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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来世之夫(下)》 作者:柳暗花溟

第23章 :尘埃落定

  沈府中守夜的仆人有听到声音出来探听的,都被已经现身的府兵和禁军赶了回去,其他睡梦中的人对这模糊遥远的声音似乎没有知觉。而方初晴则紧张地在流心院里走来走去,生怕喧闹声逼近沈府,因为那意味着沈沅失败了,逸山王正在清剿保皇派。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才明白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很难达到的境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微亮,只听到那些异常的声音渐渐淡去,景鸾则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如此优雅温润,因为苍白,真似玉雕一般。不过从他的神色中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方初晴只得冲上去,抓住他的手问:“赢了吗?赢了吗?”到现在沈府也没人来抄,应该不会输吧?

  景鸾摇摇头。

  方初晴的脸顿时白了,人也站不住了,吓得景鸾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没有赢得彻底。”

  “你吓死我啦!”方初晴抓着他的手臂,努力站直,“就是说,我们胜了,但有些小遗憾。”

  “大概是这样吧。”景鸾叹了口气,“不过那遗憾令人心情不畅快。逸山王……真是奸狡如狐,皇上这番细细谋划,却依然让他逃了。今次皇上本不欲扰民太大,可如今这情况,戒严数日是免不了的。”

  “抓得到吗?”方初晴也是吃了一惊。

  “那老贼狡兔三窟,昨夜信心满满去兵谏逼宫还为自己留了后路。”景鸾的笑容中不见佩服,倒似很轻蔑,“人谨慎是必要的,但若这样瞻前顾后,关键时刻不能放手一搏,终究不是做大事的料。而他的党羽已经被全部缉拿归案,剪了翅膀的鸟还能飞得远吗?不过他早有准备,只怕一时难以捉到,但他已经没有任何谋反的能力了,被清剿是早晚的事,不足为虑。”

  方初晴呼了一口气,觉得没有大碍就好。可这就好像是癞蛤蟆落在脚面上,吓不死人,膈应死人。反派BOSS跑了,这胜利就显得有阴影存在,心里总得放着这事,多早晚才能完全安生地过日子呀。

  “沈澜那边怎么样?”话问出口,她又揪心起来。

  景鸾一笑,“初晴,我的公主,你也太着急了吧?二爷远在图国,协同这边作战,就算飞鸽传书的速度快,至少也要三天才知道消息吧?现在,他大概还没攻到优加城呢。”

  唉,古代的资讯就是不发达。如果在现代,一个电话就能了解清楚那边的情况了,何况还有卫星地图什么的。现在,她却只能等了。

  当天亮的时候,和政城一片人心惶惶,百姓们到处在传,以前造反过的逸山王没死,昨天意图刺王杀驾,结果事败,连累了不少大臣将军和本地门派帮会。还有人说,皇宫周围血流成河,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和政城不会开城门,大家的营生都别做了,老实待在家里,免得被误杀。更多的人是埋怨逸山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么好的皇上,他居然还想取而代之,谋朝篡位,实在死有余辜。

  一连几天,沈沅和景鸾忙得不可开交,沈府也和普通百姓家一样,到处有八卦在流传,也到处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太太终究念着夫妻之情,派人到别院去看看老爷,哪想到那人回复说,别院人去楼空,只有十几房小妾在那儿吵嚷,说老爷不知到何处去了。

  太太慌了,二儿子又不在身边,只得叫沈涵去问话。沈涵不知说什么好,只搪塞说老爷在此之前带了个最受宠的小妾金儿去南边玩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了京。太太半信半疑,沈涵只得说起二哥在北边还不知情况如何,把太太的注意力转移了开去。当天晚上他把此事报告了景鸾,景鸾也只有摇头叹息,感觉此事瞒不住,但还要皇上或者二爷亲口告诉太太才好。

  第三天上,图国那边传来消息,计划顺利完成。图鲁被以商量公主出关仪式的名义骗入皇宫,被图海当场斩杀。图海手里的八万禁军和沈澜的三十万北军,外加贝卓的十万边军配合,收服了将领被尽数斩杀的百万普通图军。之后在一天内就撤换了无数军中将领,那些图鲁一党的朝臣也大半入狱,图国的天空都似在一天内变了颜色,晴朗万分。

  那些没入狱的大员,全是沈澜负责的,包括图鲁的父兄在内,都被他咔嚓咔嚓,一刀两断,彻底除了后患。现在皇太后正在被送回江国的途中,沈澜则坐镇优加城,受到朋友般的热情款待,正等着沈沅的命令,好随时撤军。

  听到这消息的方初晴很高兴。

  事无完美,整个两国联手除掉谋逆的行动可以算胜利完成了,小小瑕疵不用太过理会。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谈情说爱的事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只是,她爱的当然是沈澜,可不知图玛的残留意识对她还有影响吗?如果到时候她又昏了头,选了沈沅可怎么办?

  沈沅是个绝世好男人,但问题是她心里装了沈澜,再放不下旁人。可是她如果能自主选择,沈沅会如何伤心呢?真正的图玛已死,她是异界灵魂的事要不要告诉沈氏兄弟呢?还有,沈澜上回求婚的态度那么傲慢,如果以后还这样,她怎么能忍受。并不是因为她身份地位改变了,而是因为如果让他得到得太容易,让他不明白她所要求的尊重,以后的婚姻也会出问题吧?就算她全容忍他了,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嫁到江国来,他那样傲慢的男人会肯招赘到图国吗?沈沅也不会放手吧?

  还有,她现在是女王了,两国交好,无思、无我再长大些,是否可以到图国去过个寒暑假?她呢,要不要调查之前究竟是失身于谁?所生的宝宝又在哪里呢?

  唉,很多的烦心事。而等她这位质子回国,还有很多朝政要处理吧?天哪,让她死了吧。人家重生都是享福去的,为什么她要做苦工呀。她从来没有野心,本想平淡渡过新的人生呀!

  柔肠百转了好几天,景鸾终于代传圣旨,要方初晴进宫。

  ……

  “要回去了吗?”沈沅问,眼睛并没有看向方初晴,而是望着窗外。

  今年的春天来得又早又猛,雪融之后,几乎一夜之间就千树万树花开似锦,春寒只在早晚时分才能体会,像现在这样的午后,微醺的暖风吹得人沉沉欲醉,一开窗就满室花香。

  方初晴进宫后,先是陪沈沅吃了午饭,然后又陪他到书房中喝茶聊天,一派悠闲光景。不过,她知道沈沅是有话要说,而“她”心里似乎也有强烈的渴望似的,想跟他单独相处,想对他说一些从没说出口的话,听他也说。最后,就是分别。

  她感觉心中既有要满足愿望的欣喜,也有即将离别的惆怅,还有那万分的不舍,隐约地撕扯着她的心脏。若不是她还把持着理智,差一点就冲口而出,“我哪儿也不想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非要回去吗?难道就没有可以禅让王位之人,你和你父皇可以一起来江国,生活在租界。或者,就留在我身边。”半天,沈沅又说,但还是没看方初晴,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舍。

  “皇上,我……”

  “你爱上我二弟了吗?”沈沅慌张地打断方初晴,“青儿,桑青花死而复生了。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别走,朕舍不得你。难道你忍心看朕孤独一辈子,再也不会欢笑?青儿!”最后的呼唤饱含深情,似乎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呼喊。

  就是这一声,仿佛是打开方初晴内心中残留意识的钥匙,令她一下就混乱起来,似乎身体被另一个灵魂迅速占据。上回,也是因为这一声呼唤,她想起了与沈沅相恋的一切。这回,她会做出什么事?

  她仅有的理智试图抗拒,结果愕然发现,在她的强烈的念力面前,图玛的意识似乎有退却,可同时她又感到一阵悲伤绝望,简直没办法形容的难过,似乎整个身体都泡在眼泪里,骨酥筋软,再没有一分力气。

  帮她吧!她好像有心愿没有完成。帮她吧!就当玩人鬼情未了了,把自身为媒介,让两个隔着生死的灵魂有哪怕一刹那的契合。沈沅和图玛是这天下间最可怜的人呀!况且,这身体本来就是人家的,还是不要太小气。就算她的灵魂再回不来,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这么想着,她就感觉一瞬间置身事外了似的,只有图玛的心、图玛的灵魂、图玛的头脑、甚至图玛的身体在跟沈沅交流。她,只是个蹲在角落里的旁观者。

  “沅。”图玛说,连目光瞬间变得温柔,满是倾慕。

  沈沅的瞳孔紧缩,蓦然心头一热。这才是他的图玛,他的青儿。以前,虽然对着相同的人,却总感觉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似的,看得见对方,却似永远接触不到。但现在不同了,眼前的,绝对是他的青儿。

  他上前一步,却又生生止住脚步,因为太过确定,反而胆怯了起来。

  “沅,你听我说。”图玛轻诉着,“原谅我的自私。从我懂事起,就是为父皇而活,为图国而活,但自己见了你,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背弃对国家的责任,一直跟着你。可是,沅,我再没有过与你为敌的念头,只想两国和平,要我的人民也过上如此安宁富足的日子。”

  “青儿,别说了。我懂,我都懂。”沈沅好像感觉得到图玛的悲伤,也感觉得出她说完话就要离开,所以试图打断。

  但图玛却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你让我说完,沅。跟你认识这么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说话。我知道你是我的情劫,知道遇情劫必死,可是我不后悔。如果只是活着,没有与你痛这一场,爱这一场,人世间就算是白来一回,所以如果给我选择,我还是会爱你。但是,我要对你说,眼前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隐藏起来的方初晴一惊,突然意识到图玛要说什么。她想阻拦,可是来不及了。只能听着图玛把她是异界灵魂的事说了出来,说明她们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灵魂。

  沈沅呆了,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或者他是不愿意相信,因为那意味着他的青儿死了,离开了这个尘世,永远永远也不会回来,他再也无法拥有她。当他努力承担起一切,当他觉得可以的时候,他的青儿却要离开,回不回头。

  “幸好我身有异能,这才把方初晴从异界带来,让她替我活下去。”书房中什么声音也没有,所以图玛的声音显得格外缥缈,“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我舍不得你,因为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她哽咽了。

  “不,你的本命花死而复生,一定有意义的。一定有意义的,对不对?”沈沅突然大声道,但声音里却有着莫名的恐惧。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宠辱不惊,有着最好的风度,可在这一刻,全崩溃了。

  图玛没说话,只是扭头向那盆花望去。沈沅随着她一起看,然后心如死灰。

  那盆花活了,只是变了颜色。原来是淡淡的小黄花,如今却长出了粉嘟嘟的花苞,只怕不几日就要怒放。美则美矣,可却不是原来的了。

  “不,你不要走!我们想办法,就算拿我的命去也行。只求你,不要走吧!”沈沅冲动地抱住图玛。以前因为已经娶妻,不想玷污她半点,虽然早想把她拥到怀中,现在却是第一次,而却已经物是人非。

  “不要贪心啊,沅。我能留这么久,借着已经属于别人的身子,已经大违天道。”图玛笑着,脸上却满是泪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等你的。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可以再相遇。如果你怕记不得我,就记着桑青花。记得啊,千万记得啊,拿着桑青花的姑娘,一定就是我。”

  沈沅心头大痛,就好像正在被凌迟。他抱紧图玛,只否认着、拒绝着,好像这样,他的青儿就会留下。

  “对不起,我心愿已了,就要走了。”图玛说得极其温柔,却也极其心碎,“我喜欢你,永生不悔。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喜欢你!图玛,我的青儿,我喜欢你!这一生,只喜欢你!心里再没别的女人。”沈沅终于说出一直压抑着心头的话。

  我喜欢你,只四个字而已,却是他的绝唱,她的一生。

  图玛执著着、坚持着、宁愿有天大的痛苦也情愿忍耐着,只为这一句话。如今终于听到,心愿全了。

  “可怜的沅啊。”她轻轻挣脱沈沅的怀抱,轻抚着他的脸,好像要用手指记录着他的一切,眼神爱意绵绵,就算用一辈子来相思也已经足够,“我走了,只快活地去等你,可怜你还要陷在痛苦里头。所以,之前我怕你忘记我。现在,忘了我。来生再想起就可以,现在,忘了我!”

  “不不不,绝不!绝不!”沈沅狂乱地拒绝,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的眼神慢慢遥远,带着满足的微笑,消失,然后软倒。

  他紧紧拥抱着那熟悉的身体,用尽力量把她留住,失去她的恐惧像一条无形的绳索,仿如勒进了他的肉里,疼痛难当。

  而怀中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已经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如何哀求上天,他的图玛,他的青儿,他的心上人,走了!今世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永远!

  书房内,暖风吹着静静的花香,像一阵无声的诀别。书架上,那盆桑青花悄悄地开了,但不再是原来的那一朵。

  他轻轻放开方初晴,尽管知道她不再是“她”,却仍然泪眼模糊地道:“青儿,我不知道来生。但我知道今生我不会有皇后,因为只有你才可以坐到我身边。从今天开始,我娶的是大江国,既然有太多东西要我背负,我就会走到底。但我,绝不要忘了你。”

  “皇上……”方初晴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刻,她一直渴望的自由终于来临了。她知道图玛彻底地走了,那些回忆虽然她还保有,但那是别人的,她终于完全成了这身体的主人。但她发现她并不开心,在看到图玛与沈沅的生离死别后,她觉得她偷了别人的幸福。

  沈沅再度拥方初晴入怀,似乎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晴儿。”他改了称呼,尽管心痛如绞,“如果你爱我二弟,记得让他快乐。不要像他的大哥,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方初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说什么都是伤人,尤其还伤害了这么好的皇上。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把所有的悲伤和无奈、所有的伤痕与鲜血、所有痛彻心扉的爱情,在这个春日烂漫的时光中,深深埋葬在心里,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头,再不让它浮上来,要痛就痛到心底最深处。

  “唉,痴儿!”忽然,窗外有人叹息了声。

  拥抱着的二人茫然分开,却见太后的影子在门口一闪,又转了回去。沈沅拍了拍方初晴的肩膀,快步追了出去。他前脚离开,沈澜后脚就进来了。

  方初晴先是愣住了,之后心头的酸涩就汹涌地冒上来。她亲身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忽然看到自己心上人,那冲击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再者,他们一直就是分别不断,这一次又一个多月没见,相思刻骨。

  她冲过去,直撞到沈澜怀里,死死抱住。

  沈澜却没反抱她,哼了一声道:“刚才还抱我大哥,现在又来抱我!要不是我送太后回来,想要给皇上个惊喜,又屏退了左右,没让惊动屋里,还看不到这一幕呢。”

  “你看到多少?”她问,不放手。

  “全看到了。哼,原来你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瞒得我好苦。”

  “那你让不让我抱?”

  “算了,抱吧,就当便宜你了。”

  “哈,本宫还不占你这个便宜了。”几句话下来,方初晴心情好多了。想起之前他摆架子称自己为“本王”,现在她也自称个“本宫”气气他。不过她也有遗憾,因为图玛什么都说了,却就是没说她到底失身于谁,生的孩子又在哪里。唉,难道还要慢慢查?

  然后,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在图国享受贵宾待遇吗?怎么跑回来了?”

  “送太后回宫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假手他人。”沈澜目光一闪,似乎心中有什么算度,不过方初晴没注意到,只听他继续说,“顺便,你也该回国了,我正好护送你。”

  ……

  十日后,已经公布身份的方初晴,不,是图国公主图玛由江国右师王护送,前往优加城。

  一路上,护送使大人几度欲摸上公主的凤辇做实质上的驸马,都被青衣和方块拦住了,气得某人想杀人,可乐得某公主却快内伤。虽然她也很想他,可能男人比较冲动一点,她却还克制得住。她想跟他天长地久,而且决定要冒充图玛继续生活下去,那就要先禀明父皇,商量要怎么办才好在一起。

  一路无话,转眼到了优加城,方初晴受到了全图国百姓的热烈欢迎,因为图鲁的暴政被英明神武的公主推翻了嘛。护送队伍在城外北军的驻扎地休整了下,然后由亲自前来的图皇及大小幸存官员迎进城。

  图海是个谨慎小心的人,终究不放心外国军队逼近皇宫,所以北军的营地在城外。不过大概是看到公主平安回来太高兴的缘故,他没注意到护送队伍中突然增加了不少人,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会发现那些人是沈澜那能以一挡百的一千亲卫队,当然他们是在主帅的示意下悄悄尾行上的。

  而图国的官员,不论文武,也没人检查护送队伍,因为没人敢靠近沈澜。在清剿叛党一役中,这位大江国右师王狠辣凌厉的手段吓怕了他们,使他们一见他就噤若寒蝉。

  方初晴很不高兴,因为路过北境时在哪儿歇脚不好,非要在花罗的温柔乡里。其实如果理智些,她就该清楚当晚他们的行程正好在那里,倒不是沈澜有什么阴谋安排,比如会会老情人什么的。可是花罗一通卖弄风骚,沈澜虽不接受,却也没阻止,令她非常生气。

  现实生活中,我们不就是这样子吗?如果有美女在我们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即使男人并无半点心动和其他意思,我们也是会吃醋。何况,她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阻止。

  她需要隐藏身份,一直面戴轻纱,之前在沈府为仆、在军中为婢的事不能传出去,毕竟她现在是公主的身份,以前的工作经历必须掩盖起来。看来,她得请苏味帮她略整下鼻子,以使前后相貌不一致,然后谎称奶娘方初晴有幸与图国公主长得极为相似就是了。

  她讨厌沈澜身边的桃花,从之前的梁竹月、晴翠、远君和宝君,再到现在的花罗,还有很多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美人,她都讨厌。虽然明白越是出色的男人,越是有女人惦记,但她就是不讲理了,怎么地吧?

  “皇儿,可有不高兴的事?”图祖看到女儿,真是怎么看怎么爱,加上一举清剿了反贼图鲁,就连身体也轻健了几分。而双方谈判的内容和条款他早就知道,一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到宿敌江国去住些日子,心情更是大好。

  “就是那个死沈澜嘛。”方初晴气鼓鼓的,没有掩饰心情。既然早晚要和父皇说,不如现在先做些铺垫。

  图祖了然。

  早听女儿说她在沈府做过婢女之时,他就觉察出女儿和江国右师王之间的暧昧感觉。若放在以前,他是绝不能让女儿嫁给敌国的军方统帅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对沈澜的厌恶变成了欣赏和喜欢。那小伙子模样好、身板好、有本事、做事果断决然,实在是天下美玉。只可惜,他不是皇族,配女儿总差了些。

  “皇儿喜欢他吗?”图祖柔声问,“其实只要你喜欢,父皇就没什么好说的。可是父皇派人打听过,他在女色一事上不太检点呀。”

  看吧看吧!连父皇也知道了。方初晴垮下脸来,心里纠结万分。图祖不想女儿才回来就烦恼,故意说些俏皮话儿逗女儿开心,又说了些和江国太后相处时,两位老人对人生的感悟,对自己年轻时杀戮太重而后悔。方初晴这时只得安慰父皇,就把沈澜的事放到了一边。

  进了皇宫,一直忙乱到晚饭时分,大臣们才各回各家。图祖立即传膳,留图海、国师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可就在此时,突然有太监慌慌张张来报说,江国右师王的亲卫队已经接管了皇宫,把原有的侍卫全关了起来。

  什么?!

  在座中有三人大惊,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江国有阴谋,要吞并图国!哎呀,为什么这么早把江国的太后送回去呀。现在沈澜占了皇宫,城外还有三十万彪悍北军,那那那……可怎么办?只有方初晴知道根本没有这种可能,但沈澜为什么这么做还真是令人费解。

  “把他传上来问问。”她有点气恼地道,“不用怕,他接管了皇宫,不是没动手吗?一定有事要谈,是提前抓着咱们把柄,好占上风。”死男人,真想踹他两脚,做什么事都直来直去。倒不是他不聪明,而是傲慢至极,觉得很多事不屑动心眼儿。

  其他三人看她笃定,也多少明白她和沈澜之间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起了静观其变的心思,于是太监就哆哩哆嗦地把早等在外面的沈澜带了进来。

  “右师王可有什么要事?”图祖正襟危坐,姿态端庄地问。本来他想问: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可看到女儿面沉似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晚辈正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因为不是本国臣子,所以沈澜自称晚辈,特意显得比较亲近,“请皇上把公主许配与我为妻。”他极恭敬地施了一礼,以前对身为江国皇帝的沈沅也没这样过。

  花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回包括方初晴在内。他……他也太直接了吧?而他可好,说完这话就再没其他诚意表示,只垂着头站在那儿,带着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在这儿的劲头儿。

  图祖毕竟是皇上,别人不说话,他却不能沉默,特别是还关系到自己的女儿,因此咳了一声道:“那个……公主招驸马不比寻常百姓,右师王此举……”

  “我拒绝!”他还没说完,方初晴就拦过话来。

  喵喵的,他这是求婚啊。第一回那么傲慢,第二回变本加厉了,直接逼宫。她不过要点尊重而已,因为她实在是很自卑的,之前不知失身于谁,还生过宝宝。可哄她两句他会死呀,没有鲜花下跪、烛光晚餐,至少得有正式点的婚书吧?但他呢?摆明如果父皇不同意,就要硬抢了,反正皇宫都占了。这哪里是求婚,明明是抢亲!这死人,土匪性子半点不收敛。她若是就这么答应了,她还有面子吗?将来还不让他吃个死!

  “晴儿。”沈澜很意外。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了,所以没费心在她身上。他只是怕图祖和国师会反对,毕竟他是“外国人”,而将来她是要做女王,王夫的人选……说实话他不是首选,图海倒很有可能。为了提防这种后果,他才先武力控制皇宫,摆出硬抢的姿态。这是他来到北境之初就想好的。

  怎么?她为此不开心吗?

  “晴儿是谁?”图祖问。难道沈澜这种人中之龙,要娶的不是他女儿?太没眼光了!

  “是女儿在沈府时用的名字。”方初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沈澜也来这套,太肉麻了!

  “那么,你确实是要对公主求亲喽?”图祖忍着笑,“不过你太无理了,居然逼宫,怪不得朕的皇儿不高兴。”他说着,看向国师。

  国师把目光转向别处,心想公主情劫已解,嫁给谁的事还是当爹的发愁吧,他不过是师父呀。而一边的图海,干脆一直低着头,好像老僧入定一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他人求亲,自己却没有半点机会,他本来就已经不好受了,难道还能出谋划策吗?

  图祖的目光扫了一圈,没得到任何帮助,心恨臣下不忠,又看皇儿气呼呼的样子,没其他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公主大婚是我图国天大的事,不能这么草率。右师王来者是客,不如先去驿馆休息,等图海安置好皇宫的守卫,我们再谈如何?”他不想女儿不开心,又不想和以后的女婿交恶,只得和蔼可亲地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这下,倒把沈澜僵住了。

  他使用武力是对付图祖的,可他和方初晴沟通不畅,没想到图祖没怎么反对,倒是未来的新娘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样子。

  “晚辈真心诚意求娶公主为妻。”他一向不善好听的言辞,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如果有什么条件不妨讲出来,晚辈自无不从。公主花信年华,皇上想必也希望公主早有归宿。”他的意思是,既然相爱就不要浪费时间,他看着她,心里火热地爱着她,却不能抱在怀里,那滋味,实在令他再无法忍受了。

  可他实在太不了解女人了,有哪个女人喜欢人家拿她的年纪说话。虽然在现代,方初晴还算得上超龄萝莉,可在这个时空,她早已经是大龄剩女了,而且是失贞败德的那种。

  所以方初晴一听就怒了,恨不得咬沈澜一口,冷笑道:“右师王,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对本宫说过几句话。你说,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你还说,你绝对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如今怎么全违背了吗?本宫年纪大小还轮不到你管,要找王夫的话,自然也有大把人抢着娶!哼!”

  沈澜一愣。

  这些话他说过吗?他怎么完全不记得?不过说过就说过吧,反正也没证据。不管坑蒙拐骗,他一定要把方初晴娶到手。

  列席旁听的人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明白,公主和右师王早就互相有情,所欠的不过是最后一道程序而已。那他们就不必瞎掺和了,只看着就好了。

  “晴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就是好事,公主高抬贵手吧。”沈澜退了一步。

  “好吧。既然右师王有诚意,不如参加本宫于一个月之后举行的比武招亲。如果能胜出,本宫不会歧视你,立即下嫁。”人家退了一步,自己不退就不好意思了。

  沈澜听这话的前面还觉得很开心,但听到后面不禁大为惊讶,与其他三人一起惊呼出口:“比武招亲?”

  方初晴为自己想出这个办法来得意万分,骄傲地道:“对,比武招亲!父皇,请你下旨,公告天下,凡各国的王公贵族都可参加,胜出者就是我的王夫。至于右师王嘛?虽然身份上差一点,配不上本宫,但念在其于本国有功,特许参赛。还有图海,本宫希望你也参加。”

  哈,以前不是看不上她吗?还有很多人打击她,说她是残花败柳,配不上堂堂右师王。现在看看到底谁配不上谁?喵的,她好歹一个长公主,非皇亲国戚都低他一等!不是她有阶级意识,其实她最拥护民权平等了,但这口恶气得出了,是不是?

  沈澜逼宫无效,逼婚也无效,只好先带兵回江国,然后请了圣旨,乖乖地返回图国,准备比武招亲。

  依着他土匪一样的个性,自然想抢了人就走。不过方初晴态度坚决,他怕惹她不高兴,只得满心不乐意地和其他男人争夺她。好在他还自信,只当是哄哄心上人高兴了,也相信天下间没人能胜得过他,万一输给阴谋诡计,他也不会认输的。这是抢女人,谁还讲君子之风就是白痴。反正,他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谁能在擂台上赢。

  想通了这一点,他倒淡定了。只是看五国都派了有王爵之人前来,心头有气,依着他那有仇必报的阴暗性格,一个个记清了那些男人是谁,打算今后一一报复,一个也不放过。

  居然敢跟他抢公主?公主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前现在将来永远都是,其他人不过是炮灰而已。

  其实方初晴这样做开始只是胡闹任性,后来就想利用这个机会与其他四国交好,争取早日建立自由贸易区。春天已经来了,被大雪围困了三个月的图国,粮食蔬菜和商品奇缺。就算方初晴打算领导图国人民种大棚菜,现在也来不及,所以急需进行农产品和日用品的贸易。

  其他各国派人来求亲的,都是本国重要的人物,因为得到图国的女王,那好处自然是不用说。但方初晴既然心里已经选定了沈澜,比武招亲也不过就是折腾折腾他,其他人是没有半点机会。不过她会派图海和齐山与四国使者进行政治和经济合作的谈判,想来就算他们比武招亲失败,但能得到其他利益,自然也不会太失望。

  一月之期,匆匆而过。

  公主比武招亲的场面自然不能粗陋,整个优加城都张灯结彩,好像是全国性的重大节日似的。图祖和国师也很高兴,因为很久没那么热闹过了,两位老人都有恰逢其会的兴奋感,反正最终的胜利者早已经内定。不是他们不道德、不公平,实在是明白公主喜欢的是谁,宁作弊,也不能让公主所嫁非人。

  于是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被打扮成芭比娃娃似的方初晴端坐在主看台的珠帘之后,观赏各国的青年王侯演戏一样争来夺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要知道她在重生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天生没有利用价值,男人见了自动放弃)的女孩,现在这么多各国的顶尖男人来抢,实在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武项目的设置非常普通,武比就按照《武状元苏乞儿》的内容设计,文比的话借鉴《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的桥段,无非是对对子、猜谜,比武程序比照现代奥运会。总之,两天下来,三十来名参赛者就只剩下四个参加殿试。

  分别是:宋国的二皇子、马国的年轻皇叔、陈国的小国舅和江国的御弟沈澜。沈沅对自己的弟弟当然很够意思,怕他在比武招亲上分量不够,特意封了他为御弟。一时之间,沈府荣宠无比,却绝少人知道这江国的天下都是沈家人在坐的。

  这结果令方初晴开心又意外。她当然很高兴沈澜顺利晋级,之前打算耍赖作弊的手段都没用上,意外的是沈澜果然如景鸾所说,是文武全才。在武比时得第一是正常的,居然文比时也拿了头名。

  可对于下面的殿试,她就紧张起来了。因为这是她精心设计的,专门为了考验沈澜对她真心与否的。

  第一项,比丹青。殿试时她露了脸,所以要四位进决赛的选手,画出她最美的样子。

  沈澜什么都好,唯独丹青一项比较弱。其他三位求亲者都技艺高超,把方初晴画得美丽之极,颇有神采。可沈澜却像画连环画似的,一张纸上画了十来张小画,都是寥寥数笔,粗糙简单,可却打动了方初晴的心。那是他们共同相处的时刻,从相遇、到争吵,从皇宫中的吐露心声、到北境要塞中的泡药浴,从长物镇上的游玩、到金碧苑中的重逢……一点一滴,他都记得。

  第二项,比婚书。方初晴要四人都写一封婚书,看谁写的能打动她。

  三位皇亲自然都是饱学之士,文武全才,一篇篇婚书写得辞藻华丽,情真意切,都能出版了当婚书范文了。而沈澜,却上了一封降表,看得方初晴的心都软成了一摊春水。

  我投降。我,沈澜,大江国的右师王,现在向图国的公主,图玛,投降。愿意生生世世为她所囚,只求她,不要虐待俘虏,给予应有的待遇。让我每天可以在睁开眼睛时,第一个望到她,晚上可以怀抱着她入眠。让我可以每天和她一起吃饭,让她所有的笑容和眼泪都是为我。当然我不会让她落泪。让她成为我孩子唯一的母亲,让我最终可和她躺到一个坟墓中去,尘归尘,土归土,永远整合在一起,让我来生再遇到她……

  到这一步,方初晴已经知道沈澜对她的真心了。也知道,以后那些烂桃花虽然避免不了,但他却绝不会再沾上一点半点。但是,好歹还有第三项,总要比完才像话。

  于是她宣布了明天要比的最后一项,也是荒诞的第三项……比赛嗑瓜子儿。谁能剥瓜子皮儿剥得又快又好,就算谁赢。因为前两项她没公布成绩,四个人表面上就都还有希望,结果把沈澜急得够呛。

  他明白她出这第三项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之前让她剥瓜子皮儿是因为喜欢她的味道,而且因为他爱吃那东西,自己却嗑不好,总是瓜子皮儿和瓜子仁全部咬碎,混成一团,并不是故意欺侮她。

  不过现在这么一比,他一定会输的。虽然他早决定实在不行就硬抢,但为了以后生活平顺,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于是,他又想出一条毒……呃……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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