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天之帝霄界》 作者:风念南
第6章 :问鼎之谋
宫宇连绵,庭院深深,飞檐、斗拱,琉璃瓦,白石阶……
习习的凉风中,龙九带着客人走进翔云殿。
翔云殿是隆天苑最华美的宫殿之一,远远望去,色彩鲜明,雄伟壮丽。
朱红的楼身,高贵典雅,周围围绕着汉白玉栏杆,楼顶铺着黄色琉璃瓦,古色古香,装饰着变化多姿的图案,飞檐下系着小小的紫铃,风一动,铃声响起,幽雅动听。
镇南王赞叹着:“这城外之城果然是瑰丽雄伟,美不胜收!”
一个年轻人站在镇南王的身后,形态雍懒而潇洒。他个子很高,眼睛很亮,眉心一点朱砂痣鲜红如血,漆黑的长发随意地系在脑后,松散地垂着,纯白的衣袍,纤尘不染,仿佛盛开了一树的梨花。
他是风逸。霁雪楼楼主,也是镇南王的心腹重将。
龙九请两人落座:“王爷过奖了!龙九还要谢谢王爷,愿意来隆天苑赴宴。”
“哈哈,龙统领有请,本王敢不从命!不过,从不知道龙统领与隆天苑主竟然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龙九本是孤儿,蒙我家少爷收留身侧,一同学文习武,所以,少爷于我,亦师亦父。”
“原来是这样,那本王更想认识这位传说无数的隆天苑主了。”
龙九统领御前侍卫,是皇帝眼中的大红人,可是为人却又冷又傲,与人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极少与朝臣来往,所以许多人想巴结他,却是苦无门路。
当今皇帝,最痛恨的就是朋党之争,性情冷漠的龙九反而更得皇帝信任,甚至把皇城的安全也交付给他。
所以,对于龙九的主动邀约,镇南王绝对是喜出望外。两人若能联手,天下兵权在握,到那时,朝庭之上,再无敌手。
龙九淡淡一笑:“王爷,这一次少爷邀请王爷赴宴,还有一份厚礼要送给王爷。”
“厚礼?什么厚礼?”
“王爷请看。”
于是,云天梦缓缓走了进来,他紫玉冠束发,锦袍蟒带,周身流转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尊贵之气。
镇南王一惊,好一个绝世人物!
风逸也怔了怔,暗暗赞叹,
云天梦手里托着一个锦盒,盒子中央躺着一棵手掌大小的灵芝,莹白如玉,芳香扑鼻。
镇南王猛地站了起来,又惊又喜:“九玉灵芝?”
云天梦笑容优雅而迷人:“在下云霄,这次请王爷过府,就是为了交还九玉灵芝,至于劫宝之人是谁,相信不用我说,王爷也心中有数,所以,您与我,心照不宣。”
镇南王叹息:“苑主果然高明,那么,本王谢过了。”
云天梦笑容更大:“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何必客气呢!云霄久闻镇南王大名,今日相会,实在三生有幸,今夜定要开怀畅饮!”
镇南王大笑:“好一个自己人,我记住了。”
端详着手中的酒杯,镇南王赞叹着:“杯好,酒更好!本王纵横天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谁想,隆天苑的一切竟让我大开眼界。这些酒品,这些菜肴,全部是前所未见的东西,苑主果然富可敌国,”
云天梦示意身边丽人添酒:“王爷见多识广,自然不能用平常食谱相待。今日宴席所列的佳肴,并非中土所有,而是集新罗、高丽、大食等国的名品佳肴于一席。能得王爷喜欢,我们也就没有白费心思。”
有人击掌:“歌舞伺候!”
鼓乐声悠扬而起,十二个婀娜多姿的舞姬徐徐走入大殿,随着音乐旋身扬袖,漫舞轻歌。
众人正看得眼花缭乱,一阵婉转有致的歌声传来:“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歌词靡靡,声音更是充满了磁性,令人闻之销魂。
芳香环绕,纱衣飞舞之间,一个女人缓缓转过身来,宛如绿叶丛中突然绽放的一朵桃花,艳丽无比。
她眉儿弯弯,眼波流转,行止之间,万种风情,不是胡玉儿是谁?
不过,此时此刻的她,却是二十五年前吴音的模样。
小音!镇南王猛地站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直直盯着胡玉儿。
云天梦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王爷,你怎么了?她是舞姬胡玉儿,有什么不对吗?”
胡玉儿,怎么可能?她不是小音吗?
镇南王又慢慢坐了下去,是呀,她不可能是小音!
小音已经是当今皇后,早没了昔日清歌艳舞的风情,在她的脸上,只有雍容和高贵。
可是,眼前这一幕情景,却仿佛把他带回了二十五年前,那一曲霓裳飘舞,那一曲羽衣飞翔。
那时,他盯着她看,她也在偷偷看她。
那时,皆是少年情怀。
“王爷!”风逸的呼唤轻轻响在耳边。
如梦初醒,镇南王定了定神,竟然看到胡玉儿站在眼前,向着他抿唇轻笑。
镇南王几乎又忘了今夕何夕,痴痴地看着胡玉儿,小音,我可以认为,是你回来了吗?
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兄长,只因为他是未来的皇帝吗?
你可知道,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和困惑。
云天梦轻笑:“玉儿,还不给王爷添酒!”
胡玉儿走近镇南王,为他斟酒,她的动作很慢,酒水缓缓流进杯中,仿佛是一泉清溪,逐渐地注入人心:“王爷,一定要满饮此杯哦!”
镇南王乖乖地举起酒杯,乖乖地喝完它,再把酒杯举给胡玉儿看,瞧,我很听话吧,全都喝光了!
此时此刻,就算胡玉儿给他喝的是毒酒,他也一定会喝光的。
胡玉儿吃吃笑了:“王爷可真有意思,本以为名扬天下的镇南王爷必然是个极为威武严肃的人,却没想竟是这般……”她笑得调皮,眼睛一转,“这般可爱。”
镇南王看着她的笑容出神,情不自禁地呼唤:“小音。”
胡玉儿妙目一转,明知故问:“王爷,小音是谁?”
镇南王清醒过来,尴尬地轻咳着:“这个……”
胡玉儿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一定是你的情人,而且和我长得很像,对不对?”
镇南王脸色一黯:“是的,你们很像!但她不是我的情人,现在的她高高在上,早已嫁为人妇。就算是我,若想与她见上一面,也是千难万难的。”
胡玉儿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可是,你一直都忘不了她,对吗?”
镇南王只能苦笑。
胡玉儿却慢慢坐了下来,靠近了镇南王:“告诉我,是不是看到我,就让你想到了她?你知道吗?从没有人像你这样看过我,没有轻佻,没有色欲,好像我是世上最值得怜惜的宝贝一般。为什么你会有这种眼神?”
似乎是情不自禁,她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和眼,那么温柔,那么爱怜。
镇南王怔怔地看着他,暖暖的气息好像透过她的手指,揉进他的心里。
小音,我的小音!我在做梦吗?
胡玉儿痴痴地看着他:“我一直幻想着,将来会有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然后把我领回家,没有想到,梦想竟会变成现实。”
云天梦皱眉:“胡玉儿,你在胡说什么?”
胡玉儿转向云天梦:“少爷,你永远不会明白,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直直地站起身,走向云天梦,突然跪了下去:“求少爷成全,还胡玉儿自由身。”
云天梦脸色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风逸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诧异地看着胡玉儿。
镇南王却似痴了,没有任何反应。
胡玉儿抬起头,脸色坚决:“因为胡玉儿想去伺候王爷,离开隆天苑。”
“你说什么?”
云天梦和镇南王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胡玉儿大声说:“我要去伺候王爷!”她凝视着镇南王,“王爷,可以吗?”
镇南王不解:“本王戎马一生,只是一介武夫,又怎么比得云公子风流俊俏,你为什么……”
“王爷!”胡玉儿打断他,“少爷再是优秀,可是我想要的,他给不了!只有王爷可以。”
“我,可以给你什么?”
胡玉儿笑如春风:“我只要你,天天那样看我,让我感觉到有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我,就足够了。”
镇南王突然明白了,心里感动:“可是我想的并不是你……”
“我可以代替她,回报王爷的深情厚爱,我相信,总有一天,王爷会像爱她一样爱我。”
镇南王显然也动了心,却犹豫着看向云天梦。
此时云天梦的表情是非常精彩的,似乎有些不舍得,可是又因为胡玉儿主动求去,不好挽留。
所以,他心里虽然不情愿,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个舞姬而已,王爷若是喜欢,送与王爷就是!”
胡玉儿无限欢喜:“谢少爷成全。” 才怯怯地走向镇南王,“请王爷垂怜玉儿,收留玉儿。”
镇南王连忙扶起了她:“你既跟了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镇南王再向着云天梦微笑:“公子厚爱,本王不会忘记的。”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云天梦故意安排的,反而觉得第一次做客,便夺人所爱,免不了对云天梦心怀愧疚,心里下了决定,日后有机会一定设法补偿。
风逸突然握住了剑柄,锐利的目光射向大殿一侧的玉石屏风。
屏风后面,有人!
其他人也察觉了,纷纷将目光集向那里。
大殿里突然静得吓人。
所以,屏风后面的悄悄话被听得清清楚楚。
“七哥快看,臭狐狸终于要走了。”
“嘘,小声一些,被人听到就麻烦了。”
“才不会呢!我们藏在这里,谁也看不到。”
风逸突然抬手,剑光如骤起的风雪,纷纷扬扬地飘向屏风。
几乎在同时,另外一道剑光从屏风后亮起,绚丽如虹,好像突然裂开的光球,缤纷的色彩卷住飘落的白雪,融化,然后消失。
无声无息的,玉石屏风粉碎,散落地面。
于是,屏风后面的人完全暴露在眼前。
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
一个甜美可爱的少女。
少年挡在少女身前,手中剑气如雪,眼光如月。
少女一脸茫然,屏风怎么突然不见了?
云天梦叹气:“怜儿,龙七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怜儿眼睛一转:“我们……我们在玩捉迷藏,对不对,七哥?”捅了捅龙七,快说呀!
龙七恶狠狠地瞪着风逸,还剑入鞘:“是,我们在捉迷藏。”
敢用剑刺我?哼!
风逸不可置信,刚才的剑光真的是眼前少年发出的,怎么可能?
那一剑的光芒和辉煌,足以傲视天下!
他到底是谁?
胡玉儿不屑地笑:“怜儿姑娘,我看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吧?”
怜儿眼睛亮了:“姐姐真的要走了吗?怜儿可真舍不得你呢!”嘴里说舍不得,可是眼睛却笑成了一弯新月,哎,连虚伪都不会!
云天梦又忍不住叹气了:“怜儿,和你七哥去别的地方玩,我这边还有事呢。”
“不要!”怜儿拉住云天梦的手,“我要和云哥哥在一起。”
云天梦温柔地哄着她:“乖,等云哥哥办完事情就去陪你。”
怜儿不满地撅着嘴:“我不,臭狐狸都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
“喂,你说谁是臭狐狸?”胡玉儿气恼地叫。
怜儿眼睛转了转,嘻,反正你就要走了,我就让让你吧!
“那就香狐狸好了。”
胡玉儿又气又急,可是又拿怜儿没办法,委屈地依进镇南王怀中:“王爷,我们立刻就走,好不好!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镇南王连忙抚慰她,怜惜着胡玉儿的遭遇,被别人当面骂成狐狸精,是女人都无法忍受。云苑主又明显偏袒那个怜儿姑娘,难怪玉儿会舍弃云天梦,而选择自己,玉儿在这里,必然受了不少委屈。镇南王心里暗暗决定,日后一定要对胡玉儿好一些。
不过,镇南王也有些好奇,这个怜儿姑娘虽然非常可爱,可是若论女人魅力,又哪里比得上胡玉儿的万分之一,云苑主的品味还真是……怪异得很。
怜儿突然指着九玉灵芝:“咦,九玉灵芝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云天梦解释:“怜儿,这灵芝是要给王爷拿去救人的!”
怜儿眨了眨眼睛:“哦,有人得了热毒症吗?”
镇南王有些吃惊:“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灵芝是用来治热毒之症的?”
“那有什么?”怜儿抱着云天梦的胳膊,“九玉灵芝是至阴的,只有患了热毒病的人才会用它!”
云天梦微笑:“王爷,怜儿曾跟一位无名僧人学过医术,所以对药草病理略知一二!”他心思缜密,立即想到怜儿在菩陀寺的时候,必定是和元元大师学过医术。怜儿有天生的采药识药之能,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镇南王恍然:“原来如此!”
怜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云哥哥,这棵九玉灵芝虽然能克制热毒,但最好不要给四十岁以上的女人服用!”
“为什么?”问话的是镇南王。
“因为这棵灵芝已经有四千三百岁了,寒气过重,四十岁以上的女人精气衰退,是受不了它的,否则,即便治好了热毒,也会被寒毒所伤!”
镇南王大惊失色:“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怜儿肯定地说。
“那……”镇南王急得团团转,“那该怎么办?”
怜儿笑了:“很简单呀,克制热毒的药可多了,到底是谁得了热毒症呀,我去帮他治好了。”
龙九皱眉:“你有把握吗?”
怜儿瞪他:“九哥不相信怜儿吗?”仔细看了看镇南王,肯定地说:“你前胸受过伤,对不对?”
镇南王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听你的呼吸,我就知道了。”怜儿轻描淡写地说。
众人更是吃惊,怜儿竟然能凭着呼吸声,判断出镇南王的胸部受过伤,简直是匪夷所思。
镇南王震惊地点点头:“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怜儿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医术!太好了,皇后的病情有望了!”
怜儿得意地看看云天梦,笑得很是开心,云天梦忍不住点点她的小鼻子,小东西,看把你美的!
胡玉儿不屑地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
风逸情不自禁地多看了怜儿几眼,这隆天苑果然是藏龙卧虎,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七天了,怜儿还没有回来。
云天梦怎么也没想到,怜儿进宫之后,竟然因为皇后的病势沉重,不得不留在宫中,亲自看护。
今天,宫里终于传出消息,皇后病情好转,已经可以下床行走。龙心大悦,对怜儿赏赐有加。
云天梦大喜,怜儿终于可以回来了。
今天他拒绝了一切应酬和来访,专心地等待怜儿归来,甚至亲自督促下人准备了各种怜儿喜欢的果品点心。怜儿在宫里忙着为皇后治病,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哎,想想就心疼,真不该答应她去的。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怜儿回来,反而等到另外一个消息:皇后病体痊愈,昌乐公主去法华寺烧香还愿,以谢佛祖保佑,怜儿也跟着去了。
云天梦大失所望,皇后病都好了,你不赶快回家,跑法华寺凑什么热闹?
可见你一点都不想我!
一个丫环匆匆走进:“少爷,仙儿姑娘说要请少爷到怡心居饮宴,在外候着呢?”
“滚!少来烦我!”
云天梦越想越气,法华寺吗?
等着瞧!
红墙灰瓦,掩映于浓荫之中的法华寺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辉,金黄色的琉璃瓦与斑驳挺拔的宝塔遥遥相望,气势恢宏,而又含蓄蕴籍。
翠杨古柏之间,走过来两个少女,其中一人罗衣襦带,云髻高挽,容色并非很美,只能称得上秀丽,不过仪容高贵,体态雍容,别有一种味道。
另外一个女孩甜美可爱,天真活泼,果然是怜儿。
“公主姐姐,佛祖真的可以帮我们达成心愿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肯诚心祈祷,一定会得到佛祖庇佑的。”
怜儿偷偷笑了,她一定会很诚心很诚心地求佛祖保佑的。
两人走过沧桑厚重的木门,昌乐公主的心中突然掠过一种莫名的悸动,惟恐惊扰了什么似的,她慢慢停下了脚步,目光情不自禁地停留在某个角落,怔怔的,痴痴的。
美丽的花树下,坐着一个白衣少年,深潭一般的眼,泼墨一般的发,风儿吹起他的衣裳,仿佛一朵翻飞的白云。
他的身后,小小的瀑布飞溅着水花,水雾飞扬在空中,在阳光下形成七彩霓虹,好像给他戴上了一座辉煌的冠冕,明艳美丽,放射着华灿的光芒。
他的身前,摆着一张非常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和碟子,盛着各式各样的食品小吃,花样繁多,色彩缤纷:红嫩嫩的果肉,碧油油的菜叶,白生生的笋片……
远远的,就可以闻到一阵阵香气,诱人极了。
怜儿惊喜地扑了过去:“云哥哥!”
七天了,她和云哥哥分开已经七天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段日子,她是如何思念着云哥哥,日日夜夜地想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思念一个人,她只知道,没有云哥哥在身边,连她的心都是空的。
此时的她,只想扑进云哥哥的怀里尽情地撒娇,感觉他的温暖和宠爱。
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奇怪的是,云哥哥明明看到了自己,但脸上却没有欢喜的神情,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最气人的是,他为什么没有张开怀抱,迎接自己呢?
怜儿不满地站在云天梦身边,委屈地叫:“云哥哥。”
云天梦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声音淡淡的:“皇后没事了。”
怜儿连忙点头:“没事了。”
云天梦嘲讽地笑:“所以,你就跑来寺院玩来了。”
“我哪有玩,我是来……”
云天梦挥手打断她的话,冷冷地说:“随便你来做什么,反正我今天是来赏景的。”
赏景?怜儿疑惑地看着一桌子美食,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赏景带这么多吃的做什么呢?
云天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蜂糕递到怜儿的眼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怜儿瞪着又香又嫩的点心,恨不得一口吞掉:“不知道。”
云天梦悠然地说:“它叫蜂糕,因为把它掰开后,里面有许多蜂窝状的小孔,所以才叫蜂糕,它是由精选的小枣、桂花、松仁、葡萄干、青梅、瓜子仁等二十几种原料精心制成,吃进嘴里香甜可口,松软适度。”
怜儿越听越馋,情不自禁地张开嘴,谁想,云天梦手臂一转,竟将点心放进自己嘴里,快速地吃掉了。
怜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给我吃的吗?
云天梦神态从容,又夹起一块儿点心递向怜儿,耐心地解说着:“它叫豆沙酥,里面有绿豆沙,蜂蜜、百合、枣仁、麻仁、芝麻等等,口感酥软,又香又滑。”
怜儿又在吞口水了,这一回,该轮到我吃了吧?可是,云天梦竟然又一次把点心丢进自己的嘴里。
怜儿眼睁睁地看着云天梦慢条斯理地咬着点心,咽了下去,急得都要哭了:“云哥哥,我也要吃。”
云天梦理也不理,继续吃着桌上的点心,竟然一块儿都不给怜儿。
谁让你一点都不想我,明明可以回家了,却跑来法华寺烧香,不是成心气我吗?
偏不给你吃!
眼睁睁地看着桌子上的点心越来越少,怜儿急得团团转:“云哥哥,你……你是不是故意来馋我的?”
云天梦的动作停了停,哼了一声:“我有那么无聊吗?”
你也知道无聊?
昌乐公主一直旁观着一切,也终于知道,白衣少年就是怜儿天天挂在嘴边上的云哥哥。她出神地望着云天梦,这样的男人,这样的风采,难怪会让怜儿日思夜想,痴痴迷迷?
一个宫女匆匆走过来:“公主殿下,一切准备就绪,请公主入殿礼佛。”
昌乐公主点了点头,看向云天梦和怜儿,怜儿立即跑了回来:“我也要去许愿。”
许愿?云天梦诧异地看着怜儿,小东西要许愿,会是什么呢?
于是,丢下一桌子美食,他也跟了过去。
他一点都不喜欢吃点心,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怜儿精心准备的,既然她不回来吃,他就带过来,让她后悔没有立刻回家。
殿外的侍卫和宫女虽然不认识他,却惊艳于他的气度风采,不敢阻拦。
大雄宝殿里,昌乐公主恭恭敬敬地跪在佛祖面前,喃喃祷告着。
怜儿也学着她的样子,走到香案前跪下,双手合什。
昌乐公主却在这时悄悄站起,悄悄退后,来到云天梦的身边,轻轻地说:“云公子这样的神采风仪,为什么会钟情于一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呢?”
云天梦厌烦地皱皱眉:“公主不要自作聪明!”
昌乐公主怎么也没想到云天梦敢对自己这样说话,又气又羞,又怒又恼,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果然与众不同,自己堂堂公主身份,在他眼里,竟似与平常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云天梦懒得理她,反而走近了怜儿,半蹲下身体,凑到怜儿耳旁:“怜儿,你在许什么愿,可以告诉我吗?”
“好像不可以。”怜儿眨眨眼睛。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把所有的点心都给你吃,怎么样?”
怜儿终于动心了:“那好吧!我就告诉你,怜儿是在求佛祖保佑,我可以嫁给云哥哥!”
“什么?”云天梦喜出望外。
“呀!小声一些!”怜儿偷偷看了看昌乐公主,“是公主姐姐告诉我: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若想永远在一起,就要嫁给他。但这话是不能对别人讲的,否则会被人说是:不知什么……耻的!”
“是不知廉耻……呸!不对!”
云天梦连忙否定,喜悦地抚摸着怜儿的小脸:“小傻瓜,只要是真心话,就可以说出来,不必理会别人的看法。”
原来怜儿到法华寺是为了向佛祖许愿,他竟然错怪了怜儿,真是对不起。
一肚子气恼的昌乐公主冷冷地说:“云公子果然与众不同,竟然喜欢没脑子的女人!”
猛地站起身,云天梦冷笑:“公主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没脑子的女人,谁让有脑子的女人太多了呢!就像公主这样,充斥街头,到处都是!”
昌乐公主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云天梦:“你敢羞辱本宫!”
云天梦一脸嘲弄:“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转身拉起怜儿的手,“怜儿,我们回家了,不理这些无聊的人。”
昌乐公主气愤地叫:“不许走!来人,将他拿下!”
怜儿急得团团转:“云哥哥,公主姐姐,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昌乐公主一甩袖:“怜儿,是他不敬在先,怨不得本宫!”
怜儿急声问:“公主姐姐,你要怎么样呀?”
昌乐公主面无表情:“本宫要将他留下,施以惩罚!”
云天梦嗤笑一声,指着那些侍卫:“就凭这些人,也想留住我!”
他轻轻仰头:“天龙何在,给本少爷开路!”
一道白色光影突然从他额心冒出,如狂风一般,盘旋在空中,凡是光影掠过的地方,就有侍卫晕倒在地,再也没见起来。
很快的,大殿里只有三个人保持清醒了,云天梦,怜儿,还有一个目瞪口呆的昌乐公主。
于是,云天梦悠悠然地拉着怜儿离开了法华寺。
剩下昌乐公主一个人,在那里气得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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