去。上次南京你没去，搞得大家都不能尽兴。\"

　　\"我同学来了我得陪她。\"

　　\"请她一起去。\"

　　\"不知她肯不肯。\"

　　\"一会儿问一下就知道了。\"

　　到了镇上，接到希斯，问过她她也没说肯也没说不肯。三人一路无语开到家里。

　　吃晚饭时，叫了清月来，围了一桌子，父亲和阿姨看都是年轻人，早早吃了带着儿子开车回了自己家。

　　剩下5个年轻人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奶奶一边嘱咐这个别喝多了，那个别再喝了。

　　\"阿婆，你去睡好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难得到的这么全。\"小天推奶奶去了房间睡觉。奶奶哪里肯，自己又回来了。

　　\"奶奶，你去休息好了。有我呢，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我说着。奶奶这才作罢，又嘱咐了几句，我们自然连声答应着，她才自己回了房间。

　　\"今天是这么多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不醉不归。\"韩野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他见清月和希斯杯里的酒剩不多，又拿起啤酒瓶一一倒满。

　　\"谁要喝这东西！\"希斯突然说，\"有本事就喝白的，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一个大爷们儿还怕你一个小女子不成。\"

　　\"希斯，你别助他。\"

　　\"这不还没怎么着呢，就护上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是怕你们喝醉了头疼。\"

　　\"听小薰的，她说不喝就不喝。\"韩野道。

　　除了我，其余三人哈哈大笑。我生气道：\"散了，大伙都散了，喝醉了酒就会胡说，早说了不要喝。\"

　　\"干吗散啊，我正在兴头上呢。\"希斯道。

　　\"清月，我们走。让这三个酒鬼在这里喝去。\"我拉了清月准备走，清月却纹丝不动。

　　\"刚才谁和奶奶保证要看着我们的？\"希斯道。

　　\"去，拿白酒来。\"小天也嚷道。

　　\"你什么时候喝过白的，尽跟着瞎起哄。\"

　　\"他没喝过？你又没跟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没喝过。\"韩野道。

　　\"就是。\"希斯也跟着起哄。

　　\"喝酒本来养性的，倘若勉强岂不辜负了美酒。\"

　　\"别说这没用的。\"

　　\"等到你明天醒来就知道这话对不对了。\"

　　\"他是想借喝醉酒做坏事呢。\"希斯道。

　　\"你呢，借酒消愁！\"韩野对希斯说道。

　　\"承认了吧，你就对小薰想入非非了。\"

　　\"你就是借酒消愁，被男人甩了吧？\"韩野丝毫不客气。

　　\"还是打住，大家都回去睡觉了。\"我仿佛在下命令，而不是征求意见。

　　\"也是。就到此为止吧。清月我先送你回去。\"小天道。

　　\"别走。\"韩野拦住他们，\"谁说结束了。还没喝够。\"

　　\"我看你真的是喝醉了。\"小天道，并不理会韩野。

　　\"要不我自己走回去，反正就几步路。看你脸红通通的，行吗？\"清月对小天道。

　　\"没事。\"说着拉着清月的手就走。

　　\"真没事？\"

　　\"真没事。\"

　　这边希斯和韩野碰起杯来。两人醉醺醺的，还一个劲地喝，酒量又差得要死，还说自己能喝，一边各自取笑对方，一边笑得乐呵呵的。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很可笑的人，仿佛喝进去的不是酒，而是一些心情。我见劝不住，只好坐下来看着他们，劝他们多吃些菜。

　　一会儿小天回来，看时间不过9点多，自己又倒了杯酒喝起来。

　　\"你怎么又喝起来了？\"我责怪道。

　　\"没事，通常一喝酒就红脸的人比较能喝。起码比他们两个好。\"小天道。

　　\"无故喝什么酒。你早些去睡觉，我也好劝着韩野，你这样一喝，他越发不肯收场。\"

　　\"无碍，就让他喝个够。你没见他高兴的。\"

　　我自己倒了酒也喝起来。\"也罢。索性我也喝醉得了。\"

　　希斯提议：\"光这么喝，没意思。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快快说来。\"

　　\"就叫作酒后吐真言，就是我们一个个轮流问问题，被提问的人必须讲真话，倘若不实或是拒绝回答，罚酒三杯如何？或是由提问者提出惩罚的办法。\"希斯道。

　　\"好是好，但这回答怎么才算是真话呢？\"韩野问道。

　　\"必须其他三个人都通过才行。\"

　　\"这也太难了吧？\"我说。

　　\"没事，很简单。我们在宿舍玩过，很刺激、很好玩的。\"

　　\"那么从谁开始？\"我问。

　　\"剪刀石头布公平些。\"

　　于是四个\"剪刀石头布\"了四回，才分出胜负来。希斯先来，小天第二，韩野第三，我最后。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希斯说。

　　\"你想问谁？\"

　　\"什么都可以问吗？\"我问。

　　\"什么都可以问。我先问韩野吧，韩野，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韩野道，\"你们两个没意见吧。\"

　　见小天和我摇摇头，他又对小天说：\"该你了。\"

　　\"我问韩野，你觉得你喝醉了吗？\"

　　韩野刚要说\"没醉\"，看看我和希斯，忙改口：\"似醉非醉。\"

　　\"这还差不多。\"希斯道，\"差点要被罚酒。\"

　　韩野吐了吐舌头，转向我问道：\"你喜欢我吗？\"

　　\"哈哈，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希斯笑起来。

　　我不知怎么回答，当着小天的面。

　　\"不回答可是要喝酒的。\"希斯道。

　　\"我替她喝。\"韩野道。

　　\"不可以。早知道这样干吗问这么傻的问题。不然我替她回答了：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希斯道。

　　韩野似乎酒醒了一半：\"你怎么知道？\"

　　\"当然了，她暗恋一个男孩很多年了。这个人近在天边，远在眼前。\"

　　我们都愣住了。甚至没注意希斯说错了词。想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希斯以为韩野不知道，自作聪明说给两个男孩听，当时我并不知她的用意。但很快她的用意越来越明显。

　　\"是吗？\"只有小天还在问，\"这个人不是韩野，还能是谁啊？\"

　　\"当然是你，傻瓜！\"希斯继续说，并不曾注意韩野和我脸色的变化。

　　小天反倒笑起来：\"哈哈。我们从小就互相喜欢，很深的兄妹情。\"

　　\"我说的是爱情。\"希斯盯着他道。

　　\"这怎么可能？你别瞎说，他们两个人好着呢。\"小天越是无力争辩，我的心越痛。

　　\"我可没瞎说。不信你可以看小薰写给你的信，当然是些没寄出的信。\"

　　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惊恐。\"你怎么知道这些信？\"\"暑假住你那儿时不小心看到的。你对他用情那么深，应该告诉他。\"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叫道。

　　\"如果过去，为什么不扔掉？如果过去，为什么近期还有写？如果过去，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韩野？\"

　　\"不用你管。\"我几乎是哭着说完这句话，说完便趴在桌上哭泣起来。

　　\"你也不用这样。我不说，迟早是要说的。清月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不安，毕竟她的好姐妹隐瞒了那么多年。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和自己的好朋友卿卿我我，换作我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我真想知道清月知道以后会怎么想，还会不会和你做朋友，如果我是她，我会看作这是一种耻辱：绝不需要爱的施舍与退出。\"

　　\"也许她是对的。\"韩野终于开口道，\"小薰，也许你越过了小天这道障碍，才能感受到别人对你的爱，才能真正去爱别人。\"

　　\"你们好好谈谈吧。小薰，把你心里的话通通告诉他，然后再转身，或是两人一同陷进去。\"希斯拉了韩野两人去了楼上的房间。

　　\"不。\"我说，\"别留下我，韩野，你忘记我已经答应你了吗？\"

　　\"你还是和小天谈谈吧。我等你的答复。\"韩野说完头也没回过。

　　我害怕极了。他终于知晓，在一个我所意想不到的时刻，根本来不及准备。虽是冰冷的冬天，身体却因为害怕发烫，甚至冒出了冷汗。

　　小天默默地反复把玩杯子，很久才抬起头问我：\"这是真的吗？\"

　　我只好点点头，无力补充道：\"千万别告诉清月。你只当个故事听听就过去了。其实也没希斯说得那么严重，你别放心上。\"

　　\"真是没想到，不太敢相信。\"

　　\"不相信也好。\"我有点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一直不知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总之不是我这样的，一直这样以为。你和清月一样，什么事都放心里，即便心里再怎么难过，脸上还装出笑脸。\"

　　\"你又何尝不是。\"

　　小天笑起来，我不知那笑代表什么。是好笑吗，还是不值一提的笑，或是无所谓的笑？

　　\"自从高中离开你和清月，便常常想起你们。在父母的安排下上学、读书、考上大学。一切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顺利、平静。内心却总在挣扎。记得高三有个女生似乎对我有意思，总向我请教问题，常常给我带早餐，偶尔也会送点小礼物什么的，却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对她一直淡淡的，不大理睬。后来她发觉了，觉得很丢脸，便总躲着我。快高考的最后几个月里，她每次模拟考都不及格，老师批评她，父母也着急，她自己则更加惭愧。而我很想帮助她，又怕她误会，只好什么都没做。暗地里却希望她快些好起来，快些走出来。\"小天停了下来，不再讲述。

　　\"后来，她学习成绩跟上去了吗？\"我问。

　　小天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烟，点上抽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我摆了摆往我这边的烟雾。看他忧郁极了的眼神，我无比怜爱。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他的眼神，有时觉得自己被融化在这眼神里，有时觉得深不可测，此时我只觉得这眼睛仿佛要流出血来，而我却无比深爱着。我不敢再看，怕自己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大概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样子，她开始恢复正常，见到我也点头微笑，和以前一样问我数学题，买小礼物。只从不提两人的事，要么说老师要么说同学。后来顺利参加了高考，我以为她完全好了，却不想高考一结束，就死在了学校的松树林里。那个松树林，我们早上常常在那里背书。听说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之类的字样。早上出门还和父母亲切地告别，警察来了问了同学老师一些问题，又走了。后来确定是自杀，喝农药就倒在了小树林里。\"小天又点上一根，继续说，\"一个星期后，我收到她寄给我的日记。日记里每一天都有提到我，我们相处的种种细节她都记录下来。尽管从没有过身体接触，但她对我的种种幻想也都一一记录下来，无论是梦里的缠绵，还是幻想的初吻，对我都是一种无法抹去的伤害。我伤害了她，永远地伤害了她，她也用她的死永远地伤害了我。并且这种伤害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反而越是阅历得深刻，越是追悔莫及。\"

　　\"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

　　\"从来没有忘记过。虽然没有喜欢过她，却被她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和清月在一起时，总觉得她在那里哭泣。\"

　　\"她只是想你记住她，无法叫你爱她，只好叫你记住。\"

　　\"她办到了。\"

　　\"其实女孩爱一个男孩，会很傻，傻到想用任何方式去植入男孩的生命里。只要男孩常常想起她，她便知足和开心了。我想她也是这样的心境吧。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责了，毕竟别人的生命，我们没有办法控制。\"

　　\"小薰，抱抱我。\"小天很低声地请求，我害怕自己听错了，不敢动，直到他再次请求。

　　我靠近他，隔着厚厚的棉袄拥抱他，他同样抱紧了我。不知为什么我竟很平静，仿佛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拥抱。事实上也许就是。很久很久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就连韩野和希斯在楼梯上看了又看又离开了都没察觉。我们的拥抱在沉默中趋向永恒。在拥抱中，我平静极了，却感到他微微颤抖。我渐渐抱紧他，更紧地。他像一个乖孩子，任由我淹没他的悲伤。我觉得我们的悲伤混成一片海，格外壮观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