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福从煤窑开始 (1)

　　The Harrisons 1837－1898

　　这时，距离英国皇家宫殿290英里的另一端，一间坐落于百克高地新堡郊区的拥挤小屋里，凯特的外太祖母珍·哈里逊，一位矿工的妻子，就在这里过着与皇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贫困生活。

　　哈里逊家族

　　1837－1898

　　过完18岁生日的四周后，维多利亚公主正舒服地躺在肯辛顿宫中，位于皇室御所下方，她华丽房内的镀金小木舟里，却突然被母亲肯特公爵夫人摇醒，告知她已继任成为当今的英国女王。时间正是1837年的6月20日，早上6点钟。维多利亚的叔叔英王威廉四世死于心脏衰竭和肺炎，享年七71岁，却因膝下无子而将王位传给当时的维多利亚公主，也就是现今威廉王子的太祖母。

　　维多利亚女王是英国史上在位最久的君主，统治疆域广大，而后与表弟萨克森·科堡·哥达亲王艾伯特结婚，并生下九个孩子，后世的伊丽莎白女王以及菲利浦王子皆为后裔。这个皇室家族平日往返旅居于白金汉宫[维多利亚是第一位居住于此地的君主。、设宴款待各国元首的温莎古堡、位于威特岛的奥斯本宫，以及阿伯丁郡的巴摩拉塞堡，后两处皆是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婚后所买下的度假宅邸。

　　这时，距离英国皇家宫殿290英里的另一端，一间坐落于百克高地新堡郊区的拥挤小屋里，凯特的外太祖母珍·哈里逊，一位矿工的妻子，就在这里过着与皇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贫困生活。

　　当时维多利亚女王放眼所及都是属于自己的天下（且有大部分的英国疆界她甚至从未见过）。但反观珍的丈夫，年届41岁的詹姆斯，在维多利亚就任女王时，却只能透过钥匙孔看世界。他以矿工的身份赚取微薄的薪水，好让珍勉强维持庞大的家计，以养育四个孩子，还得喂养刚出生的第五个孩子。他们最年长的女儿--16岁的珍也会帮忙看顾家里其他的兄弟。这些孩子的母亲珍应该根本无暇理会英国国王驾崩的消息，这对她的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影响。珍或许会从街坊中耳闻，因为当时珍的同辈几乎都不会读写。

　　借由拼凑根据目前现有的历史记载，我们得以一窥早期维多利亚时代珍一家人的生活形态。她的生活全都得配合丈夫詹姆斯的轮班表来调整，而詹姆斯则是在亨利·劳森爵士所拥有的百克矿场里担任轮班的矿工或是技工，负责修复矿场里的马道以及其他通道。

　　詹姆斯与亨利爵士定了契约，承诺不会替别的煤矿场工作，并可拿到两先令六便士约等同于现今的100英镑。的工资。虽然受聘，但并不保障随时都有工作可做。年届41岁的他，早已过了年轻力盛的时期，加上他有许多家人要抚养9岁的汤玛士、7岁的詹姆斯、两岁的约翰，以及小婴儿塞普提姆。，能得到这份工作已经十分幸运。

　　长男汤玛士跟随父亲的脚步进入矿场工作，最初从事通风口管理员的职务。他主要负责替矿道里的轨车开关出入口，以维持通风顺畅，一天工作长达18个小时，工作环境不见天日，漆黑又孤寂。而后，他升职为负责把煤矿从吊车载到矿坑通风井的马车驾驶，不久，弟弟约翰也跟着进入矿坑工作。这群男人和男孩夜以继日地辛勤工作，只能偶尔在星期天、圣诞节和复活节的时候稍作休息。除此之外，如不慎违背契约，还得吃上官司，受牢狱之灾，尽管如此，这家人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矿坑底下的生活既危险又现实。当时，矿工就算因职受伤、甚至死亡都无补助金或病假薪水可领。矿坑主人虽会提供运送马匹，但包括尖嘴镐、铲子、蜡烛、绳索以及炸药等等的采矿工具却得靠自己准备。矿工们习惯集体工作，防止竞争对手时常借故挑衅，或保护自身财产被偷窃。

　　撇开同业之间的竞争不谈，矿场里危机四伏的工作环境也会间接让他们更加团结。一旦有意外事故的消息传出，附近的妇人们便会焦急地聚集到矿井边，心急如焚地找寻自己家人的下落。这幅情景一直延续到20世纪，虽然现今矿场的意外大幅减少，却从未彻底根绝。

　　在詹姆斯·哈里逊的那个年代，矿坑工作的代名词就是危险。纪录指出，19世纪时，光是在杜伦和诺森伯兰郡就发生过三十多起矿场意外，造成1500名男性丧生。这些数据只记录了大规模的意外事故，零星的死亡意外更是难以估计，或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矿坑里不仅可能发生火灾、岩崩或爆炸事故，更有许多矿工被运送煤矿的搬运车压伤致死，或遭马匹踢死、掉落通风井，甚至溺死。

　　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生活也十分艰辛，她们被视为丈夫财产的一部分，行为举止皆受到规范。没有节育法的帮助，珍·哈里逊几乎是怀了一胎又一胎。她的第六个孩子玛格丽特，就在维多利亚女王于西敏寺举行盛大加冕典礼的来年，也就是1839年出世。光是整理那间简陋房子的家务，珍和她的长女就已精疲力竭，更别提那不过是一栋备有火炉、接着梯子到孩子们睡觉阁楼的单人小屋。她们从街上的水泉提水，重复缝补洗涤破旧的衣物，就着炉火烹煮食物，替詹姆斯和儿子们在锡制的浴盆里烧水，好让他们能在轮班回家后洗澡。她们会去当地的大兵福利社购买少许的食粮，店名源自于18世纪的军人们在军队里配给得到的粗劣面包而来。商店由矿坑的拥有者经营，他会支付矿工们一些只能在店里消费的硬币，然后再以高价将商品卖出去。因此矿场主人赚的钱与工人相比实在天差地远，工人经常陷入负债的窘境。家人们有时也会到田里采收水果、马铃薯或芜菁等，赚取微薄的薪资以贴补家用。

　　哈里逊一家的生活可以说十分困顿，谁也没料到其后代居然能够嫁入皇室。老实说，他们的血脉能延续下去就算是个奇迹。当时许多的矿场村落皆受到结核病、霍乱、小儿麻痹症、猩红热和白喉的肆虐而几近灭村。这些疾病在人口稠密的地区蔓延得特别快，当地约二十人共享的脏乱茅坑也直接加快了传染的速度。

　　维多利亚女王享寿81岁，因脑出血而病逝于奥斯本宫，后人将她与其挚爱的艾伯特亲王一同葬于温莎城堡。相较之下，凯特的外太祖母死得却是穷困又潦倒。珍死于一种肺病，也就是今日被普遍称为结核病的肺部传染病。她刚过完50岁生日不久，在1845年４月23日病逝于百克高地的自家老自宅里，留下她的丈夫和四个年幼的孩子相依为命。

　　珍过世之后，詹姆斯的契约也到期了，于是他决定跟着上千个家庭一同搬到位于纽卡索南方20英里处的杜伦郡矿场。他们有可能是第一批搭乘由乔治·哈德森打造，连接纽卡索和杜伦铁路的乘客。这条铁路于1844年正式开通，并获得高度的评价。1850年，詹姆斯一家顺利乔迁至罗洛街上的矿工小屋，该地是个只有4条街的小村落，在杜伦东北方7英里的位置。

　　凯特的外高曾祖父约翰和弟弟塞普提姆也加入父亲的行列，在北赫顿煤矿场落脚工作。这座煤矿的负责人是杜伦伯爵二世乔治·兰顿，其父亲曾为英国维新党员，而曾祖母则曾经担任韦尔斯王子也就是乔治四世的教师。伯爵正是英国前首相亚历克·道格拉斯—休姆的曾祖父，他在自己私有的兰顿堡周围挖矿谋生，跟亨利·劳森爵士一样是个监工非常严格的经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