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源泉(2)

　　“那算我求你好不好，帮我去救救冷忠，”冷月柔下声来，恳求地看着遥光。

　　“不好。他对你有多重要，我才不去救他！”遥光突然满脸的怒容。

　　“遥光——！”冷月痛心地看着他，不住摇头：“你以为我没看出来那四人是你的手下吗？你太小看了我了！”

　　遥光浑身一震，紧握的双手微微发白。许久，他抬起头，看着冷月痛心疾首的脸，微然一笑：“月，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想伤害你的。”

　　冷月表情复杂，一语不发。

　　“这里就是神寺的祠堂。力量源泉就放在里面。”遥光伸手向边上一指，“只要开启了力量，你就无所不能。可以就古音，可以救冷忠。”遥光平静的口气里不带一丝情感，可是这话对于冷月，却像是有着别样的魔力。

　　冷月转头像边上望去，现在她就站在祠堂的大门口。她朝里望去，里面烛火通明，像似有什么力量，正在召唤着冷月向里走。

　　“月，去吧。去开启力量，去实现你的愿望——”随着遥光像咒语一般的话，冷月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着了魔一样摇晃着向祠堂里面走去。遥光则一脸木然的跟随着冷月。

　　冷月觉得胸口异常的火热，仿佛一团巨大的力量，和祠堂里的什么相互回应着。祠堂里面烛火满溢，星星点点的跳动着，似乎都有了生命一般，显得那样的兴奋。四根石柱屹立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中央有一个六角形的平台，平台上写着一些怪异的字体。正对平台的房顶，开着一个同样大小的六角形窗口，一束光线不偏不倚的照射在平台中央。

　　冷月皱了皱眉头，这个神寺完全就像布了一个类似阴阳五行的阵局。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六角形平台是力量的集中点。她觉得胸口越来越热，那个六角形阵台似乎有着强大的魔力，吸引着冷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过去。

　　“大人——”冷忠撕裂般的叫声划破了祠堂里寂静的长空。

　　“冷忠...”冷月回头凝望着。只见冷忠一个踉跄冲进祠堂里，满脸惊恐地瞪视着冷月。他浑身是伤口，面无血色，想必一定经过一场苦斗。

　　“大人，不可开启源泉，”冷忠痛苦的看着冷月大叫。

　　冷月微微站定了脚步，但是胸口却开始灼热的发痛，仿佛什么东西就要冲了出来。此时思维却显得那样的不受控制。心中好像不断一个声音，催促着她释放身体里的力量。

　　“月，按照你自己想的去做，去开启力量，”遥光也冲着冷月大声说。

　　“大人，绝对不可开启力量...大人...！”冷忠大声嘶喊着。

　　可是周遭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轻了，轻的冷月几乎听不见了。她只觉得胸口有一股力量即将冲破而出，身体灼热的烧痛着。只见冷月心口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接着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大人——”冷忠近乎绝望般的大声唤着冷月，一个健步朝冷月飞冲了过去。还未走到平台，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浑身像触电一般的疼痛。

　　冷月望着痛苦倒地的冷忠，心中一震，但是她已经压抑不了自己心中的那股火热，显得那样的痛苦。

　　冷忠奋力起身，接着又像六角平台撞了过来。仍然再次弹了回去。

　　冷月哭着看着冷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此时冷月胸前的光亮已经逐渐脱离身体，冉冉升起了。

　　“大人，源泉不能开启。您会毁了宗家的！”冷忠已经重伤，声音显得如此痛苦。却依旧颤抖的支起了身体，准备再次冲击。“大人——力量开启了，您就等于杀了宗家的帝王，杀了千万的无辜百姓，也杀了死了我——”

　　“不要——”冷月苦楚的大叫了起来，她开始拼命压抑自己的力量，用出浑身解数，试图将那股灼热的力量重新吞回体内。冷月胸前的光亮开始显得明灭不定，重新回归身体的力量，像是火一样，烧着冷月的身体。

　　“大人，大人！”冷忠撕心裂肺的叫着她。

　　遥光看着冷忠，顿然怒不可解。手中隐隐泛起蓝光，瞬间出击，将手刀刺入了遥光的右肩。然后回头瞪视着冷月：“月，开启力量。你难道不想就古音了吗？你不想让他活过来吗？”遥光看到冷月出现异变，心中万分急切。

　　古音，古音......冷月痛苦着，我救了，也许就杀了千万生灵，可是不救你，我又于心何忍！到底是开启还是关闭。身体里两股气流一个在向外推，一个在向内压。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被扭曲了，剧烈的痛苦贯穿着她的身体。冷月痛苦恨不得想在就撞墙死去。

　　冷月流着泪，深深地看着冷忠，显得如此凄惨。最终，大叫一声。源泉的力量开始不定，突然所有光辉一下都消失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冷月已经耗尽心力，徒然倒地。她看到冷忠复杂的表情，看着遥光绝望般的神态。还有远处的那个人影，一个人影渐渐走了过来，走了过来，走到冷月面前！

　　冷月动容了，她虚弱的将手伸向他，颤抖着：“古音......”

　　古音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冷月。“你没能力打开源泉，你救不了我，你让我死去了。”

　　热泪翻涌而下，眼前一片黑暗了......

　　3

　　缓缓的张开眼睛，好像看到了粉色的娟罗床帐。赶紧又把眼睛闭了起来，不要......不要醒过来。只要我还沉睡着，那这个世界也就不会醒......。

　　......思绪万千，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古音...遥光...皇帝...骗局...真实是那样的残酷，冷月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不知不觉泪水却沾满了枕巾，为什么？心如此的揪痛......

　　“小姐，你怎么了，”身边传来牙儿关切的声音。

　　冷月抬了下眼帘。是牙儿，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清纯可人？不谙世事？还是说......士别三日，物是人非。

　　“小姐，你脸色好差啊。你有什么不舒服吗？”牙儿很关切地用手摸摸冷月的额头，一脸紧张。

　　冷月看了一眼周围，老地方，国师府。才走没多久，现在看来已经有点陌生了。这个世界太多的不堪，连光线的照耀也让冷月刺痛。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我......那我也就不要这个世界了！

　　冷月转了个身，把被子紧紧抱在胸口，原来忘记要比思念更加困难，一张张人的脸像走马灯一样在冷月面前晃过，那样的诡异。只有冷忠，才是真实的。想到他，冷月不知不觉中，泪水翻涌，冷忠啊冷忠，你现在怎样了？回想起在神寺时的情形，冷忠那俊美惨白的脸孔。落入分家之手，你的下场可以预见，我救不了你......冷月快要窒息了......

　　牙儿担心地看着冷月：“小姐，您还想睡吗？您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

　　冷月一言不发。

　　牙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间。

　　冷月一直昏昏沉沉无法入睡，隐约中听到门外小声的说话声。

　　“她醒了吗？”好像是遥光的声音，冷月脑中嗡嗡作响。

　　牙儿的声音：“醒了，好像又睡了？”

　　“又睡了？”

　　“是的，今天上午醒来的，可是才张开眼睛，却又睡下了。”

　　“行了，你先退下。我去看看。”

　　“光大人，那您把晚餐顺便带进去吧。小姐到现在3天了，什么都不肯吃。您可要劝她，这样身体可受不住！”牙儿忍不住叮嘱着遥光。

　　“不必了，送了也没用，你先退下吧。”遥光挥挥手，牙儿不情愿的走开了。

　　遥光轻轻推开门，冷月觉得背后一凉，拉紧了被子。遥光的脚步显得有点犹豫，但是还是跨了进来。冷月用力的闭着眼睛。

　　遥光踏进房门，桌子上放着中午的食物，冷月一点都没有动过，他轻叹了一下，转身将房门掩好，然后独自走到座椅边。

　　“我知道你醒着。”遥光淡淡地说。

　　“......”

　　“你不要这样！”

　　“......”

　　“你没有话想问我吗？”遥光撩开眼前的发丝，轻轻蹙眉。

　　冷月将被子捂紧，一动不动。许久，遥光走出了房间......

　　昏昏沉沉过了好几天了，冷月只知道天亮了又暗了，暗了又亮了，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先前自己的身体是那样的沉重，现在却好像也越来越轻了，看什么都是一片白花花的。冷月微笑着，也许灵魂快要脱离身体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吧。自己就要解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门碰地一下巨响，遥光一脚踹开门，愤怒地对着冷月大吼：“你想死对吗？你想逃避这个世界吗？”

　　冷月紧闭眼睛不愿看也不愿听。

　　“好，你要死，我偏不让你死，”遥光怒吼，“来人啊，把吃的饭菜拿上来。”他回头狠狠的瞪着冷月：“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来人，给我绑起来，把东西给我灌下去！”

　　一群家丁一拥而上，两个人拉手拉脚，把冷月架的一动也不能动。另一个人用力掰开冷月的嘴，要把食物塞进她的喉咙里。

　　“不要——”冷月痛苦的挣扎着，可是体力虚弱，没几下就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家丁一口一口的往冷月嘴里灌着稀粥，冷月呛得直咳嗽，遥光不忍看下去，咬了咬嘴唇，硬是转过身去去背对她。

　　“不要，你们放开小姐，”牙儿大惊失色，急忙冲过来，抱住冷月，哭着求遥光：“大人，大人，请不要这样对待小姐。求求你放了她，我会让小姐吃饭的，我会的！”

　　“小姐，快和大人说，你会吃的，快呀，”牙儿流着泪，恳求地看着冷月。

　　冷月痛苦的闭上双眼，默不做声。

　　遥光看冷月依旧没有反应，不由更加愤怒，“好！你固执！你顽强！太好了！继续给我灌！”

　　“白遥光！你到底想做什么？”冷月无法忍受，终于开口大声嘶喊。

　　“我要做什么？我到问问你要做什么？不吃不喝？你想死吗？”

　　“想死又怎么样？这都是我的事情，于你有何相干！”冷月撕心裂肺的大叫。

　　“我偏不让你死，偏不让你逃。我就要让你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窒息！”遥光气急败坏地对着冷月大吼！

　　“我不要！我不要！...”冷月奋力摇着头，“我不要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休想，”遥光狠狠地对冷月说：“来人，把她给我抓住。我要让她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

　　几个家丁瞬间就把冷月架了纹丝不动！

　　“你给我听清楚了！”遥光一字一字大声的说：“你到分家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古音本是我们安插的人手，我从头到尾都在引你入这个局。你还天真的要救古音要救我？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你真以为花节晚宴我不知你的身份，就这么顺利的把你带进宫里？你以为皇帝为何授你钥匙的力量？你是自作聪明，你完全看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冷月听的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可怜的月，所有人都在欺骗你，只有你自己不知道，”遥光痛心的看着冷月，声音颤抖：“你是红钥，你就注定了不会有同伴！”

　　“同伴？”冷月心都要碎了：“我的同伴。我的冷忠......！”

　　“冷忠？”遥光痛心的看着冷月。他朝下人挥挥手，他们便放开了冷月，纷纷退了出去，牙儿也低着头，万般不情愿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遥光眉宇之间缠绕着淡淡的忧伤，他默默走到冷月跟前，轻轻抬起冷月的下巴，看进她的眼睛了。里面只有泪水，显得那样的凄苦，遥光的言语似乎胆怯了，“月，你...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爱吗？冷忠俊美的脸浮现在冷月面前，让冷月揪心。这些天，和冷忠一起的时光显得那样的珍贵。冷忠的每句话语，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那么的历历在目。冷月都不敢去想。他们一起分享着痛苦，分享着过去，互相安慰着对方。冷月把自己的姓送给了冷忠，他显得那样的高兴。冷忠誓死保卫自己，冷月也显得那样的动容！

　　自己爱上了冷忠吗，可是现在还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来不及了。没有冷月的地方，冷忠活不下去。这是冷忠告诉冷月的，冷月失声痛哭：“没有冷忠的地方，冷月也活不下去！”

　　遥光声音也开始颤抖，“真的，你真的爱上他了，”月光照在遥光脸上，是那样的惨白，，“不可以的，”说着猛然一把把冷月拉进怀里，紧紧贴着自己，像要把冷月给揉碎了：“你可以爱上任何人，但绝对不可以是他！”

　　许久，遥光低头看看怀里的冷月。冷月只是泪流满面，却不出声。他捧起冷月的脸，轻轻的抚摸冷月的嘴唇，冷月的口中尽是泪水的咸味和，深深的苦涩。他又将冷月抱紧了，冷月没有反应。

　　“你最不该爱的就是他，”遥光温柔而凄苦的摩挲着冷月的脸颊：“你可知他是何人？”

　　怀抱中的冷月一丝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