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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明:朱棣和他的大明皇朝》 作者:杨林

第17章 靖难举兵 (5)

  今大王据北平,取密云,下永平,袭雄县,掩真定,虽易若建瓴,然自兵兴以来,业经数月,尚不能出蕞尔一隅地。且大王所统将士,计不过三十万,以一国有限之众,应天下之师,亦易罢矣。大王与天子,义则君臣,亲则骨肉,尚生离间,况三十万异姓之士,能保其同心协力,效死于殿下乎?巍每念至此,未始不为大王洒泣流涕也……

  愿大王信巍言,上表谢罪,再修亲好。朝廷鉴大王无他,必蒙宽宥,太祖在天之灵亦安矣。倘执迷不悟,舍千乘之尊,捐一国之富,恃小胜,忘大义,以寡抗众,为侥幸不可成之悖事,巍不知大王所税驾也。况大丧未终,毒兴师旅,其与泰伯、夷、齐求仁让国之义,不大径庭乎?虽大王有肃清朝廷之心,天下不无篡夺嫡统之议。即幸而不败,谓大王何如人?

  高巍给朱棣这封上书,言辞不可谓不慷慨,不可谓不壮烈,但是过于书生气。在这场争夺皇位的殊死争斗中,几十万大军都不能令朱棣休兵,而妄图以一纸之书就让他翻然悔悟,只能被嘲笑为迂阔之举。更何况高巍所讲的这些道理朱棣并非不知,他既然已经起兵,怎么可能再让他仿效伯夷、叔齐等人去“求仁让国”呢?

  高巍曾被朱元璋旌表为孝子,所以他在上书里最后恳言:“既为孝子,当为忠臣,死忠死孝,巍至愿也。如蒙赐死,获见太祖在天之灵,巍亦可以无愧矣。”在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确实培育出了一大批高巍这样的忠臣孝子,朱棣不愿因为杀了这样的说客北京慕田峪明长城  而落下不义之名,于是便不予理睬。高巍在北平几番上书不见回音,又见不到朱棣,只好悻悻而归。

  就在高巍扫兴南回的同时,李景隆在德州对耿炳文原有军马进行了整顿,又飞檄征调各处军马,共合军五十万,进营河间。他一改耿炳文以守为攻、稳中求进的战略部署,准备全力以赴,进取北平。

  朱允炆用李景隆取代耿炳文,对于朱棣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对付一个“寡谋骄横,不知用兵”的“膏粱竖子”,比对付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要容易得多。这可以算是朱允炆在真定之战后的最大失策。朱棣得到李景隆进兵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对诸将说:“李九江豢养之子,寡谋而骄矜,色厉而中馁,忌刻而自用。辄以五十万众付之,是自坑之矣。汉高祖大度知人,善任使,英雄为用,不过能将十万。九江何等才,而能将五十万?赵括之败可待矣。”

  朱棣指出了李景隆的五大败征:

  为将政令不修,纪律不整,上下异心,死生离志,一也;今北地早寒,南卒裘褐不足,披冒霜雪,手足皲疡,甚者堕指,又士无赢粮,马无宿藁,二也;不量险易,深入趋利,三也;贪而不治,智信不足,气盈而愎,仁勇俱无,威令不行,三军易挠,四也;部曲喧哗,金鼓无节,好谀喜佞,专任小人,五也。

  朱棣对李景隆的弱点如此了如指掌,而任用李景隆的朱允炆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这实在是一个不能原谅的错误。后来战事的发展表明,李景隆就像被朱棣牵着鼻子走一样,一步步地陷入了失败的深渊。

  北平攻守战

  朱棣对对手的分析确是击中要害,但李景隆此来毕竟拥众数十万,目标又是直捣北平,因此他也不得不认真对待。全力固守北平,无异于坐守待毙;出师迎战,又感到兵力不足。朱棣决心冒一次险,他留下部分军力坚守北平,自己则率主力

  在外牵制对手,争取主动,同时设法扩充力量,于是他想到了大宁的那些军马。

  地处塞外的大宁,是明朝北方军事重镇,兵马素称强盛,又有朵颜三卫突厥骑兵,骁勇善战。这支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能为朱棣所用,双方军力对比就会发生明显变化。对于这一点,朝廷方面并非无所察觉。当朱棣起兵北平之初,朱允炆便命辽王朱植与宁王朱权离藩赴京,就是担心辽东和大宁的军马与燕军结合。辽王朱植得诏后渡海赴京,被改封于荆州。宁王朱权与燕王朱棣一向相处较洽,得诏后拒不赴京,被削夺三护卫。他虽未立即从燕,但这种暧昧的态度使朱棣感到大有可乘之机。

  李景隆尚未进发,辽东军马已在江阴侯吴高率领下先行入关,并且包围了永平。永平虽是北平与辽东间的要冲之地,但是城坚粮足,一时并无失陷之忧。不想朱棣接到报告后,立即决定倾力出师救援。诸将并不知道朱棣袭取大宁的计划,对这种不去应付李景隆即将北上之师,却倾力救援一座并不危急的坚城的做法感到疑惑不解。朱棣不能透露袭取大宁的计划,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我师出援永平,北平所留将士,与李景隆对阵固然不足,但用来据城守御则有余。我若以全师守城,是自示弱于敌;兵出在外,变幻莫测,内外相为犄角,才能破敌制胜。此次出师,非仅专为解永平之围,还为促李景隆速来。吴高其人一向胆怯,闻我至,必定解围而走。则我不仅可解永平之围,还可败李景隆于回师之中。”这样的解释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如此徒自奔劳去解永平之围,再以劳顿之师去迎击李景隆的数十万大军,无论如何算不得上策。因此,朱棣这次出师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袭取大宁。

  离开北平前,朱棣对防务做了具体而周密的布置。他下令放弃对卢沟桥的防守,因为“天寒水涸,徒守一桥无益”。只让留在北平的将士们集中全力守城。

  朱棣将妻儿老小留置在这座孤城之中,李景隆像自己率师出征了。他并非那种凭着三分把握侥幸取胜的冒险家,但是这一次确实冒着相当大的风险,他显然也是出于无奈。

  燕军进抵永平,吴高即解围退保山海关。辽东军马入关的主要目的是为牵制燕军,支持北伐,并不急于求战。这样做的结果将给燕军造成很大麻烦。为解除这一后患,朱棣仿效三国故事中的 “蒋干盗书”,施展反间计,致吴高书信一函,故意误投于都督杨文之手。江阴侯吴高叔父吴桢之女本系湘王朱柏之妃,建文削藩之初,湘王阖宫自焚而死。朱允炆对他本来已有所怀疑,得知燕王致书的消息后不久,便削去吴高爵位,将其徙置广西去了。吴高用兵缜密,杨文则缺少谋略。去掉吴高,辽东军人心疑虑,杨文也只能按兵山海关不动了。

  与此同时,燕军突然取道刘家口,绕过松亭关,直奔大宁。一切都安排得那么果断、迅速,出人意料。当朱棣单骑入城,见到宁王朱权时,兄弟二人相持大恸。朱棣并不准备对朱权隐瞒此行的目的,他公开提出“穷蹙求援”。这位被削夺了护卫的宁王,处境与朱棣不过是一步之差,他们的心境是相通的。朱权自然答应以大宁军马附从“靖难”。

  遵照朱棣的吩咐,燕军将士们也主动与大宁将士们私下交往,相结谋事。只有不肯苟从的大宁守将朱鉴和宁王府长史石撰被蒙在鼓里。

  六日后,朱棣伪称辞行,宁王朱权也佯作为之饯行于郊外。仪式正在进行过程中,四周伏兵突起,朵颜三卫骑兵及大宁卫军也起而响应,拥朱权同行。朱鉴未及准备,无法控制这突然变故的局势,力战而死,石撰也被擒杀。朱棣的大宁之行圆满成功了。

  此时的北平,却正处于大兵压境之中。李景隆得知朱棣率主力在外,决定将军马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筑垒于北平九明城墙是明北京城的标志。徐达在此经营时为防备元军卷土重来,改造城防,加固城墙,将原来的土墙改为砖包。

  门,日夜攻城;一部分东去攻打通州,以防止通州守军与北平相呼应;同时集结一部分主力,筑九营于北平至通州之间的郑村坝以待朱棣回师。

  数十万军队迤逦北上,刷刷的脚步,嘚嘚的马蹄,隆隆的车轮,在冻土上响成一片。过了良乡就是宛平,就算进了北平地界了。卢沟河横亘于良乡和宛平之间,河上的卢沟桥是必经之路。这座建于金代大定年间的石桥,从东到西共有十一孔,桥两边护栏间的二百八十根壁柱上,雕有千姿百态的小狮子,使石桥在壮伟中显着灵秀。李景隆指挥大队军马通过卢沟桥,不由吟起宋人“道上征车铎声急,霜花如钱马鬣湿”的诗句。他意气骄横地用马鞭敲打着马说:“不守卢沟桥,吾知其无能为也!”不免流露出对朱棣的轻视之意。眼前壁柱上的小石狮正在嬉戏耍闹,仿佛是在向他预示着胜利的到来。

  留守北平的世子朱高炽深知守城责任重大,自父亲外出征讨,他每天率领将士督治城中守备,赶制守城兵器,并经常到城内居民家中嘘寒问暖,深得民心。近侍见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快到半夜时才歇息,便劝他不要过于劳累。朱高炽回答:“君父身冒艰险在外,此岂为子优逸时?且北平根本之地,敌人所必趋者,岂得不为预备?”守城事务虽总于朱高炽,但他遇有大事都要先秉告母亲徐氏,然后再施行。这位平素文静端庄的王妃不愧是将门之女,亲自率领城中妇女登城助战,掷瓦抛石,奋力厮杀,与守城将士一起挡住了李景隆的攻势。

  北平攻守双方的力量对比是很悬殊的,李景隆满以为可以一举拿下,没料到竟遇到十分顽强的抵抗。九座城门是攻守争夺最为激烈之处,都督瞿能父子攻打彰义门几乎得手。骁勇善战的瞿能在洪武时曾随大将军蓝玉出大渡河征西,武功甚著。这时,他和其子率领数千精锐骑兵向彰义门发起猛烈冲击,锐不可当,竟杀入城内。因孤军攻入,后军不继,便勒兵以待。而忌功妒才的李景隆不是让瞿能乘胜前进,自己再督军赶快跟上,反而下令停止进攻。时值寒冬,北平守军趁瞿能暂停进攻之机,连夜提水浇在城墙上面,使冻结成冰,次日再战,城墙已无法攀登。这也可能是修史者有意对李景隆的贬斥,但是这座仅有万余人坚守的孤城,在数十万强敌猛攻之下竟能够岿然不动,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李景隆的无能。

  深夜,守卫北平的燕王世子朱高炽命军士不断出城偷袭骚扰,搅得城外营盘不得安宁,李景隆只得后退为营,小心防范。

  就在北平的攻守战处于胶着状态时,朱棣在会州对部队进行了整编,以燕军归属将士为主体,将大宁降附的兵士分隶诸部,一路回师驰援而来。

  燕军履冰渡过白河后,列阵逼近郑村坝李景隆的大本营。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李景隆命都督陈晖率领骑兵万余,出营东行,寻伺迎击燕军。但是由于双方未走同一条道路,竟然不遇而过。游哨发现了燕军大队,陈晖不敢贸然出击,只是调转马队,尾随于燕军之后,准备配合大营夹攻。没想到队伍刚渡过白河,朱棣突然率精锐骑兵回头迎击,陈晖很快溃不成军,燕军乘胜掩杀,斩首无算。陈晖的余部仓皇渡河逃跑,掉入河中淹死的很多,主将陈晖仅以身免。

  对于白河的这次前哨战,《奉天靖难记》和《明实录》诸书记述得颇有神秘色彩。当燕军欲渡河而西时,朱棣对天默祷:“天若助吾,河冰即合。”夜间起营,果然河水成冰,使燕军得以顺利挥师毕渡。朱棣的部将以此事比附东汉的光武帝,据说光武帝中兴汉室时要渡滹沱河,河水即突然而合,这被说成是祥瑞之兆。当陈晖的军队要渡河而逃时,坚冰却忽然化解,以致溺死者甚众。这显然又是朝廷的不祥之兆了。其实,这时已是旧历十一月,北方早寒,河水结冰是正常现象,不必燕王祷告而后结冰。陈晖战败,败卒夺河而逃,毫无秩序可言,近万兵马突然涌到河冰上,冰层被压破而落水死者或许有之,也并不奇怪,谈不上什么天意。这类记述显然是后来永乐朝史官伪作祥瑞,为朱棣称帝制造“天意”。

  朱棣消灭了陈晖这支前哨部队后,立即向郑村坝奔袭而来。李景隆列阵相迎。双方的将士们发出惊心动魄的喧噪呐喊。这也是朱棣与朱允炆都在等待的一场决战。

  由于陈晖所率骑兵已在白河被击溃,李景隆方面失去了骑兵主力,燕军中朵颜三卫的骑手们因以大逞其威。他们像疾风般从阵中扫过,突破了一座座营盘。但是北伐将士的列阵在骑兵冲过后又重新集结起来,截住后继的燕军。数十万人马在寒冷的荒原上用刀剑进行着残酷的厮杀。

  朱棣骑在一匹名叫龙驹的骏马背上,冲杀在骑队的前列。箭飞如蝗,战马的胸部突然中箭,险些将朱棣掀落下来,紧紧护卫在他一旁的胡骑都指挥丑丑连忙上前拔去马身上的箭,骏马带伤继续向前冲去。激战从午时直至傍晚,天色昏黑,双方才各自收军回营。在这场战斗中,燕军虽未取胜,但却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激战后的冬夜,更加令人感到寒冷难支。朱棣回到营中,都指挥火真敛起几只旧马鞍,点燃篝火给他取暖。疲惫的燕军士卒们看到火堆,情不自禁地靠拢过来,想烘一烘冻僵了的身体,但是被朱棣身边的卫士喝止住了。这情形被朱棣看到,他深知这些处于疲劳和寒冷之中的士卒,正是借以战胜李景隆数十万大军的倚靠,于是他大声对左右招呼道:“让他们过来。天气如此寒冷,我身着重裘犹感不堪,何况这些身披铁甲的战士。”

  李景隆没有想到燕军如此强悍。初战不利,士气低落,将士们不耐严寒,这一切都使这个花花公子感到凶多吉少。他早已将出征时皇帝的勉励忘在脑后,甚至顾不上通知那些正在围攻北平九门的各部,下令连夜拔营南去,首先逃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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