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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来世之夫(下)》 作者:柳暗花溟

第17章 :公主不好当

  再见到图海,是沈澜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见到方初晴时,似乎愣了几秒,之后下马奔了过来,施以君臣大礼。在周围,一群士兵有样学样,全部跪倒在地,还口呼公主千岁。方初晴还好反应算快,学着江无忧平时的模样,淡然高贵地叫众位平身。

  图海举止拘谨,但眼神明亮而温柔,显然与图玛的感情不错,是千真万确的高兴她回来,不像图鲁,一看就假惺惺,看似喜气洋洋,但眼神背后总有些阴冷和恼怒。

  大雪纷扬,三位皇族成员并排骑马走在足有五千之数的护卫队伍之中,图海因看到方初晴的斗篷上扑上无数飞雪,人也萎靡沉默,有点歉疚地道:“公主殿下,因事有仓促,没有为您备车,公主受苦了。”

  “哦,没事啦。这是今冬第一场大雪,空气这么好,我倒是很喜欢在雪地上走走呢。谢谢你。”方初晴笑着道。图海若有所思地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您这次回来,跟臣……客气了许多。”

  方初晴心下一紧。

  今后她要面对的将都是一些熟悉她的“陌生人”,她要如何自处,才能不露出破绽呢?别人不提,单只图国的皇上图祖老人家,那跟图玛可是亲生父女,怎么会认不出女儿是真是假?可是图玛那么想回到父亲的身边,那么想实现江图两国的和平,她不来这一趟是不行的。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公主殿下跟你我客气疏远,倒与外人亲近得很呢。”方初晴还没回答,一边的图鲁插话道。其中,还特意把“亲近”二字说得特别重,搭配着他上下巡视的、愤慨的、妒忌又色情的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

  方初晴一勒马缰,挥手让士兵们散开些,然后冷冷地道:“向王大人,你可是说我与沈澜的事?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自古美女爱英雄,这是普天之下的道理。我就是喜欢沈澜,这有什么错吗?”而此言一出,大吃一惊的不仅是图鲁,图鲁是震惊于方初晴那一派敢作敢当的气势,图海则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一番对话,还有这样一种隐情。

  “哼,没想到堂堂图国的公主,居然做出那样的事,真是丢尽了图国的脸面!”图鲁脸都气绿了,说话间不客气起来。

  方初晴半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比起自己和未婚妻被人掳走,却不进行任何反抗,只等着自己的弟弟来救,哪个更可耻些?”方初晴轻蔑地反讽道。

  图鲁一气之下扬起马鞭,却停在半空,没敢落下。因为他面对的人毕竟是公主,是君,而他再强大也是臣,他再愤慨也没有资格教训她,就算娶她回家,也不能在她身上加诸一指。所以,他才费尽心机要颠倒这顺序,凭什么他只能听命于人?他才应该是这片土地的霸主!只是现在他无能为力。只看图海的眼神就明白了,他胆敢动手,图海就敢当场宰杀了他。

  其实图鲁本不想撕破脸皮,因为还不到动手的时候,哼,幸好有人比他还可悲。图海那小子从小就喜欢那位公主贱人,可别说心了,如今图海连那贱人的身也碰不到了。想到这儿,他心情好了一点,马鞭也顺势落在马背上,抛下两个让他憎恨和心烦的人,策马而去。

  “不满意就去退亲吧。”方初晴在他身后喊,图海却持续震惊着。他的小图玛喜欢了沈澜吗?她失踪的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总感觉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可那容貌、身段、声音,却与从前完全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啦?

  方初晴一回头,看到了图海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紧,只得掩饰性地笑道:“我知道你很纳闷,不过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等回了皇宫再说吧。”她需要想想要如何做,才能不露出大破绽,小破绽就管不了了,要她和真正的图玛完全相同是不可能的。

  “以前……”图海伸掌,接住一片雪花,望着那美丽无比的花朵在掌心中慢慢融化,轻声道,“在私下里,你是叫我海表哥的。”

  天哪,古代人总是哥哥妹妹的,这样特别容易出事。

  “海表哥。”她勉强叫了一声。

  “表妹。”图海低喃着回应。本来,这对话在方初晴这种现代女听来极其肉麻,可当她看到图海温暖坚定的眼神,心头就滑过熟悉亲切的感觉。

  “海表哥那天在金碧苑的一挤很有水平呀。”她借机试探,因为她越想那天的事,就越觉得有古怪。

  图海认出了她,想接她回宫很正常,至于她曾经是西域舞娘的事完全可以事后掩盖。但他那一挤,直接受益的人却是沈澜,因为如果不是图鲁“失足”落下,沈澜也找不到机会带她走。难道,图海是为了以此事羞辱图鲁?可看他之后的行为,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置她的安全于不顾。那么……难道……

  图海淡淡一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表妹怎么会到了金碧苑那种地方。幸好那天向王有意拉拢于我,带我过去了见识西域美人,不然……多危险哪!”

  方初晴于是把图鲁意图刺杀她,她悄悄潜入优加城,结果因为怕暴露身份而行走民间,可是却被拐卖,最后为自保沦为舞娘的事,半假半假、真假掺半、亦真亦假地说了一遍。她希望图海能相信她,就算怀疑,因为有部分事实在,也暂时不会发现她最重大的秘密。

  “图鲁这忘恩负义的混蛋,居然敢伤害于你!”图海怒容满面,但眉间又有些化解不开的忧虑,“他的野心为什么就是不能满足,能做未来的王夫,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我看他是忍耐不住了,万幸他没有得手。表妹你放心,只要你进了皇城,他就不能再碰你半根手指!”

  方初晴点了点头,表示绝对相信图海的能力。不过看样子,图鲁的阴谋已经成为了阳谋,是众所周知的事,弄不好他现在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图海和父皇,只怕支撑得很苦吧?而图海以为她是真公主,对图鲁的反意自然也不加隐瞒。

  “他之前是秘密暗杀我,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他心存不轨,自然不会再大意。关键时刻,还可以敲打敲打他,让他明白,他的小命也不是那么安稳的。”临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表妹,听我一句,现在他势大,表面上……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图海皱了皱眉,叹息声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与不甘,还有压抑的怒火,“当然,如果他若对你不利,就算咱们还没准备好,也说不定要放手一搏了。”他说着,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似的。

  但方初晴又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了一条信息:图玛知道图鲁要谋反,也参与了对抗计划。但是计划到了哪一步呢?她很怕图海会问具体的事,她可是完全不知情,一问就露馅了。幸好图海并没有,就连她为什么去江国,两年无消息的事也没问。

  这让方初晴断定图海是个君子,他是怕她有难言之隐,所以愿意等到她自愿时再告诉他,或者是跟父皇见过面后,再解释一切。

  “不过……你还留着他的血吗?我以为你早就弄丢了。”图海突然话风一转道,“你握着他的血,就等于掐着他的脖子,怪不得他气个半死也不敢如何。想想当初你取他的血时多么痛快呀……”说到这儿,图海似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淋漓痛快之意,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方初晴不知道“取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这和图鲁的命又有什么关系。想来,图玛之前是巫女的身份,大概会一些秘术什么的吧?

  她含含糊糊地跟着笑了一场,心里记下这事,打算以后慢慢打听。而前方的图鲁听到方初晴和图海的笑声,更是气得差点落马,心中恨意更深。

  一路上,大雪不停,不消几日,积雪最深处已经没胯。

  不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皇上并非无子嗣,其实膝下只有公主一名,而这位公主正是为民造福过很多次的天巫神女的消息在全国闹到全民皆知,沸沸扬扬。于是百姓们纷纷自主自动地组织起来,清扫公主回宫要路过的街道,铲除积雪,所以一行人的行程并没有被耽误。等快到优加城时,远远就看到城门处张灯结彩,更有官员前来迎接。

  到此时,图海才确认皇上并没有因为他私自泄露公主的身份而生气,看来就连一向反对公主曝光的国师也没有说过什么,不然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迎接。

  但这是为什么呢?图海不禁有些疑惑。

  连日来,除了晚上休息,公主表妹一直跟他天南地北地聊,两人的感觉一下亲近了许多。他发觉公主的个性与原来完全不同了。以前,她是个单纯到鲁莽的性子,现在却虽然仍然纯真,却举止间却有了些小小的狡猾。而且,有很多事都似乎不记得了。这两年多的时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她改变得如此彻底呢?他心中不是没有疑惑,但他舍不得不信任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

  其实他不知道,在每天的谈话中,他的心思固然转了好几回,他的公主表妹也从他那儿搜集了很多原来生活及皇宫岁月的情报。

  原来,公主自从生下来就被认为身有异能。国师说这样的异人顶着贵名就难以长大成人,于是只好在少数几个皇亲和重臣的知情下,从小被国师带到雪山教养,长大后以天巫神女之名回到皇宫。

  对方初晴来说,这实在太神异了。不过她也有点好奇,图玛的真实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否她真有某些能力,所以图鲁才会投鼠忌器,又会想暗杀她了事呢?

  “参见公主殿下。”无论心里多么纠结,图海还是亲自引着皇上派对来的八名宫女,到公主住的驿站房间去,耐心等她们侍候公主盛妆完毕,再坐到上鸾架上,由他亲自牵马,缓缓步入城门。

  此时,图鲁早找了其他借口先进了城。而街道两边,百姓们冒雪夹道欢迎,表达着最淳朴和真诚的美好愿望。方初晴坐在车里,突然有了还珠格格的感觉,看来当公主的感觉还真不赖。虽然责任大吧,但得到的东西却也很多。不过她还是有些紧张,特别是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些怯场了。

  她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一般,被大群的太监宫女簇拥着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内宫走,唯一熟悉有好感的图海还跟在一长串的队伍后面,远到连面目也看不清了。

  冷静!冷静!

  她告诫着自己,而当心思稍定,就发觉皇宫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似乎她跑过千百遍似的。图国皇宫远不如江国的华丽优雅,和民风类似,颇为古拙大方,但皇宫毕竟是皇宫,布局广阔而复杂,可每当她走到一地,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下一步的路径,知道从哪里走,就会拐到哪里去。

  看来,图玛的意识又被激活了呀。她叹了口气,却在此时突然心中有感,抬头一看,就见远处一座宫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人。

  瞬间,她眼泪涌了上来,心中的酸涩、思念、愧疚、深刻的父女之情混杂在一起,直冲胸臆,真实得没有一丝疑惑。不管眼前的老人她之前是否认识,这一刻,她全身心地清楚这是自己的老父亲。

  她越众而出,奔跑了过去,匍匐在老人脚下,抱着他的双腿,泣不成声。这是最后的相处了吧,以后生死相隔,想孝顺却再无机会。对所爱的男人,她留恋,可对父皇,她愧疚甚深。她从没报答过父皇的深爱,可却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幸好,这人间惨剧不用真实地发生。

  混乱间,方初晴的脑海中出现了这几句话,身体再度被图玛的意识占据了上风。

  “皇儿,皇儿,回来就好。”图祖也老泪纵横,曾经强有力的双手,此刻颤抖得连女儿也抱不起。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他的皇儿只是个巫女,他想疼爱也不成。如今,他终于可以当众呼唤她了。

  图海从远处注视着这一切,心下再无疑惑,确定公主表妹只是性子大变,却绝对是回来了。

  ……

  与此同时,沈澜已经回到北境要塞好几天了。

  出乎张扬等人的预料,他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发疯发狂地冲动行事,而是平静地颁布封口令,让这回跟他潜入图国的士兵不许透露有关此行的半个字。之后,还冷静地处理了离开后的一些军务、政务,因为今冬迟来的大雪终于降下,又重新布置了防线,确定了调换回京的人员,最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没有出来。

  本来,让王爷一个人静静也好,但是他吃东西非常之少,晚上也似乎绝少睡眠,坐在那儿能半天不动一下,石雕一般,不过几天就憔悴了很多,令三个亲兵焦急不已。

  可是,谁又能劝得了呢?王爷这次用情很深,连他们几个贴身人都看出来了。如果方姐姐只是身份低贱倒没关系,了不起娶来做妾。可偏偏,她是图国的公主,要命的是两国还是敌对状态。

  可怜的王爷呀。

  而其实,他们可怜的王爷看似平静,内心却像沸腾的水一样翻滚不止、昼夜不息。然后水熬干了,心裂成一块块的。

  为什么她是公主?想过她是各种身份,甚至考虑过天巫神女对图国的重要性,两人之间姻缘困难,但唯独没想到是这个局面。除非江图两国和平,不然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而这个,是他无法忍受的。

  为什么他在图国的内应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但……也难怪,这是宫廷秘闻,而他们之间的合作远没有那么推心置腹和互相信任,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并不怪方初晴,因为她说的对。假如他们是平民就好了,可他们不是,他们对自己的国家都有重大的责任要负,所以他深刻理解她。但他要怎么办呢?

  几天来他一直试图想出办法,但心就是静不下去。事关方初晴,或者应该叫她图玛,他就混乱了,一向是如此。每当他打算从大局上分析,她的笑容和娇嗔的模样就闯进他脑海里来捣乱。还有,分别那一夜的激狂缠绵,她的吻,她说的话……

  她说:如果你愿意,请等我;如果你不愿意,请忘记我。

  他不愿意等,可他又怎么能忘记?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非得到她不可。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愿意为她发动战争!只是要怎么进行呢?还有,既然知道方初晴就是图玛,图玛就是方初晴,那么皇上……可也深爱着她呀。虽说情敌是皇上,他也不可能让步,但他怎么能让皇上伤心?别人不知道,他难道不了解皇上的苦吗?

  一边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情,一边是绝不会放弃的爱情,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在这种痛苦的夹缝中做出选择。而皇上,当知道方初晴就是一直深深眷恋着的女人,会放手吗?会帮他吗?

  “王爷,前面传来消息。图国大雪封山,今冬再无可能骚扰。还有……”张扬犹豫了下,“图国皇上已经正式大昭天下,说明天巫神女即是公主,明年春天就举行正式的祭天大典。”

  石化的沈澜听到这话,身子一动,抬头望了望自己的亲兵。张扬心里一激灵,因为他看到王爷眼神里的坚定,比要塞高高耸立的城墙还要坚不可摧。

  “封山了,百日内是见不到人了。”沈澜平静地道,袖内的手却紧握成拳,“明日点兵回京,现在立即去传令准备。”他要回和政城,无论如何要和皇上把事情讲清楚。假如运筹帷幄得当,他就能顺利地把方初晴娶进家门。管她是什么身份,她是奶娘时,他没嫌弃过,现在她是公主,他也照抢不误!

  不出方初晴所料,不到一天,父皇图祖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同。好在方初晴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想好怎么圆了这处谎,再加上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图玛少女时代在宫中的情景,还有许多是父女之间独有的记忆,桩桩件件借回忆之口说了出来,图祖哪还能有半分怀疑?

  她说刺杀江无忧未成,反而受到重创,以致得了离魂症,这两年来一直流落在江国民间,后来莫名其妙地病就好了,这才记起一切。因怕被图鲁迫害、劫杀,于是混进商队中,悄悄回国。

  当然,她事先和图海所讲的,关于被图鲁刺杀的一段内容也没落下。图祖看来很信任图海,连日来父女相聚,也带着图海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了。

  至于两年来发生的事,她含含糊糊地一言带过,图祖心疼宝贝女儿的遭遇,以为这两年的日子不堪回首,怕勾起女儿不好的回忆,自然也没敢细问。再看她行事练达、隐隐带着些小小的狡黠,更觉得是苦难生活磨砺至此,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觉得女儿的性格举止差异巨大,实在是改变得太彻底了。

  “皇儿,你受苦了。”想到自己的金枝玉叶飘零在敌国,图祖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方初晴连忙安慰道:“也没什么啦。儿臣命好,冥冥中又受到父皇圣威的庇护,一直有贵人相助,并没有受什么苦。反而因为与民间多有接触,对于治国安邦,颇有些不同心得。”她借机先做好铺垫,“说来父皇不要生气,这两年中,儿臣倒有一年时间是在沈府做工。沈家的家主待儿臣极好,工钱高、活计又轻松,后来图鲁意图刺杀儿臣,还多亏了沈澜三番五次救了儿臣。长工契约到期后,也没为难儿臣,直接放了出府。这样,儿臣才能再见到父皇呀。”

  “图鲁这混账东西!”图祖气得浑身哆嗦,用力把一只玉盏掼在地上,摔得粉碎,似乎恨不得这是图鲁的脑袋,“朕自问待他亲厚之极,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还把你许配给他,只等你年满二十岁就成亲。到时你只挂个女王的虚衔,他为王夫,拜摄政王,将来诞下皇子,就是未来的图国皇上。他还不够吗?居然野心勃勃,做那窃国之贼。”

  “父皇息怒,为了这贼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方初晴安慰忙道,“女儿是绝不会嫁给他的,现在咱们父女二人,加上海表哥上下一心,不信扳不倒他,更不信还不了我大图国的朝政清明!”

  她说得激昂,图祖的目光先是一亮,随后长叹一声,眼神黯淡下去,面容显得苍老无比,恨声道:“他变成这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如此,怪只怪朕之前瞎了眼,看错了人。当年朕在朕的两位堂兄弟的儿子中为你选夫,只觉得图鲁乖巧,而海儿顽皮,就选了图鲁,本指望他性子和顺,能够爱你宠你,哪承想到了最后,倒是淘气的海儿是忠臣良将,那个老实文雅的图鲁却是狼子野心的卑鄙之徒!是父皇误你,也误了江山!倘若当初选的是海儿,哪还会让那喂不饱的狼暗中狠咬这一口,哪还会有这样的困局?是父皇酿成的大错,对不起诸位先皇祖宗啊!”说到后来,剧烈地咳嗽,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吓得方初晴和图海手忙脚乱地抚胸拍背,这才令孱弱的老者缓过一口气来。

  图祖说得激动,声音不禁放大,方初晴不禁担心地瞄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图海立即会意,肯定地道:“公主不用担心,外面的人都是自己人。图鲁的触角虽然已经伸到皇宫大内,但倘若臣连皇上说话的自由也保不了,就不敢承诺死守优加城了。”

  方初晴感激地看了一眼这英俊温厚的年轻男人,轻声道:“情况比我走时又严重了吗?”

  图海点了点头,微拧的眉毛显示出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有多么不利,“现在军权已经尽入他手,朝中大臣也大半归顺于他。国家大事,要他点了头才算。皇上……已成傀儡。”说到这儿,反身跪在图祖面前,低声称罪道,“臣妄言,请皇上恕罪。”

  图祖摆了摆手道:“快起来,你说的是事实,何罪之有?如今朕堂堂一国之君,却只能困坐愁城,做那小心应付之态。若不是你牢牢控制着八万禁卫军和皇城的提督衙门,图鲁就不会有忌讳,早就兵谏夺位了。”

  “那是臣分内之事。”图海恭敬地道,“不过现在他逐渐蚕食我们的势力范围,再假以时日,天下危矣。”

  图祖眯起眼睛,忧愁的目光转为傲然坚定,伸手摸了摸方初晴的头发,慈爱地道:“朕宁愿国破人亡,也断不能让你嫁他,毁你一生幸福。只是现在……咱们还是要示人以弱,这样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方初晴以手抚额,只觉得这身体的回忆好像电脑中的文件一样,必须有人诱导,才能打开文件。比如现在,提起与图鲁的对抗,她忽然脑袋一热,许多信息就像写在白纸上的隐形字体,渐渐显示了出来。

  她今年二十二岁,在她十岁时,十八岁的图鲁作为未来的王夫被父皇着力培养,让他插手很多军政大事。就是从那时起,图鲁谦虚的外表下,野心却逐渐显露,开始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两年后,她十二岁,看似循规蹈矩、兢兢业业的图鲁完全得到了父皇的信任,而父皇却在那一年突染恶疾,身体迅速衰败下来,原因不明。也正因为无力处理政务,她又还小,没有进宫伴驾,致使大权慢慢旁落,图鲁利用家族势力,渐渐坐大。幸好,父皇暗中培养了年仅十六岁的图海和一批良臣,这才保住了大图的半壁山河。

  又两年,她十四岁,以天巫神女的名义进宫。因为身有异能,在民间颇做了些去瘟除秽的好事,结果声名大噪,在名望上压了图鲁一头,使他不敢冒进谋政。也是在那一年,她使计取了图鲁的血,从另一方面钳制住了他。可惜,文件数据缺损,越是重要的部分越是回忆不起来。如何取了图鲁的血,取了血有什么用,脑海里却完全没有印象。

  她十九岁时,尽管她与图海、父皇、少数几位忠臣良将努力挽回朝局,但因父皇身体越来越差,连临朝听政都不行了,图鲁还勾结了外国势力加深控制,所以整个图国只有心脉尚存,也就是优加城与皇宫还在控制之中。

  那年,也就是两年前,图鲁逼婚,江国又因为沈沅和沈澜两兄弟在,在军事上压得图国喘息不得,她迫不得已,冲动地决定行刺,解除了外忧,专门对付内患,而且顺便逃婚。这是她极其错误的决定,也是她情劫的开始。

  只是,当她脑海里浮现出江无忧的脸,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就好像有烧红的烙铁直插入心脏似的,令她疼得叫了一声,从发愣的状态中醒来。

  从十四岁至今,八年了啊,抗战也胜利了。可她这一派却在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后,还是露出了败相。她绝不能容许这件事情发生,否则她就会第一个倒霉,图鲁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为了她的小命,为了图玛的愿望,为了父皇和图海的安全,为了整个图国,哪怕用最卑鄙的阴谋诡计,她也一定要打败图鲁不可!

  可她这样的反应,吓了图祖和图海一跳,一连声地喊着找太医,直到方初晴再三表示没事,只是肚子突然抽筋了而已,这小插曲才算作罢。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图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刚才说在江国的沈府做工,还说沈澜,难道是……难道是……那个沈澜?”

  方初晴见图祖终于把话又带了回来,心里暗暗高兴,脸上却摆出感恩戴德的样子道:“正是江国的右师王沈澜。江国固然与我图国交恶,但那沈澜却对儿臣屡有深恩。而且江国的皇上……还亲曾赐了儿臣一柄金匕首,令儿臣免于被恶人欺侮。”对图国的将来,她自有一番打算,虽然时机还不成熟,细节也还没有想清楚,但让父皇对江无忧和沈澜产生好感是必须的,也是要提前的。

  图祖半天没说话,很久后才轻喃道:“这是个什么世道呀!一心信任提拔的人如饿狼反噬,可是敌人却救了我皇儿的命,令她在那两年时光里没有吃太多的苦。唉,难道这也是天意。”说到最后,他深深叹息。

  方初晴并没有说起自己有过男人和孩子的事,反正看图鲁的意思暂时是不会说,大概还想着那场政治婚姻能够成就,那她又何必让父皇伤心难过呢?这部分记忆如同黑漆漆的墙,阻挡她的任何窥探。是那段情太刻骨铭心吗?是对失身之事太过伤怀?所以其他记忆都缓缓浮现,唯独最重要的情况,却没有一丝涟漪在心底波动。

  “你陪了父皇几天了,明早就去看看国师,你的师父吧?”图祖疲惫地轻语,眼神中满是萧索,“见过国师后,我们再研究要如何对付图鲁。”他是图国的皇帝,曾经威武强壮,也曾经算得上一代名君,令邻国丧胆,令本国上下臣服,可如今却弱得连女儿也保护不了,叫他心里如何好过呢?

  方初晴见图祖疲惫憔悴之态,不禁一阵心疼,和图海一起告退而出。唉,情况愈发复杂难明了。国内的局势比她想的严重得多不说,她居然还有个国师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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