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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明:朱棣和他的大明皇朝》 作者:杨林

第41章 漠野烽尘 (1)

  “月犯氏宿”之象

  在边疆的经营上,朱棣称得上是一位光前耀后的帝王。如果满足于夺位登极的话,他本来可以不大费气力地去当一个守成之君,因为明太祖朱元璋为子孙们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开国版图。自从元大都被攻克后,元顺帝北逃开平,准备依靠残余势力与明朝对垒;但在常遇春的进攻下,第二年又败逃应昌,不久便死在那里。元顺帝死后,北元骑兵仍然倏忽往来于广袤无垠的草原大漠上,踪迹莫测。朱元璋一面派功臣、藩王多次率师北征,打击北元残余势力,一面将北方的州县民户内迁,在大宁设置泰宁、朵颜、福余三卫,分封辽、韩、沈、宁、燕、谷、代、晋、秦等藩王分镇北方重镇,采取攻守结合的方针,维持了北部边疆的暂时稳定。

  洪武后期,北元陷入内部纷争之中。从脱古思帖木儿到坤帖木儿,五代君主都是被杀的,这样杀来杀去,闹得帝号也无从知晓了。鬼力赤自立为可汗后,索性去掉国号,恢复了蒙古族原来的部落名号,称为鞑靼。在鞑靼西边还有一支蒙古部落,叫做瓦剌。

  这时的蒙古族已经没有南下复辟的可能与希望了。朱棣在南京即位的时候,鬼力赤正在同瓦剌相互仇杀。但大队蒙古族骑兵经常往来塞下,也常与明军发生冲突。由于朱元璋安排的藩王守边的旧局早已不复存在,朱棣便在削藩集权的同时,逐渐把经营的重点放到北方,他决心亲自去解决北边的局势。

  朱棣是个性格宏魄的人。他不喜欢宋人夏珪、马远的画,斥之为“残山剩水,宋僻安之物”,无可取之处。他在书法上喜欢沈度,称之为“我朝王羲之”,凡用之朝廷、藏于秘府、颁与属国的文字,一定要他书写;画则喜欢郭文通的作品。这是由于沈度的字丰腴温润,而郭文通的山水画布局茂密的缘故。这种性格也决定了他对统一盛世的追求。

  永乐元年(1403年)初,一个被鞑靼俘获后南归的边卒带来一些有关鞑靼动向的消息。据他说,鞑靼本欲掠虏大同,后未成而转北行。朱棣把此人送至宁夏总兵何福处,让何福从他那里尽量了解一些敌情。他对北边的事总不放心,甚至认为所谓鞑靼北行的说法很可能是“诈而欲绥我边防”的计谋,“不可不深虑”。三个月后,钦天监对星象的解释更令人吃惊:“月犯氏宿东北星”,是主将有忧之象,而“金星出昴北”,是北军胜、南军败之兆。朱棣连忙敕谕何福与甘肃总兵宋晟,让他们“动静之间,常加警省,不可轻率”。到七月间,又有“火星犯垒壁阵”,占卜后说是“先起兵者亡”。朱棣告诫诸将“宜谨天戒,切勿妄动”。这些连续的不利星象,真不知究竟是出自钦天监的占卜,还是朱棣的过敏。

  诚然,朱棣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时的蒙古族虽然处于分裂的仇杀之中,却并未归附明朝。朱棣即位后曾以大明皇帝的身份敕谕兀良哈、鞑靼和野人女真诸部,专门派遣使臣赴各部宣谕,但鞑靼却仍未归附朝贡。

  朱棣在半年中两次致书鞑靼可汗鬼力赤,希望通过怀柔政策使其归附;同时还分别致书鞑靼太师右丞相马儿哈咱、太傅左丞相也孙台、太保枢密知院阿鲁台等人,表示了同样的意思。

  这一年冬天,鬼力赤在同瓦剌马哈木交战中失败,人马尽失,朱棣派往鞑靼的两名使臣也被瓦剌俘获。后来一人逃归,报告了这些消息。朱棣得知后,恐怕瓦剌乘胜南来,下令边将严兵以备。瓦剌的强大,虽然对明朝构成了新的威胁,但一支足以和鞑靼抗衡的瓦剌,无疑又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制衡的作用。

  永乐六年(1408年)春天,鞑靼发生内讧,知院阿鲁台杀鬼力赤,迎元朝皇室后裔本雅失里,立为可汗。这时朱棣尚不知鬼力赤被杀,因而对迎归

  本雅失里的事感到困惑不解,但还是立即致书本雅失里,表示了招抚之意,并随信送去织金文绮衣二袭、彩币四端。然而,本雅失里对朱棣的劝谕也未予理睬。

  从朱棣第一次致书鬼力赤起,已经整整六年,使者的往来,费尽斟酌的措辞,赠送的彩币文绮,竟然未能换得一句回复,这不仅有损大明皇帝的尊严,而且使朱棣明显地看到了北方形势的动荡不安。

  这六年间,朱棣一直将鞑靼作为北部边防的重点,因为鞑靼是元朝后裔,与明朝的对立必然难解。对于一直与鞑靼互相攻杀的瓦剌,朱棣即位后多次遣使诏谕,起初也没有反响,到永乐六年(1408年),马哈木等却突然派人入朝贡马,请求封号。这正是朱棣求之不得的。他决定封马哈木特进金紫光禄大夫、顺宁王,将瓦剌稳定下来。

  永乐七年(1409年)春天,朱棣北巡至北京。这是他夺位登极后第一次回到北京。北巡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解决北边问题。朱棣除在北京大赉官吏军民外,一是开始营建昌平天寿山的陵墓,一是给瓦剌首领封号,他要集中力量解决鞑靼问题了。四月,本雅失里南下骚扰时遭到明军打击,部下二十二人被俘。朱棣没有放归被俘的人,而命都指挥金塔卜歹、给事中郭骥带书信前往鞑靼,又一次提出“相与和好”的建议。但两个月后,朱棣得到的却是郭骥被杀,本雅失里与阿鲁台准备继续南下的消息。

  倘若事情发生在几年前,朱棣一定会谕令将领们小心守备,以防为主。但现在形势不同了,经过七年的苦心经营,朱棣感到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采取主动的军事行动。他决心教训一下桀骜不驯的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受命为大将军率师北征的是淇国公丘福,左副将军与右副将军分别为武城侯王聪和同安侯火真。

  本雅失里与阿鲁台在同瓦剌交战中失利,退驻胪朐河。这对明军来说是个好机会。朱棣抓住这个时机组织第一次北征,本来是有一定把握的。出征前,他告诫诸将说:“兵事须慎重。自开平以北,即不见寇,宜时时如对敌,相机进止,不可执一。一举未捷,俟再举。”朱棣担心诸将轻敌冒进,在出师后不久,又接连派人敕谕诸将,切勿相信可以轻易取胜的说法。他把这次出征比喻为打猎,要求丘福以缚虎之力去缚兔,以保万全。

  朱棣的担心并非多余,这次北征的将领虽多老将,但丘福、火真等均系敢战少谋之人。这种出塞作战,很容易造成孤军深入导致失败。

  八月秋高气爽,正是草肥马壮的季节,丘福等率千余骑先至胪朐河南岸,在这里遇到少量鞑靼游骑。击败游骑后,明军渡河北进,俘获了一名鞑靼尚书。丘福向他问起本雅失里的去向。

  “闻大兵来,惶恐北走,去此可三十里。”被俘尚书并不隐讳本雅失里的所在。

  丘福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诱敌之计,不顾诸将劝阻,以俘获的尚书为向导,继续北进。本来预定在胪朐河集结的明军,此时尚未赶到,丘福等人北进后,与后继的明军完全脱节,进一步处于进退不利的境况。这正是兵家之大忌。

  从征的诸将并非都没有看到这些问题,但丘福完全听不进等待诸军集毕再战的意见。他贸然下令出击,结果被鞑靼大军围困,全军覆灭。 丘福部下散乱将士陆续南归,带回胪朐河兵败丧师的消息。这消息与其说使朱棣感到震惊,毋宁说使他感到懊悔。用非其人,朱棣不得不主动承担失败的部分责任:“丘福不听朕言,以至于此。而将士何辜?此朕不明知人之过。”

  于是,朱棣御驾亲征成为必然。

  半百之年跨征鞍

  朱棣对于征战并不感到陌生,但是这次出征却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是他以大明皇帝的身份去征讨不肯降附的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因此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时恰好有人从塞外南归,带回一些本雅失里的消息:胪朐河战后,本雅失里志骄气盈,认为明军新挫,不可能再出,准备移营东南过冬。朱棣认为如本雅失里果真移营东南,那么北征出师时间是可以推迟一些的,这样也可以做充足的准备。但是若待草青之时再行出师,又恐本雅失里已先行乘胜西攻瓦剌,明军负重远进,无法追赶,因此他决定将出师时间定在来年早春。

  正式宣告亲征是在永乐八年(1410年)正月。朱棣在书谕太子时,正式声明要“亲率六师”北征,以太子留总军国之务;并诏谕从征将士“挺拔自奋”,“建立大功,高爵厚赏”。他在诏书中指责鞑靼叛逆不化、杀使扰边,表示将“荡除有罪,扫清沙漠”。

  出师的前一天,北京的耆老们请求接见,他们要为这次出征送行。朱棣接见了这些耆老,对他们说:“朕此举为安民也。父老有子孙亲戚从行者,皆当训励之,使奋忠勇树勋名,渠能卓然有立,亦将明代士兵牵马石像于尔有光。若出外而抚循之。惟朕在,尔无庸忧。”

  永乐八年二月初十,举行了亲征的仪式。在承天门祓灾求祥后,又遣官祭太岁、旗纛等神。隆重而庄严的祭祀,更加使人领略到了御驾亲征的威严。

  当天,朱棣率师出德胜门,踏上了他登基后第一次北征的艰途,这时他已整整五十岁。

  这天是个风清日和的好天气,但这支浩浩荡荡的北征大军却仅仅行进至距北京二十余里的清河。春日雪融之时,车马在泥泞中行进,一直比较迟缓。朱棣似乎也并不急于求进,他的心情格外好。出征第四天,在永安甸遇到大风雪,但风雪即刻便过,天气顿晴,五彩云霞照耀着山谷,西南山峰漫山积雪,被云霞映照,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东北诸山则突兀于雪海之中,气势雄伟,景致奇特。朱棣带领文臣武将们在帐殿前观山,直至暮浓始还。第二天,朱棣边猎边行,一路欣赏着山景,仿佛这不是艰难的远征,而只是一次春天的游猎。实际上,朱棣的心情应该是不平静的,沿途看到的那些元朝废弃倾圮的花园亭阁,辽金时桥梁的墩柱,这一切都说明当年这里曾是居民交通繁盛之地,如今却是一片荒芜,人迹罕至。这同他当年以燕王身份北征时的情景又有所变化了。

  明军经过宣府后,再由宣平北上,取道万全、兴和、沙城。朱棣对这一带地形颇为熟悉,万全城即是他当年以燕王镇守北平时所筑。途经凌霄峰时,朱棣驻马瞭望,只见平漠万里,一片萧条。这里在元朝盛世时也曾经居民辏集,朱棣不觉有些沧海桑田的感慨。

  这曾是朱棣作为燕王时第一次北征的归途。二十年前他北至迤都,擒获乃儿不花。如今又重抵迤都,为此他在这里留下了一篇纪行的铭文。由此再向北,朱棣便不曾涉足了。

  出塞后,军情开始紧迫起来。朱棣在鸣銮戍大阅全军,将士们列阵数十里,旗甲鲜明,戈戟森列,铁骑腾踔,钲鼓震动,使他感到极为振奋。

  文臣们是不曾见过这种场面的。朱棣对侍从在左右的金幼孜等人说道:“尔等未经大战,见此似觉甚多,见惯者自是未觉。”朱棣心里是明了的。对于鞑靼的征战,他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五月初一,明军进抵胪朐河畔,这就是不久前丘福丧师之地。朱棣立马岸边,沉思良久,赐名为饮马河。循河东进时,哨马发现了敌人的小股骑兵,这里距鞑靼大营已经不远。从俘获的鞑靼骑士口中得知,本雅失里等驻营兀古儿扎河。

  于是朱棣下令主军渡过饮马河,留下军士扎营驻守,亲自选精锐轻骑每人带二十日粮草,兼程赶至兀古儿扎河。但这时本雅失里已经北去。朱棣不肯放过机会,连夜追击,终于在第二天与本雅失里的鞑靼骑兵遭遇。

  这时鞑靼内部因意见不一发生分裂,阿鲁台率所部东去,剩下本雅失里独力拒战。他乘明军立足未稳,以悍骑发起猛攻,力图先发制胜。朱棣登山布阵,不待敌人骑兵攻到,便以先锋迎击,双方骑兵展开激战。鞑靼骑兵渐渐挡不住明军的攻势,临阵溃败。本雅失里只得丢弃辎重,率轻骑渡河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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